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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你不必担心我的安危，那边的兄长安排了很厉害的暗卫，随时都跟在我身边。” 为了安杜娘子的心，江巧说完这话，便抬头对空中喊道： “清六、清九，出来给我阿娘看看。” 江巧话音一落，两个一身劲装的人，已经轻飘飘落在母女二人跟前。 “见过娘子。” “见过娘子。” 两人齐齐出声，声音平静无波且毫无辨识度，只能听出一男一女。 待到两人声音落下，面前的人已然想不起，刚才听到的声音是怎么样。 除此之外，这两人全身上下，更是只露出一双眼睛，根本看不出真面目。 不过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两人轻如落叶的身法，一看就功夫高绝。 杜娘子甚至都没看清，这两人究竟是如何出现在跟前的。 看得出来，江巧这一言不合直接上人的做法，显然非常有效果。 杜娘子担忧的神色已然舒展开来，但嘴上还是说道： “保护的人再厉害，也难免有错漏的时候，你还是得格外小心才是。” “你看看，这次不是就落人家手里，这多半年才出来。” 江巧给二人使了个眼色，待二人又瞬间消失，才笑眯眯点头道： “是是是，我往后一定会更加谨慎。” “再说，这一次也没那么危险，不过是将计就计，为了早日扳倒余太傅罢了。” 既然决定放手，杜娘子也就不打算多说，也知道江巧这次回来很忙，略微坐了坐便说自己忙着，起身离开了。 江巧又哪里看不出来？ 知道阿娘有心成全，便也没有矫情，只是心中难免自责。 阿娘一心想着她，她却时常一去无音信，在阿娘跟前尽孝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 江巧深呼吸一口气，快了，只要将背后那些人彻底解决，她就老老实实回工部应卯。 虽然也有忙的时候，但起码每日早晚都能见得着。 目送杜娘子走远，江巧才收回思绪，往自己住的地方去。 还没进门，就被早候在门外的金檀冲上来抱住。 江巧一愣，刚准备打趣两句，话还没开口，就先听到金檀“哇”一声哭出来。 “怎么了这是？刚哄好我阿娘，你怎么又来了？” 江巧一边说，一边拍着金檀的背，抬眼看过去，发现不止金檀，剩下三个檀眼眶都红红的。 只不过另外三个檀，显得更客制些，只站在原处默默看着不说话。 “你们这是做什么？没事的，我这不回来了？” 好一会儿，金檀才抽抽搭搭止住哭声，有些不好意思地退开，拉着江巧上下打量。 虽然江巧一回来的时候，江家的主子们，已然确认过她没事，但金檀还是忍不住再打量一遍。 见金檀总算止住，江巧帮她擦了擦眼泪，便拍拍她肩膀说起正事： “你去跟阎立说一声，让他跟阎少卿说我回来了。”
第379章 兴衰 金檀擦了擦眼睛，重新恢复活力，利落地转身离开。 倒是剩下三个檀，六只眼睛神色有些莫名地盯着江巧，直看得江巧以为自己哪里不妥当。 “怎么了？都这么看着我干啥？” 绿檀率先收回目光，笑眯眯地摇头道： “没事，就是许久不见五娘，大家都很是想念。” “您赶紧回去歇着，这两天外头兵荒马乱的，肯定过得不舒坦。” 说完这话，绿檀便张罗其他人，开始围着江巧折腾。 江巧也懒得多言，任由三人围着她转。 只是过程中，不忘问起自己关心的情况。 “我的东西，都全部带回来了吧？” “金檀和金欢他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不在的时候，家里没发生什么大事吧？” “……” 拉拉杂杂，江巧问了一大堆。 她问一句，几个婢女谁手上空着就回一句。 等到江巧被折腾完，舒舒服服在榻上躺下，她想了解的情况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这样舒服的日子，江巧也就过了这个白天。 到了晚膳后，江巧便被江尚书叫去前院书房。 “怎么样？这趟南境之行，收获颇丰吧？” 江巧行礼之后，屁.股还没落到椅子上，江尚书已经开口。 顿了顿，江巧稳稳坐了才点点头，露出一排白牙笑道： “就前日晚上的事情，就已经赚翻了。” 听到江巧这回答，江尚书抬头看她一眼，“哼”一声笑道： “你倒是容易满足。” “怎么样？晏清会的人没有刁难你吧？” 江巧下意识摇摇头，然后立马反应过来，好奇开口道： “原来祖君一直同晏清会有联系？” “还有，您给晏清会那边的信上，究竟写了什么东西？为什么他们不告诉我？” 江尚书面上的笑容，在听到江巧这话的时候，缓缓变成惊讶。 看了江巧好一会儿，才笑起来，似有些感慨道： “不怪晏清会能一直做大，且传承至今。” 没头没尾说完这话之后，才笑着同江巧道： “以后你会知道的，他们倒是有心。” 不等江巧再问，江尚书便已经略过这个话题，不打算再细问，转而说起旁的事。 “那袁家你怎么看？” 江巧本来还想问问晏清会的事，听到这话，只能收回思绪，想了想回答道： “能五世同堂绵延至今，不是没有原因的。” 