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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宅子便与岐王府相邻。 也是傍晚时分，赵旬登了门。 “岐王殿下。”李瑾迎到了正堂。 “李瑾。”赵旬扫了他一眼。 李瑾垂头，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殿下请上坐。” 赵旬也不客气，走到上首一撩衣摆，坐了下来：“你也坐吧。” “上茶。”李瑾吩咐了一句，在下首坐了下来：“殿下此刻驾临，可是有什么事要交代？” 赵旬不说话，偏头打量他。 李瑾脸色不变，任由他看着。 “李瑾。”赵旬长指磕在桌面上，发出轻响：“你今日去般若寺了？” “是，今日是家母生辰，我去请方丈做法事。”李瑾不动声色：“也为了见李璨一面，铺子分配不公，我去向她要个说法。” “所以，她就离开般若寺了？”赵旬坐直了身子：“李瑾，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不是故意的呢？” “殿下说我故意什么？”李瑾疑惑地看他。 “你当真不知，般若寺今日发生了什么事？”赵旬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他本就对李瑾存了三分疑心，今日之事一出，他更不信赖李瑾了。 “我自般若寺回来之后，便一直在书房读书。”李瑾回道：“殿下所言，我一概不知，般若寺发生何事了？” “般若寺失火了。”赵旬身子前倾，紧盯着李瑾的脸：“我命人放的。” 李瑾神色变了变：“殿下要烧死李璨？” “怎么？你有异议？”赵旬坐直了身子。 李瑾沉吟着道：“我不知殿下心底是何打算，但我以为，此时要李璨的命，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赵旬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露出几许笑意：“你这么说，就不怕我觉得你想偏袒她，保护她？” “我做事，只求问心无愧。”李瑾不以为意道：“殿下若是信不过我，大可不必用我。” “今日之事，当真与你无关？”赵旬想起之前，李瑾给他送的金银来，疑心又去了几分。 “我并不知殿下的打算。”李瑾坦然望着他。 赵旬靠在椅背上，想了想道：“告诉你也无妨。我想让夏婕鹞进东宫，李璨必然不会点头。今日那把火，是要夏婕鹞再次有恩于李璨，才好顺水推舟，将夏婕鹞安置进去。 却不想你恰好出现，破坏了我的计划。” 李瑾垂眸道：“无心之失，只能给殿下赔罪了。 我急着要那些铺子，也是为了替殿下筹谋，给殿下多多预备些武器、甲胄，将来胜算也大一些。” 赵旬听他说起此事，心中隐隐激动：“此言当真？” “是。”李瑾点头：“我既然追随了殿下，我的身家性命便都是殿下的，自然该事事替殿下考虑。 我原本想着，将所赚的金银交给殿下，由殿下分配。 但再一想，此事若是被陛下察觉了，难免不好。不如少过一道手，就由我来负责，给殿下打造兵器、甲胄，如此，就算有一日被察觉，也与殿下无关，都是我个人所为。” “李瑾忠心。”赵旬抑制住心底的激动，夸赞道：“我从前便觉得，你是个忠心之辈，那时候还可惜我没有得到你支持的福气，老天爷待我不薄，有你这样的忠义之人支持，我何愁大事不成？” “殿下过誉了。”李瑾低头：“今日还坏了殿下的事，我心中很是惭愧。”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不提了。”赵旬眼珠一转，有了试探他的主意：“不过，终归是因为你的原因，夏婕鹞错失了进东宫的机会。 不然，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办，你想法子，帮夏婕鹞嫁进东宫去吧。此事，你能不能做到？” 李瑾起身应道：“殿下，此事不易，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我相信你。”赵旬心里畅快：“走吧，随我回府用饭，我今日要好生款待你。” “谢殿下。”李瑾谢过之后，跟着她去了。 正堂后门处，赵音欢单手掩着唇，透过门缝看着他们二人远去了，拍了拍心口松了口气。 她在梁国公府待着百无聊赖，便来寻李瑾，想吓唬吓唬他，正要推开后门时，就听到赵旬和李瑾在里头说话的声音。好奇心驱使她偷听了他们后半截的对话。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等李瑾二人走远了，便欲往外跑。 “殿下，您去哪？”婢女珠儿连忙拉住她。 “我当然是要去和璨璨说，夏婕鹞在想方设法进东宫，叫她守好门户啊。”赵音欢不假思索地道。 “殿下三思。”珠儿劝道：“这件事情，岐王殿下已经交给了三少爷去处置。殿下可曾想过，倘若殿下提醒了太子妃，太子妃严防死守，夏姑娘进不了东宫，岐王殿下会对三少爷如何？”
