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落,被谢弘瑜一把拉走:“睡什么睡,我带你去呈同县逛逛。” “一个小县城有什么好逛的?” “好逛的多着了。”谢弘瑜目光意味深长。 . 谢弘瑜带肖梓晴进了县城里的一家成衣铺子,两人再出来时,变了个模样。 谢弘瑜一身富商打扮,而肖梓晴则梳了个妇人发髻,扮作他的妻子。 肖梓晴:“......” 忍了忍,她说:“我其实可以乔装成你的婢女。” 闻言,谢弘瑜斜眼睨她,模样嫌弃:“你笨手笨脚,端茶倒水都不会,扮作婢女两下就穿帮了。” “......那也可以扮成你妹妹啊,为何非得.....非得是......” 谢弘瑜拿着把折扇走在前头扇啊扇,头也不回道:“你见过哪个商人出门谈生意带妹妹的?” “......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赴宴。” . 呈同县水系发达,是个富饶的县城,这里汇聚五湖四海的商客,呈同会堂堂主每年都会举办一场惠商宴,旨在互惠互畅、共同辉煌。 “你怎么知道惠商宴跟水匪头子有关?” 此时,肖梓晴和谢弘瑜坐在席位上,她凑近谢弘瑜耳畔悄悄问。 谢弘瑜唇边贴了撇浓郁的胡子,一副大胡子模样也掩盖不了他俊美的光芒,时不时还有年轻妇人们瞧过来。 肖梓晴暗想,这些走南闯北的夫人们好大胆,当着自家夫君的面就敢看旁人的丈夫。 谢弘瑜仿若不自知,兀自展着折扇扇得风流倜傥。 他微微侧头,低声道:“水匪跟山匪不一样,他们不是靠打家劫舍生存。大多数水匪头子拥有数百家商铺,垄断襄州航运,俨然伪装成个商人身份。” “哦。” 由于两人靠得近,他侧头过来时,几乎像贴着脸说话。他吐出的温热气息洒在肖梓晴唇瓣,酥酥痒痒,她不着痕迹地退了退。 谢弘瑜发现了,淡淡勾唇。 宴席上来了数十名商人,今日来赴宴的不是凭借请帖,而是凭借财力。靠前的位置是用银子砸出来的,而谢弘瑜财大气粗,直接砸在第二席,跟堂主相邻。 此时厅中央歌舞不绝,众人皆在热闹寒暄。上首的堂主举杯对谢弘瑜问:“贤弟不像是本地人,敢问从何处而来?” “京城。”谢弘瑜笑道。 堂主举杯的手顿了顿。 肖梓晴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周遭暗暗关注这边的人,也默契地停了声音。 眼下朝廷剿匪在即,“京城”这个字眼实在讳莫如深。那堂主打量了会谢弘瑜,又慢慢笑开来,说道:“京城汇聚天下商客,乃大塑最繁华之地,为何选择来呈同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县城?” “堂主此言差矣。”谢弘瑜扬了扬酒杯,一口酒喝尽,不慌不忙道:“京城固然繁华,可天子脚下难以寸步,论机遇自然比不得呈同县。” 堂主道:“贤弟难道不知襄州如今正草木皆兵,连带我们呈同也殃及,为何此时来经商。” “朝廷剿匪那是朝廷的事,与我们商人何干?”谢弘瑜不以为意道:“我们做的是正经生意,天王老子来了也碍不着。再说了......” 他主动敬上一杯,意有所指道:“所谓富贵险中求,堂主比在下更清楚此时机会难得吧?” 闻言,堂主默了片刻,大笑起来。 “贤弟是爽快人!”他道:“你这个朋友温某交定了。” . 席间,谢弘瑜跟这位堂主聊得颇投缘,还讨论了不少生意经。堂主一杯一杯地敬酒,谢弘瑜来者不拒,也一杯一杯地喝。 到亥时,谢弘瑜已经醉得不行了,一把倒在肖梓晴的肩上。 肖梓晴:“......” 她正想把他扒拉开,就听得谢弘瑜在她耳边悄悄道:“娘子,你代为夫向堂主告辞,我们现在走。” 肖梓晴暗暗翻了个白眼,都这时候了都不忘嘴上占便宜。 她装模作样地帮他捋了捋衣衫,然后对着上首的堂主颔首道:“温堂主,我夫君今日喝醉了,且容妾身带他回去。” 说着,谢弘瑜挣扎起来,囫囵不清地吼:“谁说我醉了?我还能喝。” 他伸手去拿酒杯,晃晃荡荡地站起身:“温兄,我们继....继续......” 然而酒杯还未凑到嘴边,就被肖梓晴一巴掌打过来。 她凶巴巴却还不得不装出一副贤淑的样子,骂道:“喝喝喝,前日才醉过一场,现在又来?跟我回去!” 谢弘瑜被她这一巴掌拍得又乖又怂,不敢说话。 温堂主哈哈大笑:“贤弟英明多智,竟不想是个惧内的。弟妹且带他回去歇着,待过几日,本堂主亲自设宴款待你们夫妇。” 肖梓晴行了一礼,然后扶着谢弘瑜走出大厅。 上了马车后,两人往码头赶,今晚还得连夜启程去黎州。 马车上,谢弘瑜端坐着喝茶,哪里有半分醉酒的样子? “你刚才装得真像。”肖梓晴说:“我差点都被你骗过去了。” 谢弘瑜勾着抹妖娆的笑,目光瞥向她:“肖姑娘也不逊色嘛,演我夫人演得这么熟练。” 提到“熟练”这话,肖梓晴一顿。 前世他们俩就是夫妻,对于谢弘瑜她自然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适才倒没有半点演的成分,那一巴掌拍过去是出于习惯使然,仿佛前世她就经常这么管他。 