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出事啊。瑾主儿好着呢,平平安安的…”把老莫问的眼眶一酸,是啊,一次没有来,她被劫到大盈了啊,在敌王手里做俘虏,咱家叫人找了几个月了也找不见,不知还活着没有,“来了,真的来了。” 傅景桁起身便追出去至院中,院中哪里有文瑾的影子,一地的积雪,平整干净,连个脚印都没有。 傅景桁看见积雪便受不住了,他怒道:“不是说刚走吗?如何积雪上没有脚印呢?还在诳朕吗!究竟她在何处,你们都在瞒着朕什么!” 老莫快瞒不住了,爷他根本一是片刻离不开瑾主儿的,而且他本身就疑心病重,也并不是个好哄骗的人,凡事刨根问底,实话他尚且怀疑,假话就更别指望他信,老莫被问的哑口难言,“这...君上...唉…保重龙体呀…许方海说至少得养半年…” “苏文瑾呢!老莫!”傅景桁提了声量,他许是快急疯了,“现在立刻叫她来见我,朕要见到她,朕现在就要见到她!” “主儿她...她...”老莫吞吞吐吐,“她...” “她在哪里,说啊!吞吞吐吐急死人了!我的苏文瑾在哪里!”傅景桁怒然将手捶在宫柱,骨节也被碰出血来,他薄唇惨白,眼底猩红,他掀了龙寝内的长几,“老莫......你先告诉朕,她...还活着吗?” 老莫浑身一震,被皇帝眼底那一片荒芜吓到,连忙安抚道:“当然活着!爷,您想哪去了啊...瑾主儿当然活着……” 傅景桁觉得气血翻涌,当下里乘辇车去了苏府,什么身份礼节也顾不得了,又去找人,就是一门心思要看见文瑾才放心,只觉得自己被蒙在鼓里,让他又气又怒。 老莫拦都拦不住,见势头不对,也心里作怕起来,瑾主儿不在他能把自己糟践死,就这个找不到人誓不罢休的样子,那个身体哪里受的住,一年一度的大朝会也不能让他理智下来,看来只有瑾主儿在他身边他才能安心别的事情,否则…他甚至无法应付正常起居… 到苏府没有进门,傅景桁叫下人去问,下人回来说:“苏老夫人说大小姐多日没来了。有四个月没来了。” “哦...四个月没来过了。一个二个都瞒着朕什么呢…都瞒着朕吧…”傅景桁心里一阵凉意,眼眶子也红了,“回宫。” 车辇回到宫中,在妻子的宫殿中宫门处停下,他下得车辇,略略掀起衣摆,快速逼向院中,踩着厚雪唤道:“瑾妹,你在哪里...瑾妹……” 说着,逼至室内,室内空无一人,甚至于桌上还摆着他那日上朝除藩前给文瑾留下的禹州州官贪腐案的折子,近日孩子们都同太后一起在龙寝居住,方便就近照顾,桌面上落了一层薄灰。 显然许久没人住了。 妻子这几月不在家中! 傅景桁走到墙边,望着悬在墙壁上的和妻子的合像,他将额头抵在妻子画面的面庞处,轻声道:“你在哪里...他们都不告诉朕你在哪里...朕心里闷闷的好难过…朕又惹你生气了对不对…你又去了哪里?” 傅景桁忽然想起自己梦境里的旧园水榭,他便拖着病体冒着风雪,去了皇宫旧园,找遍了水榭的每个角落,却找不到文瑾的身影。 最后,他失落至极,他失态的将水榭的玉雕砸的粉碎,他狂躁的破坏着他所见的任何物什,他将水榭破坏殆尽,累了便靠着墙壁坐在冰冷的地面,他拒绝服用许方海的煎的药物,拒绝饮食,拒绝饮水,不消二日他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 他独自坐在中宫,看着同妻子的画像,不问朝政,不问外事,不问边疆战情,只是静静的独自坐在室内。逼老莫说实话。 老莫见状,同太后都焦急不已,如此下去,不是办法。 太后终于将那个由影卫千韵假扮的瑾儿,带到了中宫。 太后在院中小声交代千韵:“务必小心行事。不要叫皇帝看出破绽了。待皇后回来你便退下就是了。” 女孩儿叫千韵,心里紧张的如擂鼓,她见过皇帝那日如何在朝堂除藩的,手段残忍血腥,陪伴在那样嗜血且脾气暴躁的男人身边,她是害怕的,可她身量和瑾主儿相似,被太后选中伴君也是没有办法。 但身为暗卫,她的伪装、变声、易容技巧都是皇帝一手训练,连代号千韵也是君上起的,她不确定是否可以取信君上。 “是。太后娘娘。” 千韵端着汤药和茶饭进得室内。 正午里,室内由窗子打进来冬日的亮光。落雪从半开的窗子里吹进来,在静坐在画像前的皇帝肩膀落在薄薄的霰雪,他看起来很无助,千韵见过他同皇后在一起时眉眼温和的模样,现在他很不快乐,是因为他的皇后娘娘不见了么。 千韵的脚步声响了以后,傅景桁肩膀微微动了动却并没有回转身看她。 千韵将手中装着茶饭汤药的托盘搁在桌上,随即脚步轻轻的走到窗边将窗子关起,她其实不太敢和那男人说话,那是她的主公,这些属下都敬他怕他,但他身子不好,大家都瞒着他,他妻子被劫持的事情。他实际挺孤独可怜。她也是受命于人,并不是把他一人蒙蔽戏耍。 “近日里风雪大。”千韵用文瑾的嗓子语气道:“我阿娘染了风寒,我不过回去照看几日,大王便不依了,把水榭也拆了,把长几也掀了,您不仔细那些身外的物件,倒不怕瑾儿心疼你的手呢,何苦受这活罪呢…” 傅景桁听着她关切的话,猛然将手攥起,破坏旧园水榭时他的手受了不少的伤,这时伤口结痂,瘀血还凝结,这一攥伤口就崩开了。 