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一世英名,可真就毁在这小丫头身上了。 叶泠雾正忧,见沈湛不说话,脸色一转道:“不如将来我和叶家愿替侯爷办件事以作回报,侯爷觉得如何?” 沈湛有兴趣了:“什么事都成?” 叶泠雾点头道:“自然。” 反正以沈湛的为人可惜不会让她和叶家去杀人放火,也不会让她和叶家忤逆谋反,更不会让她和叶家陷入不仁不义之地。 沈湛神色沉沉:“话说出口,卿卿日后可莫要反悔。” 叶泠雾迟疑了半刻,道:“……不后悔。” 大不了后果自负,沈湛能帮叶家脱险,以后若被有心人查到,难免落一个包庇之罪,她何德何能让沈湛如此帮她。 叶家暂租的宅邸内。 快两日没消息的叶槐晟终于耐不住性子,写了封拜帖让府中小厮送去宁北侯府,请沈小侯爷到福瑞祥一聚。 本以为这件事要好几日才有回复,谁知午后宁北侯府的小厮就来回信,宴请一事就定在了晚上。 夜色渐沉,福瑞祥门庭若市,叶槐晟守着一大桌子菜,紧张到了极点,尤其是看着天色越来越沉,这心更是犹如敲锣打鼓,浑然不像个应酬惯了的老商贾。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忽响起吆马勒缰声,随着一阵轮毂滚动之声,不多时,就听厢房外有人大喊“恭迎沈小侯爷”“稀客稀客”之类的话。 叶槐晟闻声犹如惊弓之鸟,还没来得及从坐席上弹起,门突然从外推开。 一群黑衣黑甲的男人围来,叶槐晟吓得一缩脖子,就在这时,这群黑衣黑甲的男人像八卦阵般分开,一玄衣青年从人群中走来,双手负背,身架高挑颀长,衣带和发色如墨般漆黑。 此等凌人风姿,世间少有。 叶槐晟浑身紧绷,连衣裳都忘了整理,忙拱手作揖道:“鄙人叶家主君叶槐晟,拜见沈小侯爷。” 沈湛没有应声,礼貌而冷淡的浅浅颔首,随即在他对面落座。 叶槐晟喉咙紧张的上下动了动,提起笑容道:“沈小侯爷今日能赏脸,实乃鄙人的福气啊。” “叶老板应该感谢令媛,若不是她,本侯今日是不会赏脸的。”沈湛目光从始至终冰冷无比,压的叶槐晟几乎喘不过气。 “是是是,沈小侯爷说的极是。”叶槐晟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想,叶泠雾不是说过她与沈湛没说过话吗,那沈湛怎么会看在她面子上赏脸赴宴? 叶槐晟强扯起笑容道:“前日鄙人刚见过泠丫头,她在宁北侯府养的很好,人啊水灵不少,我听泠丫头说她与您不熟,我还以为今日这请帖送出去就没音信了,没想到沈小侯爷还能看在泠丫头的面子上赏脸。” 沈湛眉头一皱:“她跟你说我们不熟?” 叶槐晟愣住。久经商场的老狐狸怎么可能听不出沈湛这话里不悦,他心头颤栗,小心翼翼道:“泠丫头倒是没这么说,只是说她与沈小侯爷没说过几句话,想来也是,沈小侯爷位高权重,是当朝的股肱重臣,国之栋梁,那能搭理一个小丫头。” 沈湛眸色黯淡下来,仰头看了眼旁侧憋笑的岳扬,脸色越发冰冷道:“叶老板有话直说吧,再过一刻钟,本侯还要进宫面见圣上。” 叶槐晟听出沈湛不耐烦之意,急色道:“是,那鄙人就直说了,鄙人也不知小女有没有跟您提过渝州知州查封了叶家,叶家从祖上起就是在码头做买卖的,跟不少商户交好,一直也都是清清白白来往,去年年末我家大娘子弟弟管事,结识了犯月一家商户,那商户上月犯事,就牵连到了叶家,请沈小侯爷明鉴,叶家一直是正正经经做买卖的。” 