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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了眼眶，低声压着自己的满腔怒火，压着满腔的不愿，和委屈。 “你知道他怎么死的，你知道的！他是被江杭派人杀害的！你知道江溪羽每天来找我的时候，我多想杀了她以求安慰你知道吗！可是我终究下不去手，她什么都不知道，该死的是江杭不是她！可是如果奕铭娶了她，我绝对不会见她，不会承认她是我的儿媳，绝对不会！” “我知道。”皇帝淡淡的甩下三个字，一句话潦草带过。 可是皇后知道，皇帝的心里不必她舒坦。 这么大的一桩事件，压在皇帝心头十几年了，他能不难受吗？ 皇后准备了所有该准备的，宽了衣带便歇息了。 老习惯了，公里的人，人尽皆知。她皇后，每年的七月初十都要出宫一趟，呆上三天回宫。 从前有个妃子，说皇后假借出宫的由头和别的人暗通款曲，此事不知怎的，就传到了皇帝耳朵里，皇帝气的啊，那是以一个大不敬之罪给抄家了。 当时可是轰动了整个京都的大事！ 大家纷纷说皇帝就是怒发冲冠为红颜。 可是那次之后，也没见皇帝去皇后的宫中或是召见过皇后几回，反倒是宁贵妃天天去皇后的广元宫内走动。 天一亮，不用等人来叫，皇后自己就起来了。 “麻烦你了映膤。”皇后苍白的脸看上去有些吓人，但在映膤看来，自从广元侯死后，她的脸就再没红润过了。 “皇后娘娘，今日起的又早了些。”映膤拉开了帘子，捆绑好后，便替皇后梳妆。 “是吗？也许是想他了。”皇后一提起他，脸上的笑就拦不住。 他就喜欢自己笑，可是他再也看不见了。 皇后梳妆快了些，让映膤有些奇怪。 “今日约了人，还是不要迟到为好。”皇后打扮完毕，撇下了一大帮子的侍俾宦官，就带着映膤一人前往宫门乘坐马车离宫。 皇后一离宫，妃子们便不需要去广元宫请安了，连觉都睡得舒服了许多。 凤倾梧起床时墨竹已经在房内侯着了。 依着凤阳的吩咐，给她准备了一套朴素干净的衣裳。 “怎么这么素净？会不会不太好啊？”凤倾梧担心皇后会不喜。 毕竟是皇后邀请她，穿的素净感觉不是很尊重啊。 “小姐，这是凤老爷的意思。他说，今日不宜喜庆，朴素干净方是得体。”墨竹说完，凤倾梧也不再还嘴了，心里也猜到了七八分。 “我知道了，把白玉簪拿出来吧，别的头钗就全部免了。项链也免了，耳环便选我上月买来的白玉耳环吧，一切从简。”凤倾梧没有在形体上过多要求，只是越朴素越好，却也不能朴素过头了。 就这样，凤倾梧在门外等皇后来接她。 她不知道这一天的人对皇后又多重要，对皇帝又有多重要。 但是这件事的份量已经可以体现出来了。 皇后匆忙赶到凤府，还担心凤倾梧这个年轻孩子没睡醒，自己太急了。 可没想到，到了的时候，凤倾梧已经在府邸门口等着了。 皇后在映膤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来到了凤倾梧面前。 凤倾梧见到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行礼。 “参见……” 结果，话说了一半未说完，身子蹲了一点未全蹲下的时候，皇后扶住了她的手，把她拉了起来。 “今日没有什么皇后娘娘，你只唤我姐姐就可。” “是。”凤倾梧没敢质疑皇后。 可就算是如此，谁又能看出皇后与她是上下辈的年龄？ “走吧，我们去凤鸣山。”皇后带着凤倾梧上车，墨竹拿着配件和映膤两人一左一右跟在马车旁保障两人的安全。 凤鸣山在城外，皇后手里握着皇帝的诏书，轻而易举就出了城。 到了凤鸣山，车夫停车，他们两个下车后，车夫就掉头往回走了，待三日之后便会再会此处接她们。 上山有一条路，是皇帝修的，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姐姐，我斗胆问一句，今日来这是为何？”凤倾梧听说过皇后每年的特定时间会离宫，可她不知道她都干什么去了啊。 “倾梧。”皇后边走边说，“你要答应我，今日的所见所闻，你不得告诉任何人，否则，那会是杀头的罪名！” 听皇后讲的似乎是很要紧的事，所以凤倾梧不敢有一丝丝的含糊。 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不会说出去的。 可是，凤倾梧心底也是抱着疑问。 究竟是什么事，让皇后每年都坚持出宫，皇帝为此甚至抄了一个妃子的家？