第589章 殿下回来了 赵音欢愣住了，是啊，让夏婕鹞进东宫，是赵旬派给李瑾的任务。她若是去告诉李璨这件事，那就是在为李瑾添阻碍。 到时候，李瑾该怎么和赵旬交代呢？ 可是，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李璨被他们这么算计啊？况且种种迹象表明，夏婕鹞绝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她要是进了东宫，只怕祸害不小。 她愣在那处，一时为难极了，不知是向着李瑾好，还是向着李璨更好。 半晌，她终于拿定了主意：“走，去找璨璨。” “殿下决定了？”珠儿不放心地问。 “你别管那么多，今日之事，你们不要说出去。”赵音欢回头，看了她和玉儿一眼。 珠儿和玉儿连忙低头：“奴婢知道。” 赵音欢打定主意之后，便直奔东宫。 时候已经不早了，李璨用过了晚膳，在园子里消了食，便预备着洗漱安歇了。 “殿下，九公主来了。x”糖球从寝院外进来禀报。 “这个时辰？”李璨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看，果然隐隐绰绰瞧见赵音欢在院门口不耐烦地东张西望。 “请她进来。”李璨吩咐了一句。 赵音欢很快便进了西寝殿：“璨璨。” “九公主，你该和太子妃殿下行礼……”珠儿忍不住提醒。 “不碍事。”李璨含笑摆了摆手：“你们都先下去吧，把门带上。” 待下人们都退了出去，李璨上前拉过赵音欢：“音欢来，坐。” “你叫我什么？”赵音欢红了眼眶，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真的原谅我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李璨这样称呼她了。 “难不成你当我上回是说着玩的？”李璨拉着她坐下：“哥哥都原谅你了，只要你们好好的，我没有什么好介怀的。” “你的脸还疼不疼了？”赵音欢想起李瑾那一巴掌，不由仔细看她脸颊：“都怪你哥哥……” “不怪他。”李璨摇头：“要不是他，般若寺起火，我今日恐怕难逃一劫。” “般若寺起火了？什么时候的事？”赵音欢对此一无所知。 “就是白日里，具体我也不清楚，听说死了不少人，京兆尹应当会细查的。”李璨想起来问她：“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是有事？” “嗯。”赵音欢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有事。” 她摸着肚子：“不过我急着来找你，晚饭都没吃，你这里有吃的吗？” “我让他们去准备。”李璨起身，走到门边朝外吩咐。 她再回到赵音欢跟前，便听赵音欢道：“我傍晚去找你哥哥，结果撞见五皇兄在正堂和你哥哥说话，前面的话我都没听着，就听五皇兄说夏婕鹞是因为你哥哥的缘故，错失了进东宫的机会。 五皇兄便说让你哥哥来安排夏婕鹞进东宫。” “让哥哥安排夏婕鹞进宫？”李璨眨了眨眸子，目露思量：“岐王有没有说哥哥做了什么，影响夏婕鹞进东宫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赵音欢摇头：“我听到的就只有这么多，五皇兄似乎很开怀，还喊你哥哥去岐王府吃晚饭去了。” 李璨点点头，坐在一旁思索。 “璨璨。”赵音欢凑过去问她：“你打算怎么办？让不让夏婕鹞进来啊？” “你觉得呢？”李璨看她。 赵音欢摇摇头，为难道：“我不知道。我既不想让夏婕鹞进东宫来恶心你，又不想你哥哥被五皇兄为难。我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想来想去，便来告诉你，你比我聪明多了，自然会有决断。” “倘若我不让夏婕鹞进门来，连累了哥哥，你会怪我吗？”李璨问她。 赵音欢摇头：“我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这兄妹二人，叫她无法抉择。 李璨便不说话了。 外头，张嬷嬷敲门，带着婢女们送了饭菜进来。 赵音欢用饭时，李璨一直在一旁沉默着。 “璨璨。”赵音欢忍不住问：“眼下，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我再想想吧。”李璨微微摇头。 赵音欢放下筷子：“我吃饱了，得先回去了，不然外祖母又要絮叨我。” “路上当心些。”李璨起身送她：“今日之事，谢谢你，我不会说出去的。” 赵音欢回头朝她一笑：“我还信不过你吗？” 送走赵音欢，李璨立在廊下没有回身进寝殿，顿了片刻吩咐：“糖球，去让月明来。” 月明一身劲装短打，步伐轻快，上前行礼：“殿下。” “我记得之前殿下说过，有派人盯着夏婕鹞的行踪，现在可还有人盯着她？”李璨看向月明。 “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月明想了想道：“后来，殿下您知道夏姑娘的真面目之后，殿下便撤了人，似乎只留了两人轮流盯着。大概能知道她的去向和见了什么人，但她在筹谋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那正好。”李璨微微笑了笑：“你去问一下，夏婕鹞这几日有没有去岐王府，和岐王的往来是否密切。另外，再问一下，今日夏婕鹞可曾去般若寺附近。” “是。”月明拱手应了。 “你现在就去，不要耽搁。”李璨又道：“问清楚了之后，立刻来回，不必管什么时辰。” “属下遵命。”月明应下后，疾步去了。 这事找人问几句话，这不是难事，月明办事也利落，过半个时辰，便回来了。 李璨一直在等他回话，期间也思索了许多，听闻他回来了，便到廊下去见他：“如何？” “回殿下，属下已经问清楚了。”月明低头回道：“前几日，夏姑娘和七长公主去了一趟岐王府，用过午饭后，夏姑娘和七长公主一起离开了岐王府。 但夏姑娘在回到长公主府之后，又独自出门，去见了岐王约莫两刻钟。 后面隔日，夏姑娘又见了岐王一面，直至昨日，岐王去了长公主府，两人再次见了一面。” 李璨点点头：“今日呢？夏婕鹞可曾去般若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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