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宏逸一听到这话,眉毛几近要挤成‘川’字,拍桌喝道:“愚昧无知!就是有你们这些人,多少忠臣良臣死不瞑目!” 江晚渔和双溪像是被吓到,瑟缩了一下身子。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许失态,遂道:“罢了!你们这些小丫鬟又懂什么,伺候好你们家主子才是要事,书册已经补全,你们就拿回去吧,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了。” 他的语气与之前相比,不善了许多。 可即便他言语上多有冒犯,江晚渔对这个人恨不起来。 “赵先生明大理,小女出自小门小户,自是不明白这些事,若惹了先生不快,小女这厢给先生赔罪了。” “我反正也只是个书肆老板,家国之事与我无关,你用不着向我赔罪。” “其实我家主子与江家曾是旧交,主子平日里也经常替江家惋惜,小女方才所言只是试探先生一二,因主子有意结交先生这样的奇才,又恐与先生立场相悖,望先生莫怪。” “这……”赵宏逸又恢复了那副和气的面孔,“原是如此啊!我就说嘛,像姑娘这样谈吐不凡的女子,怎会说出那些话,不过听姑娘这么一说,我倒是对你家主子更好奇了,不知何时能相约饮酒一杯。” “先生莫急,小女这就回去转告我家主子。” “好、好!极好!” 赵宏逸恨不得把她抬起,往空中一甩,直接送她回府,反正她这般娇小,抬起来应是不费力的。 江晚渔和双溪各抱上旧书,临与赵宏逸离别之时,他还急切叮嘱。 “定要快些转告你家主子,我十分愿意与他结交,赵某世上友人不多,难得遇到这般惜书之人,淡水交情贵在知心呐!” “好,小女记下了。” 见她这般慢吞吞,赵宏逸急得将男女之别抛在脑后,双手欲要握住她的双肩。 “姑娘快些回去罢,莫要再……啊!疼死了……是何人在捣鬼!” 他双手离江晚渔的双肩仅有一寸之隔时,就被不知从哪儿掷过来的小石块击中手腕,疼得他龇牙大叫。 三人几乎是同时往小石块飞来的方向看去。 三张脸表情各异。 愤怒、震惊,还有茫然。 “大……” 双溪差些说漏嘴,江晚渔忙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及时收住了后面的字。 赵宏逸则气得脑袋似乎都在冒烟,“官爷!草民不知做错何事,引得官爷用暗器偷袭草民,若是官爷不给草民一个解释,草民誓不罢休!” 祁屹勒马停在她面前,腰间佩戴墨黑双刀,玄衣斗篷上是一张极为冷硬的脸。 腰身挺直,威风凛凛。 他那泛着寒光的双目落在赵宏逸脸上,尔后又微微偏头,“余崇,你为何用暗器偷袭他?为官不欺民,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 “哈?” 余崇莫名其妙接到一口锅,有些傻眼,但很快又硬着头皮道:“属下这两位姑娘一脸不情愿,以为是他当街调戏,才下手阻止。” “一派胡言,这两位姑娘是我书肆的常客,我与她们寒暄两句之时,略有激动,算何调戏!”赵宏逸颇有不服。 祁屹默然片刻,“那便是打错了,余崇,与这位书肆老板赔礼。” 余崇无奈道:“对不住了老板。” 赵宏逸见他态度这般好,也不继续追究,随意摆了摆手,“罢了罢了,算我倒霉!两位姑娘慢走,记得快些回府转告你家主子!” 江晚渔很不自然地笑了一声,“小女记下了,先生请回,莫要再送。” 赵宏逸回了书肆,她才心虚地望了祁屹一眼,声音也因此低了几分。 “奴婢见过大人……” 祁屹则仍装作不认识她,“我府中的婢子只侍奉一主,姑娘既已有主,还想服侍我不成?” 她知道,他是在讽刺她。 刚要继续解释,祁屹踩了一下马蹬,马儿径直前行。 丝毫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 江晚渔心中打起了小鼓,生怕他对今日之事有什么误会,一气之下把她赶出将军府。 在她犹豫要不要跟上祁屹之时,双溪从地上捡起方才击中赵宏逸的东西。 不是石块,是一枚盘扣。 像是刚从衣裳上扯下的。 这种用线绳拧起的盘扣,若是不使出劲力,根本没法掷痛一个人。 方才赵宏逸的惨叫声,她可是历历在耳,况且她还看到了被击中的手腕,当时就泛起了红肿。 余崇不可能有这种力量。 这颗盘扣是祁屹掷出来的。 他定是生气了。 他的独占欲极强,看到自己的贴身丫鬟与外男拉扯,怒意便挡也挡不住。 “双溪,你先把这些旧书拿回府里,我跟着大人。” “我与姑娘一同跟着吧,方才大人那脸色臭得很,若是大人要罚起来,我也能帮姑娘挡个板子,姑娘现在的身子真是再伤不得了!” 她思考一二,点下了头。 两人加快脚步,跟在祁屹一行人的后边。 余崇是个喜欢到处巡视的人,没多久就发现了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姑娘。 他刚开始以为她们只是恰好同路,可过了一刻钟,她们两人依旧在后边。 他们刚巡完北城,现在折返兵马司,还得走好长一段路。 