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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两在车中闲聊，青布小油车则朝着，一处少有人至的坊市而去。 江巧偶尔掀开车帘，看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心中不由有些忐忑道： “你说咱们赶到的时候，该不会人都打完了吧？” 听到江巧这话，金檀喜庆的脸贼贼兮兮一笑道： “不会，我跟人说了，让听到鸟叫声再打。” 江巧恍然大悟，忍不住捏了捏金檀的脸道： “好金檀，你可真是个宝贝。” 金檀见江巧夸她，有些不好意思，只咧着嘴傻笑。 到了地方之后，两人也没下车。 就见金檀突然举起手放到嘴边，然后一连串的鸟叫声，便从她口中飞出。 这鸟叫声，仿佛触发了某种机关。 就见原本空无一人的小巷道，几个穿着破破烂烂的人，突然拖着一个麻袋到了路中间。 麻袋的大小形状，一看就知道里面是个人。 但里面那人，很明显被堵了嘴，只能时不时挣扎一下，间或发出两声呜咽。 在金檀又一声鸟叫之后，那几个一身破烂的乞丐，便开始对麻袋拳打脚踢。 江巧听着那人的呜咽，从开始不间断的大声哼唧，到带着颤抖的小声哼唧。 刚觉得时间差不多，江巧便让金檀叫停。 那些乞丐倒也听话，听到信号就果断停了手。 金檀转身同江巧道： “五娘，打完了吗？若是打完了，我就下去付钱。” 钱程已经挨了打，江巧本来想点头来着，但总觉得自己没亲手打到，心中很是不爽，想了想道： “好，我跟你一起去。” 金檀刚想说她露面不好，就见江巧不知从哪儿摸出块黑布，往面上一蒙就下了车。 看得金檀目瞪口呆，又赶紧跟着下车。 当然，面上也蒙了黑布。 那几个乞丐，看到两个蒙面人从拐角出来，自然知道是来给钱的，当即扔下麻袋，“呼啦”一声全围了过来。 江巧给了金檀一个眼神，让她给那些人算钱，自己走到麻袋旁边，趁机踹了那人几脚。 江巧一边踹，嘴里还一边捏着嗓子骂： “好你个钱程负心汉！” “当日.你我说好，待你高中，就来翠红楼为我赎身。” “结果你左一个未婚妻，右一个心上人！” “你把我放在哪里？打死你个没良心的负心汉！！” 那几个乞丐拿完钱，听到江巧的喝骂，相互对视一眼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人挨打，是因为辜负了风月场的痴心人啊！ 只是这又是未婚妻，又是心上人的，只能说这富贵人家的生活，真不是他们能想的啊。 原本拿完钱准备离开的乞丐头头，突然眼珠子一转，嘿嘿一笑，冲金檀道： “二位娘子，像这种人，就该隔段时间就打一次。” “什么意思？” 金檀看江巧一眼，嘴里不解的问道。 那乞丐头头又是嘿嘿一笑，给金檀递了个眼神道： “咱们可以长期合作，下回还找我们，可以给你们便宜一点。” 这话听得金檀一乐，好家伙，这伙人还想发展长期业务呢！ 江巧没发话，金檀自然不敢乱说话，只笑着说： “下回有活儿再说。” 说完转身就要走，那乞丐头头还想说什么，刚想伸手去拦金檀，就听一声急促的鸟叫传来。 嬉皮笑脸的几个乞丐，当即脸色一变，瞬间分头四散开去。 “五娘？” 江巧自然也觉出不对，金檀刚开口叫了她一声，就被她用眼神制止道： “快离开！” 刚才那声鸟鸣，很显然是有人在报信，不管来的是谁，江巧她们都得赶紧离开。 主仆俩刚匆匆爬上马车，就听到小巷子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快，快，快赶车！” 金檀急得不行，一个劲儿催促马车夫。 直到马车顺利拐进主干道，听着街上鼎沸的人声，两人才扯下面上黑布，“嘿嘿”相视一笑。 “五娘，咱们这算是帮二娘出了气吧？” 江巧点头应道： “那是自然，不仅帮二姊出了气，传出去也让那余三娘知道，她抢到手的可不是什么好货色！” 被发现的危机解除，两人很是得意的分享战果，根本不知道，两人的行动早被人看在眼里。 除了上次江尚书吩咐过的江安，甚至刚才她们仓皇离开背影，也被人看在眼中。 “少卿，那两人行迹可疑，要不要跟上去？” 一个护卫模样的人，看着巷子拐角处，那两个一闪而逝的背影，对旁边的阎渊说道。 阎渊只瞟了一眼那两人，便摇了摇头道： “不必。” 虽然刚才抓住的乞丐，说是翠红楼的姑娘。 但阎渊只用看那婢女的衣料，就知那不是花楼里的姑娘，敢随便用的。 不过倒也算聪明，不仅知道将这钱程套麻袋，甚至还知道做一番调查之后，嫁祸给别人。 阎渊身边跟着那护卫，见自家主子突然莫名笑起来，不由问道： “少卿这是想到什么了？” 阎渊摇摇头，面上的笑意转变成苦笑道： “一个小娘子，因为姊妹受了委屈，都能把恶人打一顿。而我……” 那护卫看着突然低落的阎渊，想着是不是说点什么，安慰一下对方。 还不等他开口，阎渊的低落仿佛是错觉，早已恢复往日的严肃，朝着钱程的方向走去。 那钱程刚被放出麻袋，嘴里正大声的又哭又骂，仿佛一个市井无赖。 阎渊不耐烦看这副样子，刚好看到有手下，正急匆匆走来，便挥了挥手，示意其他护卫将人带走。 钱程不愿，正挣扎大脑，就听来报信那人说道： “少卿，余三娘死了。”
