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不知亲人尸骨何在,寻回尸骨,能留下他们的骨灰,足矣。 “都听云娘子的。”自有通情达理之人接二连三表态,最后,为了整个青州,都选择听云锦绣的,将尸体就地火化! “好!”云锦绣连自家人都不例外,一烧到底,谁又会觉得云锦绣并不想为众人收尸? 皆因无可奈何,没有选择,而不得不选择这个办法。 大火烧了一.夜,众人在最后都帮着拾起所有的骨灰,每一个,就近掩埋在此,立了碑。 不知姓名的人,碑也有,只是没有名字,但云锦绣在他们的碑上却注明了:为鲜卑所屠之百姓。 这样几个字一出来,那些不知名的百姓一个个的都刻上,云锦绣更将这一堆全部归类。 乍然望去,竟然一眼都望不到尽头。 一股透心的寒意,卷席在场的人。 他们的亲人,多少是无辜被鲜卑所杀,不仅是他们的亲人,这里头的每个人,哪一个不是无辜枉死于鲜卑之手! 鲜卑,鲜卑! 有人握紧了拳头,望着前方的幕堆,都不受控制的咬紧牙关,也在心中暗暗发誓,定要让鲜卑付出代价! 从头到尾,云锦绣没有再说什么。 领着人将所有骨灰埋好,云锦绣与他们一道回城。 只是,云锦绣这一出去便是一天一.夜,城中世族已然等候多时。若非杨觉在,他们已按捺不住冲出城寻云锦绣了。 眼见云锦绣终于回来,得到消息的人赶到城门,堵上云锦绣。 云锦绣既出身云氏,对青州世族颇为熟悉。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刻,云锦绣想起自家的祖父。 “锦绣大侄女啊,你可算回来了。”云锦绣认得他们,这其中哪怕从前未必对云锦绣一个女郎有多少印象的人,也在得知云锦绣竟然带人夺回青州时,第一时间熟悉云锦绣。 热情如火迎上来的人,云锦绣平静如水地作一揖,“刘家主。” 一个唤侄女,一个唤家主,彼此对待彼此的态度清晰可见。 虽说云锦绣礼数周全,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但是,冷淡的一声刘家主,让这一位刘家的家主刘成面上一僵,也就明白云锦绣不是好套近乎的人! 不过,那有什么关系,重点得弄清楚云锦绣接下来的打算是吧。 “侄女啊,你这几日辛苦了。”刘成套亲乎的话都说出口了,更不能轻易改口。 管云锦绣怎么着,反正他就唤侄女! 云锦绣点了点头,“确实辛苦,故,诸位若没有重要的事,散了吧,容我回府休息休息。” 客套的话说来没有半点意思,云锦绣筋疲力尽,但凡识点趣的人都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她。 嘴上说着云锦绣辛苦,却把云锦绣堵在此处,不让云锦绣回去休息,这是口口声声唤她侄女的人该做的事? 有那么一丁点心疼侄女的样儿? 刘成...... 云启低下头闷笑,哎哟,他也不喜欢这群假模假样的人,可惜说话说不过他们,经常被他们气得半死! 他倒是从未想过,原来跟他们不用学他们说话的呢? 瞧云锦绣直来直往的,明嘲暗讽某些自以为最懂规矩,实则半点不懂人事的人。看着他们变成了猪肝脸,哎哟!心情大好。 刘成没办法,唯有冲云锦绣讨好地笑道:“侄女,我们原是不该打扰你休息,不过,这青州......” “鲜卑攻入青州时,诸位在做什么?”云锦绣打断对方的话,且问问他们,“我领城中这些老的老,小的小的乡亲们和鲜卑对抗时,诸位又在做什么?” 犀利地问来,云锦绣目光灼灼地盯着刘成,间歇扫过在刘成身后的其他人,无声地询问。 “说来,若依朝廷律法,附逆者该当何罪?”如果这两个问题依然不够,好啊,附逆够了?云锦绣目光凌厉地扫过他们。 “不是,我们怎么就成附逆了,我们没有。潘家,潘玉那才是真正的附逆,要不是他打开了城门,青州怎么会落入鲜卑手里。”刘成慌了,赶紧解释! 云锦绣冷冷地一笑,“潘家犯下的事,我自然会寻他们算账,不劳诸位费心。只不过,诸位有功夫操心青州的事,不如想想,该怎么证明你们没有附逆? “不愿意归顺鲜卑者,如我云氏,满门几被诛灭,你们各家呢?” 真以为云锦绣一时半会顾不上跟他们算账,是云锦绣怕了他们? 也不想想他们无所作为,不管青州如何天翻地覆,百姓如何惨被屠杀,他们只管自己平安。 仗着自己的身份,背后的部曲,让鲜卑不动他们。他们以为纵然青州再归到汉人手中,就不会有人追究他们的过错? “这,这不能这么论的!”刘成想要纠正云锦绣。 “那要怎么论?你给我一个鲜卑不对你们动手,立得起来的理由。尤其在我们夺回青州之时,你们各家坞堡竟然私藏鲜卑人一事。”云锦绣岂不知夺回青州,一切才刚开始。 城里的这些世族,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此话从何说起,我们怎么会私藏鲜卑人?”刘成想到这些日子出不了城,消息送不出去,也没有人送得进来,云锦绣这样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他们都傻眼了! 云锦绣淡淡地道:“是我在问你们,不是你们在问我。” 他们自家的事自己最清楚才是,问云锦绣什么的,确定不是在说笑? 刘成慌了,这便要同云锦绣解释。 云锦绣突然瞥了他一眼,看着刘成与她的距离,不怀好意地问:“刘家主知道我刚从哪里回来吗?” 青州都被云锦绣把控了,杨觉在管人这事上,手段非凡。 