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做局,那赵桓旭为何将赵桓熙雨天犯病之事告诉我儿?”成国公质问。 靖国公面无表情:“谁年少无知时,不曾识人不清过?” “你——” 靖国公又对皇帝道:“皇上,臣请皇上下旨,禁止成国公世子朱志福靠近我孙儿桓熙十丈之内。他如此爱寻衅挑事,又非我孙儿对手,这次不过是断了条胳膊,下次若是断了性命,却又找谁负责?我孙儿总不能为着顾全他的性命就任他打不还手。为成国公子嗣计,请陛下千万成全。” “靖国公你欺人太甚!”成国公恼羞成怒,面红耳赤。 靖国公瞥他:“成国公若是觉着生死由命无所谓,那我赵家自然也是无所谓的。只是下次再出了事,你成国公府自己担着,别再来烦扰陛下了。陛下日理万机,哪有空天天为着你那不成器又爱惹事的儿子烦心!” “你这个……” “够了,都闭嘴!”成国公还要吵闹,皇帝烦不胜烦地开口,盯着成国公道:“回去管好你儿子,竟日的游手好闲惹是生非,你不烦,朕都烦了!” 成国公见皇帝变了脸色,到底不敢再多言,忍下一口气喏喏应了。 “散朝!”皇帝甩着袖子走了。 是日夜间,绿筠轩。 五太太带着赵姝娴,在赵桓旭的陪同下屋里屋外地看了一圈,点头道:“布置成这样就很体面了。我还以为大太太总要从中刁难克扣些的。” 赵姝娴下巴一抬嘴一撅,道:“她敢?哥哥这次请了这么多公侯府里的公子前来,这可是咱们赵家的脸面,她敢缺斤短两以次充好的试试?” 五太太笑着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心中满意,问赵桓旭:“可有请你未来妹夫?” 赵姝娴脸一红,不吱声,竖起耳朵听着。 赵桓旭道:“请了,但明日不是旬假,苍澜书院又在城外,他来去不便,托人捎了礼物和信来致歉。” 赵姝娴闻言,失望地垂下小脸。 五太太拍拍她的手,道:“未来姑爷专心学业是好事,反正今年冬天你便要嫁去陆家了,还担心见不着人吗?” 赵姝娴涨红了脸,娇嗔了一声,转身跑了。 五太太正笑呢,绿筠轩外忽来了个敦义堂的婆子,给五太太和赵桓旭行过礼后直起身子道:“旭二爷,国公爷叫您去一趟敦义堂。”
第70章 敦义堂,赵桓旭来到国公爷的书房,看着站在窗口背对着他的那道高大身影,心中有些颤颤。 他无声地吞咽了下,拱手行礼:“祖父。” 国公爷没回头,只道:“跪下。” 赵桓旭一惊,跪下之后眼珠子咕噜乱转,暗想到底是哪儿又惹了祖父不快。 国公爷并未让他疑惑多久,直言问道:“桓熙雷雨天会犯病之事,是你告诉朱志福的?” 赵桓旭目瞪口呆,万没想到此事居然会传到祖父耳中。背上渗出一层冷汗,他惶急地辩解道:“祖父容禀,是那朱志福带着一帮人在书院里将我围住,定要我借着与桓熙是堂兄弟之便,帮他一起对付桓熙,否则便要废孙儿一条胳膊。孙儿迫于无奈,才告诉了他桓熙雷雨天会犯病之事。孙儿、孙儿想着,反正雷雨天桓熙都是在家的,便是那朱志福知道了,也无妨。没想到……没想到……” 他话说了一半,国公爷便转过身来,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编不下去了。 “为了保住自己一条胳膊,你能将堂弟的弱点告诉他的仇人。若是在战场上,为了保住你自己的性命,岂不是能将同袍出卖给敌人?”国公爷浓眉皱起,目露沉痛。 赵桓旭有些吓着,摇头否认:“不、我不会的,我不会……” “你一向看不起桓熙软弱无用,你不妨猜想一下,若是他与你位置互换,他会不会做出如你一样的选择?”国公爷问他。 赵桓旭仰头看着自己的祖父,咬紧了牙关不说话。 国公爷仰起脸来,闭了闭双眼,握紧拳头道:“你丝毫不像你父亲。我对你,很失望。” “祖父!”听到这句话,赵桓旭的眼泪一下子涌出眼眶,惶恐地叫道。 国公爷抬步就向他身后走去,走到门后,又停下。 “去知会大太太一声,明日诗会取消。你堂弟在养伤,你却在办宴席,成何体统!”国公爷说完就开门出去了。 赵桓旭哭着委顿在地,狠狠地捶了几下地砖。 待他回去后,五太太得知了国公爷要他取消诗会的事情,立马又跑到令德堂去哭。 “这请帖一早就发出去了,事到临头又说取消,怎么同人家去说?桓旭的脸又往哪儿放?” “说是桓旭告诉那姓朱的桓熙有病,可那姓朱的找上桓旭,还不都是因为桓熙得罪了他?我桓旭好端端的被这等人缠上,他又招谁惹谁了?” “婆母,您可要给桓旭做主啊,国公爷他实是偏心得太过了。” 老太太手里捻着佛珠,沉默半晌方道:“国公爷不让办,那便不办了。就让桓旭称病好了。” 五太太大睁泪眼:“婆母……” 老太太垂眸看她:“你不要想差了,桓旭不需要比得过旁人,他只需比得过赵桓熙,便可以了。人的好坏都是对比出来的,现如今,国公爷对他有成见,待到赵桓熙犯个比他更大的错,国公爷自然又会觉得他还是好的。” 五太太看着老太太嘴角那抹讳莫如深的笑容,头皮一麻,讷讷地闭上了嘴。 赵桓熙此次受伤,来探望他的人很多,除了亲戚朋友,连一些原本不相识的,但只因受过朱志福的欺负,又够格来探望他的人,也来了不少。 旬假前一天,徐墨秀也请了假来看他,坐在床边陪着他天南地北地聊了一整天。 