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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坐在马上，随着吹吹打打鼓乐前行的江巧，也表示非常赞叹。 她的赞叹，就显得单纯很多。 “啧啧啧，过了今日，我得富成什么样儿啊！” “你说前头的人，是不是都已经抬着东西入府了？” 看着熙熙攘攘的围观人群，阎渊一手操控缰绳，一手执了江巧的手道： “怎么样？还满意吗？” 江巧点点头，面上神色就有些兴奋，拽着阎渊的手，轻轻晃了晃道： “嘿嘿嘿，我应该是第一个，看到自己大婚场景的新妇吧？” 阎渊点点头，刚想说，几乎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就听江巧声音充满愿景道： “我可以是第一个，但我希望不是最后一个。” “一定会的吧？” 江巧扭头看向阎渊，眼神中似有什么涌动，亮晶晶的，格外动人。 此时的阎渊，并不想去分辨，江巧话中的“希望”，代表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阎渊不舍得眨眼，好一会儿，才捏紧江巧的手，坚定地点头道： “一定会的。” 后面有没有来者，现在的江巧不得而知。 但两人这场别开生面的大婚，不消半日，便传遍整个永平城。 “晏清郡主和阎寺卿，双双穿官服骑大马大婚！” 就这一句话，永平城中，无论赶得上赶不上的人，都在闻风而动。 他们觉得很兴奋，当然不是因为，觉得这场大婚有多深远的意义。 而是觉得过分荒谬，觉得不能错过这场热闹。 是的，平民百姓们并没什么想法，只觉得权贵高门的新把戏，单纯看个热闹以后当谈资。 真正的权贵们，本就因为江巧破格而心绪波动，如今这场大婚更是让他们内心复杂。 这波动不仅仅是男子警惕又不屑，更有女子嘲笑但又带着隐秘的兴奋与激动。 “若女子都像她学习，伦理纲常何在？” “若我以后也能这样，那该有多好！”
第479章 大婚（三） 无论是男子内心的抵触，还是女子表里不一的艳羡，这些都仅限于内心。 都是有体面的人，既然是来参加人家大婚，无论心中想什么，见了主人家也只有恭喜恭喜。 当然，这些涌动的情绪，同涌动的人潮一样，都被排除在江巧阎渊二人之外。 两人除了刚开始，说了几句话，待转出永兴坊的巷子，踏上东市主街后都不再说话。 准确来说，是江巧不再说话，阎渊便识趣的没再说话。 只是两人牵着的手，并没有放开。 至于江巧不说话，自然是因为她的眼睛太忙。 忙着看吹吹打打的乐队，忙着看那蜿蜒出去，仿佛不见尽头的嫁妆队伍。 还有放眼望去，道路两旁围观的百姓。 有人看到江巧看过去，还热情地跳起来，同江巧打招呼。 江巧见状，想了想，便扭头同阎渊说了什么。 没一会儿，就有两家奴仆，开始朝道路两旁喜钱和干果。 引得围观的百姓欢呼不已，抢到东西后又自然同两人道喜。 这样走一路撒一路，欢呼和恭喜的声音，也跟了一路。 “好久没见过，这样喜庆热闹的场景了。” 人人面上带笑，无论是因为什么，都让人觉得国泰民安。 江巧喃喃一声，这一路的笑容就没停过。 别人大婚紧张忐忑得不行，江巧却觉得格外轻松享受。 她一路看着别人闹腾，阎渊就一路看着她，右手更是紧紧牵住江巧的手。 不要误会，这个时候阎渊牵江巧的手，并不是因为爱慕和喜悦。 单纯是担心，一旦自己放开手，江巧就会麻溜下马，参与到两边的热闹中去。 啊，真是不知道，自己这样一个喜静的性子，为什么会同一个这样活泼的娘子走到一起。 真是令人苦恼啊！ 说是这样说，只那脸上的笑意，直看得旁人忍不住抖三抖。 啧，牙疼！ 好在十里红妆总有尽头，坐在马背上，当了全程望妻石的阎渊，总算在新府邸门口扭回了头。 两人齐齐下马，没有那些给新妇准备的，什么射轿门跨火盆之类的流程。 同先时在江家一样，两人自然地牵手，齐齐跨进新府邸大门。 在两旁宾客的恭贺声中，笑意吟吟地走过一道又一道门，直到走进府中正院正堂。 正堂上首早坐了两人，正是阎渊江巧各自的母亲，阎太君和杜娘子。 不仅仅是她们俩，还有各自手上抱着的一块牌位。 自然是江鹤天和阎尚书的牌位。 看到江巧和阎渊二人进来，上首两人忍不住上身前倾一瞬，在旁边嬷嬷提醒下，才重新坐直。 两位母亲扭头，看向对方已经泛红的眼圈，互相点头打气一番，才重新看向两个新人。 江巧和阎渊二人，也在看到抱着牌位的两位母亲时，齐齐收起了面上笑意。 在大婚司仪的指引下，两人先完成三跪九叩之礼。 拜天地祖宗，拜高堂父母，再夫妻对拜。 三跪九叩之礼完成，江巧二人被引至另外一厅。 在奴仆端着的铜盆中净手后，又被引至旁边对坐。 接过侍者放在小碟中的猪、羊肉，一起吃下，再齐齐放下小碟。 