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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巧听到这话的时候，稍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道： “难不成那御状，告的正是这楚州山火？” 阎渊神色严肃地点头： “不错，那人说，这楚州山火是人为。” 听到这话，江巧后背突然麻了一下，难怪要让阎渊也去，不由皱眉问道： “圣人信了吗？” 阎渊点了点头，扫了眼四周投来的视线，压低声音道： “路上再慢慢说。” 江巧看懂阎渊眼神，不作声地点了点头，快速策马朝城门口去。 楚州坐马车得一个多月，两人骑马的话，最快也要半个月时间。 江巧本来打算，将自己吃饭的家伙都带上，为了轻装上阵，只能给了阎渊的护卫。 两人只带了两身换洗衣物，并一些路上吃的干粮，便急匆匆出了门。 这是江巧入京后，第一次离开永平城，并且是这么长的时间。 要说心中平静无波，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光她那四个如花似玉的婢女，要不是江老夫人拦着，指不定哭成啥样呢！ 尤其是金檀，因为不会骑马的原因，被江巧留在府中，当场便红了眼圈儿。 表示立马就要学骑马，然后去找江巧。 还有自家阿娘，以及祖君祖母，那不舍又心疼的眼神，让本来觉得没什么的江巧，终是升起些离愁别绪。 出了城之后，路上的行人少起来，环境也就安静很多。 跟江巧并排骑行的阎渊，注意到她突然的沉默，默默的递过去一个玉盒。 “什么啊？” 江巧接过去，一边好奇的问道，一边打开玉盒。 阎渊没说话，实际上也不用他说，盒子刚一打开，一股甜香便扑面而来。 “这是……石蜜？” 江巧有些惊讶，侧头朝阎渊求证。 阎渊这才勾起嘴角，微微点头道： “你尝尝看。” 不得不说，这突如其来的甜蜜香气，让江巧原本有些沮丧的心情，瞬间放松很多。 江巧“嗯”了一声，拈起一颗微黄却剔透的石蜜，轻轻放入口中。 舌尖刚刚舔到石蜜，江巧就觉舌底生津，满口的清甜芬芳，不由转过头冲阎渊嫣然一笑。 本就注意着江巧的阎渊，被她毫无戒备的笑脸，惊得怔了怔。 平心而论，江巧并不是永平城中，大家公认颜色多么出众的娘子。 但这一刻，平日略显英气的浓眉，还有过分灵动充满少年气的眼眸，此时却透着格外的纯真娇憨。 “好香甜啊！你也吃一颗吧！” 江巧欢快的声音传来，还有在跟前放大的玉盒，迅速拉回阎渊有些飘远的思绪。 很久不爱吃糖的阎渊，看了看玉盒中剔透可爱的石蜜，缓缓伸出手指道： “好。” 阎渊之前觉得石蜜有些腻人，还容易黏手，此时细细品尝之下，却突然觉得味道还不错。 那香甜的气息，仿佛真能让人的心情，也跟着慢慢飞扬。 两人各含了颗石蜜，并肩策马朝着目的地慢跑，快要入冬的太阳，照得人身上暖而不燥。 过了一会儿，江巧像是想到什么，笑盈盈地扭头同阎渊道： “倒是看不出来，平时一副小老头样，竟然爱吃甜的。” 江巧可没有自作多情的认为，阎渊这糖是专门给她带的。 看那盒子的精美程度，倒是更像平时随身带着吃的。 阎渊沉默，盯着江巧看了一会儿，才低低“嗯”了一声，然后岔开话题道： “趁着白天，咱们得多赶点路。” 说罢，率先一挥马鞭，马儿便撒开四蹄朝前飞奔。 “哈，不就爱吃甜的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江巧笑着调侃一句，也一甩鞭子快速跟上去。 全力赶路的两人不再说话，一路奋力前行。 就连午餐，都只是放慢速度，在马背上随便啃了个干馍，喝了两口水。 两人一路紧赶慢赶，总算在太阳落山之后，赶到一个小镇上。 “两间上房，快速上几个菜，屋里多送点热水。” 到了镇上唯一的客栈，阎渊摸出一块碎银，快速吩咐柜台后的掌柜。 指了指两人的马儿道： “喂上好的草料，得跑一天。” 掌柜的显然很少见这样利落的客人，一愣之下才一连串的应声。 再一细看二人身上官袍，顿时一惊，随即堆满笑意道： “原来是京中来的官爷，快请坐快请坐，饭菜马上就上来。” 说完也呼唤小二，自己急匆匆的往后厨跑去。 两人在大堂随便坐下，江巧看了眼身上衣服，同阎渊道： “阎少卿，咱们明儿是不是得换便服啊？” 阎渊点头，确实需要换便服。 第一天是为了接旨，又因为赶时间，明日自然是要换便服。 倒不是偷偷摸摸，而是穿着官服上路，那真是给敌人立着靶子打。 当然，如果这山火真是人为，且这其中，真有什么了不得的蹊跷的话。 那么做成这件事的人，要么是让他们到不了，要么是让他们回不来。 两人显然想到一块儿了，江巧倒了杯热茶握在手上，低声道： “与其解决我们两个，还不如趁我们没到，赶紧收拾残局呢！” 阎渊含笑看江巧一眼道： “那就得看是哪路神仙，走的是什么棋路。” 江巧嘴角向下撇着，点点头道： “什么棋路都好，最起码有章法，最怕遇到个不下棋的。” 阎渊听她说得有趣，一想还确实是这个理，不由会心一笑。 两人正闲聊，掌柜满脸堆笑的带着小二上菜。 待两人离开之后，阎渊刚要动筷子，就被江巧拦下。 阎渊不解，就见江巧冲他神秘的一扬眉，然后拿出双银筷子递过去道： “用这个吧！” 阎渊愣住，随即低下头，双肩开始小幅度抖动起来。 江巧被笑得一脸通红，有些不好意思道： “有，有这么好笑吗？我以前听说书的时候，人家都这样说的！” 阎渊虽然止了笑，但一双眼中满满都是笑意，就连声音都比往日轻快些。 “并没有笑你的意思，觉得你很有趣。” “像你想的那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并没有你以为的这么夸张。” 阎渊说到这里，眼角余光扫了眼柜台道： “这儿得掌柜，确实是个普通客栈掌柜，因为找我们的，另有其人！”