沈湛淡淡道:“叶老板是做正经买卖的,那你可知你小舅子是做什么生意的?” “鄙人……鄙人……”叶槐晟迟疑。 说实话,他还真不知道柳玉宪那个天杀的倒霉蛋背着叶家,背着他在外面做的什么生意,要仅仅只是普通生意来往,肯定犯不着被关昭狱,也不会牵连叶家查封的。 “看来叶老板也不清楚啊,”沈湛不明意味的勾了勾嘴角,“也是,若真清楚的话,叶老板怎么可能让自己女儿来求情?” 叶槐晟噎语,半晌才讪笑着转移话题:“原来泠丫头替叶家求情了,她也不往家里捎个信。” 沈湛没有搭话,却说道:“昨日叶老板的姑娘求情时,提到叶老板有尊玉珊瑚,价值连城?” 叶槐晟脸色突变,对上沈湛那极黑的眼眸,忙起身跪下,目瞪口呆道:“沈小侯爷恕罪,那尊玉珊瑚是鄙人给您的见面礼,不是受贿之用的。” 沈湛漫不经心的往椅背一靠,说道:“叶老板这么紧张干什么,本侯只是提到那尊玉珊瑚,又没说那玉珊瑚是叶老板贿赂本侯的。” 叶槐晟背后凉汗直冒,低着脑袋,心虚道:“沈小侯爷是没说过。” 气氛凝固。沈湛忽然收了视线,语气生冷:“本侯有个疑问,不知叶老板能否解答?” 叶槐晟道:“侯爷请问。” 沈湛道:“人都说虎毒不食子,为何叶老板能舍得将几岁的孩子丢去清泉寺?” 叶槐晟浑身大震,太阳穴就突突直跳。 他没料到沈湛竟然如此直白问这些话,脑袋空白一片,瞠目结舌道:“不…不是的…我……我当初让泠丫头去清泉寺是为了叶家祈福的。” 他害怕沈湛不相信,急得眼睛左右转了转,继而正了正跪姿,拱手作揖又道:“沈小侯爷您有所不知,鄙人对待孩子都是一般疼爱的,只是泠丫头小时候泼皮惫赖得很,不严加管教早晚酿成大祸,这件事你问叶家阖家上上下下,无人不知的啊。” “这世上有几个孩子从小就懂事的,叶老板不觉着这个理由甚蠢吗?”沈湛脸色骤然冷下。 叶槐晟心中有歉,不知该如何辩解,埋着脑袋接受着比凌迟还叫人难受的凛然。 “叶家的事本侯自有定夺。”沈湛懒得再与叶槐晟周旋,站起身轻轻留下一句“叶老板,你得庆幸你生了一个好女儿”便带着人离开了。
第102章 看望 子时的梆子刚刚敲过,知了嘶叫没有停歇,临近盛夏,天气渐渐干燥起来,人也跟着睡不好,都快夜半了,沈老太太还在看着经书。 叶泠雾煮了梨汤润肺,端到正屋时,正好看见宣嬷嬷又点了两盏烛灯,屋内瞬间灯火通明。 不见一点昏暗。 沈老太太披着一件丝云薄缎,盘坐在软榻上慢捻着佛珠。姜兰姝则沉默地站在一旁用大叶扇轻轻扇风解热,神色瞧着心事重重的。 叶泠雾没在意,将玉盅端到桌上,盛了一碗梨汤送至沈老太太面前,说道:“老太太,这天儿热,你喝点润肺的梨汤好睡些。” “……有心了。”沈老太太缓了片刻才接过梨汤,将将喝完,一只奉着白布的手就伸了过来。 沈老太太怔了一下,微微抬头,就见叶泠雾那双葳蕤杏眼含着笑意道:“老太太,这经书还是明日再看吧,这天色太晚了。” “这明日看不了经书,太子殿下今早派人送来了请帖,东宫设宴,宴请了不少朝中大臣及女眷,更是特嘱咐了宁北侯府阖家赴宴。” 这件事叶泠雾上回在学堂就听闻了,倒也不惊讶,又盛了一碗梨汤递过去:“明日看不了还有后日,日子长着,老太太不必急于今晚。” 