千韵将窗子关起后,便端起汤药,缓缓靠近皇帝,“我来了几回,每次都不巧,你都睡着,许方海交代叫你静养,我哪里舍得叫醒你。” 皇帝不言。 千韵又说,“才听说你找去了薛府,又追去了苏府,苏府那碎嘴的不知我今儿去给老太太送棉衣了,才说我几月没去了呢。可把你疑心病给勾起了。你倒以为我丢了。把你急的满头的汗…也不怕他们笑话…” 傅景桁的手攥成拳,越攥越紧,血从骨节落下,他在隐忍着巨大的情绪,“嗯。” “忙把汤药用了,吃些茶饭,可莫叫我…绞碎了这颗心吧。”说着,千韵将汤药缓缓递到了皇帝的身前。 傅景桁倏地将目光落在千韵面庞。 千韵下意识身子一缩,他眸子太过凌厉,她险些在他视线下落荒而逃,她强自抿着笑意,“我喂你用药,好么,把身子养好,大朝会,边疆战情都待你处置的…” 傅景桁原坐在椅上,这时将身体转向千韵,微微敞开长腿,端详着她面庞,对她伸出手道:“过来…”
第385章 丢 “好…” 千韵小心的观察着主公的神情,但她并不能判断出主公眼底是何情愫,他隐藏得很好,她不晓得有没有人见识过他卸下防备的样子,苏氏文瑾见过他毫无防备的模样么。 千韵端着汤药来到傅景桁身前寸许,他性子冷,难有个笑脸,除了皇权好像就热衷招惹皇后,总之叫人背脊打寒犯怵,她禁不住两手微颤。 “大王,瑾儿服侍您用药吧…” 说着便手心出着薄汗将汤药往他精致的薄唇边上递,他身上有着淡淡的香味,千韵总有种冒犯主公的心虚。 “你觉得自己乔装改扮她,取信于朕了吗?朕亲手培养的暗阁暗卫,千韵。” 在药碗触到皇帝嘴唇时,皇帝一针见血低声把她名讳叫出。他甚至不用撕开衣服去看她心口有没有他的名字,那个只有他和文瑾两人知晓的秘密。 千韵双手猛地一抖,心头扑扑通通狂跳起来,主公就是主公。 千韵、千婵、无影、今全(青箬的男人)、清流这些顶级探子暗卫,出任务前时常给君上过目,满意了才能去出任务,蒙混不过大王的眼睛便需要再练习精进。 因为大王是个不容出错的人。他走每一步都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太后找她过来,她实际因为对手是君上,她并没有自信。果然…一眼被识破,尴尬至极。 主公他原来对自己属下了若指掌,几个女卫里她身量接近中宫,大王曾有意培养她为皇后的死替,就是有危险她替皇后出面之用处。 傅景桁并不同女人近身,过去这些年后宫传他什么的都有,传他不举,传他自己承认吃药都对女子不行,传他断袖之癖的也不少。毕生只有文瑾一名女人关系亲近。 她气息他都太熟悉,谈吐,体味这些都深入骨髓。他甚至觉得那天那个梦,是二人跨越生死的灵魂相遇。他精神肉体再容纳不下任何其他人。 他落魄时文瑾便跟着他的,中间他执着皇权,跟后宫逢场作戏,常去各处惹债,辜负怠慢她许多,世上只有她对他最好,在他最可恨之后她仍心里有他。 他希望往后让她过最幸福安稳的日子,一世一生,平平淡淡不再颠沛流离,他也不会再因为女人而惹她伤心生气了。他希望用后半生弥补她。 可他醒来便再没有见到她了! 他沉声问着,“你认为这次朕对你出这个任务是否满意,你蒙混过去了吗,你取代得了相伴朕二十一载的女人吗。你们把朕当有眼无珠的蠢货吗!” “君上…您问的千韵口不能言…” 皇帝的嗓音很疲惫无助,千韵于心不忍,她听出了忧伤和莫大的愁绪,她可以理解他夫人生死不明,他不知根底的那种无奈和愤怒。 还有就是他近三十了就跟被抛弃的小孩似的,发作脾气令人惧怕,谁都哄他不住,和素日严肃冷静的主公并不相同。 “朕不知道苏文瑾怎么了。但朕同她心意相通,朕隐隐察觉到她在黑暗的屋子里叫着朕的名字。朕的心在滴血,你们从上到下合伙欺君,觉得蒙蔽朕很好玩,看朕着急四下找人,很有成就感,是么?” “不是的,君上……咱们没有觉得很好玩,咱们都很着急…” 千韵惊诧的抬头,这才将皇帝双目中翻涌的情愫识别出来,那是狂怒,自己假扮他的心尖儿上的女子诳他使他怒不可遏。 “那么你出于什么心思,无视暗阁纪律,竟忤逆起你的主公来了!你听命于太后?还是说你不想做暗卫想进后宫?” “君上!千韵知罪…是太后娘娘体恤您龙体,见您思念妻子过甚,才安排千韵伴在您身边消解一二相思之苦的…千韵不敢僭越,更不敢想进后宫。” “朕思念的是她,不是随便一个带着假脸的女人,朕需要的只是她!不要太拙劣可笑了。耍朕十天了你们,耐心耗光,你们可恶至极!” “对不起君上…千韵知错了…” 千韵将脸上人皮面具撕下露出了原本那张清丽无辜的脸庞,懊恼,甚至不知自己在何时被圣上窥破的,是在她进门迈出第一步,落下第一声脚步声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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