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就许赵晢照顾周羡如,给周羡如起小字,就不许她玩? 凭什么? “我奉旨教导你。”赵晢微微拧起眉头。 “殿下放心,等上巳节进宫,我会去陛下跟前请旨的。”李璨望着他,漆黑的眸子湿漉漉的,心里头是密密麻麻的酸涩。 奉旨奉旨,赵晢只会讲这一句。 在他眼里,他们之间,除了奉旨,似乎没有旁的了。 赵晢抬手取过紫檀戒尺。 李璨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晶莹的泪珠儿顺着小脸滚了下来,无论她对自己说多少次不怕赵晢,只要一看到他拿戒尺,她便禁不住发憷。 “手。”赵晢出言。 李璨抑制不住,藏在身后的手握紧,低着头小小的哭出声来。 赵晢霍然起身。 “我知道错了……我错了……”李璨吓得连连后退,再不敢辩驳。 在打手心跟前,所有的怨恼都可以暂时抛却。 赵晢捉住她右手,她拼命挣扎。 “啪嗒!” 赵明徽给她的小皮影人自她袖中飞了出去,落在一旁的地面上。 那小皮影人叫赵明徽涂画的色彩鲜明,惹眼的很。 “捡起来。”赵晢松开了她。 李璨哭着将小皮影人捡了起来,慢慢走到赵晢跟前:“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打我手心……” “哪里来的?”赵晢澹清的眼神落在那个描绘精致的小皮影人上。 “是……赵明徽给的。”李璨不敢撒谎,抽噎着告饶:“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 “错哪了?”赵晢望着那个小皮影人,眉目沉沉。 “男女大防,我不该和赵明徽嬉笑玩闹……”李x璨边说边擦眼泪,那本就斑驳的小脸更是叫她擦的花成了一片。 “还有呢?”赵晢又问。
第32章 毕竟人在东宫的屋檐下 “还有……还有……”李璨偷眼看他。 她想不到还有什么错处了。 瞧见赵晢盯着她手中的小皮影人,她恍然明白过来:“还有不该要赵明徽给我的东西。” “下回若是再犯当如何?”赵晢问。 “若是再犯,当打手心。”李璨啜泣不止。 “去梳洗。”赵晢折返回书案前坐下。 李璨逃过一劫,转身便快快的往外走。 “东西放下。”赵晢开口。 李璨足下一顿,不舍的看了一眼手里的皮影小人,转身走回书案前,将皮影小人放在了他书案上。 赵晢望着她出了书房,搁下手中的书,取过那个小皮影人展开瞧了瞧,清湛的黑眸之中满是凛冽的寒意。 李璨沐浴过后,回了书房。 她换了一身玉涡色的轻便蜀锦旋裙,双螺髻重新绾了,簪着小巧的玉蝉花冠,小脸洗的白白净净,恢复了一贯的莹白柔嫩。 “太子殿下。”她小小的唤了一声,嗓音清清甜甜,悄悄看了一眼书案,不由失望。 她的皮影小人果然不在了,一定是被赵晢丢了! “换回称呼。”赵晢盯着书,面无表情。 “泽昱哥哥。”李璨心中不愿,却只能妥协:“我能回家吗?” 她在心底暗暗发誓,等她求到陛下的圣旨,就再也不理赵晢了! “背诵。”赵晢将一本小册子推到她跟前。 “这一本,全部背完要好几日。”李璨瞧见了那小册子上的《家仪》两字,试探着道:“我都好几日不曾回家了,祖母会担心的。 不然,我带回家去……” 有周羡如在,她不想待在东宫了,还有每当想起娘的事,她便更不想一直与赵晢在一道。 “前两日,无怠派人去你家中说过了。”赵晢翻过一页书。 李璨实在找不到什么借口了,只好认命的取过书册,怏怏的坐在了自己的小书案前默诵起来。 可怜她躲过了手心,却躲不过背诵整册《家仪》的惩罚,叫赵晢又拘在书房三日。 * 清早,李璨跟着赵晢在园子才练完功。 赵晢拧了帕子,拉过李璨,给她拭脸。 李璨乖乖仰着小脸,任由他擦拭,她自个儿则卷着袖子,将绵白细嫩的小手浸在热水中搓了搓,举起小手来给赵晢擦。 他们二人,以及边上伺候的下人,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自幼,赵晢就是这么照顾李璨长大的。 “姑娘。”糖球远远地走了来。 “什么事?”李璨抬眸问。 “杨柳的婢女送了这个到种善堂。”糖球将东西双手递到李璨跟前。 李璨接过扫了一眼,是杨柳的卖身契。 看样子,杨柳还是有几分诚意的,竟直接将这东西拿来了,这个人,她收下了。 “收好了。”她将卖身契递给一旁候着的糖糕,转过黑白分明的凤眸看赵晢:“泽昱哥哥,我今日能回家了吗?” 这几日,赵晢除了上朝,就在书房处置公务或是看书,昨儿个傍晚已然看着她将一小册《家仪》背诵出来了。 在先前的气恼过后,两人看似恢复了原来的状态。 但其实在李璨心里,他们之间有了一根永远拔不掉的刺,等上巳节进宫,她一定会去求陛下的。 眼下的听话乖巧只不过是权宜之计,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用了早膳。”赵晢将手中帕子丢入水中。 早膳过后,李璨漱过口之后,接过无怠递来的帕子拭唇,站起身道:“泽昱哥哥,我先回家去了。” “嗯。”