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说得自然,仿佛就是真相,把于大公子听愣了,他震惊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找补道:“若是如此,那我的确是冒昧了。看来小姐不是不想帮忙,而是……咳,是我大意了。想来的确,王爷如此好的身手,还有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怎么会招了贼人惦记,还被小姐救了。毕竟小姐还身患行动不便的怪病,照顾自己都难,哪里还谈得上救人呢?我实在是为家父的事奔波太久,身心俱疲,连这小小的道理都没想清楚,闹了笑话……” 他看一眼西院大门,萌生退意:“小姐便当今日的话我从未说过,我这就不叨扰了。” 说罢,于大公子弯腰又是一揖,随后自行离去。 琥珀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深深呼了口气:“可算走了,他可真是难为人。就算小姐救过王爷,这种杀头的大事,也哪敢掺和进去啊?何况以王爷刚正不阿的性子,求情的人那是撞了铜墙铁壁,根本无法说动的,还几句话就……也不知道他是真了解王爷,还是打得什么别的心思。” 申茶站起身,说了句:“也许就是急病乱投医罢了,原来于家人仗着于知州的势,在淮城多么威风凛凛,如今出了事,家里财产要被清缴,心里能不急吗?” 两人说着话,进了房间。 几日后,申茶依着提前商定好的时间,带着琥珀前往王爷下榻的客栈。王爷对她没有保留,托人告知了地址,说一旦有事可以直接去客栈找。 当然,这回琥珀刚约好马车,仍然看见王爷亲用的马车已经到了孙府门前。 陆衍湛对行动过缓的申茶不放心,担心路上遭遇马匹冲撞,因此还是专程叫自己的人接送,这样更放心一些。 申茶知道陆衍湛的好意,便上了马车,前往王爷住处。 说是住处,其实也是陆衍湛私下商议大计的地方,府衙里说话不便,总怕有淮城官员的耳目,他们大多官官相护,听见了自己的谋划,对他行事多有不利。 因此,很多重要的事,他都在下榻的客栈里商讨计划。 马车很快到了客栈,王爷的随身侍从掀开车帘,请申茶走下马车,琥珀扶了小姐,慢悠悠朝客栈楼梯走去。 两人并不知道,这一路上,因为王爷亲用马车的出现,让于府人安排的计划落空。 于大公子原本遭了申茶拒绝,以为她真的帮不了忙,因此将此事放下。谁知隔了一天,他就听说了王爷要带申茶一起回京的消息,心中顿时有所怀疑。 王爷是何等尊贵的人,凭什么带一个寄居他府的女子一道行走? 这里头怕是另有隐情。 就算申茶并不是陆衍湛的恩人,可陆衍湛愿意为她开脱而说出这样的话,且还愿意带她脱离苦海一起回京,那么这两人的关系实在不一般。 难不成,陆衍湛对这申茶有点什么意思? 想到这儿,于大公子感觉很多事情都能解释通了。如此一来,申茶怎么可能说话起不了半点作用呢? 她是陆衍湛心仪的女子,哪怕不能让陆衍湛放弃对于府抄家,可他若是能网开一面,不赶尽杀绝,抄家别抄那么干净,那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如此想着,于大公子萌生了一个新的主意。 他叫人埋伏在孙府门口,只等着申茶出府的功夫,在远一些的地方将她掳走,神不知鬼不觉地绑票,为的不是要挟孟氏给赎金,而是要申茶为了活命,不得不答应去求王爷。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怎么也能叫申茶张了这个口。实在不行,就以她性命相威胁,不怕王爷没半点触动。 反正孤注一掷,倘若王爷真的不为申茶的安危担忧,那也只能认命了。 于大公子布置好了一切,知道申茶离府前还会和王爷找时间“私会”,事实证明,果然被他猜到了。 只是他不曾想过,王爷竟派了自己专用的马车前来,不知是不是怕申茶出事,除了贴身随从相护,马车旁还有四个彪形大汉,想必是王爷带来的皇家御用侍从,衣着打扮颇为不俗。 于大公子找的那人,瞧着这架势,实在不敢近身。 真在王爷的人眼皮子底下冒头,那不成了送上前的刀子吗?等着暴露自己的筹谋。 于是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申茶坐上马车,从他们埋伏的路段经过。 这会儿,申茶已经进入客栈,陆衍湛在高处包下一间包厢,叫随从带了她进去。他则在楼下谈事,忙完马上就去。 申茶知道王爷来淮城每天都有要事,能抽出时间见自己这样无足轻重的人物,已是难得,因此只默默坐在包厢里喝茶等候。 一盏茶的功夫,包厢门开了。 陆衍湛站在门口,脚步停了一瞬,随即跨入房间,身后随从眼疾手快地带上房门。 申茶抬眼瞧他,陆衍湛刚要说话,忽然见立在她身后的琥珀抬脚要往外走,仿佛她在这里十分碍事似的,他忙喊住了她:“本官叫申小姐和你前来,就是吃茶用些点心,待会儿我还要见一位大人,你就留在这里陪她。” 琥珀一听,倍感困惑。 什么意思,王爷叫小姐来,难道不是有紧要的事说吗?只是吃茶用点心,有必要这么大老远地接过来吗? 申茶也觉得陆衍湛叫自己来,用意似乎过于简单了,于是想了想,找了个话题问:“王爷还有多久启程进京?” 陆衍湛坐下,喝了一口放得温热的茶,说道:“大约还有十余天,说快也快。不过,这些天里,我最担忧你的安全。” 申茶听得莫名其妙,孙文扬不是已经被拘捕了吗? 她哪里还有什么不安全之处呢? 正想着,陆衍湛回答她说:“我之所以让申小姐来这里吃茶,不是只为了请你吃我专程从新发现的店铺带回的美食,更是为了让我的人护在你身周。小姐怕不知道吧,你刚出府时,埋伏在你必经之路上的,就有于府雇来的杀手,当然,这会儿,他们应该已经被我的人一网打尽了。”
