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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拆穿江巧也不尴尬，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因此她只是咧嘴笑。 袁老太君也不介意，只笑着对她道： “是我当年大婚用的头冠，用重新加了些东西翻新过，保管等你大婚时用上，能羡煞所有小娘子。” 江巧满脸的笑容当即愣了一下，随即有些着急道： “哎呀，这么贵重的东西，曾外祖母怎么能送给我？” “这个东西意义不一般，应当给宜柔或者宜思妹妹用才合适。” 袁老太君拉住江巧推拒的手，一脸慈爱道： “真是个好孩子，你放心，当曾祖母的还能亏待她们两个？” “只不过给你这套，老婆子我就特别想给你。” 江巧推拒不得，便只能道谢。 袁老太君见了，面上这才露出欣慰的笑意道： “及笄礼结束，上门提亲的人，怕是门槛都要踏破了吧？”
第312章 图谋 原本江巧不明白，袁老太君留她干嘛。 听到提亲这话，江巧瞬间明白了过来，同时心中也高度警惕起来。 面上的笑容，更是在她不自觉的情况下，就已经调整成礼貌客气但戒备满满的样子。 袁老太君活了七十多年的老人精，江巧的变化自然看在眼中。 但她面上却仿佛什么都没看出来，只笑着同江巧道： “你祖母他们有相中的人，或者你自己有中意的人吗？”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没有什么好害羞的，我们家都是有想法，大大方方说出来。” 江巧笑容淡淡，看了眼门外天色道： “曾外祖母说得对，没什么好害羞的，只是亲事这件事上，暂时还不在考虑中。” “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去官衙和同僚碰个面，就先不陪曾外祖母了。” “给大家带的礼物，我都已经吩咐好金檀，一会儿让她留下分发就好。” 江巧说完，便笑眯眯的起身，端端正正行了礼。 动作行云流水，姿态也娴雅自然，但就是没给对方留一个说话的缺口。 直到江巧离开正院，袁老太君才带着赞赏开口： “是个有脾气的。” 袁老太君身后的嬷嬷听了就笑道： “那是您喜欢，自然怎么看都是好的。” 袁老太君摇摇头道： “这样的性格，当我的重孙女我是喜欢的，当袁家媳妇其实不太合适。” “看起来吊儿郎当，干什么都笑嘻嘻，实际上人家心头自有杆秤。” 那嬷嬷听到这话，有些惊讶道： “您既然觉得不合适，那为什么还会有那个想法？” 袁老太君叹息一声道：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袁家能只忠大盛不忠君？” “比起保全袁家，一个不合格的重孙媳妇算什么？” 那嬷嬷听到这话，也忍不住感叹道： “咱们袁家已经够谨慎、够低调，这大街小巷歌颂的，不都是圣人的美名，就这样还不够吗？” 袁老太君看了嬷嬷一眼道：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都知道给你儿孙后辈，在袁家安排好后路，何况我袁家这一大家子呢？” “不能只看眼前的安稳，还得给百年之后留后路啊！” 袁老太君这边在说的事情，二房那边的袁老太公也在说。 只是说的对象不同，话题的深度自然也截然不同。 “今日叫你们过来，你们知道是什么事吗？” 袁老太公坐在主座上，看着眼前几个朝气蓬勃的少年，缓缓的开口。 几个少年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上一脸迷茫的神色。 一旁跟着过来的袁克勤，才轻咳一声道： “我怕提前说了，小子们太鲁莽也不当回事，这才干脆都没说。” 看着大儿子躲闪的眼神，袁老太公一脸了然道： “哼！什么太鲁莽？不就觉得算计个女娃娃，让你没脸说吗？” “你们都要脸，我这老不死的不要，我来说。” 下面几个少年郎，听到这莫名其妙的对话，面上疑惑之色更浓。 只有二房的袁守拙，神色微微有些闪烁，垂眸闭紧了嘴唇。 他名字虽然叫守拙，长相相比大房的俊美，也确实更像武将一些，但不代表他没有脑子。 他那个庶弟是个人精，这两日总往大房跑，甚至专门找人打听，女孩子的喜好。 再加上他袁宜思悄悄透的口风，袁守拙再猜不出来，那他就是真的蠢。 猜是猜到了，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兴师动众。 不过一个县主而已，对方身上到底有什么，是他们袁家需要的？ 袁老太公扫了眼那些小辈，视线落到袁守拙身上，问道： “哼，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无知，守拙应该是知道的吧？” 袁守拙匆忙回神，躬身答道： “曾祖父，守拙不过私下猜测，并不知具体。” “哦？说来听听？” 见众人都看过来，袁守拙小麦色的脸上，浮起一阵不易察觉的红色，硬着头皮开口道： “袁家是不是打算，让江表妹进我袁家门？” 