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个玩玩具的大傻狗。 杜清檀实在没忍住,用力搧了他一巴掌,暴躁地道:“起开!” 独孤不求被打得倒吸一口凉气,却也不气,反而笑眯眯地道:“小杜,你是不是嫌弃我太闲了,没出息啊?我其实有想过做点啥,不过我怕你笑我。” 杜清檀挑眉:“你想做啥?” 独孤不求道:“我继续收集书籍,弄我的藏书楼啊,等到时机对了,我带着族里的子弟读书。” 杜清檀瞅了他一眼,立刻明白了:“你的时机对了,是要等石榴籽到了读书的年纪,你自己带着他读书吧?” 被戳穿的某人咋咋呼呼地跳起来:“你什么眼神?看不起我吗?我说过了,我能读书,会读书,别以为我只是武夫!” 杜清檀气定神闲:“嗯呢,你还会奏琵琶呢?会不会跳舞啊?来,给本官跳一段胡旋舞!” 独孤不求看了她一眼,果真就这么跳下床去,疯狂地旋转起来,不时还妖娆地抛个媚眼,又扭过来勾搭勾搭她,亲一口摸一把的。 杜清檀被他逗得笑死了,又不敢笑得太过,捂着肚子求饶:“停!我知道你很厉害了,再这样下去,我怕肚子疼。” 独孤不求旋风似地转过来,将手捏着她的下颌道:“认输啦?” “认输了。”杜清檀拉他躺下:“还有你不会的吗?” 独孤不求笑道:“有啊,比如怀孩子。” 杜清檀就问:“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执着于生孩子?别人这样,我也理解,但你不同,少小离家,回去后也不和家里人住,还不怎么和族人往来~” 可谓是家族观念淡漠,在这个时代十分与众不同。 独孤不求认真地道:“因为总觉着你不一样,总觉着需要一个孩子才能确证你不会离开我。” 杜清檀失笑:“你果然是闲的。” “我没有。我总觉着你随时随地可能不要我。” 独孤不求小心翼翼地伏在她的小腹上,和里头的石榴籽说话。 “娃啊,你要乖乖的,别闹阿娘。等你出来,我一定少揍你,多带你玩。” “什么?你听见了啊?那行,就这样说定了!不但现在要好好地长,生的时候也要乖乖地出来。” 独孤不求越说越得劲,搁那说个不停,什么养了只白猫叫雪团,病所里有个小哥哥又叫小猫,还有个鱼师兄。 杜清檀看着男人昳丽的眉眼,总是带着笑意的唇角,心就那么,一点点地软了下去。 她过得很好。 目前为止,物质生活也好,精神状态也好,都还活得像个人样。 她抬起手掌,温柔地抚摸独孤不求的耳朵和脸颊。 独孤不求偏头看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里的柔软。 于是他就像一条大狗狗似的,摊开长长的手脚赖在她怀里,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杜清檀~” 杜清檀从鼻腔里应了一声:“嗯?” “你要对我负责,不许你丢下我不管,将来若是我不幸早死,你想改嫁可以,但你死后得跟我合葬。上面要写,独孤不求之妻。” 独孤不求的神色非常认真。 杜清檀抬脚就把他踹下床去了:“你做梦!我向来只对活人负责!要就自己想法子活久些!” 独孤不求躺在地上“哎呀、哎呀”的叫:“家有悍妻,我太可怜了。” 笑闹之中,入了夏。 三伏天里,狗热得吐舌头。 杜清檀这个孕妇就更热,屋子小通风一般般,又身处闹市,总是嫌太吵。 独孤不求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些冰,白天供上一两盆,还能分一点最上等偶尔给她做个冰酥酪,已是很奢侈的享受。 但杜清檀还是很热,她除了肚子一直变大之外,手脚仍然纤细,也不孕吐,好吃好睡,唯一的痛苦就是热,要比其他孕妇更怕热。 每当夜里热得难受,她就和独孤不求念叨:“我梦仙的时候,他们有那种自动的扇子,自个儿对着人搧风,可舒服了。” 独孤不求惊奇地说道:“我以为你梦仙都是骗人的呢,你还真梦见过?” 杜清檀就拧了他一把。 他笑着改口:“这种自动的扇子,我们也有的修个水池、弄个水车,水从高处流到低处,带动水车,扯动扇子,不就自动了?再不然,让奴仆站在一旁搧风不也很好?” 杜清檀幽怨地:“可是我们穷。修不起水榭水车,也养不起专门负责搧风的奴仆。” 说起这个,她就很郁闷,为什么一直致力于挣钱、挣大钱,偏偏就是存不下钱呢? “可见都是命啊。”她又叹息了一声:“你我注定不是大富大贵的命。” 独孤不求沉默片刻,起身给她打扇:“是我拖累了你,委屈你了,我其实挣了不少钱,但为了办大事,都花得差不多了。” “以后要多存点,不止是咱俩吃饭啦,孩子可花钱了。”杜清檀被凉风搧得昏昏欲睡,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 独孤不求搧了会儿扇子,一头栽倒在她身边,也跟着睡着了。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大事。