待江尚书点了头，江巧又垂下眼帘继续说道： “但没有一个家族，能够永远长盛不衰。” 江尚书轻点的头一顿，眸光幽深，声音中听不出什么情绪道： “你是觉得，袁家到了该衰败的时候了吗？” 江巧摇摇头，神色淡然道： “不是到了该衰败的时候，而是袁家人自己选择了走向衰败。” “哦？怎么说？” 江尚书身体向后靠去，看起来很有兴趣，但眼中不见丝毫对岳家的担忧。 江巧抬起的眼神一闪，原来袁家的所有情形，都被自家祖君，或者说被皇帝看在眼中。 “不可否认，袁家是个很了不得的家族。” “袁家人更是我所见过的高门大户中，极为难得的后代个个优秀，关系极为团结的家族。” “这样的家族不昌盛都难，但不衰败也难。” “昌盛是袁家人优秀的成果，衰败是袁家人优秀过头的结局。” 说到这里，江巧抬头看向江尚书，语调缓慢声音淡然道： “无法忍受衰落，就是一个家族走向衰落的开端。” 江尚书没有马上说话，沉默好一阵，才若有所思道： “五娘说得很好，那你再说说，袁家若是没走错，他们应该怎么做？” 江巧这次想都没想，往椅子后方一坐，两条腿轻轻晃荡道： “我就是个旁观者，俗称站着说话不腰疼，哪能知道该怎么做？” “再说了，世间万物的兴衰本就是必然，更遑论小小世人组成的家国？” 此时的江尚书，面上虽然还一片从容，心中却是真的有些震惊。 他这个小孙女才多大？ 虚虚十六岁，话中的通透淡然，却是许多人到死都悟不透的东西。 不欲自己小孙女，看出自己心中所想，江尚书突然调侃问道。 “照你这话的意思，我们江家也是迟早要完蛋的，那家中人的努力，岂不是白费力气？” 虽然这个问题，听起来好像更不好回答，但江巧却莫名觉得祖君身上气势一松，整个书房的氛围也更加轻松。 两条裙摆下晃荡的长腿，因为放松停下动作。 端起放在旁边的茶杯，喝下一大口茶水，江巧才继续开口： “怎么会白费力气？” “虽然兴衰是必然，但能兴多久，衰到什么程度，这兴衰转换之间的过程，也是很美妙的事情嘛！” “再说了，我都说了，先前那话是我站着说话不腰疼，凡事总要落到自己头上，才知道会怎么做嘛！” 听见江巧耍赖，但不无道理的话，江尚书笑着摇头，一脸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祖孙俩就此停下正儿八经的话题，闲聊起来。 江巧顺着说些此时南境之行，一路上所见所闻和经历的事情，江尚书听了便随口点评两句。 一时之间，书房中的氛围好的不得了。 随着同长辈的倾诉，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正当说得差不多，江巧趁着江尚书说话的间隙，准备端起茶水再喝点。 一大口甘甜清冽的茶水才一入口，就听那边江尚书突然开口道： “你跟阎渊的事儿，打算什么时候办了？” “噗——咳咳咳……” 茶水咽到喉咙口，江巧一紧张，喉咙一紧的瞬间，整口茶全部喷了出来，还伴随着剧烈咳嗽。 好一会儿，江巧一张通红的脸才平复下来，自己轻拍心口，嗔怪地看向自家祖君道： “祖君这么大个人，怎么没头没尾乱说话？” “乱说话？我倒是觉得，那小子还不错的，原来你没看上吗？” 江尚书一脸吃惊的模样，江巧知道祖君逗她，板着一张脸道： “庸俗！一个好不好，看一看就知道了？” “哦？既然如此，那圣人给他赐婚的时候，我就不该拦着。”
第380章 贤才 皇帝当然没给阎渊赐婚，不过是江尚书信口胡诌，想借此来试探自家小孙女。 虽然两人的相处模式，看起来不像其他小儿女那样你侬我侬，但他又没看到全部，谁知道他们背后什么样子？ 江巧听到这话的时候，确实心中一惊，但远没有方寸大乱的地步。 阎渊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几年相处下来她还是知道的。 总归不至于，前脚跟她说些有的没的，后脚就搞个赐婚出来。 以当今圣人的脑子，和大盛目前的局面，也不会搞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江巧不过脑子一转，便知这话多半是自家祖君，故意编了来诓自己的。 因此，江巧眉眼都没抬一下，一副轻飘飘满不在乎的样子道： “哦？看在邻居的份儿上，咱们家到时候可得上重礼。” “啊？” 一脸看好戏的江尚书，听到自家孙女这无所谓的话，一时有些懵。 抬眼朝江巧面上看去，见对方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只是眼中带了些得意的狡黠。 江尚书这才知道，自己没诓到小孙女的话不说，反倒被对方反将了一军，不由收起神色道： “哼！不说就不说，倒是戏耍起你祖君来了！” 江巧笑眯眯的，当做没听到这话，放下茶杯起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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