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慢走,今日之事切记莫要与人提起,若是有人问及字画来源,姑娘便说是与云游商人高价买下,勿要透露那间铺子。” “好,我知道了。” 江晚渔临行之际,还是没忍住提醒红西,“红西,参三七、琥珀、去油乳香外加生龙骨,血竭各等分,上为细末,敷于患处,可治一切刀伤。” 她既然已经与老翁达成交易,那他们应当算是友。 既是协作的关系,她便不算多管闲事。 红西先是愣了一下,尔后僵着脸道:“我没受刀伤,方才姑娘看错了。” 看来对方并不愿与她交底。 她点点头,“没受伤是好事,但伤处若是放任不管,重则牵带性命。” 留下这句话后,她便一路小跑往将军府赶去。 回到府中时,祁屹手中握着刀,只着一件薄衫,汗水浸湿了他的后背。 像是刚操练结束。 “大人,奴婢把物件带回来了。” “嗯。” 祁屹随意坐在正院的石凳上歇息,没有正眼瞧她。 她将字画放进祁屹的房内,顺手找来了一条干净的汗巾。 “这冬日里发汗,若是被寒风吹着了,对身子不好,奴婢给大人擦擦汗。” “嗯。” 擦汗之时,她主动提起那幅画,“大人,那幅画是名家云老的封笔之作,献给圣上定会让龙颜大悦,但卖画之人要了十万两白银。” 祁屹掀起眸子看向她,“那你如何将画带回来?” 江晚渔下意识摸了摸头发,“那卖画之人与奴婢的哥哥曾是旧相识,奴婢原本只想去瞧瞧他那儿有何宝贝,不曾想他听说奴婢现在在大人身边做事,便二话不说将画赠予大人,只为表达他心中对大人的崇敬。” 祁屹:“……” 十万两的宝贝说送就送,确实有点牵强。 但她只能想出这个谎话了。 他还是不理会她,她不死心,“大人,您交代奴婢五日做的事儿,奴婢一日就办得妥妥当当,难道奴婢配不上一句夸赞吗?” 她瞧着眼前之人不相信她的话,又继续编造道:“大人气宇轩昂、志气凌云,单是平定西北一事就能令无数人叹服,这都城里的贵女,哪个不想嫁入将军府,成为大人的夫人呢?那卖画之人对大人仰慕,以画会友也是正常。” 祁屹抿了抿薄唇,伸出手抓住她的胳膊。 稍稍用力,竟将她整个人拉进了怀中。 江晚渔手中还抓着汗巾,反应过来的时候,额头已经快抵上了他的下颌。 “你呢?”祁屹的声音低低哑哑,带着黑雪松味,潜入她的鼻端。 他只问了两个字,灼灼地望着她。 两人的距离太近,近到她几乎不能思考。 沉默之际,周身的空气好似在慢慢燃烧,变得滚烫起来。 那双点漆似的凤眸始终凝于她的脸上,将细碎的月光一并挤出,只剩她一人。 她脸上燥热难掩,差点就要将他推开—— 好在,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他已不是她从前认识的祁屹。 她的命握在他的手里。 “奴婢……可以吗?” 江晚渔故意放柔语调,明亮的杏眸上不知何时布上了一层水雾,她卖乖似的主动上前,贴在他胸口上。 全然一副乖巧又娇柔的可怜模样。 本以为祁屹会顺势将她抱入房中,却不料祁屹大手一推,她就这样毫无防备摔落在地。 若非身后是一片草地,她的尾骨定是不保。 她假意伸手要揉自己的双臀,实则狠狠往自己的腰间掐了一把。 眼眶瞬间通红,欲哭不哭的模样,真叫人疼惜。 “大人为何推奴婢,奴婢好疼……” “做梦!我祁屹的夫人只会是世上冰清玉洁、温淑贤德之女子,你真当自己还是曾经的江家大小姐?” 或许是类似的话听得太多,江晚渔已经没有情绪起伏。 她麻木了。 “奴婢自知身份卑贱,怎敢妄想成为大人的心尖人?只是大人发问,奴婢便由心而答,换作是府中任意一个婢子,能有坐在大人怀里的机会,都会这般回答。” “好一个由心而答,你做戏的本事真是愈发见长!你那日也是用的这副模样,把李瑀衍骗得七荤八素,不惜惹怒皇上和皇后,也要把你抢到身边护着?” 她哽住了,怎么这时候提起了太子哥哥? 这和太子哥哥有什么关系? “奴婢已是大人的人,不曾对太子殿下有过肖jsg想,奴婢肖想之人只会是大人。” 祁屹的脸色愈发阴沉,她知道不能再越雷池。 正要起身磕头认错,突感腹中一阵绞痛,似乎伴有暖流涌出,低头一看,身下多了一滩血。 腥血的味道过于呛鼻,她的小脸煞白。 “大、大人……疼……” “你还想演什么?”祁屹的语气狠厉,锐利的目光转她时,闪过一丝惊慌。 怎么会流了这么多血? 他推开她的时候,已经控制自己的力道,甚至不及训兵时的十分之一,怎会把她伤成这般? 他腾地站起身来,将地上的人儿抱起。 江晚渔虚弱地靠在他怀里,小手攥紧他的衣襟,像极了一只奄奄一息的兔子,连耳朵都是耷拉下来的。 莫名的,悔意竟攀上心头。