她别过脸,躲开谢弘瑜的目光,不自在道:“这么重要的场合,我当然不能马虎。” “对了,”她问:“你觉得这个温堂主可疑?” “呈同县商业繁荣,能当上堂主的自然不是泛泛之辈。”谢弘瑜说:“通过温堂主结识匪首是关键。” “所以.....”肖梓晴问:“你是想暗地里逐个剿灭?” 谢弘瑜笑:“我此次来,先是招安,再是剿匪,自然要先打进他们内部摸一摸情况。” 肖梓晴点头,又问:“适才见你跟温堂主谈论商道,你没经商过如何懂那些?” 谢弘瑜懒懒靠着车壁:“我聪明,无师自通。” “......” 肖梓晴懒得理他,径直道:“刚才离开的时候温堂主说过几日宴请我们,可届时我已经在黎州,你要怎么办?” “担心我?”谢弘瑜漫不经心掀眼,眼波轻佻。 肖梓晴对他翻了个白眼,转身不想看他。 谢弘瑜莞尔:“届时我自己去赴宴就是。” “可你要如何跟温堂主解释夫人不在身边?” “就说......”谢弘瑜饶有兴味道:“呈同人杰地灵,我夫妻二人多年求子不得,一来呈同你就怀上了。眼下你出不得门,我只好独自赴宴。” “......” 恰好马车到了码头,肖梓晴使劲踩他一脚,飞快钻出马车。 马车里,谢弘瑜大笑。 . 船又行了一夜,次日一早到了黎州。肖梓晴下船的时候没见着谢弘瑜,护卫说他有事提前离开了。 肖梓晴望着江面,目光微愣。 这辈子一切事情都有所改动,谢弘瑜剿匪提前了,她也没有嫁给他。想来,没有她在,他这一世会逢凶化吉吧? 外祖家派人迎接的人已经等在岸边,肖梓晴带着小厮婢女上岸时,一个婆子热情地迎上来。 “表姑娘终于来啦!”她握着肖梓晴的手:“夫人和老夫人都盼着了,快,行船一路也累了,咱们赶紧回府歇息去。” 肖梓晴福了福:“王妈妈好。” 王妈妈是唐夫人的陪嫁丫鬟,在唐府是个说得上话的人物。这次亲自过来码头接人,也算是对肖梓晴的看重。 王妈妈说:“原本你唐表哥要来接你的,此前特地从书院请假了两天,但表姑娘路上耽搁,他书院夫子又把他喊回去了。” “不碍事,我这次来是打算长久住,哪天见表哥都行。” 王妈妈笑,帮她掀开车帘,扶她上马车。 肖梓晴转头看了眼江边的官船,心有戚戚。这一别,兴许两人这辈子不会再见了。 . 唐家在黎州算是名门望族,祖上书香传家。后来唐老爷,也就是肖梓晴的舅父,自请在黎州做官,当了个五品同知。 唐家人和善,性子不争不抢,倒是极好相处。 此前肖梓晴来过几回,这次再来,并不觉得陌生,进了堂屋见到舅母和表妹们都熟稔得很。 “哎呀,肖表姐终于来了,我盼星星盼月亮盼了许久。” “我看你是盼她做嫂嫂吧?” 众人在堂屋打趣逗乐,肖梓晴给舅母行礼后,问:“外祖母呢?怎的没见她老人家?” 唐夫人笑道:“前几日下雨,你祖母风湿又犯了,大夫让她在屋里歇着,一会让你几个表妹领你过去见礼。” “好。”肖梓晴福身。 “来了就别见外,把这里当家。”唐夫人道:“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小时候你还在舅家读了半年书呢,你跟你表哥一起练的那些鸡爬的字,我至今都还留着。” “.......”肖梓晴脸热:“舅母你也太坏了,怎的还留那些,万一表妹们看到笑话我怎么办?” 众人哈哈哈笑起来,有人道:“表姐羞什么,我们早就瞻仰过你跟表哥的大作啦。” 话落,又是一顿好笑,一时间,堂屋热闹得很。 外祖家便是这样,气氛和悦轻松,肖梓晴在这里过得自在,也总算明白母亲执意让她嫁给表哥的用意了。 . 唐表哥在苍岚书院,书院离这不远,下学后还能回家一趟。 因此,晚饭的时候,肖梓晴就见到了这位唐表哥。 唐表哥,名唐湛,对肖梓晴来说并不陌生。正如舅母所说,小时候她来外祖家,基本上是唐表哥陪她玩,两人一起练字,一起抓蛐蛐,还一起爬过树。 后来肖梓晴会爬墙爬树,还是小时候跟唐表哥学的。 唐表哥小时候是个野性子,但长大后变了许多,俨然一副谦谦君子模样。两人相处也并不像即将定亲之人,还跟表兄表妹似的,大剌剌地喊名字。 “阿晴,”唐湛说:“你先等我两日,届时书院休沐,我带你逛逛黎州。” 这是在饭桌上说出来的,惹得一众表妹们调侃:“哥哥好偏心,怎的只带表姐去逛逛,不带我们?莫不是表姐来了,哥哥心里就没有我们这些做妹妹的了?” 唐湛也不脸红,毫不客气训道:“你们也好意思跟你表姐争宠,她来黎州几次?你们又待了多久?黎州还要我带你们逛吗?” “可我们没银钱呀?哥哥莫不是只想给表姐买头花?” “瞧你们这几个促狭鬼,”唐夫人笑道:“回头我给你们一人发个红包,就莫跟你哥哥皮了。” 闻言,众人欢呼起来。 . 外祖家三房,表姐妹们多,有的还小,有的正在待嫁。总之,大家窝在一个府里很是得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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