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江巧心中,确实是有些不安的。 与其说她关心凶手是谁,倒不如说她想确定,余三娘丧命和亲事无关。 当然江巧也就这么一说,见绿檀反对,她就不再坚持,还自己劝自己道: “嗯,都过去这么多天了,应该早都下葬了吧?” 就是不知道,那余三娘是不是长得,和她梦中一个样子。 可惜,看起来没机会验证了。 江巧这样想着,便叹息着躺回被枕上。 只是还没靠一会儿,就见金檀风风火火冲进来。 “五娘,五娘,我刚听到个消息。” 江巧一看到金檀进来,就躺不下去,忙坐起身道: “什么消息?” 自从钱程的事情之后,金檀打听消息的能力,在江巧这里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因此,一看金檀这态度,江巧就知道,她说的一定是自己爱听的。 金檀也顾不得喘气,冲着绿檀嘿嘿一笑,便走到床边蹲下,双眼亮晶晶的对江巧说: “我刚听正院的人说,老夫人让家中奴仆,去余太傅府上吊唁。” “真的吗?什么时候?” 江巧一听这话,直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哎哎哎!你俩干啥呢?” 一旁的绿檀眼疾手快,赶紧将江巧摁回去。 转头瞪着金檀道: “没看五娘病着呢?怎么什么都拿来说!” 金檀听到这话,耸着肩膀冲江巧做个鬼脸,又讨好的冲绿檀笑道: “绿檀姐姐,我就是说说。” “再说了,五娘的病就是因着那噩梦,有机会去了岂不更好?” 漂亮!被摁回床上的江巧,听到这话,心中暗暗为金檀竖大拇指。 果然,绿檀听完这话,面上的神色就有些松动。 但想了想,还是摇摇头道: “除非老夫人答应,或者冯嬷嬷答应。” 江巧眉毛一挑,板起脸坐直身体,冲绿檀道: “这东院谁是主子?我说话不好使是不是?” 绿檀忙说不敢,江巧就故作正经的点头道: “嗯,那你好好在家看家,我和金檀去去就回。” 边说,便示意金檀给她换衣服。 等绿檀反应过来,江巧已经走到了门边,同时还不忘回头叮嘱她: “问起来,就说我去木器房了,不让人打扰。” 说完,还学那些纨绔浪荡子的模样,冲绿檀自认帅气的眨眨眼。 绿檀想着之前江尚书的话,只能摇摇头,将阻拦的话咽回肚子里。 江巧二人出了府门,金檀才问道: “五娘,那咱们怎么去啊?” “自然是光明正大跟着去!” 江巧看着前方不远处,面上带笑的说完这话,就朝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去。 “江管事,好久不见,这么巧你也出门办事啊?”
第42章 认罪 江管事奉江老夫人的命,要去余太傅府上吊唁。 其实这种,不过就是同在京城为官,走个面上的过场。 而且死的不过是太傅养女,因此根本不用主人到场,遣人送点纸钱祭品,吊唁一番也就全了脸面。 江管事也就不在意,随意让人去准备东西,自己则在小角门等着。 因此,当他听到有人叫他,下意识以为,是拿纸钱祭品的小厮到了。 直到听到话中意思不对,才转头看去。 就见一身男装的江巧和一个婢女,正笑吟吟地走到自己跟前。 “五娘安好,这是准备出门逛街吗?” 江管事拱手一礼,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江巧笑着摆摆手,也不回答问题,反倒问起江管事: “自从回了江府,也很少见到江叔,不知道您今儿出门办什么事呢?” 江管事听到这个称呼,当即吓了一跳道: “五娘不可如此称呼仆,是老夫人吩咐仆,上余太傅府上代为吊唁。” “哦!我知道了,就是那个余太傅的养女吧?年纪轻轻真是可惜啊!” 江巧一脸恍然大悟,然后又似格外惋惜的说道。 江管事不疑有他,只当小姑娘家心软,便点了点头道: “谁说不是呢?” 江巧也点点头,然后猝不及防的开口道: “这样吧,出门能遇上也是缘分,江叔带我们一起去上柱香吧!” 这叫什么缘分? 江管事怀疑自己听错了,仔细看江巧的神色不似作伪,再看她们打扮,才知这俩是早有预谋。 “不行不行,这种早夭之人不吉利,五娘还是不要沾染的好。” …… 一刻钟后,江管事妥协道: “两位非要去的话,就作婢子打扮吧。” 太傅府在永荣坊,距离永清坊很近,出了永清坊后,穿过一条主干道,便是永荣坊的正门。 因此,三人不过一个时辰后,便到了太傅府门外。 “永清坊江府,前来吊唁。” 下了马车,江管事示意二人,拿好纸钱和祭品,才拱手朝门房拱手。 想来是来的人不少,门房也没细看人,只接了东西便放人进去。 同时,一旁有人高声报道: “永清坊江府,为三娘上香!” 灵堂的人听到声音,便有专人点了香递给江管事,以及江巧二人。 三人神色肃穆的接过香,对着灵牌拜了三拜,再将香递给专人后,再站在原地拜三拜。 