第36章 自尽 听到这话，撒泼耍赖的钱程仿佛被人定住，不仅声音没了，连动作也定住了。 耳边清净下来，阎渊看了钱程一眼，才一副见惯的模样开口： “哪个余三娘？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死的？” 来报信那护卫，瞟了钱程一眼，才拱手答道： “正是余太傅的养女。说，说是不堪受辱，上吊自尽的。” 既然说是上吊自尽的，那又为什么会报到他跟前？ 阎渊眼中闪过兴味，看向一旁不知被吓到，还是震惊的钱程，回头说道： “谁报的自尽？不堪受谁的辱？” 这次那护卫没直接说，而是凑近阎渊耳畔，低声耳语一阵才退开。 阎渊看着耳朵都要贴上来的钱程，再次挥挥手道： “你们几个，将钱郎君送回侍郎府。” 说完，又对着钱程说道： “不过，钱郎君这两日，最好乖乖待在侍郎府，说不定有案情需要你配合调查。” 驾着的钱程的护卫，等阎渊话一说完，就拉着钱程准备离开。 但钱程心中却有些慌，忍不住扭头辩解： “为什么需要我配合？跟我有什么关系？” 阎渊并不理会，让人清理掉巷子的痕迹，便带着人离开了。 不过离开之前，阎渊微微转头，用眼角余光扫了眼，一个隐蔽的角落。 阎渊有一种预感，他好像要有新的线索了。 早已坐着马车离开的主仆二人，并不知道她们离开后，这小巷中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两人办完事之后，又在街上四处逛了逛，买了些江二娘喜欢的零嘴，才坐着马车打道回府。 同出来时一样，两人回府也没走正门，而是走的奴仆出去采买的小角门。 江巧正一手拎着零嘴，一手搭在金檀肩膀上，准备往西院去找二娘。 就见不知从哪里，无声无息的冒出来一个中年男子，对着她一拱手道： “五娘，家主找你。” “你谁啊？” 江巧下意识往后一退，想起这是在府中，才开口问对方身份。 “下仆是谁不重要，还请五娘随我去书房。” 见对方虽然垂眉低眼，却并不回答自己问题，江巧挑了挑眉，也不再多问。 她将零嘴递给金檀道： “那你先把东西给二姊送过去，这煎饺凉了不好吃。” 金檀猜到可能同她们出去有关，面上有些担心，见江巧给她使眼色又不好违背，只能接过零嘴应下来。 好在那人只找江巧，见了江巧的吩咐也并未阻止。 去外书房的路上，江巧多次试图同那人搭话，都以失败告终。 只要江巧一说话，那人就加快步伐，一说话就加快步伐。 直到江巧为了跟上速度，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脚下，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开口，那人走路的速度才稳定下来。 “外书房到了，五娘请进吧。” 很快到了外书房门口，那人并不进去，只帮江巧拉开书房的门，便站在一旁等着。 等江巧前脚刚跨进去，后脚那人便迅速关上书房门。 听到身后响起“砰”的关门声，江巧肩膀一抖，脚下顿了顿，才走到江尚书跟前行礼道： “祖君，您找我？” 江尚书正趴在桌案上练字，听到江巧的声音，才直起身。 只看了一眼，平时野得跟猴子一样，今天乖得跟鹌鹑一样的孙女，江尚书嘴角就是一翘道： “看来，我们的小英雄江五娘，也知道自己犯事了嘛！” 正低头扮乖的江巧，听出江尚书调侃的语气，不由有些惊讶地抬起了头。 “祖君都知道了啊？” 江尚书一笑，搁下笔，往身后的椅子上一坐，才问江巧： “知道什么？” 一看对方老神在在的样子，就知道什么都知道。 而且江巧做这些事情，本身也没有刻意避着人，这会儿江尚书要是说不知道，江巧才觉得是装的。 因此见祖君明知故问，江巧没有隐瞒，也没有不好意思，一脸坦然道： “祖君放心，话本子是我写的，但又没指名道姓。” “钱程也是我叫人打的，但没暴露身份，就算有猜测他也没证据。” “再说了，他钱程能做这种缺德事儿，打一顿都算是轻的。” 江尚书见江巧一脸理直气壮，很想训她一顿，但想了半天又没想到合适的词儿。 最后只能憋着笑，假装威严的皱起眉头道： “你注意点形象，一点都不像小娘子。” “哈？” 江巧听得一脸懵，这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究竟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江尚书说完也觉得不合适，干脆岔开了话题道： “你说得没错，打一顿确实算轻的，因为钱程被大理寺盯上了。” 听到前半句，江巧以为江尚书要夸她，还没来得及窃喜，就听到大理寺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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