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巧面有犹豫,客栈掌柜补充道: “小郎君放心,给几个茶钱就行。” 江巧见掌柜面上带笑,并不觉得羞窘,笑嘻嘻点头道: “那行,那麻烦掌柜的,给我们挑一个驾车技术好一点的,可别颠着我阿娘。” 说完才松了口气,喜滋滋的回了客房。 第二日一早,江巧母女刚退完房,就见马车和马车夫,都已经等在客栈门口。 客栈掌柜果然靠谱,说几个茶钱,还真就只收了江巧几文钱。 马车都跑了两个时辰,还没到达永清坊,马夫却一点怨言都没有。 “那什么,还有多久到啊?要,要不给你加点儿钱吧?” 加钱肯定是没有加钱的,这让江巧忍不住在心中感叹,这京城的人可真好! 又一个时辰后,马车驶进永清坊,停在挂着白灯笼的尚书府门口,车夫主动上前叩门。 “找谁?有拜帖吗?” 一个还打着哈欠的门房,开门慢悠悠的问道。
第9章 丧事 那马车夫面上,露出个谄媚笑容,伸手指着下了马车的江巧母女道: “这二位来尚书府投亲,我给送过来了。” 说完也不走,就那么站在原地,巴巴的看着门房。 门房那人听到这话,收起瞪人的鼻孔,勉强用眼睛看了二人一眼,不屑的开口: “尚书大人的亲人,某虽不尽知,但可从未听过二位,莫不是走错门了?” 杜娘子见了门房态度,心中早有不爽,此时全力压着性子开口: “若这是江尚书府上,我们便没走错,烦请通报一声。” 那门房见了杜娘子的态度,非但没因为她态度好而转变态度,反倒比之前更不屑。 “行了,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别想着蒙混过关,趁早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说完这话,似是很不耐烦,打着哈欠就朝后退去,准备关门。 江巧反应迅速,一脚卡进门缝道: “江鹤天是我父亲,我们是来奔丧的!” 江巧这话一出,那门房因为关门被阻的怒气就是一窒,半信半疑的打量二人一眼,才不情愿道: “那二位等着,我进去问问。” 说完,低头看了看卡门缝的脚,然后抬头用眼神示意江巧。 待江巧将脚抽出来后,才迅速关上门,向内去回话。 江巧收回脚,轻呼一口气,认亲不成功她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怕阿娘不好受。 她一回身,就见车夫伸长脖子,盯着没关严的门缝瞧,不由一愣道: “咦?不是已经付过钱了么?” 那车夫“嘿嘿”一笑,冲黎楚说道: “对对对,那是小郎君给的茶钱嘛!” 说完,露出个意有所指的笑容,便继续朝着门缝张望。 江巧脑子多活啊,立马反应过来,这人是在等赏钱,当即瞪大眼睛道: “你怎么两头收钱?该收多少钱,早说……” “吱呀——” 江巧正准备同车夫理论,就见关上的门,此时再次从里打开。 就见之前那个门房走出来,冲那车夫招了招手,然后随手扔给他一小锭银子,再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待车夫千恩万谢的离开后,才对江巧二人道: “二位跟我来吧,马车就先放这儿。” 江巧只能松了缰绳,撇撇嘴跟着进去。 一脚踏进尚书府,江巧瞬间觉得眼睛不够用。 那些她曾经,只在父亲手札中看过的雕梁画栋,此时一一呈现在眼前。 宽阔大气的风格,精工细作的雕饰,鲜艳光亮的大漆,无一不让江巧感到兴奋。 她随手摸了摸一根柱子,口中充满艳羡道: “这漆料可真好啊!” 若是她做的木器,能够用上这些漆料,那成为大盛第一木匠,岂不是指日可待? 这样一想,江巧两眼都放光。 如果是这样的话,办完丧事后不回杨柳村也不是不行。 毕竟,这繁华的永平城,无论是想买工具还是材料,可都比杨柳村容易多了。 江巧一边观看,脑海中一边回想,江鹤天手札上留下的相关资料。 殊不知她现在的神色,仿佛饿了好几日的人,见到满满一桌美食。 带路的门房走在前头,自然看不到江巧的神色,径直带着二人穿过前院到得中堂 三人在中堂外站定,那门房朝候在门外,一个家仆模样的人说: “那二人带过来了。” 那家仆模样的人,便对他挥了挥手,朝江巧母女道: “家主和夫人已经等着了,这就跟我来吧。” 杜娘子点头,却见一旁的江巧根本没听到,正仰头研究那鸟头大门,忙伸手狠拽了江巧一把。 江巧一回头,正好看到那家仆眼底,一闪而过的不屑与轻视。 进了中堂,江巧不再四处乱看,只朝那主座上的二人看去。 一对身着暗色素服,大约天命年岁的老人,也正拿目光打量她。 想来这二人,正是江尚书同夫人,也正是她素未谋面的祖君和祖母。 江巧目光大喇喇的看过去,那家主眉头就是一蹙,倒是那老夫人面色还算和善,对着她点了点头。 “你跟门房说,三郎是你父亲?” 这话很明显是问江巧,她看了一直垂眸敛目的杜娘子一眼,才不解道: “三郎是谁?我说的是江鹤天,不是你们让江管事来接我和阿娘的吗?” 