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衎,你糟践人命,你罄竹难书,你会遭到报应的,你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阿念皱眉,一脚蹬住留勿糜的脑袋,“将死之人,闭嘴!” “把他带下去。”江以衎的神情平静无澜,他甚至懒得正眼瞧懦弱的留勿糜,若非要留下留勿糜以便将来恢复身份,他早就杀了这个懦夫。 护卫清理着水牢的血迹,老巫医把子琵的心脏放进黑色大盅子里后,江焕这才被放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刚刚奉命把死士挂到军营上杀鸡儆猴的贺熙。 “五弟真是高人不露相,四哥我敬佩、敬佩。”江焕扫了一眼子琵挂在刑架上的尸首,眸中情绪复杂,向江以衎抱了个拳。 江以衎任由他行礼,幽深冷寂尚未褪去,凉凉道:“这些污秽,就不必入皇兄的眼了。” 江焕笑了,“五弟这些年卧薪尝胆,一鸣惊人,太子殿下怕是都比不上五弟。” 他试探的意图明显,江以衎不想和他废话,“皇兄若是想要,那便去争,我没有兴趣。” “我的确想争。”走到这一步,江焕也不再掩饰他的野心,“只是我身处谷底,没有资本去争了。” 血红的水面漾起波纹,贺熙尴尬地旁听着,他并不想介入皇子的夺嫡之争。 沉默许久,江焕见江以衎一脸漠然,知道想拉拢他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于是话锋一转道: “五弟金屋藏娇的小美人我见着了,但,四哥怎么觉得小美人对你视而不见,反倒对贺状元很感兴趣,光顾着盯贺状元看?” 他揶揄着挑事,贺熙的面容上浮现诧色,怕赵芸嫣受到责罚,赶紧沉稳地否认道:“微臣与五殿下的美人素不相识,四殿下或许是看晃眼了。” “素不相识?”江焕暧昧地冷笑,“那就是小美人对贺状元一见钟情了。” 贺熙倒吸一口凉气,他去瞄江以衎的神色,发现江以衎无动于衷的俊容有了情绪起伏,冷凝的眸光极为苛刻地落在他身上。 “砰”的一声,贺熙单膝跪地,抱拳颔首道:“微臣不敢觊觎五殿下的人,微臣心中只有江笙公主。” 他万万不能让江以衎对他起任何疑心,否则之后送走赵芸嫣,江以衎头一个就会怀疑到他身上,顺着他往下查,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贺大人这么紧张做什么?”江焕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小美人的错,又不是你的错。” “不过五弟,四哥得提醒你,你对女人的管束还是太过仁慈。若是我,我会把这样不懂规矩的女子囚于殿内日夜折磨,让她心心念念,只有我一人。” 江焕阴险的声音再度响起,贺熙埋着头,脸色唰地惨白,他了解男人的占有欲的可怕,他必须要给赵芸嫣送口信,不能让赵芸嫣在江以衎眼皮底下露出破绽,受到任何折磨。 江以衎的脸上连一丝笑意都没有,他垂眸睨着跪在脚边的贺熙。年轻的武状元温润儒雅,风姿出众,似是很招女子喜欢。 身着夕岚色彩瓣襦裙的少女恬淡安详地站在高台上的身影映入脑海,江以衎的目光冰凉如剑,他还自作多情地以为赵芸嫣是在看他。 良久,江以衎才用虽清润、但令人不寒而栗的音色道:“皇兄说的是,的确应该好好管教。”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江以衎:给老婆露一手,让老婆看看我多厉害,我可以狠狠地保护好老婆! 赵芸嫣:只顾着看哥哥了,没注意你。 现在的确还是强取豪夺阶段(滑跪orz),不过火葬场马上就要来辽,我迫不及待!
