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穆王府的马车内,正当壮年的穆王听了心腹回禀消息后,尚且还有几分儒雅的俊脸沉了沉。 “哼!一群没用的东西!”穆王一声低喝,那骑马前来禀报消息的男子立刻退下。 马车内还有一男子,男子做儒生打扮,头戴纶巾,约是中年光景,相貌偏向素寡。 他劝道:“王爷莫要动怒。今日刺杀一事,也正好让咱们看清皇上的实力,看来皇上在外那些年,身边培养了不少忠心势力,只不过温家两兄弟这次突然回京,不知对咱们的计划有没有影响。” 穆王冷笑一声,眸中寒光乍现,“都是些毛头小子,不足为惧!” 穆王素来看不惯那些年轻人。 男子面色凝肃:“王爷不可大意,庄世子与曹统领几人虽是年轻,但实力不凡,至于温度兄弟两,更是深不可测,尤其是温玉此人!” 温家当然是穆王的心腹大患。 要知道,冠军侯手里的三十万大军,从某程度上,直接决定了大晋江山的主人是谁。 男子又说:“皇上多疑,若是能挑起皇上与温家之间的矛盾就好了。” 到时候,温家就能为穆王所用。 穆王眸光微眯,“好,本王就听先生的。” 马车持续往前行驶的途中,无人察觉到,沿途正有人盯视着。 * 辰王从宫里出来,接他的人,是此前先帝的心腹。 男子恭敬上前,“王爷,你今日在宫里鲁莽了。” 男子是在指,辰王不应该护驾。 辰王明明憎恨楚湛,可今日看见刺客,他自己也不知怎么了,未经思量,直接上前护驾。 辰王在西北时,就厌恶极了杀戮。 百日前,楚湛领兵杀入京城,他看见满目的血色与哀嚎,母妃与父皇先后西去,他不明白为何一定要走到那样的境地?! 辰王拧眉,未置一言,大约猜出了今日刺杀之事是谁主使,但他什么也没问,直接上了马车:“走,回府。” 但凡夺权,都是要死人的。 这人世间,所有人都在为了土地、女人、权势、金银,而自相残杀。 到底要不要去抢,他尚未定夺。 * 帝王寝宫。 温舒瑶离开后,楚湛才又折返,这里明明是他的地盘,但方才竟然是不敢留下,生怕看见温舒瑶换衣的画面。 时辰尚早,入夏之后,日头落得晚了,还不到歇息的时候。 黄昏的余晖温热,日光从镂花殿牖照进来,楚湛额头溢出薄汗,心浮气躁。 “来人,搬冰鉴过来!”楚湛沉声下令,总觉得今日还有一桩心愿未了。 是了,他是坐拥后宫的帝王,竟然会想一个后宫嫔妃,想得挠心挠肺、坐立难安,奈何他还不敢擅自招惹!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今日没法与温舒瑶颠龙倒凤,仿佛是一桩天大的遗憾。 张莳当即照做,不消片刻,内殿就摆放了两尊冰鉴。 丝丝凉意荡了出来,楚湛才觉得稍稍安稳。 他坐在桌案前,一手握着书册,然而迟迟没有翻到下一页,眉心紧蹙。 张莳忍不住腹诽:【皇上又是何必呢?让温美人留下便是,皇上也该有个子嗣了。】 听见心声,楚湛愣了一下。 是的,他是该有子嗣了。 帝王猛然灵光一闪。 温家无论男女皆是骁勇善战,容色也是极好,温舒瑶是个优质女子,适合给他生孩子。 这个理由也同样充分合理。 楚湛忽然觉得放松。 他没有必要对温舒瑶避如蛇蝎。 纵使她勾人,可他自己也绝非寻常人,只不过是一时迷恋罢了。 为了绝世武器,为了子嗣,他完全可以放任自己沉迷。 等过几日,伤势好了,他就去千兰苑,好生讨回这几日的缺失。 楚湛神色转好,索性放下了书册,问张莳:“你觉得朕如何?” 张莳愣了一下,这可真是个掉脑袋的问题啊。 他该如何作答?! 皇上放着后宫不去,何必折磨他这个老太监?! 张莳内心为难极了,面上答道:“皇上乃真龙天子,是大晋之福,百姓之福。” “够了!”楚湛并不想听这些,他想知道,自己做一个男人,又到底如何。 张莳闭了嘴。 楚湛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不过他自诩文武双全,貌胜潘安,虽有后宫,并不滥情,温舒瑶没有任何理由不爱慕他。 她迟早会成为了他的掌中之物。 楚湛起身去内殿歇息,淡笑着自夸了一句:“朕甚好。” 张莳:“……”谁说不是呢,他也没说皇上不好呀。 * 夜幕降临。 楚湛今日失血过多,躺下后很快就入睡了。 内殿的冰鉴散出阵阵凉意,楚湛只觉得身上也随即一凉。 他睁开眼,触目所及,是大红色轻纱幔帐,琉璃灯盏,光线莹莹,将女子的面容照得一清二楚。 楚湛无法动弹,他这才意识到双手双脚皆被绑住了,而红衣女子衣裳半遮,正站在榻上,一只玉足踩在了他露在外面的胸/口上。 这女子无疑还是温舒瑶。 那只玉足还得寸进尺的加重了几分力道。 她手中晃动着一根熟悉的小马鞭,歪着脑袋看着楚湛,似笑非笑。 “楚将军,朕早就告诫过你,你是属于朕的,不可挨近那些个胭脂俗粉,你若是再不听话,朕自有法子治你!” 女帝此言一出,她手中鞭子落下,直接抽在了楚湛胸口。 “啪”地一声,甚是清脆。 