第447章 降生 这一年,女皇开设武举,突厥全面侵扰边境,乱纷纷的。 不过这也和独孤不求、杜清檀没什么关系。 边境兵多将多,实在用不着他这么一个人上阵杀敌,所以他很安心地帮着打理病所的事,精心照料杜清檀。 倒是元鹤时不时有信来,虽然言语淡然,却能从字里行间看出他能够光明正大地保家卫国、上阵杀敌的豪迈和快乐。 最热的六月,石榴籽出生了。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早上,没有电闪雷鸣,也没有天降奇迹,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那天相对来说比较凉爽。 因为下了小雨,是那种丝线一样细细绵绵的,不大,很温柔,伴着一点软软的风。 廊下放着两盆栀子,花开得正好,风一吹,满院子都是香的。 杜清檀躺在产房里,听着细细的雨声,嗅着幽幽的花香,觉着倒也没那么难熬。 她身材高挑,会补养,孩子的个头大小正好,兼之孕期没闲着,从头忙到尾,心情还好,生起来没那么吃力。 从阵痛到孩子出来,前后也就两个时辰。 刚到巳时,孩子就“哇”的一声唱响了小院。 这个时候,并没有突然天晴,或者天边出现彩虹。 雨还是继续下着,栀子花还是那么香。 全身通红发皱的小女婴闭着眼睛使劲地嚎,唯恐大家不知道她来了。 稳婆利落地剪断脐带、清洗包裹,笑语:“母女平安!看看,女公子这小胳膊小腿儿的多有力气啊,声音也响。不是吹捧二位,老婆子接生过这么多小孩子,令嫒这样强壮精神的是真少见。” 独孤不求眼巴巴地抠着门框往里瞅,听到这话,眼睛不由大亮:“当真?” 稳婆打包票:“当然是真的了!好就是好,我没必要骗府上的啦。” 独孤不求立刻大声道:“赏!赏双份!不,赏三份!” 才刚缓过气来的杜清檀听到这一句,差点又是一口气上不来。 平时挺精明挺抠一男人,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反倒傻了呢? 三姑六婆,第一要紧的就是会说吉利话、好听话,知道孩子康健即可,其他的听听就好了。 一边说存不下钱,一边这样抛洒。 杜清檀打起精神,皮笑肉不笑地就要出声挽回点什么。 稳婆眼疾手快,飞快地将洗干净的小婴儿放到她怀里,夸道:“多好看的孩子啊,是个小美人儿!” 杜清檀一瞅,红皮兮兮皱麻麻,头发只有几根根,眉毛也看不见,一只眼睛闭着,一只眼睛隙开一条细缝,瘪嘴嘬着,这叫好看?这是小美人儿? 她几乎以为稳婆是不是眼瞎。 稳婆振振有词:“这您就不懂了吧?刚生的孩子都这样,一天一个样,不出半个月,就能出落成小仙女儿!老婆子看过这么多新生儿,令嫒真是极好看的了。” 独孤不求眼馋地扒着门框:“能不能给我抱抱?收拾好了吗?我能进来了不?” 稳婆把他往外赶,孩子也没给他抱:“别添乱,别添乱。” 杜清檀撇撇嘴,想叫春梅抱走孩子。 这个时候,小婴儿的眼皮轻轻动了一下,没有焦距的眼神与她对上,发出一声小猫似的哼哼声。 杜清檀突然之间母爱大发,不打算再去计较那三倍的赏钱。 就这样吧,难得生一回孩子,也不是给不起,平安就好,大家高兴就好。 等到尽数收拾妥当,已是小半个时辰后。 杜清檀吃饱喝足,眼皮子犹如有千斤那么重,撑都撑不住,就那么昏沉沉地睡着了。 她是被孩子的哭声吵醒的,醒时室内昏暗,床前蹲着一个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看。 “你干什么呢?”杜清檀已经见怪不怪。 独孤不求由衷吐出一口气,拉起她的手覆在自己脸上,低笑:“没什么,就是心疼你,怕你醒了饿了痛了,要找人找不到。” 杜清檀其实更倾向于,他是怕她在睡梦中悄无声息地死掉。 毕竟生孩子不是个简单事,是真的一脚踏进鬼门关,就她怀孕生产这一阵子,陕州城里就难产死了好几个孕产妇。 她眨巴眨巴眼睛:“生孩子真的很痛啊,风险也大。” 独孤不求沉默片刻,说道:“以后不生了吧。” “你真这么想?”杜清檀逗他:“你甘心?” 独孤不求看出来她在逗他,便精神起来:“有什么不甘心的?最多再给她生个弟弟妹妹,小时候有个伴,等我们不在了,彼此有依靠。” “哦。”杜清檀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只道:“把石榴籽抱进来我看看。” 家里临时请了个乳娘,石榴籽早被喂饱了,才刚哭是因为拉了。 确认过肠道排泄功能正常,胎便也排了,杜清檀很满意:“我觉着石榴籽有些丑。” 独孤不求很生气:“哪有嫌弃自己孩子丑的?她不丑!我和你都生得好,她能丑到哪里去?她很快就能长好!” 杜清檀瞥他一眼:“就算人不丑,这名儿也够丑。是个男孩子也就算了,小姑娘,石榴籽,多子多福?你辛辛苦苦养大一个女儿,就是专门给人生孩子用的?嗤~” 独孤不求讪讪的:“那也没错嘛,能生说明她健康有福气……好了好了,那你说她叫什么嘛!” 杜清檀道:“就叫栀子。又能做染料,又是药材,还能吃,芳香扑鼻,挺好。” 独孤不求不满意:“你可真实用呢!” 杜清檀瞅他:“你行你上?” 独孤不求见她眼神不善,立刻怂了:“不就是起个小名儿嘛,我不和你争,我留着起大名儿!栀子就栀子,栀子,来,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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