第46章 侍卫推开沉重的石门, 赵芸嫣被领到地下一处偏僻的密室。幽暗的烛火中,身着玄色锦袍的江以衎凌然而立,旁边还候着须发花白的老巫医。 密室的门被阖上了, 赵芸嫣茫然而踯躅着靠近,“殿下?”江以衎让她来这里干什么? 江以衎把她拉过来, 示意老巫医,“说吧。” 墙面前高大的实木架子上盖着的厚实黑布幔被老巫医揭开,整齐排列的几十只透明琉璃瓶里,各类诡异花色的小虫子见了光,开始疯狂地扭动适应。 赵芸嫣的瞳孔猛地一缩, 细伶伶的手臂上起满鸡皮疙瘩,她害怕虫子,她忍不住往江以衎身后躲了躲。 江以衎揽住赵芸嫣的纤腰,强制她与他并肩,他要她仔细地看清楚这些东西。 老巫医把装着子琵心脏的黑色大盅子放到实木架上, 他拿开盖子, 用小镊子先后夹出三只淋着血的蛊虫,把它们放进一只干净的琉璃瓶中。 接着, 他又把大盅子中的心脏捞出来搁至黑色的漆木盘里, 那只暗红色心脏上的血管筋肉被蛊虫噬啃得残破不堪, 殷红的血丝洇在盘中,透出诡秘的奇异之感。 淡淡的血腥味弥漫,赵芸嫣胆寒发怵, 她拉住江以衎的衣角, 怯怯道:“我害怕, 我不想待在这儿。” 江以衎把她战栗的身子搂得更紧, “这是死的, 没什么可怕的。” 老巫医翻动着木盘中的心脏认真查看了一会儿,然后朝江以衎微微躬身道: “就这只被种了三个月噬心蛊的心脏来看,心房和心室受损,血液积聚,诱发高热和心悸。再加上王后上了年纪,心肉重生的速度远远赶不上被蛊虫吞噬的速度,所以她的心脏少了一角。” 赵芸嫣埋着头不敢看,她光是听老巫医的话就吓得心惊肉跳,双手绞在一起,局促不安。 “而殿下被种了噬心蛊长达十七年之久,恕小人说句实话,殿下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赵芸嫣猛地抬头,震惊骇然地看向江以衎,他的侧颜被忽明忽暗的光线照耀得清幽高远,从容淡泊得仿佛老巫医不是在说他一般。 “但殿下洪福齐天,既能吐出三只蛊虫,或许已然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多谢。”江以衎的神色古井无波,赵芸嫣飞速跳动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她信了老巫医的话,平日里江以衎除了有时会发高热,他的身体一向很好。 老巫医把漆木盘移到一侧,蹲下身从角落端出一只红釉花盆,盆中的褐色土壤里栽种着一朵拳头大小的黄绿花苞,没有叶片和花托,只有孤零零的花梗支撑着。 赵芸嫣奇怪地瞧着,老巫医把红釉花盆举过头顶,恭肃道: “这只花苞里养着情蛊蛊虫,以指尖血浇灌花苞,蛊虫便会从中爬出,被种情蛊之人会死心塌地地爱上血的主人,此生不变。” 赵芸嫣指尖一颤,那朵饱满的黄绿花苞瞬间变得傀异起来,她心中直觉般郁结了一股恐惧,脑海里一片空白。 江以衎让老巫医把花盆端着走近,他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花苞,侧眸对赵芸嫣道:“我把这只蛊虫喂给你,怎么样?” 他要赵芸嫣眼中没有其他任何男人,他要赵芸嫣至死不渝地爱他。 “不要!”赵芸嫣的小脸瞬间煞白,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不要成为江以衎的傀儡,她不想违背意愿被迫爱上他。 烛火阴森,架子上琉璃瓶中的蛊虫们仍此起彼伏地蠕动着,幽闭的密室像一只牢笼,压抑沉闷,让人透不过气来。 江以衎的视线停留在赵芸嫣素白的容颜上,见她惶惶不安,眸光微垂,不疾不徐地问道:“为什么不要?