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会碰她,仅仅是因为…… 罢了,原因已不重要。 只是那晚他要了她之后,便后悔了。 听那些将她押送过来的衙役说,她是唯一一个在押送途中没被糟蹋的军奴,有人豁出了命保她。 具体是何人,他不得而知。 她的小聪明耍得不错,进来第一日就装晕躲过去,第二日便爬上他的床。 他以为她尚是清白之身,本想着那夜之后,将她偷偷安置起来,等自己位居高位,再大大方方接进自己的府中。 他恨过她,但能做她第一个男人,那些幼稚的恨,他能瞬间忘记。 可那晚,她没有落红。 没有落红! 在爬上他的床之前,她已经被其他人碰过了。 既不是押送的衙役,又不是军营的将士,那就只有一个人—— 李瑀衍。 所以那日,他看到李瑀衍抱着她,差些就要疯掉。 若不是念及李瑀衍是太子,他手中又要多了一条人命。 思及此,祁屹心中烦闷不已。 抬眸望向江晚渔那张柔情媚态的脸,火气更甚。 正当他无处撒气时,马车停了下来。 “大人,成衣铺到了。” 好极了。 若是今日谁敢惹了他,他可不知自己会做出些什么来。 江晚渔并不知道他心中的不悦,像往常一般先下了马车,替他掀起车帘。 看到那双软嫩如玉的手,祁屹恼得抓住,狠狠甩了出去。 得亏她抓着车壁,否则非得被他的力气推倒在地不可。 他又在发什么疯? 她好像也没惹到他吧? 江晚渔疑惑得紧,又不敢过问,只好垂着头跟在他身后,进了成衣铺。 “哟,这位爷这边请,想买些什么样的成衣,咱们店里种类多得是,随您挑随您选!” 她偷偷瞟了一眼铺里四周,不见上次给她领路的小厮和黄掌柜,眼前这个小厮她没见过。 江晚渔默默松下一口气。 “这位爷是喜欢哪种绸缎,要成品还是定制,只要您说要求,小的马上给您办妥!” “我不买衣裳,你这……” “jsg大人!” 她忽然开口打断了他,头朝那位领路的小厮,“伙计,我家大人平日里喜练武,衣裳多是棉麻料子的,这新年伊始,我家大人便想找些料子上乘的锦衣,不知可否劳烦你帮帮忙?” “这是自然,您二位先等等,小的这就去给您找!” 支开那小厮,她才低声在祁屹耳边赔罪。 “大人勿怪,这些人是开门做买卖的,没有利益的事情,他们通常不会配合,奴婢担心大人太过直接,会引得对方的戒备,不如先扮作买东西的样子,再无意间问他们残布的来源。” 祁屹微微讶然,她可真聪明,一句不问便知他到这儿来的目的。 他要借她的脑子攀升高位,果然牢靠。 “嗯,我对绸缎一无所知,待会儿你来问他。” “是,奴婢谢大人信赖。” 不一会儿,那小厮抱着好几件锦衣跑了过来。 “这位爷……不不不,这位大人!您瞧瞧这些锦衣里可以您喜欢的样式?这件是炽云缎,都城里的公子哥们最是喜欢这料子,上面绣着云雷纹,与大人的气质很是相符……” 小厮嘴上不停,一顿介绍,手里的每一件锦衣都被他夸了一遍。 瞧着这架势,不买上一件,那小厮定是不会配合。 江晚渔挑了一件四神纹的炽云缎,按照祁屹的尺寸,叫那小厮拿出差不多大小的锦衣来。 “伙计,我们家大人在你这儿买了锦衣,想顺手再买几件布衣,你这儿可有这种料子的布衣?” 她将事先攥在手中的残布拿出,那小厮只看一眼,便呆愣在原地。 良久,他才慌着摆手,“没、没有!咱们家铺子不会买这种低廉的料子,大人您要的衣裳包好了,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小的先去做事了!” 说完,他欲要离开柜台前。 但他心中有鬼,动作便匆忙起来,撞到桌脚,祁屹趁这个间隙,一把擒住他的衣领。 “我还没问完,你跑什么?做贼心虚?” “小、小的没有,小的只是怕掌柜的瞧见小的在躲懒,非要生生拔了小的皮不可,大人是不知道,自从铺子里出了那档子事后,掌柜的性情大变,揪着一点儿小错就把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往死里罚!” 小厮话音刚落,门外蓦地响起一道凶狠的女声。 “背后说我坏话,我看你是活腻了!我是没了一只眼睛,不是没了耳朵,性情大变是吧?我今日让你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性情大变!”
