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微微喘息着,远远唤李璨。 她离着宫门还有一段距离呢,听说宫门口出事了,不由忧心李璨,一路小跑着来,发髻都有些散乱了。 她还从未在人前如此狼狈过。 “大伯母。”李璨转过身,朝她迎过去。 “怎么样?你没事吧?”林氏打过她,仔细打量。 “怎了?” 李璨正要说话,赵晢自宫门处快步走了出来,上下扫了李璨一眼。 李璨指着赵明徽的方向:“是刘贞兰,她好像疯了一样,拿着刀追着砍莲子,赵明徽替莲子挡住了。 但是赵明徽受伤了,咱们去看一看吧。” “等你大伯父一起吧。”林氏往后宫门处看:“他今日酒吃得不少,与几个许久不见的同袍在后头说话,估计走得慢。” 赵晢眼神落在李璨身上,背在身后的手轻轻搓了搓。 无怠乐呵呵的走上前:“大夫人,不如您在这儿等大将军,让咱们殿下带着姑娘去吧。” 殿下好些日子不见姑娘了,这些日子总时不时的看着姑娘留在东宫的东西出神。 他哪里不知道殿下心中思念姑娘? 只是姑娘如今全家团圆,又有投缘的好友一道玩耍,几乎都快顾不上殿下了。 殿下这人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他再不帮着说话,姑娘怕是要叫人抢走了。 “殿下得空吗?”林氏看向赵晢。 “嗯。”赵晢颔首,伸手牵过了李璨:“晚些时候,我送她回府。 刘贞兰还烦请大夫人让人看住,等刘夫人出来处置。” “放心吧,那就有劳太子殿下了。”林氏笑着点头,目送着他们去了。 “泽昱哥哥,咱们不乘马车吗?”李璨见赵晢只是牵着她,顺着赵明徽马车离去的方向往前走,不由得问。 “沿途走一走。”赵晢垂眸,看着眼前的地面。 “哦。”李璨点头应了。 赵晢缓缓握紧了她的手,凉凉的,绵软细腻,像是一捧雪,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化在他手心一般。 “泽昱哥哥,你怎么不说话?”李璨侧眸看他。 总觉得他与从前有点不同了。 可要说哪里不同,她又说不出来。 就是好久不见了,他们之间好像有点尴尬,她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这些日子,可安好?”赵晢沉寂了片刻,问她。 “安好啊。”李璨黑黝黝的眸子中满是迷茫,望着他微微蹙眉:“泽昱哥哥,你怎么了?” 赵晢怎么这样问她?好不生疏。 赵晢抿了抿唇瓣,再次开口,语气找回了往日的清冷:“今日,刘贞兰和夏婕鹞的事,你怎么看?” 李璨听他这样说话,便习惯多了,晃着他的手道:“今日在官道上,有那么多人堵在路x上,却只有夏婕鹞站出来帮助刘贞兰,这可以算作是第一个巧合。 进宫之后,刘贞兰说夏婕鹞是证人,这是第二个巧合。 但刘贞兰指责她,说是与她一起合谋的,总不能是第三个巧合吧? 巧合多了,便是设计了。 我觉得,刘贞兰说的其实是真的,确实是夏婕鹞教唆她陷害莲子,还答应替她作证。 只不过她拿不出证据来证明此事,所以只能被迫认下所有罪行。” 赵晢颔首,又问她:“那你说,父皇看出来了吗?” “什么?”李璨怔了一下,明白过来:“你是说,陛下有没有看出来夏婕鹞的真面目?” “嗯。”赵晢点头。 李璨思量着道:“连我都能看出来的是,陛下目光如炬,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就算是看不出来,心里头应当猜测到了。” 乾元帝就是个老狐狸,肯定心里有数的。 “那你觉得,父皇为什么不处置她?”赵晢又问。 李璨不加思索地道:“当然是因为没有证据。 其次是看在长乐长公主的份上。 长乐长公主已经失去了唯一的儿子,她如今将夏婕鹞当成了唯一的孩子。 陛下对长乐长公主这个妹妹,还是有几分情谊的,加上高仲勇是为国捐躯,陛下心里对她也有几分愧疚。 这等小事,不追究也寻常。” 赵晢又沉默了片刻才道:“你看得很透彻。 及笄后,母妃可以放心让你离开东宫了。” 李璨听他说离开东宫的事儿,心里忽然一酸,噘起小嘴,站住脚看他。 赵晢转身,垂眸看她:“怎了?” “你就这么想我离开东宫?”李璨仰着小脸,漆黑的眸子中泛出点点委屈之意。 “没有。”赵晢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舍不得你。”李璨撒娇地晃了晃他手臂,低头往他跟前凑了凑,额头抵在他手臂上小声问他:“你就没有一丁点舍不得我吗?” 赵晢顿了顿:“也不是……” 李璨不敢置信地扬起小脸看他,心砰砰跳起来:“那就是有吗?” 赵晢颔首:“嗯。” “你说真的?”李璨偏头,凑过去看他脸上的神情,莹白的小脸上已经忍不住有了笑意:“你说真的?你没有骗我?” “我何时骗过你。”赵晢耳尖红了,转过身去目视前:“走吧,一会追不上了。” “你还没有回答。”李璨叫他牵着,紧随其后,追着去看他脸色:“你是真的舍不得我吗?” “真的。”赵晢声音不大,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 李璨笑起来,走路都一蹦一蹦的,只觉得心里快活极了。 