第46章 申茶惊讶之余, 想到如果不是王爷细心,恐怕自己今天就要落入歹人之手。她没料到,于府的人竟然如此用心歹毒, 为了救出于知州, 竟想出这等龌龊的法子。 看来自她和王爷走得近些,盯上自己的人更多了。 虽然孙府的人不敢做些什么,好歹有些畏惧, 可外头的人就不见得了。 因此,为了在这十几天里保证自己的安全, 申茶听从王爷的吩咐, 白日就到王爷下榻的客栈来,在包厢里待着, 外头有随从守护,不少都是皇家军,武力高强, 她和琥珀就待在房间里吃吃喝喝, 旁边还有专门准备可以住下的房间。 但申茶仍觉得在这里不大方便, 选择傍晚时分回到孙府。 王爷之所以有些担心, 是因为申茶西院那边围墙有些低矮,若是功夫高强些的, 能从墙外翻进去。而申茶有自己的想法,她已经答应老夫人在府中待一些时日, 想多来回陪陪她和孙婉清, 所以还是选择晚上回去,能去院里找她们说说话。 如此一来, 王爷的随从就守在院里,谨遵王爷吩咐, 在附近时刻看护着。 申茶知道,现在淮城因为灾难灾民赈灾款被挪用的事,不少官员被牵涉其中,或许有像于大公子那样有想法的,通过靠近自己来威胁王爷的人并不在少数。 因此,王爷这么派人守卫当然是有价值的,只是孙府的人不能理解。 看着申茶身边总跟着其他随从,对她更不敢招惹,丫鬟小厮见了也都远远跟在一旁,有关她和什么大人物交好的消息更是传得沸沸扬扬,其中就有她和七王爷的传言。 申茶倒不在乎,就算淮城流言蜚语翻出天来,她也很快就要离开这里,都跟自己不再有什么关系,她只需要保证安全即可。 但她想不到的是,几天无事发生后,刚放松下来,又有人打起了自己的主意。 这次不在府外,而在内部,瞧她如今这般声势浩大的来去模样,总会有人眼红嫉妒,但那些人已眼红,不止这一时,有个人对申茶的怨憎,却是刚刚开始。 她听说申茶为孙婉清说话,让她帮着理孙府账目的事,心中感到格外不平衡。 孙婉荣和孙婉清都是二夫人的女儿,可就是因为孙婉清与她走得近些,于是便得到了青睐。能够接触到孙家账户。 就算二夫人现在出了事,孙婉清仍在其中,没受牵扯,甚至看老夫人和大夫人的意思,二夫人的事和孙婉清无关,甚至让她参与的更多了。 这让她把所有的气都撒在申茶身上。 为何一个明明对府中事务不感兴趣,天天想着求经拜佛的人,竟然最后得了最多的利益? 而她想着法子多分到手下家产,如今却和孙家那些账目无法接触,时日一久,和孙婉清掌握府中情况的差距越来越大,孙婉清肯定能顺理成章得到更多家产。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申茶在其中推波助澜,若不是她举荐孙婉清,怎么会有这些事? 孙婉荣想了法子,既然申茶要离开,就在离开前让她身败名裂。 过了几日,府中聚餐,她特意找人购了迷药,伪装成申茶所为,下入大夫人的饭菜中,让大夫人在短时间晕倒。 她想得周全,申茶有开饭时先为长辈夹菜的习惯,就把带毒素的药放在一盘水晶肘子里,这样便可以借她之手,让大夫人先吃到那肘子肉。毕竟老爷在外,府上长辈除老夫人外就是大夫人,她一定先夹给她,因为老夫人近期吃药,免了荤腥之食。 一切打理好了,连小厮都买通,到时就招供说是申茶让从外购置的毒药。 孙婉荣准备停当,要丫鬟去唤申茶来东院用餐。 申茶房间空了不少,因她这几日就等着陆衍湛随时呼唤她启程,因此放在房间里的珍宝都打包放好,屋子里比平时宽敞许多。 这恐怕是留在府里的最后一顿与大家共同吃的饭了,申茶自然不能错过,因此换了衣服,朝东院方向走去。 东院正厅里,孙婉荣忙里忙外,帮着添碗加筷子,从前这类事也多半是由她做的,为的就是在大夫人面前多显示自己,赢得她的信任。 现在她现在检查这饭菜里的情况,迷药肘子已经放上桌,在大夫人开始之前,任何人不会尝试去吃。 孙婉荣心里有些忐忑,但还是暗暗出了一口气,若是申茶走了,将来再做这样的事就无可能了。 况且这么做,不光是叫申茶无法到京城享福,只能被官府的人抓走,还能让大夫人卧病在床。她一抱恙,家中之事有空缺,如今人手又不够,她就可以填进去帮忙,如此就能接触到家中的核心事物,简直是一箭双雕。 申茶对此丝毫不知,带着琥珀慢悠悠地走进东院。因为她今天没坐小轿子的缘故,路上行动慢了许多,虽然还赶得上吃饭的时间,但的确是最后一个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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