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望赵晢。 赵晢似乎不曾留意她,只抿唇矜贵地吃着,眸子盯着眼前的公文,笔下不停,仿佛一切都是寻常,天经地义一般。 只一双耳朵耳尖处一片血红。 李璨心跳逐渐平复下来,喂着他将一块点心都吃了。 她转身去洗手,口中道:“泽昱哥哥,先吃饭吧,要不然等一会儿饭菜都凉了。” 赵晢静默了片刻,搁下笔,忽然开口:“好吃。” 李璨洗着手,过了片刻才停住动作,不敢置信地侧头看他:“你方才说什么好吃?” 不会是说她做的点心好吃吧? 她长这么大,在赵晢跟前多年,从未听他如此直白地夸过自己。 “你做的点心。” 赵晢起身,与她一道洗手。 “真的?”李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何曾骗过你。”赵晢拉过她的手,取过帕子给她擦拭。 李璨望着他,漆黑的眸子瞬间亮了,心中迸发出无比的喜悦与甜蜜。 赵晢夸她了,夸她点心做得好吃。 真不枉她辛苦学了那么久。 “这糕点叫什么?”赵晢放下帕子问她。 “月季冰雪糕。”李璨等他一道,在桌边坐下。 “嗯,名副其实。”赵晢点头。 “哇!”李璨这才留意到桌上的菜式:“这么多菜?” 桌上的菜起码比平日多了三分之一,入目望去,有好多都是她爱吃的。 赵晢递了筷子给她。 “还有人要来吗?”李璨接过筷子,往外瞧了瞧。 之前,他们两人用饭,厨房从来没有预备这么多的菜式过。 除非是寿王和寿王妃来一道用饭,赵晢才会让厨房多添几道菜。 “没有,吃吧。”赵晢将一个精致的盘子往她跟前推:“鸳鸯五珍烩。” 李璨又看他,好不奇怪:“泽昱哥哥,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啊?” “不是什么日子,快用。”赵晢催促她。 “那我吃了?”李璨夹起一块薄如蝉翼的肉片,看他。 赵晢也夹了一片,沾了沾配好的蜂蜜,喂给她。 李璨张口吃了,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赵晢怎么对她这么好? 她垂着眸子,吃了个半饱后还是忍不住问:“泽昱哥哥,今儿个为什么给我做这么多好吃的呀?” “你如今不常来东宫。”赵晢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李璨怔了一下,抬眸望着他:“你是将我当做客人了吗?” “不是。”赵晢淡淡回:“只是你不常回来,想叫你多吃些。” 李璨听了这话,不由笑了。 之前,她在东宫做功课,不常回家。 每一回回去,祖母和大伯母也会特意为她预备许多好吃的。 如今,竟轮到赵晢如此了。 所以,无论以后她与赵晢如何,有了这十多年的相处,他们之间,至少也可算是亲人了。 此时,无荒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无怠在屋子里伺候,瞧见了忙朝他使眼色,天大的事也要等姑娘和殿下吃饱了肚子再说。 “何事?”赵晢已然瞧见了无荒,停下筷子问了一句。 “殿下。”无荒进门来行礼:“李三少爷来了,正在内殿门口等着呢。” “哥哥来了?”李璨不由抬头。 “他来,所为何事?”赵晢微微皱了皱眉头。 “三少爷就说,姑娘如今大了,再长时间留在殿下跟前多有不妥,他是特意来接姑娘回去的。”无荒老实地回道。 “我去看看哥哥……”李璨说着话便要起身。 “吃完了再去。”赵晢拦住了她。 李璨看了看碗里没剩几口的菜:“好。” 她又重新坐了下来。 赵晢不曾言语,放下了筷子。 “泽昱哥哥,你不吃了吗?”李璨瞧见了,不禁问了一句。 毕竟方才赵晢一直在忙着给她布菜,他自己倒是没吃几口。 “饱了。” 赵晢抬起帕子,拭了拭唇。 “吃那几口就饱了?”李璨将信将疑,总觉得他好像一下就不高兴了。 可是,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啊? 她用了碗里的饭菜,赵晢又让她用了小半碗汤,这才放她出书房的门去了。 赵晢跟出去,站在廊下目送着李瑾牵着李璨离开。 无怠觉得,自家殿下的眼神沉得几乎快要滴出水来了,他也不敢多说话。 这李三少爷也是,殿下都替他拜了称心如意的夫子为师,他怎么还不去国子监读书,反而跑到东宫来和殿下抢姑娘了? “殿下,可要小的安排人去问问秦祭酒,为何李三少爷还不曾去国子监读书?”他试探着开口。 赵晢望了他一眼,眸色冷冽:“这等小事,问李瑾不是更直接?” 无怠缩了缩脖子:“小的这便去问。” 他说着一溜小跑去了。 过了一会儿,无怠便转圜了回来,面带笑意地道:“殿下,李三少爷今日不曾去国子监,是为了留下来整理自己的衣物,和文房四宝一类要用的东西。 明日一早,李三少爷便要同那帮学子一样,宿在国子监了。” “嗯。”赵晢应了一声,负手进了屋子。 隔日。 李璨才听无荒传消息,说赵晢出城公干去了。 