赵晢回眸看她:“好生走路。” “泽昱哥哥,咱们走那条路吧。”李璨松开他,指了指没什么灯火的岔道,踮起脚尖凑到他耳畔低语:“你再背我一次好不好?” 赵晢不曾言语,径直蹲下身来。 李璨笑着扑上去,抱住了他脖颈,小脸习惯性的埋到他颈窝处,深吸了一口他身上清冽的香气。 她好喜欢这样和赵晢在一起。 赵晢背着她,进了那条岔道,缓步往前行:“不是说,你兄长不让你与我亲近么?” 无怠跟得不远不近,闻言不由发笑,他还是头一回从殿下的语气里听出哀怨的意思。 殿下心里,确实有姑娘。 不说旁的,从上回姑娘夸殿下穿浅云白的衣袍好看之后,殿下选的衣裳便几乎都是那浅云白、象牙白、荷花白之类的白色了。 原本常穿的各类青色倒是不大碰了。 “哥哥现在又不在这里。”李璨靠在赵晢脸侧,鸦青长睫扑闪,像是对他说,也像是在安慰自己:“就一次,他不会发现的。” 赵晢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第332章 你比从前懂事了 到了离医馆不远的地方,赵晢俯身,将李璨放在了地上,牵着她进了医馆。 众人欲行礼,他摆手拒了,看向在平榻上趴着的赵明徽:“人如何了?” “我没事。”赵明徽闷哼了一声。 “无碍,血已经止住了,只要缝上伤口便可。”太医抽空回了一句。 赵明徽侧过脸,便瞧见李璨与赵晢牵在一处的手,忽然便高声呼痛。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太医吓得停住了缝合的手:“国公爷,您怎么样了?” “赵明徽,你没事吧?”刘贞莲连忙询问。 她这会儿已经摒弃了平日对赵明徽的嫌弃,只觉得对不住他,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的。 赵明徽见李璨吓得两只眼睛都瞪圆了,又不忍心继续吓唬她,只哼哼唧唧地道:“叫璨璨妹妹过来,我有话同她说。” “璨璨。”刘贞莲扭头便唤李璨。 “嗯?”李璨下意识要松开赵晢的手走过去。 赵晢却不曾松开她,而是牵着她一道走了过去。 “什么事啊?”李璨凑近了,同情地望着赵明徽。 她眼角余光瞥见了赵明徽背后那处,太医正在忙碌的地方,有鲜红的纱布。 她闻着血腥气,有些反胃,不敢细瞧。 “你没事吧?”赵明徽问她。 李璨摇头:“我没事。” “我好痛。”赵明徽抬眼看她,可怜兮兮:“你坐下,陪我说会话。” 李璨正要提着裙摆坐下,却叫赵晢拽到了身后,嗓音清冽地吩咐道:“不是什么大伤,等会儿缝合妥当了,刘姑娘送他回去吧。 时候不早了,我们便先走了。” “诶……”赵明徽不愿意。 但这是在外头,他也不好一口叫破赵晢的身份,只好将话咽了回去。 李璨回头看了看,其实她不急着回去的。 不过看看赵晢的脸色,不知他为何突然有点不快,她也就不曾言语。 回去的路上,赵晢叮嘱她:“回去之后,与你大伯父说,这些日子要多加小心,任何人所赠之物都不要收下。” “闭门谢客行吗?”李璨问他。 “最好是如此。”赵晢点头,又道:“不过他许久不归京,回来却不能与至交好友畅谈畅饮,不免太为难他。” “也确实是。”李璨点头,却又道:“不过,与性命比起来,这些都不重要,往后又不是没有机会。” 赵晢颔首:“你比从前懂事了。” “我本来就懂事。”李璨笑了,想起来道:“对了,赵旬一直在千方百计的拉拢我大伯父,你知道的吧?” “嗯。”赵晢点头:“有所耳闻。” “大伯父我是知道的,不可能被他收买。”李璨蹙眉,黑白分明的凤眸中有了忧虑:“但是赵旬这个人,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 我现在就担心,他拉拢大伯父不成,会与大伯父反目成仇,做出什么不利于大伯父的事情来。” 说起来,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赵旬确实能做得出。 他一向是顺昌逆亡。 大伯父不肯受他拉拢,必然会被他视为心腹大患。 他肯定是不除不快的。 “所以,要严加防范。”赵晢正色告诫她。 “好。”李璨乖巧点头:“我记住了。” 到了靖安侯府门口,李璨心疼赵晢走回去辛苦,安排下人牵了马来给他骑回东宫去。 翌日。 她睡到日上三竿,起身后张嬷嬷才道:“姑娘,大夫人派人来寻过您两回了。” “怎么不叫我?”李璨睡眼惺忪,下床任由她们伺候穿戴。 “大夫人说不着急,等您醒了再说。”张嬷嬷解释。 “什么事?”李璨问。 “说是孙家那个少爷,病的厉害,大夫人说,叫您去预备要送的礼。 东西都预备好了之后,她陪您去。”张嬷嬷将林氏的意思转达了。 “知道了。”李璨点点头:“让人去同大伯母说一声,等会我去他们院子,我有话要同他们说。” 她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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