下面站着的其他少年郎，只是注意力在这上头，听袁守拙用“袁家”两个字，神色就齐齐变得严肃起来。 看着下面反应都不慢的众人，袁老太公眼底深处，忍不住涌现出自豪之色。 人人都说，世家大族兴盛难过百年。 他袁家有这些好儿郎在，去去百年不过弹指，况从发迹到现在，袁家也早过了百年。 “守拙猜得不错，袁家确实是这个打算，但前提也要看你们争不争气。” “若是你们这么多人，人家一个都看不上，费再大力气都是白搭！” 袁老太公这话一出，下面的少年郎们，顿时坐不住了。 有人当即起身道： “老太公，就算那江家表姐再优秀，也不至于让我们袁家儿郎，随意被她挑选吧？” 这少年若江巧在场，就能认出来，正是那晚赛马，几次别她马儿的捣蛋少年。 神采飞扬的脸上，此时眉毛高高地扬起，一脸的不满与不屑。 袁老太公看了他一眼，只轻哼一声，摇头笑着看向袁守拙道： “守拙，那你再来猜猜看，为什么我袁家要如此重视这女娃娃？” 这个正是袁守拙觉得困扰的地方，也是无论如何想不到的地方。 听到曾祖父考问，只能一脸惭愧摇摇头道： “曾祖父做出这样的决定，定然说明那江表妹身上，是有什么我们袁家需要，并且很重要的东西。” “恕守拙惭愧，我袁家世代武将，实在想不出有什么，需要从一个小娘子身上图谋。” 袁老太公脸上并没失望，很多事情小辈不知情，但能猜到根本问题，就不算差。 “当今圣人登基已经十数载，在他退位之前，定然会将四王的烂摊子收拾了。” “等到新帝登基，你们猜猜，我们袁家还有今日这么轻松吗？” 袁克勤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惊色，不由看向自己的老父亲。 袁老太公知道他什么意思，却并未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向一众惊着的少年道： “袁家想要长存，要么圣人全然信任，要么不敢不信任。”
第313章 相悦 这次袁家小辈，第一次正面听长辈说起事关帝王的话题。 一个个本来就还在心惊中，袁老太公一句“不敢不信任”，愣是把这些，平日胆大包天的少年郎，给惊得手心冒汗。 什么叫不敢不信任？ 说得好听一点，叫力量的平衡，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制衡皇权。 这种话若是传到皇帝耳中，那铁定是要脑袋搬家的。 “阿耶，您同他们说这些做什么？” 袁克勤谨慎，觉得年轻人嘴巴不牢，这些话万一传出去麻烦就大了。 袁老太公一双老眼中，不见一点老态，只有闪烁的精光。 “怎么？不敢想？若是连这都不敢想，怎么保我袁家长存？” “可是老太公，要保袁家长存，那是我们袁家男儿该做的事，何故去算计一个女子？” “我袁家人丁兴旺，这么多好儿郎中，难道还抵不上娶个女子进门吗？” 先前提出反对意见的少年郎，此时忍不住再次反驳。 有了他带头，其他几个少年郎，也纷纷点头应和。 三房的袁守平，也点头道： “曾祖父，我也觉得浩弟说得对。” “阿耶跟我说了，江表妹从小在村里长大，从小连父亲都没见过，挺可怜的，能有什么好算计。” “更何况当今圣人登基这么久，连个长成的儿子都没有，到时候这大盛落在谁手里，还未可知呢！” 袁老太公“嗬嗬”一笑道： “少年人有骨气是好事，善良也很可爱，但不需要用到这些小事上。” “对大盛的百姓善良，对对阵的敌军有骨气，才是需要用到这些品质的时候。” “至于皇子？你们还是小看咱们这位圣人了。” “我今日心情好跟你说这些，但实际上只是通知你们，多同江家这女娃娃交流，不是跟你们商量。” “至于图什么，你们以后就知道了。” 袁老太公说完这话，挥挥手就让他们出去。 但在看到众人脸上，明显不甘愿的神色，又开口道： “你们也可以不照办，那我们袁家，就是下一个俞家。” 袁克勤本来还想同袁老太公说些什么，但见对方已经合上双眼，便跟着一众小的出来。 看着一脸蔫巴的少年人，袁克勤想了想，还是叫住众人叮嘱道： “今日说的话，出了这院子，一个字都不准提起，更不要同任何人说起。” 想了想，看着一脸不满的袁浩，意有所指道： “我知道你们中有些人不愿意，认为这样很可耻。” “你们可以不去，但有一点，不准给我搞小动作坏事！” 见众人都面色一肃，袁克勤神色才稍缓道： “再说了，五娘是个好孩子，你们都没跟她相处过，怎么知道不能两情相悦？” “只要是两情相悦的，那能算什么算计？你们曾祖父，又不是绑着你们上阵。” 有些人脸色稍缓，只那个叫袁浩的少年和袁绍平，两人都皱了皱眉。 若是没有提前说，尚且可以用这个借口当遮羞布。 偏偏已经将算计说得明明白白，就算本能两情相悦的，也再没有可能。 看着面色各异的少年，袁克勤静静站了好一会儿，才回去袁老太公的屋子。 之前闭着眼睛的老太公，见到自己皱眉走进来的大儿子，面上揶揄一笑道： “怎么？连你这个人精，也觉得我们做得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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