沈老太太接过梨汤没说话,宣嬷嬷却道:“今个儿午后老太太同老奴说,让兰姝和泠雾姑娘随您一同进宫,这东宫设宴定在巳时,你们这两个丫头啊明日可得穿得规矩些,行事须稳重,礼仪也不可忘。” 闻言,叶泠雾和姜兰姝心中齐齐一伢。 但两人诧异的理由各不相同。 姜兰姝是奇怪以往沈老太太进宫都是宣嬷嬷陪同的,怎么这会却变了。而叶泠雾的伢然带着落寞,自从知道沈老太太对她的误会,原本说不通的一切都说得通了,沈老太太对她越好,叶泠雾心里越是惶惶无措。 唯一能安心的,只有细心讨好沈老太太,祈求未来某天谎言拆穿,她还能保住一命。 正这时,却见探春急色的走了进来。 “老太太,侯爷派小厮来说见静合堂还未熄灯,就想着等会来看看您!” 沈老太太眉头一动,放下梨汤道:“他不是进宫了吗,什么时候回府了?” 探春道:“奴婢也不知呢,侯爷已先回南院更衣,这会也是派了个小厮来提前知会一声。” 沈老太太迟疑,吩咐姜兰姝去做盏茶,又让叶泠雾去厨房吩咐,做两盘茶果子备着。 从厨房回来,叶泠雾和绒秀端着茶果子拐过长廊,忽听屋外庭院一阵重重的脚步声,然后是男人低沉的声音:“祖母,听闻你最近身体不舒服,可好些了……” 听声音是进了正屋,后面的话都听不清了。 叶泠雾加快步伐来到正屋,门口的女使缓缓将门推开。 踏进屋,就见沈湛端坐在沈老太太侧下,一手搭膝,明黄色的烛光晕洒着,只觉他身上的凌人柔和不少,宛如一泓温泉般淳然。 叶泠雾领着绒秀先向侧坐榻边的沈湛躬身行礼问好,这才将手里的茶果子放到二人之间的案几上,随即出屋侯着。 案几上,茶还冒着热腾腾的白雾。 沈湛道:“祖母,太子殿下下来请帖,明日午时东宫设宴,想必陛下,皇后都会到,您明日是否也要随我一道入宫?” 沈老太太回道:“刚刚也才说这事,明日啊泠丫头和兰姝陪同我入宫。” 沈湛微微挑了挑眉,迟迟才回道:“祖母似乎挺喜欢这位渝州来的姑娘,以前皇宫设宴您可都是让宣嬷嬷跟着的。” “是挺喜欢,瞧着她时总会想到十几年前,”沈老太太缓缓垂下眼眸,恍若间好似又看见了某个女子的身影,她端起梨汤叹息着道,“细想这么多年过去,竟觉着不过是眨眼之间。” 沈湛眉头紧锁,眸色黯然。 气氛低落,沈老太太看似漫不经心地岔开话题:“朝奉郎王家革职,我给兰姝丫头相看的亲事也无果,瞧着兰姝的年岁渐渐上去,”她叹了一口气,“姜家在犯月战乱之际称得上劳苦功高,太子殿下多是夸赞,替兰姝择一门好亲事,一是安慰了姜家,二来也可了却老婆子我一心愿。” 沈湛道:“祖母同母亲说过便是,由母亲下帖,京城各家自会赴宴。” 沈老太太道:“吃酒宴席多没意思,不如办场马球赛热闹热闹,眼看着天气热起来,再等等啊可就出不了门喽。” 沈湛端茶的手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轻轻放下碗道:“祖母难得想办场马球赛,那此事就由我去办吧,我记得岳扬在城郊有处草场,届时再从发军营调几匹好马来,必定热闹。” 此刻,正在军营操练兵马的岳扬:阿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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