不过片刻,便收到了皇后的懿旨,说是请她进宫一道赏梅花。 李璨是个明白人,什么赏梅花,不过是个召她入宫的借口罢了。 只是不知皇后此番召她进宫,有何目的?又是向着谁说话的? “姑娘,皇后可是岐王殿下一伙的,她要姑娘去,是不是想对姑娘做什么?”糖糕忧心忡忡。 张嬷嬷几人也都是愁眉苦脸的,皇后娘娘那是真正的母仪天下之人,是大渊女子中顶尊贵的了。 这样的人,若是想对姑娘动手,姑娘怎么可能是对手? “姑娘,不如奴婢去城外寻太子殿下……”糖球开口。 “不必。”李璨摆摆手拒了:“那里是皇宫,又不是龙潭虎穴,瞧把你们给担心的。” “可那是皇后啊?”张嬷嬷焦急地道:“万一她对姑娘不利……” 她不敢想。 姑娘的身子多弱啊?哪怕是一丁点伤,那都是遭不住的。 “皇后娘娘稳坐凤位这么多年,行事自然有她的章法,不会无缘无故地对我动手的。”李璨好笑道:“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爱操心?” “奴婢以为,姑娘还是小心些。”糖球道:“皇后懿旨专等太子殿下走了才下,只怕这其中有猫腻。” “我何尝不知?但皇后懿旨已下,我还能抗旨不成?”李璨摊开,无谓地道:“替我更衣梳妆吧。”
第309章 说亲事 凝和宫。 宸妃自皇后处回宫,才堪堪跨进门槛。 外头便有宫女奔走而来:“娘娘,娘娘!” “出什么x事了?” 宸妃皱眉,她宫里的人,即使是最最粗鄙的洒扫宫女,都是守着规矩的,这般慌张,定然是出什么事了。 “太子殿下的人方才送了信来。”那宫女尽量忍住喘气,回话道:“皇后娘娘方才召七姑娘入宫了。” “什么时候的事?”宸妃闻言,神色一凛。 “约莫大半个时辰了。”宫女回。 “去福宁宫。”宸妃当即转身而行,口中询问:“为何不早来报?” “奴婢们遍寻娘娘不着……”宫女小声解释。 宸妃加快了步伐:“怪我在御花园闲转耽搁了。” 宫廷深深,既出不去,也没什么可打发时辰。 她自皇后那处请安回来,便在御花园随意消遣了会儿。 却不想因此错了消息。 “娘娘别太着急了。”纳福宽慰道:“皇后娘娘做事谨慎有章法,不会无缘无故拿姑娘如何的。 就算想拿姑娘如何,也要有个缘由不是? 姑娘是个聪慧的,不会坐以待毙的。” “这倒也是。”宸妃点了点头,思量着问:“我走后,皇后似乎留了人在福宁宫?” “是。”纳福回道:“奴婢见郑昭仪似乎留在那处不曾走。” 宸妃皱起眉头,再次加紧了步伐:“她们想做什么?” * 李璨踏入福宁宫的大殿,便瞧见皇后元瑛坐于榻上,姿态闲适,一身凤袍雍容华贵,看着温雅可亲。 榻中央摆着一件紫檀木的小几,上头搁着茶果点心。 另一侧,则坐着一个年轻的嫔妃,眉眼俏丽,举止间似乎带着几许高高在上,后腰处垫着两块软枕,坐姿忸怩,似乎比皇后还要娇贵些。 “李璨见过皇后娘娘。”李璨上前,朝着皇后行了一礼,也朝着那位嫔妃行了一礼。 她不认得人,自然也不好开口。 皇后含笑望着她道:“李七姑娘来了,这位是郑昭仪。” “见过郑昭仪。”李璨再次行礼。 她听说过郑昭仪的。 郑昭仪的兄长郑明磊原是皇家狩猎场侍卫统领。 前年乾元帝秋猎时,遭遇到一只误入山林的孤狼,郑明磊武艺高强,护驾有功,被乾元帝赏识,后提拔为禁军副统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郑明磊的父亲由从五品的小官一跃成了朝廷三品大员,家中孩子自然也都沾光。 当年选秀,郑昭仪便入宫了。 初入宫时,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才人。 才不到两年时间,便已经是仅次于妃位的昭仪了,由此可见乾元帝对她的宠爱。 也可推断出乾元帝对郑明磊的信赖。 李璨记得,上个月似乎听宫里传出消息,说郑昭仪怀上龙种了。 难怪言行举止如此的娇气。 郑家原本就是皇后的人,皇后与她亲近,也不奇怪,只是不知突然召她进宫,打的是什么主意。 郑昭仪上下打量了李璨两眼,才笑着道:“李七姑娘,模样果然生得不错,就是身形有些瘦,若能再养好些,那就近乎完人了。” 李璨站在那处,叫她品头论足,心中自然不快,但她不能以下犯上。 且郑昭仪还身怀有孕,若叫她气着伤着,那可赔不起。 她抿着唇瓣,不言不语,只垂眸听着。 “我之前就说过,李七姑娘的容色,这帝京城里也难寻出第二个与之相较的。”皇后笑着开口:“就连陛下,都不止一次地夸过呢。” “皇后娘娘过奖了。”李璨鸦青长睫轻颤,低声回。 “别站着啊。”郑昭仪看向皇后:“娘娘快赐座吧。” “瞧我这记性。”皇后笑着对宫人抬手:“去给七姑娘搬张凳子来。” “七姑娘请坐。” 宫人取了个绣墩来。 李璨提着裙摆,坐了上去,因着在陌生之地,对着不熟悉的人,她自然有些拘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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