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买上回的?” “新品,要一盒。”凤剑青淡声道。 “好嘞。”老板笑笑,很爽快就包了一整盒桂花椰蓉酥,还多送了两个上回的桂花糖松糕。 彭州惊骇,张大嘴巴:“......” “喏,买到了。”凤剑青提着糖点走近,轻松的姿态,把油纸包塞给他。 谪仙般的人从人群中出来,众人都无比遗憾失落地朝他离开的方向看去。 彭州觉得老板专门坑他,一时间他都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刚才为何没买到。 可凤剑青显然没打算追究,把糖点给了他,自己就骑马离去。 已经耽搁快两个时辰了,虽然打算以后多留些时间给自己,但该处理的事情还是得先处理完。 轻骑从熙攘热闹的街市过去,安公公恰好在这附近办事,一下就看见摄政王在街头同些庶民排队买糖点的情形。 他扯了扯嘴角,嗤笑道:“这摄政王,怎么跟些妇孺争起糖吃了?”
第39章 夕阳西下, 一辆马车停在距离王府不远的巷口。 罗饴糖下车来同陆状元道别。 “陆相公,还让你亲自送贫道回来,真的...很不好意思。”罗饴糖低头道。 “无碍, 在下本来就要去府衙,还顺路坐了你的车一程呢。”陆冬元笑道:“再说了,倘若你又遇上宫里的人, 一个不慎把你弄丢了, 你是去找在下的路上弄丢的, 这一点被殿下知道的话, 在下也难辞其咎。” 罗饴糖抿唇笑。 刚好, 这一幕夕阳晚霞,郎情妾意的画面,被正好回府的凤剑青看见。 马儿被勒停, 身后的侍卫也齐齐止步, 停靠在道上。 待罗饴糖的车子驶进巷子, 陆冬元才提步要走, 刚走没几步, 就遇上神色凝重,大有欲兴师问罪之感的摄政王。 “参见殿下。”陆冬元内心略慌, 自知躲无可躲, 只好装作表面平静, 儒雅大体地笑。 凤剑青一句话也不说,眼睛盯了盯他手里拿着的布包。 “是什么?” 陆冬元看了眼那双有如猎鹰般幽邃凛冽的眸子, 一时间觉得压力很大。 他在脑海里飞速地寻求着最妥善的说法,最后笑如琼枝映光华, 道:“居士送的赔礼, 之前属下给她弄来个文牒, 她弄丢了,以此当赔。” 凤剑青目光依旧没有离开那个布包,里头的的书卷透着的字迹被他认出来了,还有一角绣得歪歪扭扭的帕子也露了出来。 “那文牒,孤扔的。”摄政王面无表情。 陆冬元:“……” 随后,他更是冠冕堂皇地朝陆状元伸手:“赔礼孤给你,那个拿来。” 陆冬元怔了一怔,没想过圣人般大度宽和的摄政王,竟会开口朝他要东西。 “殿下,没关系的,赔礼什么不用的...”陆冬元很识趣地将布包交到摄政王手里。 “孤那里有一整套冯谷子的孤本。” 陆冬元:“......” 结果,陆冬元高高兴兴地跟随凤剑青的人去东院拿孤本。 而凤剑青打开那个布包,除了看到出自罗饴糖的字稿和绣帕外,一眼就看到昨日他排队给她买的桂花糖松糕,还有她平日最爱吃的肉味素点! 凤剑青眸里登时噙了一汪寒泉。 但他还是妥善地收好字稿,又伸出指尖轻轻抚了抚那些绣得歪扭的鸭子,无奈地啧了一声。 似乎把她的刺绣功课落下了。 · 安公公亲自去王府给永平公主送东西,永平好不容易从道观里解脱,出来见了安公公,顿时烦躁道:“别隔三差五来找本宫了!找不到,没发现!皇叔同居士压根一天到晚都不碰头,不存在什么情谊!” 安公公一听,也叹气道:“奴才觉得也是,就是陛下非得那么想,定要给摄政王安个痛脚。” 永平一听,连忙又改口替皇帝说话道:“既然皇帝哥哥那么说,肯定有道理的,就是我们暂时没发现,不等于没有。” 安公公笑着应是,然后想起那天在大街遇见摄政王像小市民一样,排队买糖吃的事,心觉有趣,便顺道同公主提了一嘴。 永平听完,惊愣道:“什么时候的事?那家店,可是刘大喜的店??” · 朝殿上,皇帝有意讨好摄政王,他每次一提出一个点,不等臣子提意见,他立马敲定附和凤剑青。 新帝是被摄政王近日对自己的冷淡态度弄得慌张失措了,才会如此失态的。 摄政王显然也察觉到了,但他只是对新帝更加不满。 先前是因为他暗地里搞小动作,偷偷同荣安侯接触,感到不满,现在,则是因为皇帝毫无担当,完全没有一个帝皇的胸襟,要是这时候把权力交他手里,只会让他更加腐化。 到了后殿,皇帝一个劲地追问,先前答应过,中秋之后就让他掌的权,什么时候能给他。 凤剑青被追问得烦了,起座转身要走。 “皇叔!”皇帝巴巴地喊了起来,“皇叔你不教侄儿了?” 凤剑青毫不回头,“等陛下意识到自己的错在哪,交权之事再来另行商议。” 新帝掐了掐拳。 他就知道,他什么都知道,摄政王掌权那么多年,眼看着他就要到大婚的年纪,他又怎么舍得真的毫无保留交出? 不过也不要紧,自古以来,要么是权势,要么是美色,两者总有一样要牺牲。 · 德州的娘亲来王府给大家派喜饼。 “姚嬷嬷现在享福了,儿子娶了千夫长家的闺女,主子也给你们脱了奴籍。”十七一边吃着喜饼,一边同德州的娘寒碜道。 “不过,这喜饼不是女方才派的吗?” “我就是来给未来儿媳妇派喜饼来的,亲家人好,把我们男方这边的人都当成自己人,给派喜饼,所以我就亲自来跑这一趟。”德州娘笑靥成花道。 她可是高兴了,娶了个高门户的媳妇,就算被当成入赘的,亲自过来派饼也乐呵呵,全无怨言。 十七看着她这样,还是羡慕。 “多好啊,儿子娶个媳妇,全家就能一起脱奴籍,还有了自己的府邸,要是我,我也愿意,儿子要真入赘我也甘愿。”十七在翠月庵里给大家发着饼,同小丫头们唠嗑儿。 “可是那天我出去采买,看见德州人都瘦了,感觉好可怜,听说新娘子奇丑。” “嘘!别瞎说。” 罗饴糖听说德州要成亲了,感到有些突然:“德州要成亲了?什么时候的事?之前都没听说过...” 她有些感慨,明明在此之前,她还在考虑着跟德州过上平淡有烟火气息的生活,现在转眼他就要另娶他人了。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跟德州没有可能,所以并不感到难过。 荣安侯和世子的事情让她清醒地明白到,她出身低微却长着那样一副容貌,倘若落在寻常人家庭里,只会给那家人带来灾难罢了。 罗饴糖看见小静又在自己的袍子上绣小动物,正好投了她的缘,顿时来了兴趣:“我以前只简单缝补过,随便瞎绣的,能教我这个绣法怎么绣吗?看你这样绣着,蛮好玩。” 小静以前在家里时,跟着姐姐学过绣活,绣得不大好看,但她就是喜欢,上回给陆状元绣的那个帕子,也是出于她手。 “居士,”小静盈盈笑道:“上回您送陆相公的帕子,他可喜欢?” “那是自然。”罗饴糖笑道:“我还想给德州和他新婚妻子绣一对鸳鸯枕,不知道我能不能学。” 小静一听自己绣活被夸,激起了她万丈热情:“能学!能学!居士我教您!” 于是,罗饴糖每日练字练琴做功课,闲暇之余,还跟着小尼姑一针一针学刺绣。 她学得不亦乐乎。 那天她在东院练琴,凤剑青坐在楼阁上看着亭子里的她,彭州在亭子外同她说话。 “居士,您袖子上绣着是什么?” 彭州指着她袖子边歪歪扭扭的东西问。 罗饴糖摸摸自己袖子,笑道:“这个呀,是鸳鸯啊,小静教我绣的。” “是不是看着像鸭子?”她摸摸耳垂,低着头,有点不好意思。 小静的绣活都是不走常理的,时常想到哪绣哪,说着教人绣鸳鸯,而实际绣着绣着,跟那天给陆冬元绣的水鸭子差不了两样。 凤剑青搁下茶盏,攥紧手里的帕子,收好,起座。 “嗯,贫道跟德州相识一场,颇是投缘,如今他要成亲,贫道也没什么好送上祝贺的,只能学着绣一对鸳鸯枕...” 亭子里不大的说话声被凤剑青一字不差全听了去。 罗饴糖还在跟彭州聊着,凤剑青低冷沉磁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德州成亲,你很伤怀?” 突然开口说话,罗饴糖吓一大跳,慌忙转身后退几步。 “殿...殿下...” “也不是啦,贫道跟德州相识一场,他成亲,贫道理应替他高兴...” 凤剑青一字一句听得很仔细,还专门抓住了字眼“理应”。 “贫道刚刚只是在感叹,觉得德州太幸运了,能够遇上殿下,有殿下替他脱奴籍,找姻缘,还准备成亲了。” “他们成亲的时候,新娘子会穿那种大红色的嫁衣吧?听说都让新娘子自己绣的,那天,新娘子会凤冠霞帔,新郎穿吉服骑马,绕床走,十里地触目都是喜庆的红,新郎会牵着新娘的手一生一世,白头偕老。” 罗饴糖笑着说着,不禁泄露了小时候对婚嫁的一些美好幻想。 小时候她时常缠着小凤哥,让他说那些她从村长小胖家偷来的话本,让他解释青梅竹马绕床走,和十里红妆凤冠霞帔的意思。 现下她的憧憬里,就把婚嫁和青梅竹马糅合了。 听得出她话音里透着感慨和淡淡的失落。 凤剑青心里不是滋味的同时,又说不出半句话来安慰,只好冷着脸走了。 姑娘家还是想嫁人的,十里红妆,凤冠霞帔,像话本子里的一样,幸福美满。 德州也好,陆冬元也好,明明都是他想好要给她寻的候补夫婿人选,他现在恼怒,算什么意思? 她给陆冬元送的礼物他要夺,她把自己最喜欢的吃食相赠,他要难受,她绣鸳鸯的帕子,他也要耿耿于怀半天,他这样算什么呢?他既然不能娶,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放弃婚嫁他人的权力? · 自打荣安侯一事事发以来,摄政王今日在后殿的时候,终于对皇帝稍微耐心一些。 皇帝稍松口气,想要把内心的计划暂时搁置。 “陛下,臣有事相求。” “皇叔不必那么客气,有事尽管开口,皇侄能做到的一定帮忙。”皇帝道。 “臣想请陛下收回青莲居士手中金册,让她还俗。” 皇帝内心暗喜,知道这又印证他心中某些事情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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