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等什么?快快快,小秦,你去摘了洗干净,给孩子们煎水!” “好,我这就去!” 秦先生折下白头翁,匆匆往厨房去。 孩子们喝下后,静躺一刻钟,痛感果然减轻不少。 “小公子啊!今日真是多谢你了,若不是你在场,也不知这些孩子还得受多少苦,都怪老身没用,给孩子们吃了不好的东西!” 大嬷嬷一边抹泪,一边躬身感谢她。 她才十七的年纪,哪能承受得住长辈的大礼? “大嬷嬷,您快别这样说,我不过是举手之劳,您也别太自责,您、夏伯伯和秦先生三人,拉扯大这些孩子不容易,若没有你们,孩子们早已冻死饿死了。” “唉,朝廷这是要逼死我们啊,这里的孩子是战死沙场将士们的遗孤,他们的爹爹都是为国捐躯,为何要落到这般田地?” 江晚渔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好拍了拍她的背。 大嬷嬷哭干了眼泪,又重新振作起来。 “好了,让你听我这老婆子一直抱怨,怪不好意思,你今日来是探望夏先生的吧?夏先生辞官后,一直在这里给孩子们教书,不仅不要月钱,还自掏腰包给孩子们买吃食,是个极好的人!” 由经大嬷嬷这一提醒,她才想起自己要找的人。 “大嬷嬷,夏裕在哪儿,能让我看看他肚子上有没有胎记么?不瞒您说,他可能是我现在正在找的人。” “胎记?老身将他抱回慈幼院的时候,确实在他身上见到了胎记,还是个菱星形状,老身当时就感叹这孩子不简单,谁想……唉!” 大嬷嬷将她带去柴房,夏裕就在里边玩耍。 夏裕痴痴傻傻,与别的孩子人相处不来,大嬷嬷担心他会被其他顽皮的孩子欺负,索性就让他单独住在柴房,每日都会过来陪陪他。 “大嬷嬷!”房门打开,夏裕一下子就扑向大嬷嬷。 注意到江晚渔的时候,他咧开歪斜的嘴,“哥、哥哥!” 她回以微jsg笑,心中却不是滋味。 “裕儿,坐好来。”大嬷嬷拉开夏裕的旧衣裳,袒露出他的肚子。 江晚渔定睛一看,果然没错! 肚子上一颗菱星胎记,年纪比她大一些。 这就是她爹、景伯要寻找的孩子! 难怪爹爹和景伯找了这么久,都没能找到这个孩子。 因为他们根本没想到,这个年纪比她大的孩子,看起来只像是个十岁孩童! “小公子,裕儿是你要找的人么?” 她微微颔首,大嬷嬷一阵欣喜,“是不是他的爹娘正在找他?” 她摇摇头,大嬷嬷脸上的欣喜转瞬而逝,甚至多了几分警惕。 “大嬷嬷,我现儿也不知找他的人是何用意,但我向您保证,不会让他陷入危难。” 听到她这句话,大嬷嬷的警惕才渐渐消散。 既然找到了这个孩子,她就得快些找红西,通知景伯。 江晚渔与夏逢寒暄几句后,又与慈幼院的人告别。 回到玉笙居时,天色已暗下。 转了一圈,又喊了几声,红西都没有回应。 “姑娘,那家伙被大人叫去了,走之前留了一句话,说是姑娘有事找他的话,便等等。” “好。” 她进房换了裙装,出来时红西正从主院那边回来。 垂头丧气,蔫了吧唧,背还弓得很低,像是没力气挺直。 “红西,你这是怎么了?” 红西颇为枉屈地掀起眸,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说了一句没事。 因为他保护江晚渔不利,还纵容她擅自行动,被祁屹训斥了一顿,还扣光了他一个月月钱。 原本他还得吃十下藤鞭,好在江晚渔没事,祁屹又担心他会给玉笙居带去麻烦,才免了他的鞭刑。 祁屹今日休沐,送五公主回房后,又折返玉笙居,看到了他和江晚渔出府。 祁屹放心不下,换上暗影阁的衣服跟了出去。 若没有祁屹的出现,江晚渔说不定就会出事。 红西也有些自责,“渔儿妹妹,下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行动了。” “现在我好好的在这儿,何必说这些?对了,这次幸亏有一个暗影阁的人救了我,是你找来的么?” 红西:“……不是。”他有多大的能耐,找个少主给他办事? “这就怪了,那他怎么这般及时出现,还救了我?罢了,下回我会给他付银子。”反正那人也不会说话,即便他看到了什么,她也不怕。 “红西,我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景伯要找的那个孩子,找到了。” 红西像是不敢相信,怔怔地看了她几息后,才回过神来。 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臂,“真的找到了?没有认错?” 她正色道:“我检查过他肚子上的胎记了,绝对没有认错,他比我大几个月。” 红西像是得到了罕世的宝物,原地蹦了好几下。 嘴里喃喃自语,“找到了、找到了!终于找到他,我们有希望了!” “红西,这个孩子到底是什么人?”她心中疑惑极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渔儿妹妹抱歉了,我们所谋之事太大,这十几年来我们躲在暗无天日的鬼街,筹谋这一切,不能有半点差错。” 江晚渔不再问下去,从红西的话,她大致已经猜到。 “那你快些去向景伯禀告罢,不过这个孩子现在的情况不太好。” “什么意思?” “他自幼中毒,流落在慈幼院,朝廷削减了慈幼院的月银,负责照顾孩子的大嬷嬷无能为力,只捡回他一条命,毒却没有能解,他落得个痴傻的毛病,十七岁的年纪长得像十岁孩童。” 红西面色铁青,吸了几口气,闭了闭眼睛,才忍住没在她面前发怒。 “我先去找老先生,看看他如何说,渔儿妹妹,我不在的时候,你莫要出玉笙居。” “好,我答应你。” 红西踏风而去,又有人踩着夕阳而至。 “沈郎中,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有事,还是大事,对你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沈培然还背着个药箱,像是刚从哪儿问诊过来。 她迎他坐下石凳,倒了一杯热茶,“沈郎中,你快说罢,莫要吊我胃口啦。”
