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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王元元和云老夫人则一起去了柔妃那里。 这次云老夫人进宫，也是应了柔妃的邀请。 柔妃是有一件关于五公主的事情要麻烦云老夫人。 柔妃说她觉得五公主快要出嫁了，可眼看着整个人却不像三公主那么机灵，她担心五公主日后会吃亏，便想给她讲一讲道理。 可她自己又不太懂怎么说话，而五公主近来不太能听的进去她说的话，她想要把五公主送到王府，请云老夫人教导她些道理。 听完柔妃说的话后，云老夫人就沉思了一会儿。 五公主和她外孙女王元元的性子还不一样。 她外孙女是一个在大部分情况下都很快活的孩子，这个和她本身的性格有关，也和她从小对她的爱护有关。 她们虽然身处后宫，可在她外孙女三岁以前，她从来都没有让她听过或是看过后宫里那些乱象丛生的事情。 对于外孙女身边服侍的近人，她也是精挑细选，专找那种真正爱孩子的宫女嬷嬷来伺候的。 并且在她外孙女三岁以前，她从来都没有因为外孙女的一些小错误对她使脸色或是教训过她。 因为她觉得三岁以前的孩子正是生长最关键的时候，她如果经常训斥孩子，孩子的心情就会受影响，而孩子的心情又和脾胃息息相关。心情不好的话，脾胃也会受到影响。有些孩子小时候经常生病，其实跟他总是被家里的长辈或是母亲训斥有关。 二来就是，她认为孩子对三岁之前的事情其实是没有记忆的，在这个阶段，她就算跟外孙女讲道理，外孙女也听不懂。她只会觉得自家外祖母好凶。慢慢的，她就会不太喜欢和她接触。她对她有了疏离感的话，等她长大了，能够听懂道理了的时候，她再教育她，她就不愿意听了。她必须得让外孙女对她有足够的爱，她才会愿意听她说话。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们祖孙俩的感情极好，并且在她外孙女长大之后，也果然很愿意听她讲一些生活的道理。 但她也不得不承认，看到孩子犯错之后，不去责怪孩子，其实是一件有点困难的事情。 她是因为痛失爱女，又年纪大了，对外孙女的要求就是平安和开心，所以才能告诉自己，没关系，她可以慢慢教孩子。 但是一般的人就不一定能有她这样的耐心了。 况且，柔妃还是个性子有些粗的人，她遇到问题后，可能解决的办法会比较粗暴。 而对五公主来说，柔妃抚养她长大，并且对她也是真心的疼爱，她对柔妃一定是心怀感激的。 可人最难忘记的其实就是小的时候所受的伤害了，她可能会在心里告诉自己柔妃对自己其实没有坏心，但小时候的那些郁郁一时之间也很难消去。 所以她虽然会对柔妃好，但可能现在也不太能听的进去柔妃的教导。 云老夫人并不觉得五公主是不知道感念养母的恩德之类的。 一来五公主到底才十岁出头，让一个才这么大点的孩子就明白那些三四十岁的人就能明白的道理，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再来就是，五公主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是人就会有喜怒哀乐。她不能因为自己现在明白了些道理，对喜忧都看的比较淡了，就带着一股傲慢之心去看五公主的表现，去随意的评判的。这样对五公主也太不公平了。 她只要知道五公主是个好孩子就可以了。 不过如果想要让五公主在现在这个年龄，就把她们说的所有的话都听进去，那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了。 云老夫人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柔妃。 “………她现在还小，能稍微听进去一点我们的话其实就足够了。其他的倒也不必太过苛责。”云老夫人笑着道。 柔妃听完云老夫人的话后，先是愣愣的发了会儿呆，随后她才叹道：“她小的时候，我看到她犯错，担心她被人拿住错处陷害，就想让她改过来。可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教她，就只能拿我阿娘教我的那套去教她。哪想到竟然让孩子不痛快了。” 能看得出来，柔妃听完这些话后，是有些触动的。 也正是因为这丝触动，让云老夫人和王元元都觉得，柔妃其实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也不是个心性狡诈的人。 云老夫人就笑着宽慰她道：“每个人的性子不一样，您性子直接一点，做事也习惯了直来直去，所以也不怕被人训斥。而五公主本性就有些怯懦，她这样的孩子其实需要鼓励，训斥反而会让她越来越胆小。” “那倒也是。”听云老夫人说自己直来直去之后，柔妃就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她就道：“还是在草原上快活，我们草原上的孩子都是活活泼泼的。可住在宫里的孩子，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不要说五公主了，就连老三也不像我小时候那么快活。” 王元元闻言咂舌。 柔妃娘娘说话也太直接了吧，这还是在宫里呢，她就说在宫里没有草原上快活，这要是传到晋国君的耳朵里可怎么得了。 云老夫人却不非常的镇定，她笑着道：“宫里有许多规矩，所以孩子们过的自然没有在草原上那么自在，不过宫里的规矩对住在宫里的人来说也是种保护，大家如果行事都按着规矩来，也会少不少纷争。” “那倒也是，我们在草原上的时候就总打架。”柔妃闻言就也笑着道。 云老夫人和王元元在柔妃这里用完午膳后，带着五公主一道回了恒王府。 