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胃口。”文瑾把牛郎织女像搁在桌上,这回没给旁人转交,她说:“十文。” “不到百斤。九十七八斤。”傅景桁自袖底抹出十万两银票递给她,将画像接下,“挺像你我。” 文瑾没料到他比称还准,“嗯。” “若不听话,朕会留你过夜。玉簪并拦不住朕。”傅说,“是不想勉强你才停下来。” 文瑾离的近了,在烛火里望见了他的瞳色,比以往深了许多,过往深珀色,如今深棕色,她觉得异样却未细问,她拿起汤匙,将眼前粥食用尽,她说:“谢谢。” 傅景桁在烛火里打量她完美的侧颜,手环在她腰上,于她耳边问她,“老薛喜欢什么酒?杜康?桑落?屠苏?” “我同宰相多年来并不相熟,这二年才走动一些。不知晓他喜欢什么酒。”文瑾回,“大王早朝里当面问询吧。” “在漠北朕说回来去你家提亲,陪你回家见家人。就这几日吧,抽时间,带朕跟你回去,给朕正个名,清清白白跟了你多年了。就杜康吧。朕和你父亲喝一场酒。这么多年了也是时候了。”傅景桁国事之外,便是渴望同她有寻常的生活了,陪她回娘家,挺有烟火气的,“到时喝醉吧,喝醉在相府出糗。” 文瑾闻言,终于等到了他要带她回家提亲,可却是出于巩固政治裙带,她不再心心念念了,他们总是错过对的时机,她说:“再说吧。边疆有难,危机过了再说。若大王有酒性,随时叫老薛上来王宫陪您不醉不归。” “准我喝酒?” “我累了。不在乎了。”他曾被酒水腐蚀烧伤的胃,他的头痛旧疾。她不想在乎了,“大王自己不保养身体,我又有什么办法。不愿操心了。” “不急回答朕。带朕回家的事,考虑一下。朕他日再问一回。” 文瑾没有作声,从他腿上下来,文瑾坚决转身,拿起他借给她的雨伞,她断然走了,一步一步离开了他的龙寝。 她边走在雕梁画栋般的回廊,边将手伸出廊外,雨丝落在她手心里,人生无常,珍惜当下吧,你瞧这雨景也大美,她的凤袍也好看。她的玉甄弟弟已状元及第,他日就会打马着红袍入宫来见她了。她的宝银着男装参军了,也是个有志向的姑娘。此乃大喜。虽生逢乱世但好事也挺多的。凡是看积极的一面吧。 傅景桁打着另外一把伞,静静的走在她身后,雨声大,她走在前,他走在后,不远不近的跟着,看她凤冠摇曳,看她纤腰婀娜。 直到她经燕雀台,她步入过道清湖的龙舟,她步入舱室,她即将关起那扇阻隔两人心门的花梨木门板,她不知如何突然身子向后仰去,夏风急雨里,急急坠入道清湖内。 文瑾自己也不知晓自己怎么了,她知道自己怎么了,她想不开皇帝为什么出尔反尔,这么多年只是利用,她突然失去了意识,失去意识前,鼻息间有馥郁花香,又是一年盛夏里,她种在花坛子里的桔梗花尽开了。 这夜里落雨没有星辰,惊慌里她与道清湖岸皇帝那动人的眼眸有惊鸿一瞥,他的眸子好惊慌,是担心她逝去陨落牵制薛府的棋子么。 “苏文瑾!” 文瑾耳畔有人惊慌失措的叫她的名字,她的身体不住的往水底沉,鼻间口中不住的呛水,直到有人揽住她的腰肢,将她带出水底,湿淋淋的她被他抱着一路回了中宫,安置在柔软的床榻上。 “传太医!快!” 文瑾薄弱的意识里有人不住的搓着她的手,有人按压她的肺腑,有人不住的叫她的名字,听他嗓子有极重的哭腔,她张张眼,就见龙纹衣摆在室内来回踱步,丫鬟奴才来来去去,太医院都过来了。阿嬷也来了在床边哭至没声直叫我的儿,她不知说谁往后不要再招惹瑾儿。 