第27章 你身上哪处地方我没碰过? 这时,厢房里的青雨正好走了出来,看到从江晚渔身上滴落下来的血液,惊得手中的木桶滚出了几米外。 江、江姑娘流了这么多血,是被大人打了吗? 她以为江姑娘是受到大人宠爱的! 没想到大人对姑娘也会下此重手…… “还愣着做什么,去马口后街,将那姓沈的郎中给我叫过来!” “是、是!”青雨被他暴怒的声音吓得回过神来,提起碍事的裙摆,就要出府时猛地想到,“大、大人,现在是宵禁时间,奴婢……” 祁屹眉峰狠狠一颤,这会儿是宵禁,别说府中的人出不去,就连那姓沈的郎中也不可能在医馆。 他从未有一刻这般憎恶过宵禁。 若是他是一国之君,首先定要将宵禁废除。 “你去烧盆热水,找些干净的巾帕过来。” “是!” 眼下别无他法,只能先想办法将她的血止住,明日再找那姓沈的看看。 好在房里还有些伤药,应该能止血。 他在自己的床榻上多垫了一层被褥,小心翼翼将怀中的人放了上去。 祁屹想给她剥去身上的衣裳,看看她身上的血出自何处,可她身子刚沾到被褥,立马就蜷缩成一团。 “放松些,我帮你上药。” “不……不要,你出去……” 江晚渔呜呜咽咽,就是不愿放松。 甚至还要将他推开。 祁屹恼了,“人命关天的时候,你还这般抗拒,若我是李瑀衍想必你才会乖乖配合!” 她疼得脑子昏涨,听到他口中说出太子哥哥,又怕他再次恼怒,只好努力将身子放松。 谁知,祁屹怒气更盛了。 “果真如此,你眼里就只有李瑀衍,可你人要咽气时,你的太子哥哥却在何处?” “唔,奴婢死不了……太子哥哥在、在宫里……” 她没力气与发怒的祁屹解释,因为只要她一开声,腹部就跟着抽痛。 看着她这副软趴趴、要死不活的样子,祁屹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气都不知撒向何处。 正巧,青雨端来了烧好的热水。 “宫里出来的做事竟这般磨蹭,若是不愿在我的将军府做事,现在就给我滚回宫里!” 青雨气都不敢喘,连手中的水盆都来不及放下,就扑通一声当即跪下地来。 她本就害怕盆中的热水洒出,只好用力端着木盆,双手又僵又酸。 这一跪连带着双手晃动了一下,盆中的热水溅出,烫到她的手背上,肉眼可见地红了好几处。 “奴、奴婢知错!柴房里的柴有些受潮,生火的时候耽误了些工夫,但水一开奴婢就即刻端了过来,求大人恕罪,不要将奴婢赶走!” “不想被赶出去,就给我止住她的血!” “是、是!” 青雨谨慎小心地将木盆放好,解开江晚渔身上的衣裳,动作轻缓,生怕碰到她的伤处。 确认了流血的位置在下半身,青雨脱去她身上最后一件亵裤。 看到血流位置后,整张脸都烧红了。 这……这…… 敢情江姑娘不是被大人打的,而是做那事儿的时候…… 大人也太不会怜香惜玉了,竟把江姑娘折磨到血流不止! “还愣着做什么,止血啊!” 祁屹的一声怒喝,又吓得青雨一个激灵。 青雨难为情到至极,嘴唇艰难地蠕动着,“大、大人,姑娘身上这伤,恐、恐怕不能用寻常的伤药止血……” “为何?”祁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青雨羞臊极了,“因、因为姑娘是因大人而伤,大人年轻气盛,难免有憋不住火气的时刻,而姑娘身子娇弱,大人用力过猛,才导致了姑娘流血不止。” 祁屹起初听不懂青雨在说些什么,但看着青雨越渐通红的脸,再加上江晚渔流血的位置…… 他瞬间反应过来,“你胡说什么?方才我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是我将她推下地,她才流的血。” 说这话时,他耳后根微不可查地红了些。 “啊?大人没有对姑娘做那事?”青雨微微发愣。 既然不是因为那事而受伤,那只有一个可能了—— “大人,江姑娘是来了癸水!奴婢这就去将月事带拿来给姑娘垫上,煮杯姜糖水让姑娘喝下,姑娘便会好受些。” 青雨松下一口气,“大人能否先帮姑娘擦擦身子,等奴婢拿来月事带便可直接给姑娘垫上,这时期姑娘身子会比平日里更为虚寒,敞着身子躺在这儿,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 “知道了,动作快些。” “是!” 交代完后,她忙跑出房间,不敢怠慢半分。 来了癸水? 也就是小姑娘才会有的东西? 在西北时,给她治伤的军医也提过这一茬。 说是她身子本就虚寒,被许鸣裕踢到了要害,今后很有可能没法生儿育女。 若是在她每月癸水之时好生养护,有转机也说不定。 可她能不能生育与他何干? 他又不可能娶她为妻! 收起无意义的思绪,祁屹湿了床边的巾帕,想要给她擦擦身子。 江晚渔虽疼得发昏,但还保有一丝清醒。 “别、别……别碰那里……” “你身上哪处地方我没碰过,忸怩什么?” “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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