云老夫人和王元元都知道柔妃让五公主到恒王府来小住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五公主并不知道。 五公主刚住到府里来的那几日，云老夫人并没有太过刻意的去和她说话，两人只是偶尔会谈论些家常。 再之后，云老夫人就在五公主在场的情况下，对王元元说，让五公主帮着理一理府内的事情。 “……宫里跟外面还是不一样的，多学点东西总是没错的。”云老夫人对王元元道。 王元元明白云老夫人的意思，云老夫人话一说完，她就看向五公主问她：“你想学一学管家理事吗？” “我可以吗？”五公主似是有些担心自己做不好，就怯怯的问道。 王元元之前一直想练一练五公主的胆子，她觉得五公主若是能通过管家理事得到历练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因此，她十分的支持五公主做这些事情。 “反正我们关起门来理事，权当是学点东西了，你就试一试吧。”王元元对五公主道。 五公主闻言又犹豫了一会儿，到最后，她似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对云老夫人和王元元道：“那我就试一试吧。” 管家的事情说定之后的第二日，五公主就跟着百梅她们一道去旁听了。 其实管家就那么个套路，五公主花上一段时间也就能明白这府里的事情要怎么运转了。 管家一事，难的是对人心的把握。 这也是云老夫人和王元元想要让五公主学会的东西。 云老夫人偷着观察了五公主几日之后，发现了五公主在和那些宫人们相处时的一个小问题，但她不准备现在就和五公主说。 因为五公主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好不容易对管家有了点兴趣，她要是在这个时候去挑五公主的错，只怕会打击到她的信心。 她决定先让五公主感受一下人心的复杂。 可在宫里和恒王府里，她感受到的人心和在府外感受到的人心是不一样的。 五公主虽然不甚得宠，可她毕竟是公主，宫里和府里这些奴才们纵然有些捧高踩低，可他们在五公主面前却都是戴着面具和她相处的。 这也让五公主没法看清楚真实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自然她也没有办法准确的推断出和她朝夕相处的那些人内心真实的想法。 所以云老夫人决定要让五公主出去看一看活生生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她让王元元找个时间带着五公主和大郡主一道去茶馆坐一坐。 王元元一听云老夫人这主意，就明白了她想要做些什么了。 她和清如姐姐五公主这么大的时候，外祖母也让她的娘家侄子余大人带着她们两个去茶馆坐了一天。 她虽然没有告诉她们，她想让她们做些什么。 可她们在那茶馆待了一日，就遇到了一些小事情，也因为那些小事情，让清如姐姐对人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她没有清如姐姐的那些感悟，是因为她在现代时，一直都是活在市井里面的。 所以她在宫里生活后，在一开始看到那些太监和宫女们还觉得他们真是好厉害，这情绪控制的能力简直是棒棒的，但是待的时间久了，她就觉得他们太不真实了。 当然，她也明白这些太监宫女们也有自己的无奈。 不过，若是一个人，一直习惯了和这些掩盖了自己真实面目的宫人们相处，又没有和别人长期相处的经历的话，她很有可能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不真实。 五公主其实就存在这样的问题，清如姐姐当初也存在这样的问题。 所以，抛开身份去外面看看别人遇到事情的真实反应，对她们来说是一件比较有意义的事情。 王元元的行动力，不对，准确的说是王府宫人的行动力还是很快的。 云老夫人跟王元元说完此事后的第三日，她们就换上便装出发了。 云老夫人和王元元知道大部分人都是只敬罗裳不敬人的，为了让人不因为她们穿的衣服而对她们有所顾忌，她们穿的是最普通的麻布衣服。 五公主和大郡主都很不习惯穿这样的衣服，可她们对自家三嫂/母妃要带她们去做的事情十分的感兴趣。 两人都是自幼生活在宫廷和后宅的人，哪里知道市井生活是什么样的呢。 在这样的好奇下，两人忘记了身体的不适。 这茶馆是王府的宫人提前找好的，王元元她们过来之后，直接进了茶馆。 她们虽然穿着朴素，但还是带了面巾的。 这幅打扮和时下大部分的女子都没什么两样，所以一行人的进入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几人进来后，就坐在了角落处，王元元自己坐了一张小桌子，另外让五公主和大郡主两个单坐了一个小桌子。 “你们小孩子在一起也快活一些。”她是这么跟五公主说的。 五公主知道自家三嫂一向把自己当成小孩子看待的，闻言也没有怀疑。 她们来到茶馆之后也没有做别的，就坐在那里听说书先生说书。 王元元还让人叫了小点心给她们吃。 五公主和大郡主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她们坐在屏风后面，透过屏风的缝隙打量着外面的人。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之后，一个女子沉着脸走进了茶馆。 她来的有点晚了，这茶馆里已经没有座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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