旁边候着的侍者，再适时递上合卺酒，两人各自饮下半盏，再递还给侍者，又侍者递给对方，再齐齐饮尽。 合卺礼后，再次有奴仆端上铜盆给二人盥手。 再次净手后的两人，在侍者指引下坐到另一边，各自剪下一缕头发，用红绳绑在一起，再放入锦囊保存。 结发礼成。 由大婚司仪领着礼成的二人，再回到正堂拜谢宾客。 至此，整个大婚礼成。 二人大婚的礼仪，同其他人相去甚远。 初时宾客尚不习惯，后来便随着司仪的指引来。 待司仪说完礼成，安排入席就坐之后，众人脸上已经没有异样，各自又奴仆引入座。 等到撒帐礼过后，作为新郎的阎渊，是需要出去敬酒谢客的。 见阎渊起身，江巧也很自然地起身，要跟着走出去。 那些赶来看新妇，准备戏新妇的娘子们，见到这情形一时有些懵。 江巧见状，便打个哈哈笑道： “我也来了许多同僚，应该出去应酬一番。” 那些媳妇娘子听到这话，齐齐转头去看阎渊。 阎渊恍若未见，已经自如拉着江巧的手，朝外走去。 “走吧。” “啧，这晏清郡主地位不一般啊。” “可不，她未来婆婆从身份上已经压不住，看那阎家二郎的架势，怕是从规矩上也没得压了。” 说这话的声音莫明，带着丝掩藏不住的羡慕。 “压什么压？人家甚至都不跟婆母，同住一个屋檐下。” “关键这还是圣人御批的，说这是二人新房，实际怕是皇帝赐的郡主府。” “那这么说来，那阎寺卿岂不是上门——” “嘘！” 闲聊的话头止住，众人一边宴饮一边时不时看向，那对穿梭在宴席间的绯色身影。 虽然话头被打住，但这个疑问，可不止一个人有。 只是没等下一个人，借着酒劲将疑问问出，就见宴席入口处再次喧哗。 众人停杯投箸，齐齐转头看去，却见皇帝的贴身内侍王公公，正一脸喜气地走进来。 看到正向宾客敬酒的一对璧人，王公公一张老脸，笑得五官都皱到一处。 三两步迎向二人，拱手道： “恭喜二位喜结连理。” “圣人公务缠身不能亲至，特派在下来讨杯喜酒喝。” 说完这话，不等江巧二人道谢，王公公又指向门外方向道： “这喜酒呢，我也不白喝，还给二位带了圣人亲提的牌匾。” 王公公都这么说了，又特意点名，这是圣人亲笔所提，二人自是要去查看一番。 将王公公交由奴仆带着入席，江巧阎渊二人，则去了大门口。 两人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在搭着梯子挂牌匾。 新府邸先前没挂牌匾，不是江巧二人忘了。 两人亲自监工，一砖一瓦看着建起来的府邸，怎么会忘记这事儿？ 不过是皇帝早就打过招呼，说新府邸的牌匾让他写。 二人走出大门外，退到远一些的地方，抬头看向府邸牌匾上的字： “秦晋居。” 江巧轻声念出来。 匾额上三个大字，算不上什么绝世好字，甚至都称不上龙飞凤舞。 而是一笔一划，写得端端正正清清楚楚。 别的看不出来，但任谁都能看得出，写这个匾额的人非常的认真。 意思也很好理解。 秦晋居，愿结秦晋之约，永以为好。
第480章 大婚（四） “好匾！” 宴席散后，观礼的宾客陆续离开。 女眷倒罢了，看一看匾，在心中酸一酸便略过。 但朝臣们就不同了。 不仅对匾额上的字好一通夸赞，更是对这匾额的意思，表示了赞叹。 所以说，还是圣人考虑周到。 没有写郡主府，也没有写阎府。 只取秦晋之意，倒确实很符合，今日众人所见之礼。 当然，这只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聪明之人的想法，总是要更深沉一些。 想到江巧的身份，这“秦晋之约”，或许不仅仅是阎江两家的婚事。 嗯，“聪明人”确实很烦，无论有没有多余的意思，他们都会琢磨出许多来。 但事实证明，这东西出自皇帝之手，聪明人还真的没有多想。 就连江巧本身，只略一咀嚼，心中也浮现出这个想头。 这秦晋，不仅仅指她同阎渊，自然也指朝廷和晏清会。 祁家人中，唯一一个光明正大来观礼的祁毓珩，在看到这个匾额的时候，只淡定地翘了翘嘴角。 “虽说少了不少不必要的环节，但想来依然不轻松。” “不必送我，你俩好好歇着吧。” 将祁毓珩送出门外，江巧本以为他看过匾额后，多少会说点什么。 却不想祁毓珩什么都没说，就连对那块匾额都是淡淡的。 回去的路上，江巧还疑惑了一会儿。 阎渊侧头看她一眼，右手玩着江巧左手手指，侧头看她一眼道： “想那么多做什么？不过一块匾而已，不喜欢就换掉。” 江巧听了就是一笑，确实，不过一块匾而已。 只要自己不赋予其别的意义，那就没有别的意义。 待二人回到席间，发现宾客已经全部离开，只剩两府帮忙的奴仆，以及双方亲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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