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咱们府上贯用的先生,不必姑娘费心了。姑娘还是好好照料六爷吧。” 她便与先生出了院子。将人送到半路,安置小厮送郎中出府前,芮妈妈悄声与郎中道: “先生,我家六爷身子弱,经不得虎狼药,慢慢儿来就成。他近来劳累,倒是叫他多歇歇才好。再者……” 芮妈妈眼含暧昧的凑近,与郎中私语几句,郎中一副了然之色,点点头走了。 晌午大厨房送饭过来的时候,就带了两碗药。郑家惯例,病了只吃粥养胃,送来的也是白粥。胡珊兰叫醒郑蔚,先叫他吃了药,再伺候着吃了粥,冬儿在细想照看阿瓜,采薇却是被芮妈妈骂过后,竟吓得跑了。 郑蔚吃过药,没看几眼书就发困,但才躺下,就觉着很热。 那是一种从心里烧起的热,让他生出一种陌生的渴求,他掀开帐子,就看见正在关窗户的胡珊兰,眼光便不受控制的落在她粉润的菱唇上,又渐渐下移,雪白纤细的颈子,以及之下…… 作者有话说: 狗蔚:有点美喔~
第七章 内疚 郑蔚总算发觉了自己的不妥,他看着胡珊兰,那种渴望越发强烈,他死死的攥着被辱,丢开帐子将自己与外头隔绝。 有些事情,食髓知味。外头那个女人,又是那样诱人的模样,倘或今日中了,那么往后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再难控制自己。 他不能中了孟夫人的陷阱。 “胡氏……” 胡珊兰吓一跳,这才多大会儿,她看郑蔚去睡了,特意放了帐子给屋里通房,以免病气沉留越发难好,他这声音怎么就沙哑成了这样? “爷?” 胡珊兰要掀帐子,郑蔚急道: “别动!” 胡珊兰顿时僵住,只一只手攥着帐子,细嫩的手指透在帐子里,只这几根手指,就叫郑蔚觉着那样诱人。胡珊兰久不听他出声,才要问问,就觉着手指忽然被人攥住了。从指尖传来一阵热,胡珊兰吓得哆嗦了一下,要缩回来,却被攥的死死的。 “爷?您……” “药换了?” “今儿太太安排芮妈妈请了郎中,来的时候您正睡着。” 郑蔚闭了闭眼,果然是孟夫人。 他手中那两根柔腻的手指让他心猿意马,甚至想放在嘴里一尝滋味,他废了不小的力气把胡珊兰的手推了出去。 “请郎中来,悄悄的!” 他声音古怪,做的事更古怪,又特意问了药,胡珊兰压下心慌: “是药有什么不妥么?” 郑蔚盯着帐子: “药里,掺了能叫你伺候我的东西……” 胡珊兰大惊失色,官宦人家竟做这样不入流的手段!郑蔚还病着呢,就不怕要了他的命? 胡珊兰从屋里出来,才跑出来,就听身后屋门上闩的声音。胡珊兰来不及想别的,把冬儿叫出来,让她出去找郎中,从角门回来,只说是胡家送东西来了。 冬儿被胡珊兰吓得不轻,匆匆就跑出去,很快就请了郎中来。 大户人家总有些不能为外人道的迷信,郎中心里清楚的很,悄悄随着进来,待给郑蔚诊过脉,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帐子里静悄悄的,但郎中的脸色却凝重的很。他转头看胡珊兰,好半晌道: “郎君的病症,我便不与姑娘细说了,只是郎君病中虚弱,哪里经得住这种虎狼东西?还请遣个人随我去取药,这可不是小事,也耽搁不得。往后也得仔细保养,别坏了根本。” 胡珊兰连连点头,冬儿与郎中一同去了,等拿药回来,有丸药有汤药,还有药包。冬儿急促的交代,胡珊兰记下,就先取了丸药往帐子里送。 只一个缝隙,就瞧见郑蔚颈间青筋迸起,牙根咬的死紧,身子绷的僵直,大汗淋漓。胡珊兰顿时忍不住,内疚夹缠着心疼: “爷,您,您先把这药丸子吃了。” 这么折腾着,吃了几回药,天色就渐沉了。胡珊兰悄悄掀了帐子去看,郑蔚好容易睡着了,她也松了口气。其实她该想到的,郑蔚本就过的局促,但哪怕自己请郎中,也不愿意报给府中,由府里出银子请郎中来看,大约就是怕出这种事。 但到底还是出了这种事,都因她的疏忽不查。 这日胡珊兰照旧在外稍间守夜,才睡下没多久,就听屋里些微响动,顿时惊醒跑过去,就见郑蔚站在桌边,正倒水喝。 不过一日功夫,他看起来憔悴多了。 “爷……” 胡珊兰顿时内疚的哭了。 郑蔚笑了一下: “哭什么啊?” “都怨我……” 郑蔚神色凝滞了一下,想起采薇上回与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嘴里说着怨自己,但一个眼神却叫自己以为,是胡珊兰失手把墨泼在他身上。可胡珊兰说这时候的这句话,却更明白的表达着自己的内疚。 “没事,有没有你,这种事情也总会发生。” 他安慰胡珊兰,胡珊兰想试试他还烧不烧了,却不敢靠近。郑蔚看着她,往前走了几步,胡珊兰看他过来,有些局促,又没敢动。郑蔚攥着她手腕,将她手掌贴在自己额头,病中有些沙哑的声音,低低问道: “好了么?” 胡珊兰心慌不已,郑蔚额头比她掌心要热一些,却比早起的时候好多了。 “好,好多了。” “嗯,我也觉着好多了。” 