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一众下人顿时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李璨转过小脸,与他对视了一眼,冷着小脸回道:“既然离了东宫,便不劳太子殿下费心了。” 她说罢了,就着糖球的手,踩着小杌子径直上了马车,掀开帘子钻进车厢,下一刻,眼泪便夺眶而出。 她手死死地掩住唇,才能勉强不叫自己哭出声来,她不要在赵晢面前露出狼狈的一面。 何况赵晢碰过别人,她才不稀罕! 她大口的呼吸,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赵晢站在原地,望着李璨的马车由守真带着,渐行渐远。 他身后的无怠急的汗都出来了。 殿下这是做什么? 这可是在宫门口啊,这么多人瞧见了,这件事情不出今晚,就会传遍整个帝京。 而陛下,也一定会得到风声的。 殿下心里真的就没有姑娘吗?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姑娘去找忠国公了? 他急得口干舌燥的,可就是不敢开口相劝,殿下什么性子,他一清二楚,这个时候若是劝错了,怕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现在只寄希望于因为岐王集结人马之事,殿下是在布迷魂阵,迷惑岐王。 * 孔府大门口,正聚集着一群人。 镇王两鬓斑白,一身戎装,正摁着赵明徽往下跪:“逆子,跪下,给你岳丈大人赔罪。” 孔太傅长须随风飘动,一脸的诚惶诚恐:“王爷,有话进来说,别在外头……” “王爷,王爷您有话好好说……”镇王妃上前劝阻:“这里毕竟人来人往的,孩子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咱们进去说可好?” “他敢违背我的意思,跑来做这样的事,还要是什么脸面?”镇王气怒交加,压根儿不听任何人的劝。 “王爷……”镇王妃抹眼泪,劝不住夫君,只能劝儿子,她拉住赵明徽的手:“儿啊,你快向你父亲认个错,给孔大人赔个罪,今日这事儿就当不曾发生过,可好?” “娘。”赵明徽一改往日的爽朗洒脱,皱着眉头,气势斐然:“这桩事,娘别过问了,我心意已决!” “你心意已决,就看你能不能吃得住本王的家法!”镇王更生气了,声如震雷。 “怎么回事?这不是才定亲没几个月吗?怎么就闹上门来了……” “不知道啊,只知道是忠国公要退亲,镇王不让……” “真的假的?我前些日子还瞧见忠国公带着孔姑娘在集市上的……” 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 “王爷,此处确非说话之地,再闹下去,小女可不要做人了……”孔太傅小声开口,哀求的看着镇王。 “先进去!” 镇王推了赵明徽一把。 “王妃娘娘,人来了。”守真跳下马儿,高喊了一声。 众人不由望向停在路边的大马车。 “好奢华的马车!” “这是谁家的马车?” “不知道,好像是个姑娘家的……” 围观众人又议论起来。 李璨自窗口帘子的缝隙处瞧见外头这许多人,自然不肯下马车去,平白惹来这许多人的闲言碎语。 她朝着糖糕小声吩咐了一句。 “国公爷,您请过马车一叙。”糖糕上前,小声相邀。 赵明徽自然认出来那是李璨的马车,毫不犹豫便抬步走过去。 镇王怒哼了一声,不曾言语。 镇王妃抹了抹眼泪,期待地望着李璨马车的方向,盼着李璨能劝住这个不听话的孩子。 此时,孔太傅的夫人也从里头出来了,夫妇二人小声商议着什么。 “赵明徽。”李璨见赵明徽上了马车,往边上让了让:“坐。” 赵明徽撩袍坐下,对着她,一改方才的倔强,桃花眼又弯出笑意,眸色柔柔:“你怎么突然来了?” “守真去喊我的,说是你娘的意思。”李璨望他:“你又闹什么?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你眼睛怎么红了?哭过?”赵明徽不曾回她,却皱眉反问她:“谁欺负你了?” “没有。”李璨不肯说与赵晢的事,只道:“就是今儿个去宫里送礼,起得太早了。” “进宫去,这么早就出来了?”赵明徽疑惑。 “在宫门口遇见太子了,他送进去了,我没有进去。”李璨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正巧守真去叫我,我就来了。” “他又训斥你了?”赵明徽一下猜到了。 “没有,我都不在东宫了,他还管我做什么。”李璨转开目光,将话儿引来:“说你呢,不是前几日才好的吗,怎么又闹起来?” “亲事我是一定要退的。”赵明徽语气里没有丝毫回旋x的余地。 “可是,你也不能这样啊。”李璨将帘子微微挑起一点缝隙:“你看外面,这么多人围观。 你在这门口公然叫着要退亲,你让孔文茹以后怎么做人?又让孔太傅怎么在朝中为官?” “我并未想如此。”赵明徽解释道:“我从我父亲书房拿到了定亲文书,想登门来与孔太傅商议,但我父亲忽然赶来了,他不让我进去,非说要让我在门口丢人,才闹成这般。” “不管怎么样,你今日是不能退亲了。”