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包扎完毕,她在柜前把药箱收整好,却不知霍厌何时起身凑近,又从后拥搂住她,她当即吓得把药瓶都弄掉了。 很紧,她那样单薄的衣衫,他还在裸身环抱,简直完完全全的不像话。 他贴耳过来说:“我今日中的这箭,是有毒的,你担不担心?” “有毒?那……那快请军医过来。”施霓立刻重视起来,这伤,他是为了救她才受的。 霍厌却摇头:“是军医治不了的毒症。上次在寒池……就是它在作乱。” 闻言,施霓几乎立刻明白,那不是寻常害命的毒药,而是更险恶的,会祸人心智的如蛊‘情毒’。 她立刻关切转身,再次看清他身上到处惹目的疤痕,这么多的外伤不算,如今连心智都要被敌人毒损。 她嘴巴抿了抿,心头闷堵,只觉眼睛控制不住的酸涩。 霍厌完全没想到她会为自己哭,当即欣喜若狂,他俯身下来,捏抬着她的下巴,吃掉了她的眼泪,又霸道地去吻她的眼睛。 施霓被亲懵了,意识到他们在犯忌,却身子发软挣也挣不开。 “将军……别……”软声软气,像拒绝,却更像嗲气撒娇。 霍厌听得半个身都酥了,临近皇城又怎样,是不是皇家的献礼他也顾不得了。仗都是他打的,敌军战利品他如何要不得? 当下,他直直把人亲到软,声音磁沉无限迷蛊。 “霓霓,做我的药……”
第24章 自那日慌张从将军帐中遮掩离开,之后五日,两人几乎是没怎么打过照面的。 施霓暗自思忖,将军与她行止荒唐时,多半是神智不清。 他体内阴毒作祟,发作之时自是想找人疏解,偏她就在近前…… 可待头脑清醒之后,他想起两人身份悬阻,所以才会觉尴尬地想要避着人。 这样想着,她倒觉几分轻松。 两人已那般贴体亲近过,如今若再叫她用寻常心去相待,她也实在做不到了,既如此,互相避着不见倒是最好。 又过去一日,部队停在外城止溪营区,此地相距上京不过十里。 冯昭就是在此处离了营,走前,她依旧摆着个不服气的臭脸,仰着下巴觑看施霓,而后大摇大摆地上了长公主派来相迎的马车,算是最后扬了扬她身为尚官的威风劲。 而施霓,也很快便要在此处和军队相离。 女眷、外臣不同路。 将士们在城外主营驻留,待主帅入宫呈交虎符,详述战情后,便可得赏归家,而她则会被皇后娘娘派来的轿辇接进宫内暂住,之后便要由圣上亲自过目。 规则残酷又无情,进宫后,按照尊卑贵贱之分,她要依次被皇帝,皇子,亲王择选。 想着自己暂不可卜的命运,施霓微微生叹。 关于这些,她其实来前全都想过,原本早该麻木的,可现在,她惊诧自己内心居然还会生出痛感。 大概,是有人将她枯竭的心短暂润活过来,可她同时又清醒地明白,那条线,是不可触及的禁忌。 眼下将军既已及时止了损,她也该快些释然得好。 …… 宫中传来口谕,皇后娘娘将于酉时派来华辇,特接西凉女进宫。 于是阿绛煞有其事的,早早便将两人的行李收整好,而后又留心地将两个装珠钗金钿和粉黛胭脂的匣盒放置外在,以便及时补妆。 对镜梳画,阿绛在其身后,精心为施霓理着发髻,看着她眉心不舒显然带着心事,阿绛故意扬声开口,想岔开她的注意力。 “姑娘的乌丝长得黑亮如泓瀑,怎么绾髻都精绝漂亮,不如今日,阿绛就给姑娘梳一个百合髻,再用珊瑚梅簪点翠,保准娇娆惹眼,纵是对比大梁后宫的三千佳丽,姑娘也必然不会逊色。” “都好。”施霓知道阿绛的用心,于是敛了愁目,浅浅映了个笑容,“阿绛的手艺的确愈发精巧了。” 闻言,阿绛松了口气,立刻开怀回说:“都是姑娘教的好!” 花钿点饰,妆容精致,就连着身衣裙,她都被阿绛伺候着换上了最显风情的那套嫣红百蝶薄纱羽裙。 衣领稍敞,锁骨隐现,裙尾曳地微荡,眼波含情好比瑶池仙女。 这副绝丽美人躯,当不负云娘娘十余年里,各种稀贵奢侈药草的润养。 娘娘初步棋局之时,大概也不会想到,最后这天大的便宜,竟是叫大梁人占了。 只是宫内轿辇迟迟未到,施霓等得发困,于是半倚着手臂昏昏欲睡。 半睡半醒间,她迷迷糊糊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意识渐回拢,她缓慢睁开眼,却霎时僵住身子。 此刻,她竟正被霍厌打横抱着,快步进了他的主帅营帐。 她慌忙僵了僵身,待确认周遭无人时,她这才缓出了一口气。 好几日不见,他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自是引得施霓心惊,可他动作实在太过熟稔,抱着她时,面上竟是未显现出丝毫的不自在。 可施霓却因这份挨近,悄悄红了红脸,她今日穿的衣衫很薄,他却抱得这样实…… 短暂惊诧过后,施霓抬眼间忽的注意到,霍厌的下巴处正冒着一层淡淡的青渣,仔细再看,便能发觉他此时模样的不修边幅,仿佛风尘仆仆,刚从外匆忙赶回。 施霓困惑眨了眨眼,之前也不曾听说将军离营了啊。 “这几日我不在营中,你可有想我?” 沉哑的问言,叫施霓听完微微怔然,她原以为他是在刻意回避自己,却不想他竟是私下出了营。 她当即有些窘迫,不知该怎么回话,于是只好轻轻问道:“那将军是去了何处?” “上京。不提前做些打点,我不敢就这么把你送进宫。” 他说得模模糊糊,话落,又抱着人几步上前撩开帷幔,把施霓安安稳稳放在榻上。 