疼痛袭来,楚湛猛然惊醒。 他从榻上惊坐起,周身昏暗,但微薄的光线仍能让他看见自己身上衣襟大敞,他伸手摸了摸胸口,还真有一丝丝的痛感。 楚湛愣了好片刻,呆若木鸡:“……” 这个该死的梦! 他若是将此事告知国师,只怕国师会笑掉大牙。 可若是不告知国师,谁又能替他解梦?! 当夜,楚湛再无睡意。一闭眼,就全是红衣女子、鞭子、衣襟半敞…… 他后知后觉,得出了一个结论,梦里的女子,是要他洁身自好。 * 翌日有早朝。 楚湛卯时之前就已起榻,左臂的伤势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影响。 张莳上前侍奉时,明显察觉到了帝王身上的煞气,还有眼底的血丝。 张莳:“……” 【皇上昨晚明明很早就睡下了,这怎的好像彻夜未眠?是梦魇了么?】 楚湛闭了闭眼,不愿意让任何人看见他的狼狈之色。 他的确是“梦魇”,梦见他被美人鞭打辗轧! 楚湛穿戴好,冷冷道了一句:“张莳,你年纪大了,莫要胡思乱想。” 张莳身子一僵,当然不相信读心术这种事,只觉得帝王今天一大早就心情不悦:“是,皇上。” 早朝上,群臣还是陈词滥调,楚湛坐如磐石,一边听着大臣觐见,一边窥探众人心声,脑子里一阵嗡嗡嗡的响,但这也不妨碍他想入非非,尤其是昨夜梦境中的画面,虽然后来梦境中断了,可楚湛发散思路,又衍生了诸多画面。 直到他鼻血直流。 辰王与穆王叔侄俩就站在最前列。 辰王厌恶血色,垂下眼眸,视而不见:【皇上这是怎么了?倒是稀奇。】 穆王显然没料到,他还没怎么对付楚湛,楚湛就已如此狼狈。 【皇上是病了?会驾崩么?那老夫可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哈哈哈哈!】 楚湛面不改色,用明黄色锦帕随意抹去了鼻血,淡定如初,也全然无视穆王的嚣张心声。 曹慎之:【皇上这恐怕是肝火过旺了吧,是因着受伤之故,不能去后宫?啧,我至今没碰过女人,不也好好的。】 御前侍卫冷川,就站在帝王左侧,他瞥了一眼帝王手中沾了血的帕子,忍不住腹诽:【皇上身子骨一直康健,为何好端端的流鼻血?怪哉,怪哉啊。】 楚湛:“……” 接下来半个时辰,帝王临危不乱,除却时不时擦拭鼻血之外,与往常没有任何不同之处,淡定泰然的过分。 一场早朝过后,满朝文武都在暗暗揣测帝王流鼻血的缘由。 要知道,新帝没有子嗣,一旦发生任何意外,那么穆王与辰王就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听了近两个时辰大臣心声的楚湛,回到寝殿,已是头昏脑涨。 “宣太医!” 鼻血源源不断的往下流,那条明黄色锦帕已浸满血渍,看得张莳心惊胆战,又给楚湛重新递了一条干净的帕子,“皇上可得仔细着身子啊。” 楚湛的身子,他自己心里很清楚。 他没有任何问题。 哪怕是现在让他上阵杀敌,他都毫不逊色。 他的问题出在…… 楚湛扶额,对自己完全失控的想象力很是无奈。 不多时,太医上前看诊,少顷就得出了结果,不过太医又特意多看了几眼帝王擦鼻血的帕子,心想:【都到了这份上了,皇上的肝火到底有多旺?上次诊脉还不见这种状况。】 太医一不小心,对上了帝王阴沉沉的眸子,那双眼眸之中布满血丝,情况比他想象的更严重。 楚湛不想听废话:“开药吧。” 太医应下,写了两幅降火的药方子。 楚湛问:“朕几时能正常?” 太医不敢诳言,“皇上若是能时常去后宫,理应几日内就能好了。” 太医的言外之意,楚湛自是明白。 他是应该多去去后宫。 太医一离开,楚湛下令:“来人,摆驾千兰苑。” 他想过了,不过只是胳膊受伤,不影响他“办事”。 不知为何,楚湛总觉得梦里的那根小鞭子似曾相识,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 千兰苑今日来了一位客人。 是曹修仪。 这是温舒瑶入宫以来,第一次有人来串门,她让京墨做了一些宫廷都不曾见过的吃食,好生招待曹修仪。 曹修仪也并非空手而来,除却布料首饰,还带着几册珍藏的话本子。 温舒瑶也搬出自己的藏书,像曹修仪这样大方、美貌,且与她品位一致的女子,温舒瑶当然喜欢。 两人一起分享话本,一见如故,对书中人物、情节进行深层次的剖析。 温舒瑶面若夹桃,杏眼闪烁明辉,就仿佛这天底下最耀眼的夜明珠也不及她。 “这册话本里的男主角儿,我最是喜欢了,他何等厉害,以一抵百,容貌极好,是所有女子的梦中情郎呢!关键,他守身如玉,是个洁身自好的伟男子!” 曹修仪甚是赞同,“这世间伟男儿罕见,如此痴情重义的更是稀罕,巧了,他也是我的梦中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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