他盯着胡珊兰,胡珊兰若真有恶意,今日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时机,只要她往前一步,如今她只怕已成了他的女人。孟夫人做到这样,胡珊兰也没如她所愿。 “多谢你。” 胡珊兰不解的看着他。 “谢你为我请医延药,谢你为我守夜。” 胡珊兰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哭了: “您别谢我,原就是我的过失。” 郑蔚给她擦眼泪,她哭起来的样子实在可爱,咧着嘴眯着眼,那副娇媚的神态生生就没了。 “也不是你叫我病的,那天早上你提醒了我换衣裳的,是我没听。” 其实听了也没用。 滂沱大雨,郑昶等人骗他去找夫子,故意把他的伞撞翻再踩坏。 “时辰还早,再睡会儿吧。” 他说着,去外稍间书架上取了本书。 “爷还病着,多歇歇吧。” “睡的多了,这会儿不困,看会书等困了就睡了。你睡吧,我在这儿看书,也只当你守着我了。” 矮榻就在书桌旁,郑蔚点了蜡烛,胡珊兰也确实是累,就躺在矮榻上看他。看着看着,眼神迷离,只是光影照在脸上,她总是不安稳。郑蔚看她眼皮子下不住的动,就拿了本书举起来,将光挡住,胡珊兰很快就睡沉了。 一大早大厨房送了早饭和药过来,胡珊兰正要出去,就听见采薇在外头说话,她接了食盒进来,看郑蔚与胡珊兰站在一处说话,且站的那样近,神色凝滞了一下,又很快笑开了: “爷,您好多了?” 她惊喜的过去,摸郑蔚腕子还有些热,便把药端出来: “先吃药吧。” 郑蔚接过药放到旁边: “还是先吃饭吧。” 采薇把白粥端出来,连碟子青菜都没有,病中本就嘴里没滋味,郑蔚虽是能受苦的,可胡珊兰想着要是自己,是决计咽不下去的。她跑去东厢,夹了大头菜拌了香油端过去,郑蔚虽没言语,但显然吃的顺口多了。 “还是胡姑娘心细,我跟着爷十来年了,也没参透过爷的心思。” 采薇淡淡笑着,话里夸赞,可看胡珊兰的眼神却带着讽刺。胡珊兰懒怠理她,采薇便与郑蔚道: “爷,药凉了,今儿我留下伺候您吧。” “把架子上的书取给我。” 采薇取了本书给他,他翻开: “我好多了,不用伺候,你该如何还如何,拘在这儿反倒难受。” “您去书院了,我不在院子里也罢了,您如今在家,我还不伺候着,哪说得过去?” 郑蔚想了想: “也是,那你回去歇会儿吧,在这儿总歇不好。” 他朝胡珊兰道,采薇看着书桌旁的矮榻,顿觉碍眼。她转头朝胡珊兰笑: “辛苦胡姑娘了,快去歇着吧,我来伺候爷。” 胡珊兰倒是想去歇,但看着拿碗还没泼了的药,总觉着心慌。郑蔚看她这副模样,不觉好笑。 “去吧,别担心。” 胡珊兰就走了。 郑蔚明知药有问题,自然是不会吃的。 停了半日的雨,又下起来。中秋就在雨中过去,也在郑蔚的病中过去。除了晚上大厨房送来的两个月饼,郑家热闹的中秋仿佛与郑蔚毫无干系。 第四日上,郑蔚好了大半,就要去书院。但阿瓜虽不烧了,却咳嗽的厉害,郑蔚就自己提着书匣往书院去了。中午的时候阿瓜去大厨房取了饭,往书院去送。 见耘书院是庄太傅告老后所办,名声不小书院却不大,只二三十个学生,尽是京中权贵子弟,书院供茶不供饭。 阿瓜还没出府就咳嗽起来,食盒颠荡,饭菜撒出来,糊了满食盒。阿瓜发愁,下意识就回去找胡珊兰。原想叫胡珊兰去厨房再要一份,他还送去,胡珊兰看了食盒: “还是算了,再要一份儿,你半路又咳嗽起来,还是这个下场。我去送吧。” 角门有马车,那是郑家几兄弟的小厮取送饭菜坐的,阿瓜嗫喏着交代: “那马车上没咱们院子的位置,你得自己去送。” 郑家四兄弟每日马车接送去书院,但自从施姨娘过世时,郑蔚告了两日假没乘马车,郑昶就不许马车再等郑蔚。连带着取饭的马车上,也没了阿瓜的位置。 胡珊兰想这种天气,阿瓜走去书院,饭菜尚有余温,但倘或冬日里,拿过去就凉透了,也不知他是怎么过来的。 她寻思着,就往大厨房去。又取了饭菜不说,还添了碗蛋羹。冬儿先行去角门,崔婆子已去外头雇了车,冬儿提着食盒,与胡珊兰一同上了马车。 到了书院,胡珊兰先打听着找到膳堂,没见郑蔚踪迹,便往书堂去,竟也没人,只得又找人问了,说是大约在寝舍里。 胡珊兰一路往寝舍去,这会儿尚无人休息,一路静谧无人,才到寝舍,就忽听第三间屋里传出古怪声音,似是挣扎撞的椅子乱响,然后传出郑蔚急促而凌厉的声音: “放开我!” 作者有话说: 女鹅:哦吼!我听见了啥(⊙_⊙)?
第八章 乡试 胡珊兰惊骇,紧接着里头又传出慢条斯理又矜傲的女子声音: “你这样处境,又何必清高。伺候我舒服了,我自会为你保驾护航。” 胡珊兰忙朝冬儿摆手,冬儿提着食盒,就寻个地方避开了。胡珊兰悄悄过去,点破窗纸,就见郑蔚被一个孔武有力的婢女按在椅子上,他对面有个女人,正伸手往郑蔚脸上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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