施霓想起身回话,可脚踝抬起时不慎在朱漆台阶上一绊,脚上的白玉流苏绣花鞋跟着被蹭掉一只,模样着实狼狈。 她面色讪讪着:“……将军,可否先容我起来。” 霍厌稍显不满,垂目打量片刻,将施霓今日所穿的这身几乎露着半个肩头的衣服看个彻底,目光灼着,简直恨不得在上面直接盯出个洞来。 他不在营中,她就穿成这般? 霍厌眯起眸,拧眉威厉道:“打扮成这样,是不是就等着宫里来接人的华辇?你跟我说说看,又想将谁收作你裙下之臣?” 又?施霓含羞颤了下睫。 当下见他这般浓眉横着,仿佛带恼的模样,施霓实觉无法应对,于是无措地摇了下头,声音也细弱,“没……没想别人。” 霍厌覆过来,健硕的身形将其从上笼罩,抬手轻轻捏抬起她的下巴,开口道,“本将军愿为你之臣。” 施霓错愕,心惊。 可很快,他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口吻也渐生霸道,言道:“如此,你便不许再想别人。” 吐息招拂,他声音又实在太蛊了,施霓简直抗拒不了,帐帏往下垂坠,她终是半推半就地被他拥搂住。 宫里派来接她的华辇应是马上便到,她身为西凉降礼,一个注定要被送进皇城的女人,此刻竟被大梁的外臣将军压着身亲热。 惊惧同时,她却又觉隐隐的畅快。 自己活的这十余年里,惯觉闷堵窒息,当真从未有过如今这样身属自由,情皆我愿的舒畅感。 此番行举违逆,她亦觉得是自己第一次尝试打破枷锁困束,所以,她根本抗拒不了霍厌。 途中发生的所有密事,她皆将其当作一场不可言说的梦。 等进了上京,梦便该醒。 至于此刻,她只贪心地想将这场梦,能再做得美一些……
第25章 主帅帐外,荆善已等候多时,急得是来来回回直踱步。 眼下,皇后娘娘派来接美人进宫的轿辇已侯在营门口,未央宫的太监总管李公公更是亲自来了一趟,此刻就等着和将军见上一面,正式做下交接,之后便要带着美人启程回宫了。 可将军却不知在帐内忙着什么,晾了人家李公公半响还不肯现身,不仅将近身守卫全部都撤了,就连他这个亲卫副将也不可无召进帐,实在怪异得很。 可李公公毕竟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荆善怕如此再耽搁下去,恐有拂娘娘颜面之嫌,于是纠结过后,还是决定冒着违令风险,前去对将军稍作提醒。 行军之人,惯以练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敏锐觉察力。故而当下,荆善迈步过去,位离主帐尚存十余步时,就听到里面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动静传来。 声音细细弱弱,仿似姑娘家委屈含嗔的低泣声。 荆善脚步立刻顿住,目光盯向将军的营帐,当即警惕竖耳细听,可那声音却又消失不见。 荆善心道自己应是听错了。他自认了解将军,知晓将军向来眼高于顶,矜贵自端不喜女郎近身,帐中又怎么有那靡靡之音。 再者说,如今队伍驻扎处如此临近京都,营中的女官仆婢们早已于前两日就陆续进了宫,眼下,除去施姑娘还在此处作等,营中又哪还有其他女子。 而他,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往施霓身上去作此猜想。 思及此,荆善自顾着摇摇头,又重新向前走近,直至到了帐门外,他略作犹豫,而后还是决定躬身谨声提醒道。 “将军,请容属下僭越进言。眼下李公公还等在营门口,我们是不是……” 话没说完,就被霍厌忽的厉叱打断。 “谁给你的胆子近帐,滚远点!” 外露的威凛将情动的喑哑全部藏住,语气只显警慑,荆善吓得当即腿一软,背脊都僵了僵。 他擦了下汗,硬着头皮再次言说:“将军,李公公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咱们千万怠慢不得,而且眼下酉时已到,施姑娘那边应是也已做好进宫的准备了。” 听到后半句,霍厌嘴角干扯了扯, 他眯起眸,带着情绪故意发难道:“荆善说,你已做好进宫的准备了,眼下还在我身侧,霓霓何时分出的心?” 听出他是故意逗弄,施霓哼声不肯言语。 简直坏透了。施霓轻轻吸了下鼻,又嗔着推了推他的胸口。 待手心碰到他齐整端矜,就连一丝褶皱都少见的衣身上时,施霓指尖顿了顿,他倒是衣冠楚楚的可以维系体面! 再看此刻自己情状,一时只觉委屈更甚。 而此刻,候在帐外心急焦等的荆善,完全不知主帅帐中正一片旖香不可视。 当下他是实在为难得紧,李公公在宫里也算是一号人物,多年来在皇后娘娘的身边尽忠尽职,旁人若遇见他,任谁也是要给几份面子的。 像这般不把人放在眼里的,除了将军,恐怕全上京都没有几人。 背靠皇后娘娘,那身后可是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相撑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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