傍晚徐墨秀离开后,赵桓熙欣欣然地对徐念安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文林今天对我特别好。” 徐念安笑笑没说话。 徐墨秀是个内敛的人,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情绪,都不会轻易表露出来。但可以确定的是,经过此遭,他是真的从心底里接纳赵桓熙了。不为别的,就为了赵桓熙在面对朱志福时保护了她,做到了他两年前没能做到的事。 两年前徐墨秀给打断胳膊之后,朱志福一行是吓跑的。如当年朱志福有今日的胆子,不跑,后果不堪预料。 赵桓熙此番看着受伤颇重,其实没有伤筋动骨,身上都是棍棒抽出来的瘀伤,也就脑袋上磕破了皮流了血,看起来严重些。是故在家休息了四五日,天天药油揉着,补汤喝着,已无大碍了。 这日夜间,两人围坐在梢间里的圆桌旁,等桌上那株含苞待放的昙花开放。 这是葛敬轩来探望他时带给他的,一共两盆,都带着花骨朵儿,送了一盆给殷夫人,另一盆就留在了慎徽院。 赵桓熙趴在桌上,下巴枕在胳膊上,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那朵鼓胀胀的好像马上就要绽开,却一直不开的大花苞,对徐念安道:“冬姐姐,你说它不会等到我们睡觉之后才悄悄地开吧?等我们明天一早醒来,它都谢了。” 徐念安放下手中的书,美目轻轻一转,对赵桓熙道:“书上说,有一种方法可以催放昙花。” 赵桓熙闻言,一下来了兴致,直起身看着徐念安问道:“什么方法?” 徐念安一本正经道:“常言曰,春暖花开。昙花花苞长到这么大,今夜是必然会绽放的,可若是等不得,便可以用嘴对准花苞尖尖,轻轻往里吹气。动作一定要轻,要柔,要像春风拂面那般。吹个一时半会儿的,花蕊暖了,昙花就会开了。” 赵桓熙听罢表示怀疑:“真的吗?能有用?” 徐念安道:“总归不至于伤了花,何妨一试呢?” 赵桓熙一想有理,便兴冲冲地将那盆昙花从桌中间搬过来些,端详半晌,小心地凑过脸去,嘟着嘴唇对准了花苞尖尖,鼓着双颊在那儿徐徐吹气。 徐念安拿帕子掩着嘴,拼命忍笑。 赵桓熙吹了好半晌,见花苞并无变化,闭上嘴扭过头来问:“冬姐姐,到底要吹多久才开啊?我腮帮子都酸啦!” 徐念安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笑得前仰后合。 赵桓熙疑惑了一瞬,反应过来,羞恼道:“冬姐姐,你又捉弄我!”他起身就要去抓徐念安。 徐念安离了凳子就跑,边跑边笑边道:“哈哈哈,三郎,你重伤方愈,哈哈,还是不要跑跳的好哈哈哈哈!” 赵桓熙得了提醒,当即脚步一顿,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扶着头,长眉轻皱。 徐念安瞧他那样,生怕他伤势复发,忙走过来关切地问:“怎么了?头又疼了?” 瞧她走近了,赵桓熙猛的一把抓住她胳膊将她带到跟前,得意道:“这下可叫我捉住了吧!” 距离一下挨得太近,一个低头一个仰头,目光接触的刹那,彼此都静了下来。 花静了,灯静了,夜也静了。 望着眼前貌如珠玉的少年,徐念安又笑了,道:“是啊,叫你捉住了,你待如何呢?” “我……”赵桓熙握着她胳膊的手指紧了紧,双颊染了红,然后他就做了件徐念安意料之外的事。 他陡然弯腰低头,将自己的嘴唇印上了她花枝一样脖颈。 徐念安猝不及防,美眸一下瞪大,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抵在他胸前想推他。他的另一只手却环了过来,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将她箍在身前不让她动。 上次赵桓熙太紧张了,这次存着报复的念头,反倒没那么紧张。只是一时意气之后,他就觉得自己心跳得好快,都快无法呼吸了。 何为香温玉软?怀中便是。 他在徐念安白嫩的脖颈上吮了一枚红印,犹舍不得放开,高挺的鼻尖小狗般在她颈子上蹭了蹭,热热的双唇便又贴了上去。 徐念安粉面红透,细细的指尖情不自禁地揪紧了他的袖子。 赵桓熙既紧张又兴奋,一连在她脖子上吮了三枚红印子才恋恋不舍地停了下来。 抬起头后对上面若桃花的徐念安那春水盈盈的双眸,赵桓熙又慌了,红着耳尖外强中干道:“以、以后你再捉弄我,我就这样惩罚你。” 徐念安抿了下干燥的唇,道:“好。那以后如果我不捉弄你,你就不许对我这样了。” 赵桓熙傻眼:“……” 徐念安转身想去照镜子,看看脖子上如何了。 赵桓熙急忙扯住她的袖子。 徐念安侧过身子回头看他。 “冬姐姐,我错了,这不是惩罚。我、我喜欢与你这样。”他微微低着头,黑亮的眼珠子虚虚地瞧着她,模样与犯了错的小犬别无二致。 徐念安强抑羞涩,与他讲道理:“喜欢也不能这样。上次是为了瞒过母亲才让你……你若常常给我脖子上吮一片红,我就没法出去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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