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娘成亲时对我说,女子成了婚,便与以前完全不同,若不能好好经营,便如同戴了枷锁。可我与你成婚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 岁安抿了抿唇,语气更郑重:“我喜欢你,喜欢你的姿态模样,喜欢你的为人品性,也喜欢与你相处时,那种自在无束的感觉。喜欢你对我的好。可是……”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弱了些:“目前也只有这么多喜欢。” 谢原回过神,刚要张口,她又已开口,涌出天真:“可是未来还长,我会改变,会一天比一天更喜欢你。若你觉得不平衡,不公平,那你现在……便少喜欢我一些吧!” 话音未落,谢原已沉沉的笑起来,笑着笑着,沉笑渐渐轻快。 他们额头相抵,身体相贴,岁安感到他的胸腔都在震动,仿佛笑到了心里。 谢原贴到岁安耳侧:“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别致的示爱。” 岁安刚要接话,却听谢原话语一转,语气里是罕见的骄矜:“可是,谁告诉你我不平衡了?李岁安,我才没有很喜欢你,和你一样,我也只有一点喜欢你,和你的喜欢差不多。” 谢原的手开始动作,嘴还在蛊惑:“所以,我们就像现在这样走下去,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喜欢对方,就够了。” 慢慢磨合,慢慢适应,慢慢变得更好,就够了。 岁安听着他的话,也没有忽视掉他的动作。 她一个激灵,飞快拉住自己即将散开的衣带,认真的建议:“睡吧,早点到明天,就早点更喜欢对……” 最后一个字,淹没在谢原汹涌的亲吻中。 在抵达更喜欢对方的明天之前,他得先身体力行的告诫她,夜里不要在床上动来动去!
第40章 情不知所起, 一发不可收拾,甚至忘了措施。 急急刹住弄在外面时,谢原一身修养尽碎, 满腹骂语,骂的全是怀玄道人。 怀中人嘤咛一声, 谢原心神一敛,转而打量岁安,她已累极,并未注意到他的异常, 已沉沉睡去。 谢原放轻动作清理了自己和岁安, 待躺回她身边时,隐在夜色中的脸色极沉。 北山的事, 该着手了。 他得想办法找到妖人线索,解了岁安的困。 身边的人于睡梦中动了一下,谢原将人抱到怀里。 她突如其来的陈情,当真震住他了。 意外动人之余,还有一份欣慰, 为自己当初的选择而欣慰。 谢原侧首, 在她发间轻轻一吻。 是啊,何必在意此刻的喜欢爱意有多少呢? 只要他们在一起,每一日都会比前一日更好,共赴将来,不困今朝。 这样很好。 岁安这一觉睡得极沉, 睁开眼时, 身边已经空了。 她下意识动了动,尚未恢复的身体涌上一股疲惫感,连眼睛都睁的艰难, 索性不动了,安安静静的回神。 新婚才几日,他们亲密的有些频繁了,但几次亲密,每次都不同,只有切身感受才能察觉。 有一瞬间,岁安竟觉得,男女间的这种事,比言语更加直白真实。 是克制约束还是释放动情,是顾忌怜惜还是真心欢喜,相拥的时候,便全感受到了。 她和谢原的关系,是一直在变化的,且是朝着好的方向。 岁安闭着眼,唇角弯起。 这样就好。 谢原拾起了往日的习惯,一早就出来练剑。 耽误了两日,剑招却并未生疏,练完时一身薄汗,浑身舒畅。 派出去的手下便是这时回来的。 谢原收招,提剑一掷,笃的一声,长剑已钉进木台寸许,他扯过汗巾走到一旁的石头上坐下,久良也跟了过来。 “回禀郎君,霍岭这两日发出了两封书信,一封是给他自己的镖局,安排日常事务,一封是给他留在松州的兄弟,他的人应当还守着那边交易的人。” 谢原擦着汗:“只有这些?” 他对霍岭尚有疑虑,这两日也是有意晾一晾他。 久良:“也有奇怪之处。” 谢原敛眸,手中汗巾随意翻折几下:“说。” “他出去逛了个街。” 谢原眼一抬,以为自己听错了:“逛街?” “是,除了送信联络,他两日都出了门,大街小巷的逛,没有目的地,没有约见谁。” “他去过哪些地方?” 久良早有准备,拿出城图,跟谢原大致比划了一下,谢原神色一动:“他住在南市,却往东市跑的最多,西市其次。” 长安城内,东贵西富,南虚北实。 他往富贵之地晃悠,是何目的? “会不会是他还有动作?” 谢原神色一凛。 霍岭能想到利用皇室贵族来引起外界注意达到目的,如今在富贵之地晃悠,的确有动机复萌之嫌,但他已在北山露过脸了,靖安长公主敢把他放出来,不可能考虑不到这个。 突然间,谢原想到一个问题。 松州的事情发生后,万劼的血书直接送到了大理寺,可是帮万劼送信的人,去哪里了? 什么样的人能得万劼如此信任,却又在甘冒大险之后销声匿迹? 霍岭心里想必也是不信他的,所以才会继续联络自己的人手。 那当初给万劼送信的人,会不会也是他的人? 