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泠雾两眼呆滞,脑袋一片空白,待反应过来时就见腰上被一只大手扣着。 她挣扎起来,怒骂道:“混蛋,放开我!” “混蛋?”头顶传来一记极低沉带着怒意的男声。 叶泠雾愣了愣,侧首看去,男人鼻如峰脊,薄唇紧闭,满身荒芜肃杀之气——不是沈湛那个煞神还能是谁?!! 叶泠雾呆呆地眨了眨眼,吓得打了一个嗝,不怕死的抬手摸了摸沈湛的脸,傻笑道:“侯爷,原来是你吖。三姑娘,你大哥哥来啦!” 说着,叶泠雾一双醉晕了的杏眼满室找起沈盼儿,结果在沈盼儿的那张案几下,发现了她那没藏进去,还在努力往里塞的半个屁股。
第164章 “沈湛”,初吻 月令和儒笙察觉到这些人不好惹,恭恭敬敬的退居一旁,但两人却还是把趴在蒲团上昏昏欲睡的楼昭娆护在身后。 沈湛沉着脸,怀里的人儿挣扎个不停,他忍无可忍道:“你衣服呢?” 叶泠雾动作一顿,想了想后,慢半拍地指向她坐席边上那一团紫,“屋里太热,我给丢那了。” 沈湛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衣裳还没看见,就先看见往案几下钻的沈盼儿。 他蹙了蹙眉,冷声道:“岳扬,将两位姑娘带回马车上。” 岳扬抱拳应下。叫了两名黑旗卫搀扶沈月儿,自己则扶着沈盼儿,先一步出屋。 “不走,不走,我们不走!”叶泠雾大喊,双只手作势去扳禁锢着她腰身的大掌。 沈湛低头看着怀中闹腾的少女,还真松开了手,叶泠雾面对突然的解脱,还有些许不适应,手足无措的呆站着,回头一看,沈湛居然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大氅。 “你……嗝你想干嘛?”叶泠雾双手护在胸前,“来人啊,有人想非礼了,救命……” 话还没吼完,厚重的玄色大氅罩在了她身上,沈湛二话没说,一把捏住叶泠雾的后领,犹如用手指捏着一只幼猫,不费吹灰之力的带着人就要往外走去。 “等等!谁敢带着我的客人,我看谁不想活了?是谁!” 沈湛闻言回头冷冷的看了楼昭娆一眼,却见她连身子都撑不起来,只是费力的在蒲团上乱扭,嘲道:“常听闻楼太傅之女喜放诞爱风流,今日一见,”他淡淡扫了一眼那两面首,“果真如是。” “……侯爷这话,那您家的三位姑娘又好到哪去?”月令冷不防出声反驳。 一旁的儒笙吓得肩膀哆嗦。这人疯了吧? 沈湛看着他,正要反唇相讥,怀中的少女又闹腾了起来,沈湛皱了皱眉,懒得再跟区区面首废话,大步带着人离开。 红楼大门外静静伫立着两辆马车,一大一小,一辆通体漆黑宽敞庞大,一辆是几个姑娘出府时所乘坐的。 岳扬守在小的那辆马车下,不多时,就见沈湛总算抱着人出来,他几步上前道:“少主公,我替您将表姑娘扶回马车。” “不必。”沈湛俯身一手顺势揽起少女柔软纤细的腰身,一手穿过少女的膝下,打横抱了起来。 此等场面,犹如冷水泼热油,霎时惊炸了整个黑旗卫,周围都是不敢置信的面孔,大惊失色。 而叶泠雾只觉浑身麻痛,头晕目眩,再抬头时,就见男人雕刻般的下颌角,往下是白皙的脖子。 等她回过神时,整个人趴在车厢内的软凳上,这个姿势不舒服,她双手撑着沉重的身子坐起身来。 她目光四巡,却见宽大暖和的车厢内还坐着一一个人,不对,又好像是一堆人,重重叠叠的瞧不清模样。 “你们是谁?”叶泠雾眯着眼凑近,眼看快看清楚了,一只手抵住她的肩膀将她又按了回去。 叶泠雾不满地嘟囔了几句,转而撩开暖帘,寒风灌入,叶泠雾冷得一缩脖子,有一瞬间清醒了不少。 