核桃酥、一品酥、京白糕、雪花糕四样点心,再有烤豆腐包子、蟹黄包、灌浆馒头等等,其中云骊最爱喝珍珠翡翠小汤圆,一碗吃的溜光。 下人把菜撤走后,章思源笑道:“还是家里好啊。” 冯氏颔首:“老爷说的是,就是几个丫头们也吃的香甜些。” 像这样的时候,冯氏一般说家务:“龙哥儿和懋哥儿两个都不小了,可以单独开院子了,文豪年纪还小,我就先作主让单姨娘带着了……” “文豪也不小了,怎好如此,也开了院子才好。”章思源本就看不上文豪,见冯氏这般,更觉得是单姨娘宠坏了。 单姨娘还不知死活的期期艾艾的出来道:“三少爷他素来只肯吃我做的饭——” 她还未说完,章思源就气急:“真是慈母多败儿。” 这下说的冯氏也站起来认错:“老爷,都是我不好,没有教好孩子们,都是我的不是。” 云骊见云潇撇嘴,大抵是认为她娘因为文豪被老爷连带上了。 章思源则道:“这也不怪你,都是我想着他长大了,总得省心些,哪里知道越来越娇惯了,比起小门小户的孩子都不如。哼,如今也该规矩些了,否则,让他滚出去才是。” 单姨娘脖子一缩装鹌鹑,刘姨娘心中得意,面上一丝不露,朱姨娘本就是拖着一幅病体,今日早起梳妆就花了一个时辰,她是羡慕单姨娘的,不管如何,人家有儿子,如果她也有个儿子,就是被骂也愿意啊。 饭毕,章思源还得去吏部一趟,还有四处关系要打点,哪能在家停留。 等章思源一走,冯氏看着单姨娘道:“正好你替文豪把细软收拾出来。” 单姨娘这个时候哪里还敢辩驳。 又说冯氏的后罩房一共三间,正好云清、云湘和云潇住,至于云骊依旧跟着自己的姨娘,云淑也是如此。 朱姨娘却是忧心忡忡,她当然希望女儿能在太太那里照料,但是后罩房只有三间,云湘机灵会讨巧,已经占了个位置了,刘姨娘不动如山,但她得宠,就是云骊在家,太太看着老爷的面子,也不会对云骊如何,将来刘姨娘跟着外任去,云骊也是要放太太身边养着。 可难道日后就她的淑儿在姨娘身边长大不成?不行,她得想个法子才是。 姨娘们各自的眉眼官司,姑娘们却不知晓,云湘向来胆子大,她只想起一桩:“太太,我们在苏州都进学了,如今在家里又是如何安排的呢?” 云骊也跟着道:“是啊,太太,昨儿大伯母问我读了什么书时,我都生怕她老人家让我背,好些都忘了。” “你们几个猴儿。”冯氏指着她们笑。 却听云潇道:“太太,我看明年再请也不迟,如今好冷哩。” 云湘忍俊不禁,捂着帕子直笑:“你呀,冬日冷,夏日寒,秋日困,春日乏,这一年四季,竟都不必学了。” 冯氏就道:“也不必急,只我说姑娘们些许认得几个字,不做睁眼瞎就好。老太太也说还是针黹女红为先,最紧要是养好性情才是。” “太太教诲的极是。”云骊忙认错。 冯氏又摆摆手:“倒也不是什么教诲,只虽说如此,但你们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多读些书也打发时日,你们放心,此事,我会和老爷商量。” 云骊立马高兴道:“太太这样疼我们,日后只有好生孝敬太太方才好。” 一时,冯氏娘家又有人来请,冯氏父亲过世后,兄弟二人,一个是恩荫出仕,现任左司谏,还有一人在国子监坐监,候着缺儿。 冯氏带了云清、云潇并文龙一道出门,其余人等就先回去了。 落苏院中,纤云不免对刘姨娘道:“要我说太太也偏心了些,出去外面也该带几位姑娘都去。” 刘姨娘伸手阻止:“罢了,我本也没有指望她,再者,有些事情,她自己也得听老爷的。我云骊的前程从不指望在她身上,你们也不必出去摆脸色。” 她虽然是个女流之辈,却是个果敢之辈,片刻之间,就有了决断。立马从体己中拿出五十两银子递给纤云:“你拿着这些银子去找王忠家的,她若嫌少,你就说事儿办成了,我必定再有多的,若办不成,也当是孝敬她了。” 纤云立马道:“姨娘,我明白了。”这几个姨娘中,能随意出手五十两买通下人的可不多,单姨娘克扣儿子女儿的月例,一年也攒不了几吊钱,刘姨娘却过的滋润多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刘姨娘自己的本事。 能花钱办好的事情,反而是最好办的事情。 却说章老太太这里也热闹的紧,只因她女儿章扶玉带着孙子孙女回了娘家,章扶玉是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妇人,鹅蛋脸柳叶眉,肌肤微丰,衣着华贵考究。 她呷了一口茶,又放下茶盏:“倒是我来的不巧了,听说二哥二嫂回来,也没递个信儿就回来了。” 章老太太道:“不怪你,你回来且多住一日,明日再回去就是。”说完又拉着外孙女在怀里,这姑娘眉目清秀,养的极好,她笑:“看来柔姐儿咳疾好了不少呀?” “多亏了张神医,不仅是咳疾治好了,连素日她容易咽喉肿痛都去了根,家里给的诊金我看都不够,另外送了一枝老参去。”章扶玉生了二子一女,都是接连生下,怀女儿时,吃了不少苦头,女儿生下来后也是三病九灾。 章老太太道:“如此极是妥当。” “其实我也是有件事儿想求到娘这里来,这一回官员们叙职,我家郎君素来孝顺,故而想外放到洛阳去,就近照顾我们家老太爷。