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未曾想正和帝会在这时下诏,不过细想也不是毫无理由,魏王赵昇来年就要大婚,而那位张贵妃怕没多久便要生了。 - 元月尚未过去,陈知璟却称病告假,并请了宫中太医去看诊,据说太医也未能瞧出什么症状,只道鲁国公突然难以起身,连路都走不得。 赵慎听到这话时并未见有多高兴,当日他与元娘成婚,陈知璟尚不足十岁,他暇时还教过他习射。 况元娘如今身子好不容易养好了些,受不得一点刺激,赵慎下令众人三缄其口,生怕她有丁点儿闪失。 陈姝元往日里最爱桃花香饼,近来不知道为什么换了种香,听她说是有安神的作用,赵慎也未曾再多问,只几乎日日都宿在仁明殿中。 她并不能伺候,赵慎人也不走,有回实在忍不住,借她手纾解了回。 许陈姝元上回在赵慎面前哭了,赵慎处处温情小意,而她再不像先前那般劝他去别的宫里坐坐。 元月十九那日夜里,临华殿中宫人匆忙赶至仁明殿禀告,道张贵妃发作了。 卢崇贵与菱月守在殿外,卢崇贵有些为难,里头主子们歇下没多久。依他看来,那位生产在官家心中怕还没有圣人睡觉来得重要。 但是这事儿,他哪里敢不报。 卢崇贵硬着头皮在外头唤了声:“官家。” 陈姝元才睡下,赵慎听到外面声响,不悦地道了句:“讲。” “临华殿那边传话来,贵妃娘娘要生了。” 赵慎闻言愣了片刻,他胳膊还让陈姝元枕着,刚要起身,怀里妇人就闭眼哼着,赵慎忙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卢崇贵迟迟听不到里面吩咐,这耳朵几乎都要趴在窗棂上,临华殿的宫人在一旁小声催他:“卢供奉,您看这……” 让卢崇贵瞪了眼:“等着罢。” 殿内毫无动静。 良久后,卢崇贵不得不又出声:“官家。” “滚。” 终于有了回应。 卢崇贵一甩袖子,沉下脸睨着那宫人道:“没听到官家的话么,滚罢。” 又看向面无表情的菱月,笑着说道:“菱月嬷嬷,你看这宫人就是不懂事,扰了圣人哪个担得起。” 菱月根本不与他搭话。 卢崇贵倒也不恼,笑容满面,完全不见方才趾高气昂的样子。 翌日一早,张贵妃那儿已生了,生了小公主。 然而赵慎闻言连眉都未抬,更不曾说要去看贵妃母女俩,径自上朝去了。 卢崇贵却有些不解,他先前见官家琢磨了好些个名字,都是小娘子的,他以为官家已有三位皇子,得了个公主会高兴,没想到官家却是这态度。 么哒,谢谢小可爱们一直以来的支持,有票的话,可以帮忙投一票哦,爱你们~ 最后应该还有个赵慎和陈姝元的番外(如果来得及,捂脸)
第六十九章 交心 自有人把消息送到仁明殿,菱月听闻张贵妃生了个小娘子顿时松了口气,面带喜色回到殿中给陈姝元报喜。 “圣人,贵妃娘娘那儿生了个小公主。”菱月禀道。 未料陈姝元听到她这话却愣住,随后低低笑了两声,竟是笑出泪来。 菱月大惊,忙取了帕子递给陈姝元,劝道:“圣人您肚里还有皇子呢,莫要伤心,总归那位如今生了公主,于您无碍。” 陈姝元掩着眸子,片刻之后轻声与她道:“鲁国公有几日未曾上朝了。” “有三四日了,圣人,官家那儿怕您忧思过重,一直叫人瞒着您呢,只国公爷那儿,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菱月回她,外头都传说国公爷瘫了。 “我晓得官家是为了我好,你出去罢,一会儿用膳时再唤我。”陈姝元点头。 菱月知道圣人心中不好受,国公爷病了,贵妃娘娘又生下子嗣。可有什么办法,打那位传出有孕来,圣人便一天比一天平静。旁人不晓得,但菱月再明白不过,圣人哪里是这样的性子。 不过嫁官家后,慢慢给磨平。 菱月暗自叹了口气,走出内殿。 陈姝元身上搭着块绒毯半倚在榻上,这上面花纹图案瞧着新奇,是从安息那处进贡而来。她无意识摸着肚子,一脸漠然地盯着不远处焚香的金炉,这会儿香已灭了。 当日太皇太后赐婚,陈家本不大愿意,鲁国公府自建朝始,家训第一条便是“忠君”。太皇太后与先帝龃龉由来已久,鲁国公府并不想卷入其中。 是她非要嫁这人不可的。 她嫁了,陈家如何能真正维持中立,无论如何避嫌,终究和他绑在一条船上。 陈家从未有任何对不住他的地方,张贵妃生女,陈知璟那荒诞的梦果然是真,这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两人成亲二十载,她其实比谁都更清楚自己枕边人,赵慎果真最适合呆在那宝座上,她只是一直不想承认而已。 依着陈知璟,前世这孩子并没有出生,这后宫倒是热闹至极,赵慎又生了不少皇子皇女。 赵慎下朝后还是去了趟临华殿,张贵妃尚未起身,宫中嬷嬷抱了刚出生的小公主来请他赐名。 男人稍怔,抬头看到案上镶嵌着珍珠的匣子,随口道:“珍珠。” 只瞧了小公主一面,便抬脚走了。 - 陈知璟前一天还好好的,翌日便起不得。称玉不知男人怎了,想着昨夜还是这人抱自己上床的。 