余欢城似乎没有宵禁这一说,大街上依旧热闹,高低错落的商铺旗帜和檐下灯笼迎风飞扬,摊铺老板还在吆喝着。 还没看够,叶泠雾后领又被人熟悉地揪住——“哎哟~”,她再次瘫倒在软凳上。 叶泠雾忿忿地撑起身子,刚要张开嘴巴大骂一通,方才的“那堆人”都不见了,只有一个沈湛皱着眉看她,少女周身的火焰瞬间熄灭,怕得瑟瑟发抖。 “……不闹了?”沈湛柔声道。 叶泠雾乖顺的点了点头。 沈湛嘴唇紧抿,盯着她不说话。 厢内静默许久,叶泠雾浑身似针扎了一般不舒服,轻手轻脚地转身就要去推厢门,自以为无人察觉,刚一动作,就听背后传来喝止声: “你想又干什么?”语气无奈但依旧温柔。 叶泠雾却还是被吓得浑身僵直,可怜兮兮的回首道:“我……我不想跟你一起,孤男寡女不好,我走路很快的,你放心。” 说着,叶泠雾推开厢门,正在驾马的岳扬吓得一激灵,连忙勒紧缰绳停马,谁知马车突然的停下,本就没站稳的叶泠雾一个跟头栽倒在车板子上。 磕出“哐”的巨响! “表姑娘!”岳扬惊呼。 沈湛再也淡定不住,刚要起身,就见那跪伏在车板子上的少女突然举起一只手——“没事!” 叶泠雾艰难地撑起身子,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道:“我没事,我好得很,我走路也可以……啊!” “砰!”关门声! 岳扬傻愣住。眼瞅着刚刚还趴在车板子上的少女被一只手抓回车厢,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回府!”里面传来低吼。 岳扬回过神,默哀式的叹了口气,继续驾马晃晃悠悠的朝宅邸去。 车厢内。沈湛被叶泠雾压在身下。 本来沈湛是想把这只醉鬼提溜到软凳上的,谁知这丫头的力气是真的大,趁着沈湛没留意,竟反扑了回去。 叶泠雾从鼻孔里冷哼了两声,两只手死死钳制着沈湛的一对宽肩,咬牙切齿道:“没办法了吧,我告诉你别惹我,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的!” 沈湛看着坐在他腰腹上的少女,一时间不知该怒还是该笑,抬手抓住少女的双臂,倾身而起,局势逆转——叶泠雾被反压在了地上。 成熟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包裹而来,叶泠雾还想斗争,双臂却被修长有力的大手紧压着,别说再掀风浪,就是动弹的机会也没有。 她不服,叫嚣道:“沈湛,放开我!” 沈湛单挑了一下眉,道:“喝醉酒后胆子是更大了,不称侯爷也就罢了,居然都敢直呼本侯名讳。” “我就叫,沈湛,沈湛,沈湛,沈湛……”酒壮怂人胆,此时的叶泠雾已跳脚到不知死活。 车厢外,岳扬听少女一声声叫喊,又是一记默哀式的叹气声。 ——也就只有未来少主母敢如此放肆了,换做其他人早就被一剑锁喉,去阴曹地府里叫喊。 正这么想着,车厢内的叫喊声戛然而止。 岳扬疑惑地皱了皱眉。这是被打昏了? 厢内。 沈湛非但没怒反倒弯俏起嘴角,好整以暇地听少女一声声“沈湛”,等到她喊累了呜咽一句“我想喝水”,这才深吻下去,像咬住猎物咽喉般发狠。