只两个男孩儿还好,想带回去让他们太爷看看,但柔儿本来才将养好,这一路舟车劳顿如何能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章老太太无不愿意的:“既如此,就让柔姐儿到我这里就是。咱们母子俩何必藏藏掖掖的,正好你二嫂也留下来,她们家里几个女孩子,到时候一伴也好。” 章扶玉听了这话,却是心里一动:“二嫂留下来?我想一定是蕙心那贱人跟着外任,这些年我虽然并不曾见过她,但也听说她是极其受宠的。她这个人素来不正派,没了二嫂在外镇着,怕是要闹出乱子啊?” “那又能如何呢?你二哥大了,我的话他怕也是不大听的。你二嫂是个贤惠人,她如今有儿有女,就没了那些争强好胜的心了,再者,也上了年纪了。”章老太太当然也知晓刘姨娘一枝独大,又生了文懋云骊两个,彻底站稳了脚跟。 昨儿她自然见了文懋云骊,文懋清秀俊朗,但远没有文龙大家气派,那位叫云骊的姑娘,面上固然恭恭敬敬,说话也动听,但据她昨儿探听所知,这宫里来的供奉嬷嬷,无论是论身份论长幼也轮不到她,偏生老二让云骊去学,不是刘姨娘母女弄鬼,那真是白活这些年了。这姑娘年纪这般小,就表面功夫做的这般好,一看就是歪心思多,心机深重之人。 还说长的像云凤,真是寒鸦焉能比凤凰?云凤可是个心思最纯正的姑娘。 可她老了,人家面上对你恭恭敬敬的,要说孝敬也孝敬。 管?怎么管? 章扶玉倒是笑:“我这里倒有个巧宗。” “哦?如何?”章老太太平素最不喜欢的就是不安分的人,刘姨娘一个背主爬床的丫头,这样风风光光的活着,把正房都挤兑的没地方站了,这样的家风,家族如何兴旺? 为了家族计,也不能让她如此猖狂。
第10章 陷害 云潇回了舅家一趟,得了许多礼物回来,各种各样的玉扣、臂钏、镯子、玉佩都成了她炫耀的对象,因为除了她之外,其她姑娘都没有舅家。 她每次在大家面前尤其是云骊面前炫耀时,云骊只沉默,要不就笑笑。 这样的事情,即便有人心底觉得不屑,但哪个敢得罪太太的亲闺女呢。就是单姨娘还和云湘抱怨道:“你住在太太那里,结果去冯家时偏不带你去,你若去了,那些回礼你也有份。” 云湘头也不抬:“姨娘说这些做什么,您看云骊吭声了吗?既她也不吭声,我又说什么。别人给我,我收着,别人不给,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我的好姑娘诶,那五姑娘不做声是因为老爷贴补,你有别人贴补吗?”单姨娘怪女儿太单纯了。 刘姨娘那个骚狐狸,不知道扒着男人身上吸了多少血汗,变着方儿的从老爷身上要贴补。 云湘没好气道:“姨娘,这里住着的人可不止我一个人,您要是再多说点,等会儿让人听见看您怎么办?” 她是气单姨娘不体面,总是拎不清,这是人就有偏爱,云潇是太太嫡亲的闺女,太太平日面上对她们一样,难道就真的一样了不成? 撒泼打滚要东西,那不是大家小姐的做派。 显然云骊也是这么和刘姨娘说的,“虽然都是同样的姐妹,但冯家是六妹妹的亲舅家,给她好东西,也是应该的。” 素文是家生子,她懂的多些:“五姑娘,话虽如此,可冯家也该面上一视同仁才是。好歹您也是章家的姑娘啊,太太也是您嫡母。” 刘姨娘看了素文一眼:“你这孩子倒是有些见识,但如今轻狂之人太多,况且没有指望也好,姐儿能明白这其中区别,反而好受些。你们姐儿身边有你照看着,我也放心。” “担不起姨娘夸奖,只我们都是一心为了五姑娘打算,五姑娘好了,我们做奴婢的也跟着好。”素文忙道。 刘姨娘很欣赏她,又有些考较她的意思在里头:“若你看,咱们五姑娘就这么被她欺负不成?这还是老爷还在呢,若老爷和我都走了,五姑娘岂不是更受欺负?” 素文跪下来道:“奴婢倒是有一计,用这件事情做个由头,让她知道五姑娘也不是随意任她欺负的。” “哦,我就等着你的表现,你若表现的好,这次我随老爷外任,就把你老子娘都带上。” 和女儿以及儿子的感情是亲情,情感和血缘维系就成,但和普通人想拉拢,就是利益相交了,才最稳固。 姑太太归宁是大事,冯氏也是让邰妈妈在旁打扮,邰妈妈替冯氏敷粉后道:“太太这气色看着越发好了。” “偏你嘴巧,再过几年我都是做祖母的人了。”冯氏笑道。 邰妈妈又替冯氏围了一件抹额,这抹额上镶嵌着绿色的老玉,很是名贵,她想这才是太太的风范,简单又奢华。 “云潇那丫头呢?怎地没见着她,平日来的最早的就是她了。”冯氏往后看了看。 舟车劳顿,到家了也要四处摆放,冯氏十分累倦,没工夫再管云潇,再有文龙兄弟几个要搬院子,还得她操心。 只听邰妈妈笑道:“姐儿昨儿去了舅家一趟,得了好些见面礼,正高兴着呢。” 冯氏也露出笑意:“她这孩子,就容易满足,还是个小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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