文瑾发高烧生病了,不知病了多少天,今昔何夕。 病的糊糊涂涂,又如回到了五岁那年,二娘慈眉善目带她逛庙市,给她买花戴,给她买糖人,然后告诉她二娘走开一下,结果二娘没有再回来,牙子回来了把她带到青楼关在黑黑的屋子里的场景,屋子门开了会有人进来打骂她逼她穿露肩膀的衣衫,她害怕,她哭了,她在噩梦里说:“不要打我...二娘坏...义父救我...阿州哥哥救我...” 原本抚摸在她眉骨的冰凉的手指猛地一顿,傅景桁问老莫:“娄淑彩眼下在何处?” “正在慈宁宫她的太后姐姐那里做寿,她四十一的寿辰。”老莫回禀,“正高兴着呢。” “这边人噩梦不断。凭什么她若无其事地做寿。”傅问。 老莫说,“因为她不是人。” “去叫人把她拿了,剁成肉泥喂狗!”傅景桁沉声吩咐,主动激化与南藩王的矛盾。
第350章 中秋季 “桁儿,不要冲动!” 夏太后亦在病床前照看文瑾,二十三天了人还没恢复,呛了水进肺里,若非桁儿及时下水救人,险些就咽气了。 “你二叔、五叔也在寿宴上,你大哥傅昶也在!南藩已经在打仗,你挑娄氏寿辰拿人,无疑会惹了娄太后一门,京中兵少,若京中也打起来,怎么是好!孟婉那贱人买通了哀家的向嬷嬷,获得了哀家篡改诏书的机密。你可莫因小失大!让瑾儿受一时的委屈,又怎么样,发个噩梦你便受不住了!” 老莫束手立在当下待命。 “现在。”皇帝没有将母亲的话放在心头,眉眼温温看着文瑾,她颇为依赖的把面颊偎在他龙袍一角,他吩咐老莫道:“若有阻拦,视为帮凶,就地正法!” 太后焦急:“桁儿,你当听劝啊!” “是。君上。”老莫转身就叫清流领着百十影卫去了慈宁宫,到地方时,娄太后正摸着孟婉的面颊说道:“好孩子,你带来了利好消息,哀家便说先皇对那对母子根本不在意,怎么会立储立嫡。将来昶儿荣登大宝,封你做贵妃呢!” 孟婉说,“婉儿只求皇帝、皇后死无葬身之地,娘娘!他们夫妇败了,婉儿第一个用狗绳拴皇帝的脖子骑马将皇帝拖在马后头遛街的!不是他们二人,婉儿何至于到今日之过街老鼠的境地!” 娄淑彩则殷勤地给恭亲王、淮亲王敬酒,婊子她四十一岁保养不错,边媚态横生道:“王爷,喝呀。别客气呀。” “咱家奉君上之命,来缉拿杀人凶手娄氏,就地正法!”老莫摆手示意,“将人拿下!” 娄淑彩脸面变色,手中酒盏也洒了,“你说谁是杀人凶手?!我本本分分的老百姓。我杀谁了。” “杀刘姓伙夫,杀丫鬟,杀了二个百姓。大理寺有案底。皇帝、宰相、昔日大理寺卿亲审。别叫唤了。就到今儿就行了。”老莫不耐烦。 “哼,本王倒要看看,皇帝他敢动本王的姨母!”傅昶厉声斥道,“居然皇帝出动了百名暗卫来慈宁宫滋事!他是不知道此时自己的处境堪忧吧,小文王!” “狗叫,你继续狗叫。叫声越大越心虚。五百军棍伤好没?大家都没忘你在你爹祭日吃肉的丑事。”老莫说。 傅昶脸色一阵青,一阵儿红。 “刀剑不长眼。今儿来只拿杀人凶手,谁上来拦着,视为帮凶,连作!清流,拿人,快拿人,一个刁妇而已,莫花大功夫,直接撕了,撕了。” “是。公公。” 说话间,百名暗卫便四下里涌上,原寿宴在内宫里,对方并不设防皇帝会出动暗卫过来索命,又因内宫并不能驻兵,男人进宫兵器都是被收缴在宫门处的,是以慈宁宫被突然袭击,在暗卫的突袭下,各人惊慌四散。 玉林错愕不已,问娄淑彩道:“娘,你是杀人犯?我是杀人犯和管家的野种。” 娄淑彩说:“没有,娘是冤枉的。