听到这话,那家主眉头皱得更紧,喝道: “父亲的名讳,也是你能随便说的?终究是乡野之人,不懂规矩!” 说完,手掌在桌角一撑,起身大步离开,只剩那老夫人还坐在原地。 江巧睁大眼睛,看看家主离开的方向,肩膀微微朝杜娘子倾斜道: “这就生气了?” 关键她要是不说“江鹤天”三个字,连这尚书府的大门都进不来。 可进京这事儿,明明是他们找上门的啊? 而且江巧看过了,从入户开始,除了门口两只白灯笼,和大家衣服比较素以外,根本看不出,这家人是在办丧事。 和祖君的初次见面,看来互相的印象都不太好。 江巧正琢磨着,大概率不用自己说,都会给她们扫地出门。 就听主座上的老夫人,缓缓开口道: “都别站着了,快坐下吧。” 江巧刚想坐下,老夫人又笑着对她伸手招呼道: “来,到祖母身边来。” 扭头看了杜娘子一眼,江巧才三两步走到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面上的和缓,在江巧过分矫健的步伐下,终于有些绷不住。 轻轻按了按蹙起的眉头,老夫人才拉了江巧,开口说道: “你祖君就是这脾气,他其实是认了你的,不过是不好意思。” 江巧一边忍住挣扎的冲动,一边面上笑得尴尬,那黑得锅底一样的脸,是不好意思的意思? “啊哈哈,应,应该的,这些事情是该慎重点。” 见江巧一脸不自在,眼珠子乱转,一副言不由衷的样子。 老夫人便顺势松开她的手,面上神色也淡了些道: “你们的情况,我都听江管事说了。” “京城可不比乡野,有些规矩是需要好好学学的。” “还有你那手,一个好好的小娘子,手心怎么能有茧子?” 江巧听着老夫人的话头,越说越远,忙草草的行个礼道: “老夫人,不知我父亲的丧事,办得如何了?”
第10章 没死 听江巧提起江鹤天,老夫人便打住话头,眼中闪过一瞬间的哀怨,淡淡的说: “已经下葬半个月了。” 仿佛不愿多说一句,就想再次转开话题。 但江巧不干了。 她和杜娘子是来奔丧的,又不是真来投亲。 丧事都办完了才通知她们进京,是个什么意思? 江巧的疑惑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杜娘子声音猛的响起: “什么?!江郎已经下葬了?!” 这下连江巧的都惊了。 自从到了尚书府门前,杜娘子就仿佛变了个人一样,格外的沉默寡言中,透露出有些着急的隐忍。 此时听说江鹤天已经下葬,一直压着的火爆脾气,顿时就绷不住。 “我还没见江郎最后一面,你们就下葬了?!” “就算不考虑我,总要考虑巧娘吧?!” “最后一面都不通知我们,现在叫我们娘俩儿来干啥?!” 杜娘子声音越来越高,江巧忙扶住自己阿娘。 看着中堂外探头探脑的下仆,江巧刚想提醒杜娘子不能这么闹,就觉得手上一沉。 只见杜娘子径直往地上一坐,以袖掩面,竟“嘤嘤”哭了起来。 阿娘什么时候哭过? 这场景在江巧眼里,可比她大闹尚书府威力还大,忙蹲下身手忙脚乱的安慰: “阿娘,你别哭啊!定是天气太热,那什么……放不住。” 江巧不说还好,一说杜娘子哭得更大声。 “放屁放不住!他又不是真死!他就是狠心!” 这话一出,全场寂静。 江巧是被惊的,老夫人也是被惊的。 只不过江巧是惊讶,江鹤天有没有死这件事本身,而老夫人则是惊讶,杜娘子竟知道这件事。 “阿,阿娘,你这是太伤心了?” 江巧只短暂的惊了一下,便已经反应过来,开口试探着同杜娘子说话,但眼神却看向老夫人那边。 其实江巧心中有预感,从老夫人的神情上就能看出来,大概率杜娘子说的是真的。 “别让人进来!” 老夫人走到门口,冲门口守着的人叮嘱一声,才转身走回来,顺手关上中堂的大门。 杜娘子此时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脾气一爆,说了不该说的话。 此时见老夫人一边往回走,一边盯着自己,难得有些慌乱的缩了缩头。 江巧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下意识往杜娘子面前一挡,扯出个假笑道: “嘿,我阿娘一直跟我说,父亲是个奇男子,想来是刚才急糊涂,嘴瓢了。” “那朝廷的人都发讣告了,怎么会有假,是吧?” 若她那便宜父亲,真的是假死的话,这不成了欺君之罪? 这种事情,听说可是要掉脑袋的! 看出江巧对杜娘子的回护,老夫人收回视线,回到主座上坐好,沉默一会儿才开口道: “三郎死没死,我们也不知道。但他这个人确确实实消失了,且这也是圣人默许的。” 说完这话,也不管母女俩的惊讶,直直看着杜娘子问道: “你如何知道这事?” 说到这个,杜娘子又有些得意,面上带了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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