第135章 你不准看多她一眼! “上回有个赵大娘,上我的医馆找你,说是你给她开的方子真神了,她连续喝了几剂药,真的怀上了!她以为秦老还住在我这儿,所以才上医馆寻你,想要当面谢谢你!” “这件事被赵大娘满街宣扬,马口街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去,好多有那方面隐疾的人日日上医馆蹲守,想求你诊治,我的医馆可从来没有过这么多人!” 赵大娘? 不就是秦爷爷住在小巷时的街坊邻舍么? 上次她随手给赵大娘开了个暖宫的方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见效,还怀上了孩子。 “这些都还不算,你猜这些人之中,还有谁也过来了?” “谁?” “刑部王侍郎!” 沈培然压低声音,“就是上次刑部那三个官差被厉鬼切了命根子,厉鬼又将命根子丢进了王侍郎的房里,吓得王侍郎从此无法与妻妾行房事,他求了各路郎中未果,才想着寻你试试。” 江晚渔本想靠着流言让当年的事情慢慢闹大,不料他居然找上门来了。 “江姑娘,王侍郎说了,若你有法子治好他,酬金是少不了你的,不过你先前大病才愈,应该多养着身子,我便与他说先征询你的意见,帮不帮还是得看姑娘如何抉择。” 帮,肯定帮。 她不仅要帮,还会贴心地帮王侍郎送上死路。 “沈郎中,三日后我出府,你可以告诉他手下的人,劳烦他三日后在医馆等着。” “好,江姑娘身子可受得住?万事不要勉强自己才好。” “多谢沈郎中关心,对了,我一直有个疑问想要问沈郎中,不知沈郎中方便否?” “有什么江姑娘尽管问,在下知无不言。” “我初次上医馆请沈郎中之时,看到了凌庭萱的贴身丫鬟与你说了几句话,敢问沈郎中与凌庭萱可曾有过什么交集?” 沈培然顿了顿,神色有几分不自然。 在她的印象中,沈培然一直是个正直的郎中,有事也从不藏着掖着,今日还是他第一次有话不愿说出口。 她很想知道其中缘由,但也不愿勉强,“我多有失礼,不该问的事竟问出了口,还请沈郎中莫要放在心上。” 沈培然眉心微低,叹了口气,“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告诉你也无妨……” “当初我家遭遇大祸,全家只剩我一人活了下来,那时候偏巧不巧,遇到了凌姑娘,也就是现在的凌大小姐。她说我有悬壶济世的本事,不想看我因此颓落,给了我三十两银子,助我重开医馆,我才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当时她偶尔会来医馆看看,她爹爹也就是现在的凌尚书,患有哮喘,她常托我给她找些砒霜治病。江姑娘肯定也知道,这砒霜用得少了是能治病,可一旦过量便是能要人命的毒药!” 确实。 一般来说,医馆、药房都不会轻易给病患开砒霜。 因为这种药可治好人,也能直接杀死人。 除此之外,她还从沈培然的话里,听到了很奇怪的地方—— 凌伊阳患有哮喘。 凌家人在尚书府住了这般久,她从未听说过凌伊阳有哮喘的事,更没有看到过凌伊阳发病。 凌庭萱的话,准是谎话。 “沈郎中,那你给她开了砒霜么?” “给了,不过每次只开一点点,我实在是怕出事,但她对我有恩,据她所说,那三十两也是她父亲听说了我的遭遇,才好心施助,若是我连这点忙都不愿帮,倒像是我狼心狗肺了。” “那她们后来为何要你闭紧嘴巴?还跟你划清关系?” “约莫是升了官,还与我这等地位低微之人有交集的话,也是落了她们凌家的脸面,所以那丫鬟才过来与我说那些话,我也没必要去纠缠她们。” 落了脸面? 她看并非这么简单。 当初凌伊阳没当上户部侍郎之时,户部侍郎另有其人。 可突然有一日,原本的那个户部侍郎死于自家,死因正是砒霜中毒。 那会儿她爹爹因为户部侍郎的暴死,连续伏案好几日,她问了两个兄长才知道原因。 后来户部缺空,凌伊阳向爹爹毛遂自荐,求爹爹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若是他无法胜任侍郎一职,他愿主动向圣上请辞。 上任户部侍郎并非儿戏,要经过重重筛选。 可谁也没想到,凌伊阳竟一举通过,没有一丝坎坷坐上了侍郎之位。 在他任职户部侍郎后的半年,她爹爹就被诬陷贪赃,凌伊阳便顺势取代了她爹爹的户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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