第49章 他的人,谁也碰不得 成衣铺小厮看到黄掌柜那一瞬,面色吓得灰如土,他想跑,却无奈于被祁屹擒住了后领。 黄掌柜越过站在铺中的江晚渔,指着小厮的鼻子还在臭骂。 “闭嘴。”祁屹听得有些烦,横了黄掌柜一眼。 在自己的地盘被外人这般对待,黄掌柜自然是不乐意的。 她抓起柜台上的长尺,怒喝道:“哪来的龟王八,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界,容得你在这儿撒野?给老娘滚出去,今儿个就不做你的生意!” 祁屹行事有一个小规则,不伤老人妇孺,但—— 必要的时候,可以威逼。 他利落地抽出腰间别刀,反手抵在黄掌柜脖间,冷冰冰抛出几个字,“我说了,闭嘴,再说一个字,你另一边眼珠子,今日也要消失。” 几乎是一瞬间,黄掌柜那股嚣张气焰全数消散,她甚至不敢大喘气,匆匆丢下长尺,抬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 祁屹收回刀,锐利目光重新回到那小厮身上,“方才那块布料,你是认得,还是不认得?” 小厮浑身颤抖,“认、认得!这位、位大人,小人胆子小,求大人先松开小人,脖子……脖子快呼吸不过来了!” 祁屹松开手,那小厮双腿发软,竟一屁股跌坐在地。 他顺了顺气,忙道:“回大人,这布料真不是咱们家的,这种布料低廉,通常都是那些个穷鬼才会买,咱们家卖的可都是上等货,不过小人知道,这种布料出自东市。” “东市?” “对!东市人多,穷人自然也多,他们买不起咱们家的好货,便跑去东市买棉麻布,凑合着穿一穿。” 祁屹垂下长睫,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半晌,他才道:“走了。” 这话说看着江晚渔说的。 “是,大人。”她欠了欠身,转身之际,黄掌柜却发出了一声狞笑。 “我说怎么看上去这么眼熟,一听这声音,原来真的是你啊,曾经的江大小姐,害得我没了眼睛的贱人!” 黄掌柜脸上的肉不停在抽搐,眼中的怒火烧得旺盛。 “贱人,你晚上睡得可安稳?怕是被胡生的冤魂缠得夜夜不眠吧!你个不得好死的下作娼妇,做了军妓就在军营里呆着,回都城害我们作甚?” 黄掌柜愤然冲到她面前,猛地掐住她的脖子,指甲深深嵌入她细嫩的肌肤里。 她的眼上原本缠着一层棉布,动作过激,棉布松滑下来,那腥秽、空洞的眼眶又暴露在众人眼前。 可怖,又狰狞。 “你这浪淫妇才是该死的那人,你该死、你该死!” “不、不是我……”江晚渔猝不及防被掐,下意识双手反抵住黄掌柜,奋力抗御。 但她的气力又怎能比得过一个癫狂的妇人? 所幸祁屹在场,刀柄拍击了两下黄掌柜的手腕,她立马尖叫起来,痛得松开手。 江晚渔捂住自己的脖子,无力靠在柜台边,努力喘息着。 祁屹看了她一眼,正身挡在她面前,刀尖遥遥指着黄掌柜。 戾声道:“我的人。” 他的眸里是一片狠绝,似在警告黄掌柜,他的人,谁也碰不得。 若她再敢动手,他绝不手软。 到底是上过战场的将军,一个眼神和一句话,便能叫寻常百姓吓得失魂丧魄。 黄掌柜这下才反应过来,坊间传言,江晚渔是被一个叫做祁屹的将军带回的都城。 那将军立下赫赫战功,以少胜多,平定了西北。 他苦于寒门出身,面圣之时被圣上用一个北城指挥使打发了。 反而是那位躲在他身后的许鸣裕将军,接任大理寺少卿,只因背后有安贵妃撑腰。 不过,就算他只是个北城指挥使,普通百姓也是惹不起的。 “大人息怒,我不知她是大人的人,一时冲动,险些犯了大错,还望大人饶我一回!” “你方才说胡生的冤魂,是何意?” 黄掌柜抬头望了江晚渔一眼,犹豫片刻道:“前几日,这个贱人……江、江姑娘过来买绸缎,三公主恰好也在我的成衣铺选绸缎,胡生不知道江姑娘的那点事,竟将她带到了三公主面前,脏了三公主的眼睛。 惹得三公主恼了,她先是命人挖掉我一颗眼珠子,再将胡生的嘴巴活生生缝了起来……我这是飞来的横祸啊!不过,相比胡生,我已经算是祖宗保佑了。 胡生被三公主的人缝了嘴巴,他家里穷,只有一个病弱的老母,拿不出银子医治,嘴巴起了脓,没法儿张口吃东西,又痛又饿,就这么被活活折腾死了!大人,您说,难道我不该恨她吗?” 这一字一句,像是无形的大手,揪紧江晚渔的心,叫她难以呼吸。 胡生死了…… 那日他还那般热情地给她推介绸缎,甚至好心地想要带她去挑选更好的料子,他只是个想本本分分挣钱的人啊…… 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他错在不该将她带进成衣铺,不该将她这般低贱之人,与三公主比较。 可这点错,真的要丢掉一条命吗? 她的心脏太疼了,疼到不知何时,眼角滑下的泪,打在了她的手背上。 祁屹沉默半晌,问道:“是她动手挖了你眼珠子,还是她缝了胡生的嘴巴?” 黄掌柜愣了一瞬,摇了摇头,“不、不是她,是三公主的人……” “那你怪她作甚?”祁屹声音低沉,不带任何情绪,“冤有头债有主,谁欺的你们就去找谁报仇,你怪她不过是因为不敢惹三公主,恨意无处发泄,只能加注在身份比你低的人身上,欺软怕硬的废物罢了。” 黄掌柜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来,她的瞳孔涣散,不知在想这些什么。 祁屹从钱袋里甩出一锭银子,一手拿起包好的锦衣,一手抓住江晚渔的手臂,冷声道:“我没时间陪你愣在这儿。” 江晚渔被他拖出成衣铺后,才反应过来,柔声道:“大、大人,方才那银子给多了。” “剩下的是给她医治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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