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姑娘未免低看我了些,套话可不是这么套的。” 秦玥垂下眼,不禁有些自馁。她不善说谎,戚少麟又是如此慧黠,要从他口中获取只言片语已是不易,又如何才能让他帮自己寻找父亲的下落呢。 戚少麟看着她细长的睫毛投下的一片阴影,开口道:“就这么放弃了?” 秦玥闻言抬起眸子,疑惑地望向他,听他继续道:“将刚才的事做完,我便全部告诉你。” 刚才的事? 在秦玥不明所以的目光下,他将人贴近自己半分,到了他口中再往上的位置。秦玥顿时知晓了他的言外之意,搭在他肩上的手蜷紧,指尖深陷掌心。 戚少麟似是开导,似是劝诱道:“你想知道,总要付出一些,若是这点诚意都没有,那秦姑娘以后可不用再问我问题了。” 秦玥心头千般思绪转过,两种念头在不停拉扯。最后她释然地松开了手。 一个不带任何温度的吻落在了戚少麟唇上,轻柔得像一片羽毛飘在水中。明明只应泛起浅浅涟漪,戚少麟心中却掀起了狂澜。 地覆天翻后,秦玥脊背抵在了榻上。 戚少麟一手撑在她耳侧,一手往下,“戚家并未与昭王不睦,是我。” 他信守承诺地告知,随后又问:“还想知道什么?” 秦玥没想到他果真会告诉自己,暂不考虑真假,跟着问他:“你为什么与他不睦?” 戚少麟不再那么干脆地回答,解除自身的束缚后,别有深意地垂眸看她。秦玥意会地重复适才的动作,挨上后却没再被放开。 戚少麟细细地临摹她唇形,空隙间字句含糊道:“因为我是太子那头的。” 秦玥微微偏过头,想要躲开他不休的触碰,又听他呼吸短促地在耳边道:“别躲,结束前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她忍住心下的不适不再躲避,毫不隐藏地问出心里所有的困惑:“那是昭王与太子不合?为什么?是他想扶持其他人当太子?” 靛青色的布料重沓在靴面,戚少麟身上冰凉的绸料直接贴在她腿侧,她不由得瑟缩一下。 “你知道圣上久染重病么?” “嗯。”秦玥应道,但不知这二者有何关系。左右他们都谈及这等大不讳之事,她索性直白道:“如果圣上崩殂,太子便要继位,昭王为何还要与他作对。” 她耐着他的粗鲁,又问了一句:“是他想扶持其他皇子上位?” 戚少麟低低一笑,停下手道:“阿玥也太小瞧昭王了,你可还记得当初项之耀去延靖县的事?” 秦玥点点头,脑中将这些事联想起来,心中有了个惊骇的猜测。 戚少麟看她愕然的神色便知道她已经懂了几分,缓缓俯下身道:“你的阿池可是有大野心的。” 心中想着事,秦玥觉得那阵难耐之感比前几次好了许多,她揪着戚少麟的衣襟,“那太子就不曾掌握证据?” 私造兵器,谋夺皇位这样大逆不道之事,若不早早扼杀于摇篮,等他气候大成,便再难遏止。 戚少麟徐缓地适应后,开始急切起来,“昭王与圣上一母同胞,身份尊贵,为人又小心谨慎,哪会这么容易留下把柄。此事也只是我和太子的猜测,并未有十成十的把握。” 这样惊天的事情被他就这样云淡风轻地说完,秦玥联想到项家一直欺瞒自己,隐隐觉得与这件事也有关。她攀着戚少麟的肩,稳住晃动的身形道:“昭王想通过我找的东西是不是也为了这个?” “或许吧。”戚少麟说话语调不复清明,带上稍许敷衍,“得先知道要你找的是什么。” 当年事发突然,父亲根本没有回击的余地,如此仓促下能藏下什么呢?总不会是有一队留藏在外的军马?亦或是足以敌国的金银财物? 她随即否定了这些想法,父亲又不是真的叛贼,如何能有这么多东西。 她微启双唇还想再问些什么,被戚少麟一口含住剩下的话。他莽撞地扯开她身上不合体地男衫,却没有预想中的触感,取而代之的是厚紧的层布。 他撑起身向下看了一眼问:“这是什么?” 秦玥从方才的谈话中回过神,缩了缩肩头,撇开头道:“不是你让惜云替我扮做男子的么。” 她这一整日都觉得这些裹布勒得紧,现下却感激起惜云的巧手。 白布缠绕得严严实实,戚少麟不得章法,只得将人从碍事的衣物中剥了出来,大手掌在她后腰,托着人站起身。 兀然转变,秦玥忍不住溢出一句轻呼。 “听。”戚少麟止住动作,对她道。 秦玥茫然地抬起头,听到静谧地院外不时响起几声猫叫。 “和你像不像?”他说完抱着人往床边走去。
