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封她为三品诰命夫人,赏温泉庄子一座,金花缎,软烟罗,蝉翼纱,石榴绫各二十匹,东珠一斛,如意一对,金镶东珠长命锁一副,平安如意金手镯一对,贵重药材若干,银五百两。 殷夫人头脑昏昏地谢恩接旨。 送走了宣旨太监后,阖府都来恭喜殷夫人。 四太太不无艳羡道:“当初人人都说桓熙不成器,瞧瞧,桓熙十八岁就给大嫂挣了个三品诰命,别人兢兢业业一辈子都未必能有这样的成就。大嫂真是苦尽甘来。” 三太太附和。 五太太讷讷地坐在一旁,面色羞惭。 殷夫人想起儿子那一身伤,又心疼起来,叹气道:“若有的选,我宁愿桓熙他从未离开过家。” 后来因听到消息过来恭贺的亲眷实在是多,殷夫人不得不办了一场宴席,和大伙儿一道庆祝一番。 炎炎烈日下,日子不疾不徐地过着。 徐念安和赵桓熙又搬到了更宽敞通风的挹芳苑去住,把回哥儿也带了过去。 赵桓熙表面看着没什么事,日常就是在家调理身子,逗儿子,拜访尚先生和璩老,休沐日去找钱明他们一起吃吃饭聚会聊天。至于徐墨秀和陆丰他们,秋闱在即,他就不去打扰了。 只有徐念安知道他每晚都会噩梦惊醒,然后流着眼泪半夜都睡不着。 他向徐念安讲述了他和那一百个兄弟在白石峡谷的遭遇。徐念安因而明白了这是他心里的伤,任何外力都无法干预,只能交给时间来慢慢抚平。 时间进入八月,气氛陡然紧张起来,秋闱要开始了。 陆丰,徐墨秀,殷洛宸和傅云津都要参加此次的秋闱。 九月放榜,只有傅云津没中。不过他此番上京主要以散心为主,他自己和家里人都没多失望。 其余三人中徐墨秀名次最好,陆丰名次最靠后,被徐墨秀取笑成了亲分了心。 陆丰老神在在,娇妻在怀,名次靠后又有什么关系? 赵桓熙抱着儿子全程看热闹。 十二月十二,赵佳臻生下一女。 小姑娘完美继承了父母的优点,长得那真叫软糯娇嫩玉雪可爱,把舅舅的一颗心拿捏得死死的。 还没出月子赵桓熙已送了十几次东西过去了,小到手链项圈,大到孩子学步用的小木车,不一而足。 孩子满月时赵佳臻就对殷夫人和徐念安笑着道:“桓熙想女儿都快想魔怔了。” 殷夫人道:“女子连着生产有损身子,且得让念安再养养。你也是,虽然没能一胎得男,两年之内,也别再生了。娘有个温和不伤身的方子,同房的时候喝,待以后想要孩子了,再停便是。” 赵佳臻红着脸点点头。 过了年,二月春闱,这次殷洛宸没能中,徐墨秀与陆丰中了,徐墨秀名次依然排在陆丰之前。 殿试两人均被赐进士出身。后又经一次考试,两人又一同入了翰林,任庶吉士。 同年九月,徐墨秀与卢家姑娘大婚。
第165章 萱姐儿与聂国成的婚期在次年六月,她母亲赵佳懿带着三男两女在赵桓熙二十岁生辰前赶回了京城。 这还是徐念安第一次见到赵桓熙的大姐。别说她了,十几年未见,赵桓熙也早就不认得自己的大姐了。 赵佳懿容貌与殷夫人极其相似,是殷夫人四个女儿中最像她的一个,只是气质完全不同。 她是那种大家长式的妇人,完美继承了殷夫人的雷厉风行却没有她的心慈手软,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说一不二的威势。 她没回来时赵佳善在三姐妹中充老大,她一回来,与她一比,不由得让人感叹,妹妹就是妹妹,姐姐到底是姐姐。 徐念安与赵桓熙悄悄咬耳朵,说虽还未见过大姐夫,但可以断定,不管大姐夫这个将军在外头如何威风,在家里肯定还是要受大姐的管。 赵桓熙笑着回道:“那岂不是和我一样?” 徐念安挑剔道:“尽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你在外头哪里威风了?” 赵桓熙分辩道:“威风着呢!纵现在已无官职傍身,在外头那些与我同辈的,还不是都对我礼让三分?” 徐念安失笑,道:“那你倒还真是挺威风的。” “说得这般敷衍,一看就不是真心的。”赵桓熙置气。 “那你又能如何?” “不能如何。”赵桓熙泄气。 “娘,娘,回哥儿抢我葫芦。” 小夫妻俩正说着悄悄话,那边赵佳贤五岁的儿子泰哥儿哭天抹泪地跑进来告状道。 大人们一听,全都笑喷了。 赵佳臻道:“泰哥儿,回哥儿才三岁,你还抢不过他么?” 泰哥儿不说话,两只小拳头揉着眼睛在那儿嗷嗷哭。 赵佳贤道:“找你舅舅,叫你舅舅收拾回哥儿去。” 泰哥儿遂走到赵桓熙跟前,哭着道:“舅舅,回哥儿他抢我葫芦呜呜呜呜……” 赵桓熙站起身大声道:“这还了得?别哭了,走,舅舅帮你把葫芦抢回来。”说罢牵着他的小手往外头走。 过了片刻,院子里传来赵佳臻的女儿筱姐儿的哭声。 殷夫人奇道:“不是去收拾回哥儿吗?怎的是筱姐儿哭起来?” 赵佳臻笑道:“待我去瞧瞧。” 赵佳贤忙道:“你别动了,我去瞧。” 赵佳臻又有了两个月的身子。 不多时,赵佳贤抱着筱姐儿进来,笑着对殷夫人道:“怪道回哥儿抓周时一手印章一手算盘,小家伙精得都快流油了。” 赵佳懿闻言,甚感兴趣地问道:“怎么说?” 赵佳贤抱着筱姐儿坐下来,笑得直喘气,道:“让筱姐儿的乳娘说吧。” 