赵晢也起身,淡淡叮嘱:“你用人时,叫糖球来领。” “好。”李璨扑闪着长睫应了。 赵晢既然给,那她就用。 不用白不用,就当是她之前挨了那么多手心的补偿。 * 靖安侯府,嘉禾院。 贺氏坐在桌前翻着账本,拨着算盘盘账。 李诚整理妥当衣冠,便往外去。 “二郎今日休沐,又去何处?”贺氏开口问。 “我去集市转转,中午约了友人去酒楼用饭,就不必等我了。”李诚不曾回头。 “二郎,等一等。”贺氏叫住他。 “夫人还有事?”李诚回头看她。 “二郎。”贺氏搁下笔,上前挽过他:“你此番回来,总往外头跑,可是外头有相好的了?” “胡言什么?”李诚有些激动:“我是那样的人吗?” 他心慌了。 此番回来,杨柳的肚子快七个月了,他心中记挂,又不敢将人弄进家中来,不免跑的频繁些。 岳丈大人身居高位,他可不敢胡乱造次。 他虽有个大将军兄长,但他自己到底只是个从五品的小官,实在是立不住。 “爹,娘!”李术忽然闯了进来。 贺氏忙松开李诚,笑着训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进来也不叫人通报?” “爹!”李术一瘸一拐的走到李诚跟前:“李璨回来了,爹快去教训她! 她害的我的腿疼了这许多日子!” 那日,糖球一脚踢在他膝弯处,他身子又重,那样高高的跪下了,便伤到了膝盖,还在家中躺了两日才能走路。 他心里恨毒了李璨,这几日特意派人在大门口守着,只要李璨一回来,便要叫爹去找她算账。 种善堂那事已经过去几日了,李诚心里的气早便消了,他对李璨虽有不喜,倒也不至于李术一喊,他便去将李璨打一顿。 再者说,这会儿他心里还记挂着杨柳,也没心思去寻李璨算账。 “爹,你怎么不说话?”李术急了:“娘,爹是不是不想给我报仇?” “自家兄妹,说什么报仇?”贺氏呵斥了他一句,扭头朝着李诚道:“二郎,照理说,我是做继母的,不该开这个口。 但七姐儿她既然叫我一声母亲,我也该当的起才好。 七姐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点也不给你这个做父亲的留脸面,那性子,也确实该说她两句。 不是说隋隋是我的孩子我偏向他,七姐儿对我如何都不打紧,但你可是她的亲生父亲。” 李诚叫她这么一说,果然拱上火来:“我这便去教训她!” “二郎。”贺氏又拉着李术跟上去劝:“你别动怒,到那好生说,叫七姐儿给隋隋赔个不是也就算了,可千万别动手……”
第33章 恨不得将李璨抽筋扒皮了 鹿鸣院,小书房里静悄悄的。 莲花狻猊鎏金香炉轻烟缭绕,祥云香橼盘中点心精美,五彩釉的长颈瓶里新采的单瓣荆桃花还沾着露珠。 李璨端坐于书案前,三指斜执紫毫笔,卷翘的长睫低垂,漆黑的眸子专注的盯着笔尖,落笔如云烟。 她从东宫回是回来了,功课却还是要照做的。 今日赵晢吩咐她誊写《六韬》前十页,她打算早早写完叫糖球送去东宫。 “姑娘……” 喧闹声夹杂着杂乱的脚步声,打乱了小书房的宁静。 “怎么回事?”李璨抬眸,看向门边分站的糖糕、糖果。 两人正欲查看,便叫进门的一众人推开了。 “姑娘,奴婢拦不住……” 守门的婢女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下去吧。”李璨不曾怪她。 她抬眸扫了一眼,瞧见李术高昂着头颅,靠在李诚身旁,一脸的狗仗人势,便知道,这一家三口是秋后算账来了。 “你好好跟孩子说。”贺氏拉了一把李诚,又笑着朝李璨道:“七姐儿你别怕。” “李璨,上回在医馆,你让婢女打伤你六哥哥。”李诚的胡子翘了翘,开了口:“当时是太子殿下带走了你,我不好不给太子殿下脸面,便暂时不曾追究你。 今儿个你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给你六哥哥赔个不是,为父也就不与你计较了。” 他每回看到这小书房里头东西样样金贵,心里头便不爽利,不说旁的,光书案上这个镇纸,价值都是他那块镇纸的十倍。 跟这个小书房里的东西比起来,他觉得他那书房里的东西都像是破烂。 可偏偏还说不得,一说起来,李璨便要说都是扬州外祖家送的,要么就是太子殿下给的,将他嘴巴堵的死死的。 “父亲,我上回便说了,那件事情不是我的错,是六哥哥先打我的。”李璨搁下笔,扬起小脸气恼的反驳。 “你六哥到现在腿还伤着,你赔个罪怎么了?”李诚皱起眉头,眼底满是不耐。 他还想早些解决了此事,好去瞧杨柳呢,这七丫头就是不讨喜。 “那我脸上还有疤痕呢。”李璨手触了触小脸上那道浅浅的疤痕。 “逆女,还敢顶嘴!我就问你赔不赔罪!”李诚怒了,伸手指着她。 “我不赔。”李璨往后退了一步,红了眼圈,委屈的撇着唇瓣。 她也是李诚的孩子,为什么李诚要这么偏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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