若那人没走,一直留在长安,霍岭这两日,会不会是在寻他? 谢原:“今日我要带夫人去城东走走,晚些时候,我会去见他一面。” “是。” 回到房中,岁安已坐在妆台前。 妆奁里各式金银珠钗,阿松为她梳头,朔月在旁选饰,谢原一进来,岁安已瞄过来。 谢原目不斜视,慢悠悠晃到屏风边,长身斜倚,扯了扯身上汗湿的衣裳,清了清嗓。 妆台前的人纹丝不动。 谢原挑眉,指尖在屏风边轻掸,一下又一下,哒哒声响,清脆短促,暧昧无言的催促。 岁安从铜镜里看的清清楚楚,给朔月丢了个眼神,朔月心领神会,将来禄叫进来了。 “夫人无暇,你来为郎君更衣。” 作为近身侍奉郎君的备选,来禄恭敬地走到谢原身边:“郎君请更衣。” 谢原没动,眼一直看着妆台处。 岁安知他在看,索性捏着拳头装模作样的轻垂肩头。 好累哦,不想动,也不知是谁干的。 谢原将她小模样看在眼里,忍不住笑了一声,转身去更衣。 梳洗毕,谢原携岁安去同母亲孙氏请了安。 孙氏问他们今日可有去处,谢原简单说了些,孙氏点头道:“是几个好去处,听说岁安往日少有走动,待大郎归值,像这样闲暇的日子也不多了,可别浪费了这几日的时光。” 说着,她还转头问身边的鲁嬷嬷,长安城内还有什么好去处,鲁嬷嬷不妨被问这个,一时竟想不出。 谢原淡笑道:“母亲不必操心,儿子自会好好陪伴岁岁。” 孙氏的热情似被堵了一下,笑容略不自然,又很快恢复正常,“那就好。”而后看向岁安,眼里皆是和善笑意。 岁安甜甜一笑:“母亲不必担心,夫君待我极好。” 孙氏仍是笑,没再多说。 谢原让来禄去备马车,牵着岁安去正门,到门口时马车正好也过来,后面还跟着一辆。 谢佑今日要归学中,见兄嫂在外,特地停车拜见。 谢原:“赶紧去吧,别耽误时辰。” 谢佑垂首称是,上车离开,全程恭敬严肃,仿佛昨日和岁安说那些话的人不是他一般。 待谢佑的马车离去,谢原牵着岁安上车,见岁安眼瞄着离去的马车,忽道:“你昨日说我什么来着?” “啊?”岁安回头,没接上思路。 谢原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有人说我瞧着端正,实则性子顽皮,能说出这话,大约是没见过他们几个顽皮的时候。” 岁安眼神一动:“你怎么背后议论人。” “这不是议论,是事实。”谢原言之凿凿:“待你与他们熟了,便知我的端正才是实实在在的端正,他们……” 谢原笑了一声:“孩子罢了,言行天真想当然,有时实在叫人头疼。” 岁安看他一眼,笑了笑,不予置评。 接下来的行程基本都是谢原安排。 谢原挑的是东城附近的沁园,依山傍水,宽广精致。 岁安常住北山,对这种山景园林本不稀奇,但适逢夏日,沁园在避暑上狠下功夫赚足卖点,一度引得达官贵族欣然前往,避暑游玩,议政闲谈,文武会友,皆是逸兴。 这当中又以曲水流觞最为引客。 也是园主经营有方,以各式各样的屏风、绸布或是篱笆石墙格挡,分出雅座,每个雅座都挨着一颗参天古木,自成阴凉,又有私隐。 雅座内凿出窄道,蜿蜒曲折,引活水灌入,流动不息,上置杯盘,可顺水而流。 因是循环活水,随意坐哪里都可以,酒食顺水而来,循环往复,凭心而取,自在多趣。 饶是岁安读过古人曲水流觞的雅趣,但这样更具巧思且精致的呈现,还真是头一回见。 谢原见她喜欢,找人包了一座,四周以花墙隔绝,更具私隐,又叫了酒食来。 岁安也不挨着他坐,非得隔得远远的,亲手把盛着酒食的叠盏放进去,看着它们飘飘荡荡流向谢原,还提醒他:“来了!快拿!” 谢原没想到她这么喜欢这个,忍着笑探身去取,悠悠道:“表情再虔诚些,就可以许愿了。” 岁安一愣,反应过来他是笑她放酒食的动作像放河灯,眼一瞪:“那你别吃!” 谢原已捞起那新鲜的鱼鲙,回她:“就吃!” 谢大郎君难得闲散,一口酒一口肉,一举一动仿佛用戒尺衡量过,在视线里呈现成极致的风流恣意,岁安无意看了一眼,心尖像被什么撩了一下,又在谢原发现之前垂下眼。 眼中不看他,脑中却现他,岁安咬了咬唇,轻轻一笑。 吃饱喝足,日头也没那么晒了,谢原带着岁安继续逛。 “附近还有个园子,球场,蹴鞠、马球、门球样样俱全,还有射击、赛马之处,那里时常会有些西域的马商贩马,都是极好的品种。” 说到这,谢原想起来问:“会骑马吗?”然后发现岁安像在出神。 他眼神一凝,顺着岁安的眼神看向前方,只见不远处站着几个人,因他看去,纷纷转身离开。 谢原了然。 他在长安城可不是生脸,保不齐这园子里便有熟人。 北山与谢府联姻震动不小,岁安又不常露面,难免引人好奇,前来一观究竟。 岁安也回过神来,她显然一心二用听着谢原的话,“以前会一些,但已许久不练了。” 谢原伸手握住她的手,不动声色摸到指尖。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87 首页 上一页 40 41 42 43 44 4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