你觉得我会忍受你的虚情假意么?”他可不会在情爱中委屈自己。 赵芸嫣如鲠在喉,她不知道江以衎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她求救地望向老巫医,却见老巫医垂下眼帘,避开她的目光。 江以衎还在睨着她,赵芸嫣额上渗出几滴冷汗,她眼尾泛红,眼底夹杂着泪光向他哀求: “我没有虚情假意,你不要给我喂虫子好不好,我害怕虫子……” “我动作很快,没什么可怕的。”江以衎收回轻抚花苞的手,准备取下腰间匕首。 赵芸嫣彻底慌了,她按住江以衎的手,一头扑进他怀中,环住他劲瘦的腰,把脑袋埋在他颈侧,颤声道:“我喜欢你,我爱你,不要给我喂虫子,我真的喜欢你……” 少女的啜泣声低低地响起,老巫医瞄了一眼江以衎的神色,默默地把红釉花盆放回去,躬身退了下去。 怀中温软哭得发抖,江以衎浓密的眼睫垂下,他抚上赵芸嫣单薄的脊背轻轻地拍着,似在诱哄她:“你再说一遍。” 赵芸嫣泪眼朦胧,她发自内心畏惧江以衎,急忙哽咽道:“我喜欢你,我爱你……” 江以衎把她靠在他肩上的脑袋掰过来,望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娇靥,“唤我的名字。” 与江以衎咫尺之近,赵芸嫣能感觉到他的热息,但她蓦然觉得他比毒蛇还要可怖。她咬紧了唇瓣使自己不致哭喊起来,泪水簌簌往下流,按他的吩咐服从他。 “以衎,我喜欢你,我爱你……” 江以衎眼尾轻勾,他垂首吻了吻赵芸嫣湿漉漉的精致眉眼,语气放亲和了些:“芸嫣,我也爱你。” 他抬手替赵芸嫣理了理她颊边的鬓发,他不想用江焕说的囚禁折磨来管教赵芸嫣,他舍不得让赵芸嫣吃苦。 他没把贺熙放在心上,江焕为人阴险狡诈,大概是想挑拨离间,胡诌赵芸嫣在关注贺熙。更何况,他不觉得赵芸嫣有胆量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 他对她那么好,他可以给她别人给不了她的,她怎么可能不爱他? “别哭了。”江以衎擦掉赵芸嫣莹润小脸上的泪痕,她哭得他心疼。 但赵芸嫣仍止不住地落泪,指尖都在发颤。 “你父兄的事,我查出眉目了。你父亲是被凉州都尉周登陷害的,杀手也是周登支使的,我已经写信去了大理寺,下个月我们动身回长安,路过武威时,你可以亲手宰了周登为你父兄报仇。” 江以衎清润干净的话音徐徐响起,赵芸嫣怔了一下,停下抽噎看他。 她娇憨的模样可怜楚楚,江以衎亲了亲她的脸颊,带着淡淡的宠溺口吻道:“当公主没什么好的,我会替你恢复武威副都尉女儿的身份。” 赵芸嫣惊讶得不敢置信,她被泪水濯洗过的杏眸清透无尘,江以衎怎么忽地又变得这么好了? 看出她的诧异,江以衎带了一层薄茧的指腹在她脸庞摩挲着,轻笑一声,“等到今年底,我们便成亲。” 荣贵妃生了个皇子,皇后和太子坐不住了,如果事情顺利,老皇帝年底就会薨逝,新帝登基,他也不用再费现在这样的力气往上爬。 江以衎对权力没什么兴趣,这些日子来处理乌孙政务厌倦得要死,只有和赵芸嫣待在一起的时候,他才有耐心和欢愉。 以前觉得情爱无聊透顶,但很多东西在赵芸嫣来到他身边后不知不觉地发生改变。 江以衎不介怀这些改变,他沉溺其中,他想让赵芸嫣成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生同衾死同穴,他付出了多少爱,赵芸嫣必须同样回报他多少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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