故,刘成和青州内的其他世族,既不曾能知云锦绣吩咐下的事,也不知道云锦绣到底出城一天一.夜干什么去了。 “昨日进城时,我说要去为青州无数惨死鲜卑刀下的人收尸,自然是刚从山上回来。 “我这双手,搬过不少尸体。身上的衣裳,应该也碰到尸体了,至今尚未洗漱,你说这上面会不会有什么脏东西?” 靠,谁能想到云锦绣会说出这样的话! 哪怕是作为自家长辈的人,云启都傻眼了! 然而刘成再想说话,却在听完云锦绣的话后,惊愣半响,速速避得云锦绣远远的! 不仅仅是他,其余再想开口的世族们,几乎一个反应,不断地后退,生怕不小心在云锦绣那儿沾着什么脏东西! “对,就是这样的反应。敬而远之,避之唯恐不及。死去的青州百姓在你们看来,活着不值得你们为他们谋划,死了,连为他们收尸,你们还要担心会不会给你们招来什么脏东西是吧?” 云锦绣讥讽的一番话,纵是实情,可是一群人的脸皮相当于被她当面拔了下来,换作谁又会承认? “话可不能这么说。”刘成小心地打量云锦绣一眼,生怕一个不小心碰到云锦绣,果真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偏偏他这话刚落下,云锦绣已经接话,“不如,刘家主为百姓出一份力,且带上你的人,一道去城外为百姓收尸如何?” 语毕,云锦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刘成要怎么说? 他道云锦绣之前说的有错,行,要证明他没有那颗心,好啊,出城去,把城外丢尸的地方理一理! 靠!谁能想到云锦绣竟然会是这样咄咄逼人的主儿! 云家什么时候有这样不饶不让,非让人颜面尽失的人? 不对,是云家这么教小孩的吗? “大侄女,虽说你祖父、父母都不在了,岂能这般无礼的。”刘成被堵得没办法回应,总得揪着云锦绣的不是说句话吧! 看看云锦绣的态度,是一个小辈对长辈该有的态度? “礼?眼见国家危难,城池将破,诸位袖手旁观是礼? “城破将亡,鲜卑于城中大肆屠杀,诸位闭门不出是礼? “城中老弱妇孺,齐心夺青州,杀鲜卑,诸位冷眼旁观是礼? “城外惨死百姓,尸骨堆积成山,诸位任由恶臭熏天,见我等归来,还要生怕脏了你们的手,这就是礼?” 云锦绣似是听见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嗤之以鼻地一连问,但不知他们究竟哪来的脸敢跟云锦绣提礼字! 刘成就一句话,听听云锦绣说了多少句,翻来覆去虽都是同样的意思,架不住在理! 他们自己做下的事,确实上不了台面,再跟云锦绣继续吵下去,他们讨不得半点好! “既然云娘子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们也就不打扰了!”刘成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气不打一处来。侄女套近乎什么的,眼看全无用处,行,他不叫了! “不送。”云锦绣该做的事早做完。 至于他们什么时候发现,青州自云锦绣领人夺回那一刻起,只能由云锦绣说了算,再不是他们仗着手里的人,手里的粮欺人的时候。云锦绣并不急于宣告。 刘成没能忍住打量了云锦绣一眼,发现云锦绣面容之间尽是冷意,不知怎么的,刘成打了一个寒颤! 不成,看出来云锦绣不好欺负了,刘成坚信一点,绝对要尽快夺回青州的控制权! 有刘成出面,没能从云锦绣处得到一句准话,反而一次又一次的被扎心。一群人败兴而去。 云锦绣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 命人用上杨觉早已准备消毒用物,该回去洗漱的也麻利些。 迈进云家,虽然家中早已面目全非,再也不复从前熟悉的样子,那也无妨,她总能摆回原来的样儿,但现在不是时候。 当务之急,得把自家人凑在一块,好好地商量商量,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宁栖梧其实打心底里拿不准。 看看云锦绣夺下青州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夺世族坞堡,将世族们手里的部曲纳为己用。 对,世族之患,早已危及朝廷,以致朝廷政令不通。 当然,也是因为这个晋朝太不是东西。 毕竟自古以来夺位的人都不可能是什么正人君子,可是,如同晋朝那样当街杀皇帝的,亘古第一! 高贵乡公曹髦是曹魏第四位皇帝,曹丕之孙。 司马懿当年熬死了曹丕,曹叡。之后以曹叡养子,幼帝曹芳继位,杀了大将军曹芳后,司马懿大权独揽! 司马懿死后,其子司马师成为接手司马懿权利的人,大权在握,面对曹家和夏侯家联手夺权,司马师先下手为强,一举平乱,自此,废曹芳! 后司马师立曹髦为帝,这一位虽然成为皇帝开始,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在内都知道,他是一个傀儡皇帝! 然,曹髦却不甘于成为傀儡,企图与司马家争权。 曹髦借司马师之死,意图从司马家手中夺权,可惜谋算落空,司马家自此由司马昭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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