第42章 风卷云涌过后,半睡半醒之际,秦玥听到耳边有个声音道:“不会输的。” 她累得抬不起眼皮,没有力气去想这话的含义,应付地“嗯”了一声。 戚少麟吻了吻她湿濡的鬓角,轻声道:“就是输了,也不会把你给他们。” 身下的人已经入睡,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这句。 这一觉便睡到了天亮,秦玥再睁眼时,屋里已经没有戚少麟的身影。她身上换了一套干净的里衣,昨夜最后被解下的裹布规整地放在床头。 照着惜云的方式装扮,一切打点妥当后,她才推开门。 院里庄远正在擦拭着一柄长弓,见她出门后,快步上前道:“玥姑娘你总算醒了,世子他们都上猎场了,咱们也赶紧去凑热闹吧。” 若不是世子临行前吩咐他,说要是再有昨夜的事发生,自己这辈子就别想领月银,他早就骑着马跟着去了。 秦玥对狩猎这样的事兴致索然,闻言只是微微颔首,抬起脚随他往猎场走。 他们抵达猎场时,狩猎早已开始,戚少麟与众人纵身林中,猎场外边只有几个围场的小厮闲守着。庄远面露失望,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赶上。 无奈下,两人只好坐在一座棚子下边喝茶边等着他们结束。 围场地位稍高的一早就跟着进了围场,因此坐在外边的都是些不得用或是年长精力不足的。庄远喝了两口茶水后便皱起眉头,这等苦涩之物实在品不出个好坏。他放眼看了一圈四周,视线落在了棚外坐在柱边的的一中年男子身上。 那人年过半百,照着装来看在这围场中应也有个职务,此刻背靠在石柱上,不时举起酒壶仰头喝上几口。 狩猎一场少说都要两三个时辰,庄远总不能和秦玥闲话消磨时间,于是扬声对那人道:“诶,那位大哥,能讨口酒喝么?” 那人闻声回过头,站起身步伐不稳地走进棚,对二人行了一礼道:“两位大人,可有吩咐?” 庄远哈哈笑道:“你看我这身装扮,算得什么大人?大哥一同来这坐着歇息。” 那人也不讲礼,当真坐到桌边,“这位兄弟,叫我老何便是。” 坐定后,他将酒壶递给庄远。庄远毫不嫌弃地就着喝了一口,辛烈的味道一入舌,便叫他皱起眉:“当真是好酒。” 他身当重任,大白日不敢多喝,尝了一口就将壶还过去。 老何接过后对秦玥道:“这位小兄弟尝不尝一口?” 秦玥客气一笑,端着手中的茶杯,压低嗓音道:“多谢大哥,我喝茶便是。” 姑娘家多说话容易让人识破,庄远清咳一声,拉着老何说起了围猎之事,和老何打赌说今日谁能夺得头筹。他自然是向着自家世子。 老何又抿了一口酒道:“永安侯世子自来围场后便都是风头人物,定然是不会差的。” 庄远道:“大哥你在这围场干了多少年了,可有见过骑射更好的?” “不多不少,整三十年。”老何伸出三个手指,继续道:“若说更好的,那也是有的。” 三十年,比圣上在位的日子还长了。 “哦?”庄远来了兴致,问道:“是哪家公子?还是某位皇子?” “哈哈,此人不好说。”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左右就我们三人,保管不会让别人知道。” 老何酒意上头,也喜有人陪他说话,稍作犹豫后便开口:“你可知道当年那位名震天下的将军?” 他这话说得神秘,可但凡对朝中之事知晓一二之人便知道他指的是谁。庄远看了一眼默不作声喝茶的秦玥,低声问他:“是那位姓秦的?” “正是。”老何点头答道。 “他如何厉害?” “先皇在时,最喜狩猎,每年都要来这围场两回。那期间,狩猎的头筹从未落在其他人身上。” 庄远虽然对叛国之人不屑,可听闻此言,心中还是略为震惊。 老何接着道:“想当年先皇在此遇刺时,还是他以身相救。原以为是个忠君护国的大将军,没成想后来怎会发生那样的事。” 谈及这段往事,他不由得叹气惋惜。 “先皇是在这遇刺的?”庄远惊讶道,问出了秦玥心中的疑惑。 老何小声道:“你们年纪小,自是不知此事。” “那您给我们讲讲,也让我俩开开眼。”庄远这时又突然机灵,好话说了一堆,哄得微醺的人打开了话匣子。 “那年边疆形势不定,战乱平息的第二年,先皇带着二皇子来此狩猎时,围场不知从何渗入了敌国的刺客,暗地埋伏后重伤先皇。最后是秦常锋挡在前面,将人击退,才护着先皇出来。当时何人不道一声秦将军忠心,可如今看来,他八成与那刺客是同伙。” 庄远对前朝的事了解不多,好奇问道:“那先皇就是那次后···驾崩的?” 秦玥凝神听完这段事,心中暗暗吃惊,依旧默默地听二人继续交谈。 “正是。”老何眯着眼,回述那时的场景:“当年我跟在后边负责清点猎物,亲眼看见先皇鲜血不止,立时便昏迷过去。回皇宫后,御医亦是回天乏力,没过几日便龙驭宾天。” 庄远唏嘘,一代天骄竟就这样死于刺客之手,真乃天命。 秦玥细细思索他的话,突然开口问道:“先皇驾崩前都是秦··常锋护在左右吗?” 老何咂嘴道:“那是自然,先皇对那叛贼十分信任,最后离世时,连遗诏都是那人宣读的。真是知人不知心,先皇九泉之下···” 他还在滔滔不绝地诉诸秦常锋的恶行,秦玥却听不下去了,心底涌出一些没由来的猜想。所有的事都好似游离在她心间,但又缺少一条线将它们穿起来,她思绪混混沌沌的没有方向。 老何说到这便没有再深入讲,而是岔开话头继续说今年围猎之事。庄远也抛开了这头,与他热火朝天地胡侃,没留意到一旁的秦玥已神思游散。 *** 狩猎结束,戚少麟不出所料地争得第一,只是左肩被误伤,擦破了一道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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