李璨道:“退亲是两家的事,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要好生商议。 再说,孔文茹她是个女儿家,你这样退亲,你叫人家以后怎么说亲? 这件事情可以慢慢来,既然你要退亲,那自然是你理亏,主动开口的机会就要交给人家。 两家都同意之后,可以由孔太傅开口,这样全了他们家的脸面,才是正经。 反正你是忠国公,不愁娶不到妻子,孔文茹是姑娘家,就不同了,你要替人家着想些。” “你说的有道理。”赵明徽点头,一双桃花眸亮晶晶地望着她,含着几许笑意:“是我考虑不周了。 瞧你不谙世事的模样,却不想竟也懂得这么许多人情世故。” “不然呢?你以为我这么多年是白辛苦的?”李璨弯眸笑了:“快去吧,你低个头,大家都有台阶下。” 赵明徽点点头,起身下了马车。 李璨也不曾久留,径直吩咐马车调头回家去了。
第170章 太子已然被父皇下了大狱 年三十这一日,家家户户辞旧迎新,入夜时的万家灯火比平日更绚烂。 靖安侯府里,林氏安排妥当了年夜饭,一家人聚集在正厅内,热热闹闹地准备用年夜饭。 因着过年了,李谚和两个儿子都在边关,不回来过年,李璨嫡亲的哥哥李瑾身在扬州,只在年前送了礼回来,也不曾回来过年。 上回,李璨受伤时,扬州曾派人送了许多贵重的礼品过来,但李瑾也还是不曾露面,他对靖安侯府,是有怨恨的。 晚辈们怕李老夫人伤感,对于在外头的这些儿孙,是一个字也不敢多提的,多数说些热闹的家常。 李香楠、李莱楠姐妹也难得不曾针对李璨。 李璨是不会主动招惹她们的,何况前日赵晢那样对待她,帝京城里已经传开了,说赵晢厌恶她,在宫门口训斥她。 昨儿个李莱楠还嘲讽了她,她到这会儿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坐在那处,有些蔫蔫的。 李诚再次举起酒盅时,外头忽然一片嘈杂。 “出什么事了?” 李诚手中的动作顿住。 众人静下来,侧耳倾听,片刻后面面相觑。 李璨黛眉微蹙,外头的嘈杂声中似乎夹杂着兵器交鸣之声,呼呼喝喝十分激烈。 “听着像是有人在动手?”贺氏惊疑不定地问。 “二老爷,二老爷……”管家跑进门来:“不好了,外头有叛军打进来了!” “哪里来的叛军?”李诚大吃一惊,站起身问。 正厅内众人也都惊得站起身来。 “那些人喊的是奉太子之命啊,是太子,太子反了……”管家一脸惊恐,声音都在颤抖。 “不可能!”李璨失声反驳。 她不信,赵晢绝对不可能谋反。 “府军呢?快些集结起来!”李老夫人当机立断地吩咐。 “娘,您在这,儿子去看看。”李诚开口。 这个时候,兄长不在,家里头就他这一个成年男儿,他自然该担负起保护家人的重任。 “你当心些。”李老夫人叮嘱。 “小的已经吩咐下去了,府兵来了一些,还有一批不明身份的人在与叛军打斗……”管家一边引着李诚往外走,一边细说着当下的情形。 “心儿,你来。”李老夫人朝着李璨招手,又吩咐众人:“其余的人,都从后门出去,寻个安全的所在,藏起来,等这一阵子过去了再说。” 她打眼一瞧,贺氏那几个孩子早就躲在贺氏身后了,杨姨娘也抱着自己的女儿,藏在角落处,林氏则扶着她,只有她的心儿孤零零地站在桌边。 她看着心疼,没娘的孩子,遇见这样的事情躲都没个地儿躲。 “祖母。”李璨上前,抱住李老夫人另一条手臂。 “你随我和你大伯母一道走吧。”李老夫人叹了口气,转身往后门出走。 后门那里,贺氏等一众人已然争先恐后地往外挤了。 才出后门,边上便窜上来一人。 糖球就护在李璨身旁,她反应极快,一把抽出软剑,抵在来人的脖子上。 “饶命,饶命!是小的!康子!”康子吓得一个头磕了下去。 “康子,什么事?”李璨拽住了糖球。 康子自从归顺她之后,还一直留在贺氏跟前当差,探听贺氏的事,若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康子不会在这个时候跑到这处来。 “小的遇见一个人,自称叫风清,他让小的给姑娘带话,到西墙那棵最大的桂花树边上,他在那里接应姑娘。”康子赶忙开口。 “风清吗?”李璨意外。 “是什么人?”李老夫人问。 “是泽昱哥哥的人,来救我们的。”李璨催着她们:“咱们快走吧。” “姑娘,风清只让姑娘一个人过去,说姑娘安全了,旁人便不会有什么危险。”康子又拦住她们道。 “你到底可不可靠?”糖球一把推开他,转头道:“姑娘,您和老夫人还有大夫人走慢些,奴婢先去查看一番。” “好。”李璨点头应了。 “糖糕,你们护好了姑娘。”糖球将剑插回腰间,疾步奔了出去。 李璨祖孙三代沿着园子的小径不疾不徐地往前走。 到半途时,糖球回来了,大冷的天,她跑出了一头的汗:“姑娘,确实是风清两个手下在那处。 老夫人和大夫人可安心回院子了。” “祖母……”李璨转头看李老夫人与林氏。 “你快去吧。”李老夫人抽回手:“不用担心我们,到了安全之处派人回来报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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