第165章 罚跪 “嘶——”沈湛吃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叶泠雾趁机一推,还真将沈湛推了开来,她四脚并用的爬到角落里,盘在头顶的长发凌乱铺散,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盯着沈湛看,浑身防备着。 沈湛眸色沉沉地凝视着她,右手食指从下唇抹过,低眼一看果然有血。 真狠啊。 沈湛收回目光,理了理凌乱的外袍,起身就要去扶角落里的叶泠雾,谁知少女一见男人走过来,就跟兔子遇上豺狼虎豹似的,可怜巴巴的又往角落里缩了缩。 见少女如此怕他,沈湛心里一股火窝着,在离叶泠雾还有半步之远时停下脚步,缓缓蹲下身。 这时,马车缓缓停下,厢门外传来岳扬的声音——“少主公,宅邸到了。” 叶泠雾一听,四脚并用,连滚带爬地推开了厢门,还没等她扶着门框站起身,就听底下有人惊呼。 “哎呀!姑娘,你怎么在侯爷马车上?你的嘴巴又是怎么了?”绒秀站在马车旁,看着狼狈爬出车厢的叶泠雾惊的一脸错愕。 “下回……再说。”叶泠雾醉醺醺的,用衣袖胡乱揩了一下嘴巴,左摇右晃地踩着马凳下去。 绒秀连忙搀扶住,这时,沈湛也从车厢内出来,众人抬头一看,大惊失色。 “少主公,您的嘴皮子怎么也流血了?”岳扬不淡定道。 沈湛冷视了他一眼,看向绒秀道:“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表姑娘送回屋。” 绒秀这才回过神,慌慌应下后,拉着叶泠雾就往府邸走去。 岳扬注视着渐行渐远的背影,犹豫道:“少主公,今晚的事要不要禀告主母啊?” 沈湛道:“你说呢?” 岳扬嘴角抽抽,回道:“我这不是不知道,才问您的嘛。”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军有军令,要是以前他肯定不用询问直接就将事告到主母那去定夺了,但现在他就要犹豫,毕竟事关未来少主母,真告到主母那,惹得少主公心疼,他肯定也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时候在这种事还需过问我了?”沈湛淡淡睨了他一眼,抬步往府内去。 岳扬呆在原地,喃喃自语道:“这话的意思,莫非是让我秉公处理,那我就……如实告知主母?” 大抵是闹腾够了,叶泠雾回屋的一路上既没有作妖,也没有大声叫喊,十分乖顺的跟着绒秀回了院子。 翌日清晨,叶泠雾无疑是睡过了头的,这一觉睡得很沉,但却一定也不舒服,太阳穴隐隐涨得痛。 她从被褥里抬起头,看着阳光穿透花窗渗透进来,她躺在床上双眼失神的过了许久,从懵然到烦躁,最后完全清醒,昨晚发生了什么她是一点也不记不起来了。 她疲惫地翻身坐起,绒秀也正好推开门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醒酒汤。 “姑娘,你可算是醒了!”绒秀匆匆上前,将手里的碗递过去,“姑娘快把这醒酒汤喝了,老太太还在暖阁等你呢。” 一句话犹如冷水从叶泠雾头顶泼下,她登时回过神朝花窗看去,天色大亮,至少已过辰时! “遭了,遭了,遭了,绒秀姐姐快端盆水来,”叶泠雾念叨着,慌乱地掀开被子,踩着鞋子就要去换衣裳。 绒秀见叶泠雾着急,只能把醒酒汤放在一旁,先去端热水来伺候她梳洗。 暖阁内。 沈老太太和秦明玉端坐在上首,悠悠的品着茶下着棋,一点没有动怒的痕迹。 沈盼儿和沈月儿跪在堂下,底下垫着蒲团,两个丫头的头一个比一比埋得低。 不多时,暖帘从外掀开,叶泠雾一进来就先看见沈盼儿身侧还有一个空着的蒲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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