江姑娘这身子骨,能撑得住么? “大人,有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别讲了。” “可事关江姑娘呢?” 余崇本只是试探着问,祁屹却扯了扯马缰绳,故意让马走慢些。 却没有给他一句回应。 余崇懵了,大人这是让讲,还是不让讲? 就不能好好说句话吗! 一旁的松拓看不下去,隔着一匹马的距离,小声提醒道:“大人这是让你快说,跟着大人这些日子,还不了解大人脾性?” “哦!”余崇恍然,“大人,属下发现江姑娘一路跟着我们,似乎有什么话想对大人说,姑娘的身子弱,要是真的跟着我们步行至兵马司,怕是……” 念及江晚渔的身子,祁屹勒住马,掉了个头。 “大人怎么回头了?”看见他朝自己过来,江晚渔顿住脚。 祁屹是一贯的冷漠,“回头看你脚废了没。” “谢大人关心,奴婢拾到大人遗留之物,才斗胆跟在大人身后,想要将遗失之物交还给大人。” 她摊开手,手心里躺着那枚盘扣。 “这不是我的。” 玄衣上明明就少了一枚盘扣,还嘴硬说不是。 看来祁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比她要厉害。 “大人,官服盘扣乃是重要之物,若是被有心人拾去,用去为非作歹,这可如何是好?” “……说了不是,听不懂?” “不知兵马司中可有针线,奴婢跟随大人一道走,可顺手帮大人缝上,免得又不慎遗失。” 还没等祁屹回答,后边的余崇却抢先一步答道:“有!前些日子兵马司找了个绣娘帮缝制冬衣,她留了些针线在里边,姑娘随便使!” “多谢余副领。” “客气客气,江姑娘可没少帮我们……” 余崇挠头憨笑,不想却被祁屹丢来一记刀眼,他吓得立即止住了笑,后边的话也不敢再说了。 松拓给他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可怜的余崇,说话总是没个把门,不知回到兵马司又要受什么皮肉之苦。 “你打算走去兵马司?”祁屹眸子黑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双锐利的眸子只看一眼便叫人忍不住发慌。 双溪不敢看,将头埋得低低的,只有江晚渔不怕死地与他对视。 她颇为天真地点点头,“回大人的话,奴婢是这样想的。” 要不然还能怎么去呢? 这儿又没有马车,可不就是步行。 “上来。”祁屹眉目一片肃然,没有与她商量的意思。 这是命令。 想起上次他叫她上马之时,她只是犹豫了片刻,就被他当众握住了腰,强硬将她带上马背。 眼下周围的百姓虽少,但御卫有二十余人,外加余崇和松拓那两双看热闹的眼睛,她可不愿被太多人看到。 所以她这次没有犹豫,拉住他的手,用力撑上了马背。 刚在他怀中坐稳,一件尚有暖意的斗篷就套在了她身上。 “大人,这……” “戴上帽子埋低头。” 原来是怕她被人认出。 一个北城指挥使带着贴身丫鬟巡城,被旁人知道去,说不过去。 她乖乖戴好帽子,缩在他怀里,双手贴着他的手,抓紧马鞍。 “双溪呢?她一人走过去也会很辛苦的。” 祁屹沉默了一瞬,叫来余崇,“上他的马,一起过去。” 双溪和余崇同时瞪大了眼睛,大喊道:“不要!”
第111章 他好像比平日里温柔 双溪最终还是上了余崇的马。 两人都恪守着男女大防,一前一后坐在马背上,但中间用几本旧书隔着,避免两人过多的触碰。 这一路走得他们是怨天叫苦。 江晚渔和祁屹这边则不同,两人粘得极紧,就差没融为一体。 她好几次想要与他拉开些距离,都被他以‘骑马就该如此jsg’的理由,重新贴近。 或许是周身他的气息太盛,亦或者是他的侵略性太强。 呼啸的风吹过耳旁时,她只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柔声开口:“大人——” 她的声音极细,本以为会被风声淹没,可还是入了祁屹的耳里。 似乎是因为后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就算是如蚊蝇般的呢喃,仍会被他听了去。 祁屹低下头,下巴抵在她头顶,“何事?” 低沉的声音从他胸膛传至她的身体里,这样一听,竟出奇地有些温柔。 她的耳根微不可查地红了些,“方才的事,奴婢可以解释。” 他冷哼一声,“解释你为何与外男近密,还是何时一奴服侍二主?” “不、不是的!”她急得扭回头,额头一下子撞到了他的唇上。 好在她戴着帽兜。 可帽兜上都是狐狸毛,祁屹吃了一嘴。 “再不坐好,我把你扔下去!” 又是和上次一样的警告。 见他面上多有冷厉,她只好默默转了回去。 像是担心她再乱动,祁屹干脆空出一只手来禁锢住她的软腰,一只手抓着缰绳。 一路上,她是动也不敢动,下马时,身子僵得差些动弹不得。 听着一声声高亢的‘祁大人’,她能感觉到,兵马司的御卫都对他很是敬重。 不仅仅是迫于北城指挥使这个官职,更是对他这个人。 北城御卫素来闲散,小事不做,大事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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