上香结束,江管事又走到一边,同负责丧仪的管事,互相“节哀”、“有心”之类的,寒暄一阵。 至此,吊唁就算全部结束。 江管事便打算离开。 结果一转身,发现跟在身后的两个人,此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管事心中着急,面上却不露分毫,只走到旁边拉了奴仆问道: “请问,同江家一起来吊唁,那两个婢女去哪里了?” 那奴仆看了江管事一眼,指了个方向道: “许是去更衣了吧。” 江巧和金檀自然不是单纯更衣,而是找府中人聊天去了。 主要是金檀聊,江巧在旁边听。 看着金檀同余三娘的婢女,掏心掏肺的聊天。 把原本没什么情绪的婢女,愣是聊得抱头痛哭,一起怀念余三娘。 江巧看得大为震撼,一边暗暗佩服金檀,一边将头埋得越来越低,并且脚下不动声色的,开始向远处移动。 当然,她也没有走远,不过是找了一处高大的花丛,将尴尬的自己藏起来。 直到金檀差不多聊到尾声,江巧才打算走出去。 但下一瞬,她就迅速将伸出的脚尖,快速的收了回来。 因为她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那个山洞中的江洋大盗! “你好好盯着,……回去再说。” 好在那说话之人只是路过,并且是脚不沾地的迅速蹿过。 再加上江巧察觉到有人,第一时间就捂住嘴,屏住了呼吸,才没被人发现。 确认两人走远,江巧再也待不住,拉着金檀便往府门外疾走。 “五娘,你干什么?我还没问完呢!” “柳儿都答应我,带我去余三娘的厢房看看了。” 江巧听到这话,忙回身竖起手指“嘘”了一声。 “别说话,去不得!” 金檀知道有情况,忙闭了嘴。 两人走回去,直到看到等在门口的江管事,才齐齐松了口气。 江管事看了两人一眼,竟然什么也没问,只说了句: “这就回府吧。” 两人也不多话,无比乖巧的福身、应声、上车。 直到车轱辘转起来,主仆俩才开始互相交换信息。 “五娘,你刚才干嘛那么着急啊?” 江巧掀开窗帘看了看外面,才有些后怕的拍着心口道: “你知道我看到谁了吗?” 金檀一愣道: “总不能是余三娘吧?” “呸呸呸!” 江巧忙唾了三口,才正色道: “就是我进京路上,遇到的那个江洋大盗!” “他还叫人盯着太傅府,你说这人该不会同余三娘的死,有什么关系吧?” “啊?” 金檀很难想象,这个问题也没法回答,只能两人相顾无言。 好半晌,金檀才眼睛一亮,转开话题道: “凶手是谁我不知道,但余三娘长什么样,我倒是知道。” 说着,便在袖袋里面掏啊掏的,掏出来一张皱巴巴的手绢,展开道: “喏,这上面绣的,就是余三娘的小像。” 江巧惊叹着,打开绣着小像的手绢,夸道: “厉害啊金檀!你居然连画像都能搞来!” 听到江巧夸她,金檀就嘿嘿傻笑道: “那余三娘自恋得很,最爱在自己用的物品上,放上自己的小像,很容易拿到的。” 在主仆俩互相交换信息的同时,阎渊脑子里也装满了问号。 他同下属躲在暗处,查探可疑信息的时候,看到江府吊唁的人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两个婢女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 “我看少卿就是这几天太累,这有什么想不通的?” 一旁的护卫,听了阎渊的话并不觉得奇怪,替他梳理道: “来的不是江府的人么?那江府就在你隔壁,偶尔见到也很正常啊!” “而且上次那小巷里面,那个圆脸婢女,我也有点印象的。” 反正是些与案情无关的人,阎渊想了一阵想不起来,也就点点头丢到了一旁。 两人刚说完,就见有人走到阎渊耳边,低声说道: “有人认罪了。” “什么?” 听到这话,阎渊不是高兴,而是不可思议。 这个时候认罪? 之前那么多次机会不认罪,现在他好容易查到点眉目的时候,有人认罪了? “是谁?” 阎渊冰冷的声音,从咬紧的牙关中,重重的挤出来。
第43章 报酬 “是谁?” 江府外书房中,江尚书落在纸上的笔一顿,才开口问道。 江安抬起头,神色有些奇怪的说: “说是余三娘的专用马夫。” “马夫?” 江尚书因为这个离谱的答案,忍不住皱起眉头。 “是。” 江安应道,转而说起其中因由: “说那马夫痴恋余三娘已久,结果发现余三娘有了新欢。因此怀恨在心,并失手勒死了余三娘。” “哦——”江尚书点点头,长长的哦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江尚书才挥挥手道: “去吧,这消息顺带透去东院,别叫小孩子身体愁出问题来。” 江安没再说话,无声的拱手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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