第169章 人为 阎渊说到另有其人的时候，人影快速一闪，下一瞬便出现在大堂后窗。 江巧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只见一个人影从后窗一闪而过，并未看清来人形容。 “是谁？” 江巧看着一言不发，默默回来坐下的阎渊问道。 阎渊指了指饭菜道： “快吃，吃完带你去见一个人。” 江巧又看了眼窗外，眼珠子转了转道： “俞君遥？” 阎渊夹菜的手顿住，有些惊讶，随即笑道： “真聪明，快吃吧！” 说完夹了一筷子菜，放进江巧碗中。 来人正是俞君遥。 两人吃完饭，打开阎渊房门的时候，就见一个戴着斗笠的人影，正端坐在桌边。 看到两人进来，那人连坐着都笔挺的身姿，站起来冲二人寒暄： “二位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哦，还要恭喜江御史。” 俞君遥带着斗笠，只能隐约看清脸部轮廓，看不清表情，也看不清那条长长的伤疤。 让人只觉声音清润好听，如清泉流淌心间。 若不是江巧救过他，还看过他极为狼狈的样子，就这声音很难让人不迷糊。 阎渊对这人感觉很复杂，并没有像他那样寒暄，而是直接问道： “你来干什么？” 俞君遥也不在乎二人态度，听阎渊问话便直接回道： “你最好通知多带点人。” “这次的山火不仅是人为，而且是有人有所图谋。” 阎渊眉头都没动一下，直接说道： “既然是人为，自然是有所图。” 意思是，谁没事吃饱了撑的，才放火烧山。 江巧也跟着点头，觉得俞君遥这话，实在有些多余。 但俞君遥下一句话出来，就没人再觉得多余。 “晏清会其中一个仓库有眉目了。” 阎渊眉头一皱道： “你是说，晏清会的仓库，在烧掉那座山上？” 见俞君遥点头，江巧立马摇头道： “不对，若仓库真在山上，借着草木掩映，不是更容易隐秘吗？为什么还要烧山。” 俞君遥将视线转到江巧这边，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所以我只是说有眉目，但并未说找到。” “而且烧山这事儿，说起来是烧山，实际上烧的是守山人才对。” 俞君遥说这话的声音，同之前一样悦耳动听，但听到这话的人，却没一个展眉。 “人……很多吗？” 江巧有些不忍地开口。 在座三人中，江巧应当是知道晏清会最多，也是同晏清会关联最大的人。 想必晏清会，应当是知道她这个人才对，偏生除了一个“死去”的阿耶，没有任何人联系她。 这让江巧即便想做些什么，也跟没有头绪和方向。 听到这场山火的目的，是为了对付晏清会，她的眉头就无法舒展开。 那边俞君遥听出江巧话中忧虑，声音带了笑意道： “有些爱民如子的意思了。” 江巧听了这话面上一僵，心中有些不舒服道： “我很同情你家的遭遇，但又并非无故惨死之人的原因。” “换成任何一个人，即便无法出力的人，听了这个消息也会心有戚戚。” 见江巧神色认真，俞君遥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恢复如常道： “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是我的问题，是我早没了那些软心肠。” 说完这话，姿态郑重的冲江巧躬身赔礼，然后继续说道： “我只是给你们送个消息，消息送到了，我便不打扰了。” “对了，京城那边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尽量拖住。” 说完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后，整个人速度极快的飘远，转瞬就消失在夜色中。 江巧和阎渊站在窗边，好半晌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才听江巧声音淡淡地响起： “你和俞君遥，谁更厉害一点？” 阎渊听到这话，下意识看向江巧道： “你想做什么？” 江巧回头看了阎渊一眼，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道： “不做什么啊，就随便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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