称玉还有两个月便要生,她捧着个大肚子半跪在床上,手去掐他的大腿,泪珠子在眸里直打转儿:“果真一点知觉都没么,我去唤人。” 说着便要下床,她急得很,脚下踉跄险些摔在踏板上,还是陈知璟忙伸手拉了她把。 “已令人去请太医了。” 陈知璟抱着她道。 称玉含泪瞅他,方才自己没看错,这人腿确实抬了抬。 陈知璟本就没想瞒她,唤了她上床,单手搂住她道:“玉娘,我有话与你说。” 然而他刚开口便让称玉愣住。 她从没想过,男人竟是同自己一般,还有绪哥,难怪当时她就觉得奇怪,绪哥一点都不奇怪自己离开虞城县,又多了个孩子的事。 称玉呆呆看着他:“你一辈子都没有记起我?绪哥又为了我……” 前世她老早就入了黄土,哪会知道后面发生了这些事。 陈知璟颔首。 “绪哥……他……”小妇人泪眼婆娑,“是他给我下的葬呢,我就飘在半空中,看他抱着我的尸身,上头堆满了蝇子,明明他连鸡都不敢杀,那会儿倒不怕了。你莫要……” 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我不会怎么他的。”陈知璟道,“是我不好。” 梁称玉扯着陈知璟中衣袖子扑到他怀里哭,抱着男人不放:“进宝……我好疼,好端端地就让人给抹了脖子,我都不晓得宸哥儿就在我肚子里揣着了……我们跑吧,与天家作对能有什么好下场。” 陈知璟把称玉打横抱起,让她坐在自己腿间,自己则低头去亲她脖颈,低声道:“玉娘莫怕,我会护着你们,至于害你的歹人,陆绪说大抵知道是谁。” “谁?” 男人在她耳边说了个名字:“你细想想。” 她还来不及多想,这人又亲她:“还疼么?” “痒……”称玉扭着身子笑出声,一手去捂自己的脖子,“你莫亲了。” “不过此事事关重大,连母亲都需瞒着才好。”陈知璟与她道。 称玉点头:“你放心罢,我晓得轻重的。” 过了会儿她迟疑出声:“还有……” “嗯?” “我再也不骗你了,你不要怪我了好不好?” 称玉说的当初在虞城县骗他的事,她知道自己犯下大错,要不是当初她一念之差,两人根本不会有交集。 陈知璟哑然失笑,他摸着她的肚子未说话。 那时他只是失忆,却不是痴傻了,就是一时半会儿让她父女俩给唬住,后头两人一起生活,总该起疑心。 可他并没有,当真一心一意跟着这妇人窝在虞城县过日子,要说没放在心上,完全是自欺欺人。 男人悄悄喟叹了口气,自己这辈子怕是栽在她身上。 他“嗯”声与她道:“我不怪你。” 又俯身亲了亲她的唇:“你莫多想,安心将孩子生下,让丫鬟来伺候你起身吧,一会宫中太医该来了。” 不多会儿,周太医来府上为陈知璟把脉,如前世一样并未瞧出任何症状。 “国公爷,下官学艺不精,未能瞧出症结。”周太医拱手道,“也许经脉压迫,休息一两日便好了。” 陈知璟勉强笑道:“如此最好不过。” 然而五六日后,他身子依旧没有任何起色,刘氏不知儿子怎突然得了顽疾,哭得眼睛红肿,顾不得旁的亲自去了宫中求太医。 先见她的却是正和帝。 “老夫人,元娘她身子不好,迄今不晓得三郎的事,你去见她还要隐瞒一二才行。”赵慎令人赐坐,对刘氏道。 刘氏抹泪说:“元月未过,照理老身不该来叨扰官家,但老身这辈子就生了这两个,着实放心不下。圣人有您照拂着老身自是安心,三郎那儿……” “老夫人宽心,我待三郎如半子,回头再令人去替三郎把脉。”赵慎劝慰道。 陈知璟毕竟是正经国舅爷,官家有令,太医局里专替官家圣人诊治的翰林医官正使来了鲁国公府上,依旧一筹莫展。 国公爷不曾好转,不得不坐上四轮车,连圣人娘娘生的两位皇子都前来探望。 如今最得意的怕要属大房夫妻。 陈知瑞素来厌恶陈知璟不可一世,虽这府里的爵位也轮不到他头上,却叫他高兴地连喝了好几盏。 “你只知道喝酒睡妇人,累得我在老夫人面前伏低做小,原她应了帮萱姐儿说亲事,现也顾不上了。”孙氏忍不住抱怨道。 陈知瑞瞥她眼:“妇人之见,如今陈三成了废人不能入仕,他那小儿还年幼。那位再不喜我,我终究与她血脉相连,国公府是她娘家,她难不成眼睁睁看着衰败。姐儿年后才十五,拖上一拖也可。” 孙氏一想,确有些道理,当初陈知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陈知瑞倒是更受官家器重些,圣人还赏赐了她不少东西。就是老夫人那儿,待大房也亲近些。 孙氏照常去暮春居请安,但明显没有以前那样尽心尽力,刘氏如何瞧不出她的变化。 “那个孽障,我当孙氏懂事些,不想三郎还好好的,他们却先按捺不住了。”刘氏气得骂道,又忍不住对着金嬷嬷叹气,“你说三郎命如何这般苦,这京中世家,有哪家郎君像他这样遭罪的。” 金嬷嬷在她身后拭泪,道:“您莫着急,宫里太医不都说查不出病症,国公爷许过几日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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