儿子,你是相府嫡子。” “你没有杀人为什么皇帝要人捉拿你?我的母亲居然是杀人犯!我厌恶你!”玉林不能接受事实,摇着头后退,“我居然有个杀人犯娘,有个管家爹!玉甄哥哥高中状元,我什么也不是!因为我生父是个蠢货!所以我才各方面不如玉甄哥哥...” 娄淑彩如死了,只叫:“儿子,你听娘说!儿子...” 玉林说,“我叫张玉林吧!管家姓张!” 娄淑彩痛哭流涕,羞窘难当,“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只有生儿子才能在相府站稳脚跟啊儿子!” “你是婊子!”玉林疯了似的把母亲踹翻在地。 “啊...”娄淑彩袖底还压着用文瑾钱银置办的要和薛相爷生儿子的偏方,正说晚上回去勾引老薛试一下,看来试不了了,她惊慌四处逃窜,一个手无缚鸡的毒妇在暗卫面前显得屁也不是了,其余恭、淮二王,太后,傅昶都暂且不吃眼前亏,于殿内避险,倒没有空手和百十名暗卫较量,得不偿失,大家决定放弃娄淑彩。 最后娄淑彩被清流揪着头发从桌底捞出来,慢慢的,慢慢的把头割掉了,叫声如杀牲口,几名暗卫拉住手脚把个人四分五裂,挂猪肉似的低低挂在了慈宁宫大门上,引来一群慈宁宫饿狗来叼食。 办完差,老莫指了指水井:“那边有水,都去洗洗手吧。洗干净,别回去脏了中宫的地界。” 小伙子们就都听话的去洗洗手,都是比较安静的。 老莫对殿内道:“咱们当完差了,就不叨扰南藩王同娄太后继续寿宴了。哦,不过寿星死了。那诸位就改吃席吧。” 殿内有杯盏碎裂之声,有凳子被踹翻之声,有冷哼声,傅昶说,“皇帝好样的!给本王等着,本王倒看看他还能在位子上坐几天!” 老莫说,“你动作快点。君上在等你。”动作慢了,君上就死了。就得小长林登基了,三岁小孩和你斗你好意思。 办完事,老莫就领着清流等百十暗卫离开了,这次这任务大家都颇为引以为耻,因为杀个女人,就挺没难度的,基本过来撕一撕就完了。 老莫离去后,娄淑静、恭亲王、淮亲王、还有傅昶来到门边,娄淑静拿手帕擦拭眼泪,看着她妹妹被活活撕成几块,寿宴改吃席,尴尬又愤怒,她哪里料到夏苒霜的儿子是个有种的,真是年轻不知轻重,这是自寻死路,“百官那边都准备好了吧,昶儿?” “准备好了,多半都表示不能容许文广的私生子占着皇位!加上他娘篡改诏书,他不退位天理不容!逼宫逼定了!本王才是皇上呢!”傅昶看着门口挂的尸体,狗还过来啃腿骨,他气的半死,“晦气死了!我草。我毕生没有这么恨过谁,不把皇帝弄死我浑身难受。” “老一近日在悄悄疏散京城百姓至漓山避难。”淮亲王说,“他是怕咱们的兵同他的兵打起来,百姓遭殃!依我说,就拿百姓逼他。昶儿,你可有绑了百姓做筹码。” “叔父放心,孩儿一早就缉拿了二千百姓藏起在地宫。到时皇帝不听话,孩儿就问他一遍退不退位,射死一个小老百姓。”傅昶阴狠道,“只怕他今日是为了皇后的娘家势力,才来替皇后出头,难不成还能因为心疼皇后啊。改日我待会会皇后,叫她看看清楚,谁才是正主。她爹她外公最好识时务站我这边,不然我以后坐上龙椅可对他们不客气。我可不是冷宫七弟那个好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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