众人都看筱姐儿的乳娘,那乳娘道:“回哥儿夺了泰哥儿的五彩葫芦之后,就一直看着正房这边,见熙三爷牵着泰哥儿出来了,他就把五彩葫芦往我们筱姐儿手里一塞。熙三爷一看葫芦在筱姐儿手中,就没过来讨要,说带泰哥儿出去买糖葫芦吃。回哥儿见熙三爷走了,又从筱姐儿手中将葫芦拿了回去。筱姐儿玩得正好呢,冷不丁的葫芦又被夺了去,可不就哭起来了?” 众人大笑。 笑过之后,赵佳懿看着徐念安道:“回哥儿必是看出桓熙疼爱筱姐儿,才有了这塞葫芦又夺回去之举。小小年纪有此眼色和判断,此子日后必成大器。” 徐念安用帕子揶了揶眼角笑出来的泪花,道:“大姑姐快别夸他了,先欺负表哥再欺负表妹,可把他能耐坏了,合该拖过来打一顿才是。他人呢?” 赵佳贤道:“他说饿,乳娘要带他来这里吃点心,他又不来,拖着他乳娘回慎徽院去了,估摸着是藏葫芦去了,不然待会儿他爹回来发现葫芦在他手上,可如何是好?” 众人又是一番大笑。 “定然是了,他有个锦盒,专门用来私藏这些小东西,谁也不肯给。桓熙小时候也不似他这般,难不成真是因为属鼠,所以喜欢藏东西?”殷夫人道。 赵佳臻乐不可支,道:“若是属鼠就要藏东西,那属龙岂不是要上天?佳贤家老三属牛,不得了,以后要去犁地了!” 这话一出,众人更是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已。 赵佳懿此番带着孩子回来,就不回宣州了,明年她夫婿也会调回京城。 殷夫人很是高兴,五个孩子,如今都在她身边了。 六月份,刚办完萱姐儿的婚事,徐念安又被诊出有孕。 这一次不像怀回哥儿那般毫无反应,晨起恶心,闻不得腥味儿,嗜酸嗜睡,什么反应都来了。 赵桓熙一瞧,火速给三岁的回哥儿聘了个启蒙先生,不让他整天围着徐念安转悠,自己则向书院告了整整十个月的长假。 盐梅先生很生气,斥他道:“你内人有孕你请长假做什么?你家又不是缺人伺候的寒门,需要你回去端茶还是递水?明年你就要下场了,现在请十个月假?” 赵桓熙作揖道:“先生,内人有孕,是为我赵家传宗接代,她百般辛苦,而我能做的,也只有陪伴她而已。家中虽有仆婢伺候,但她因身孕之故寝食难安,我人在书院,心中牵挂她,书也是读不进去的。我知道此时请长假会影响我明年科考,但,她在我心里,比科考重要。还请先生见谅。” 他话说得如此坦诚,盐梅先生纵想反对,也开不了口,最终长叹一声,准了。 赵桓熙欢欢喜喜地收拾了东西回家,把请假的事跟徐念安一说,徐念安直接一口茶喷在他的鞋上。 “不许请这么长假,最多……最多我要生的前一个月和生完之后那一个月你可以请假。”她道。 “我不,我要在家照顾你。”赵桓熙不依。 “我不需要你照顾,你为了我耽误课业,我不开心。”徐念安道。 赵桓熙本想与她理论,一想她有孕在身,不能让她生气,于是话锋一转道:“那先不说此事,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封皮空白的信封,递给徐念安。 徐念安狐疑地接过,从里头抽出一张写着她名字的店铺契书来。 “这是……”徐念安看他。 赵桓熙眉梢微扬,“我买给你的。” 徐念安惊讶:“你哪来的银子?”他们两人的财产都在她手里。 “五妹和先读(余铭学的字)不是新开了个书画铺子么?我放了一幅画在他铺子里寄卖。半个月前卖出去了,卖了三千八百两银子,我给先读他们三百八十两抽成,余下的就买了这间铺子。”赵桓熙老实道。 徐念安更惊讶了,“一幅画三千八百两?你的画何时这般值钱了?” 赵桓熙道:“前年我去辽东时,尚先生到十里亭送我,叫我画一幅辽东的雪给他,让他看看辽东的雪和京城的雪有何不同。我以广宁的难民街做背景画了一幅《初雪图》寄给他,他称赞说我无一处落笔是雪,却又雪意凛然。他把我画的这副《初雪图》挂在了尚府的尺二堂中。众人皆知尺二堂中都是他收集的珍品,于是安溪居士的名号竟也在丹青界有了一席之地。我原本不知道这件事,还是钱明告诉我说大相国寺那边有人打着安溪居士的名号卖假画,我才知道原来我的画值钱了。” “你堂堂靖国公世孙,卖自己画的画,就不怕被人知晓了有损名声么?”徐念安问他。 赵桓熙道:“我一没偷二没抢,便是将来被人知道了安溪居士是我,也没什么好怕的,最多不过是被人说一句贪财罢了。”他伸手握住徐念安的手,道:“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要给你。” 徐念安抿着笑道:“我更喜欢银子,下次再卖了画,直接把银票给我好不好?” 赵桓熙笑得眉眼生花,重重点头:“好。” 他看着徐念安笑眯眯地将店铺契书收进了柜子里,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试探问道:“那我可以留在家里照顾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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