第21章 ：回来了 皇后亲自提着篮子，凤倾梧跟在皇后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 走着走着，就没了石砖路。前面出现的，是平坦宽阔的一块空地。上面，立了许多的石碑。 讲白了，就是坟地。 墨竹还想再跟着，可是映膤抬手拦住了墨竹，微微摇头。 墨竹看了一眼凤倾梧，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两人一左一右站在石道的尽头，看守着。 凤倾梧跟着皇后穿过一个又一个的墓碑，终于停下了。 “阿广，我来看你了。”皇后蹲下，放下了手里的篮子，讲祭品香烛都摆上了。 自己也不顾脏乱，直接坐在了地上。 “倾梧，来。”皇后抬手招呼她过去，跪在墓碑前，“拜拜他吧。” “是。”凤倾梧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跪拜，也不知道自己跪拜的是何人。但是既然皇后叫她拜，她便拜吧。 “怎么今年来的如此早？”凤倾梧刚刚提着裙摆站起，一女子的声音便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与她们不同的是，她来的路不是她们来的那条石道，而是另一方。 凤倾梧回头，看见了一个她本不该看见的人。 “娘？！” “倾梧，好久不见。”凤伊走到她身边，摸摸她的头，没想到如今已经和她一般高了。 “不会的，我娘死了。我明明看见她死在我面前，死在大家面前了的？怎么……”凤倾梧不敢相信，红着眼眶拉着凤伊东看西瞧，就担心自己面前的是假的。 “我是真的啦！”凤伊甩开了凤倾梧的手，说道，“我要处理些事，所以必须从你们眼前淡去。不好意思了女儿，娘必须这么做。为了天下，为了人民，娘只能舍掉娘的小家了。” “今年你也来的如此之早啊。”皇后重新坐下，凤伊也拉着凤倾梧跪下。 凤倾梧这才仔细看了墓碑上的名字。 是广元侯高广。 “想来也有十几年了，如今江杭是越发放肆。”皇后说完，凤伊叹息一声，表示无奈。 “我亦不愿。当年我回凤鸣山皆是因为江杭安插在军中的棋子发动叛变，我一回去全部拔出，他能不怀疑吗？”凤伊从自己带来的篮子里拿出一壶酒，给了皇后。 “江杭之女也快得势了。”皇后一提起江溪羽和江杭，完全没了平日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恨。 “等等，你们是在说什么。”凤倾梧云里雾里，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看两人的语气，似乎和江杭有什么仇。 “没什么，没什么。”凤伊不愿让凤倾梧知道，老一辈的事，又何必牵扯到他们的身上？ “你知道吗倾梧，看见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绝对不是等闲之辈。”皇后说着说着，竟笑着哭了，“她的样子，像极了阿远你知道吗？” “我凤伊的女儿，怎么能比别人差？”凤伊看着凤倾梧，十分自豪。 虽然这几年没有在她身边，但是她的一举一动她都知道。 皇后和凤伊似乎每年都是在这里祭拜相见，每年都在。 “皇后娘娘每年都来这里祭拜吗？”凤倾梧问道。 皇后也回答了她。 “是啊。你不会不知道吧？我出现在宫里，本就是宫里的一桩秘闻，这天下早就传遍了。”皇后燃起了一堆火，往火内不断地扔冥币。嘴里还不忘和凤倾梧解释，“我本该是侯爷夫人，却成了一国之母，你说，荒诞不荒诞，可笑不可笑？”皇后自己也忍不住嘲笑着自己。 “娘，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凤倾梧拉拉凤伊的袖子，不知道怎么办了。 “行了！”凤伊忍不住打断了皇后，“阿广知道的话，估计半夜还要从地府里出来安慰你！江杭做的那等肮脏事，我会还给他！” “还？杀了他吗？杀了他然后呢？他还能回来吗？”皇后伸手又扔了几张纸，反问了几句。 可是凤伊也知道，自己不过是逞口舌之快罢了。 “罢了罢了，不说了。”凤伊拿出几张冥币，扔进了火堆里，“说些开心的，倾梧，你说说。” “我吗？”凤倾梧被点名，实在是有些慌乱。本来她都不会知道这些秘密，可是她还是知道了。 “算了，她也说不出什么，我来说吧。”皇后说完，凤伊点点头，皇后便开始笑着说，不再流泪，“奕扬长大了，奕铭也长大了，琬舒也越发漂亮。你侄子和你爹去打仗了，过不了几日回来就是喜事了。” “和霖瀚国的六公主吗？”凤伊说完，皇后还没说什么，就被凤倾梧抢了话语权。 “娘你怎么也觉得是六公主？哥出征那天，舅舅和我深刻剖析了可能性，他也说是霖瀚国的六公主。”凤倾梧真怀疑，凤阳早就知道凤伊没死，连结论都说的一样。 “你舅舅他……”凤伊话说了一半，话锋一转，“我和你舅舅是一母同胞！他的脑瓜子是挺精明的，不过就是……固执。”凤伊看向了天上，不知道怎么了。 “固执？”凤倾梧真看不出他固执，真真看不出一点点的固执。 他平日在府上，能不管事就不管，明明和他有关，也被他说的和他没关系。 “你舅舅……罢了。”凤伊不再说凤阳的事情，烧完了所有的冥币，站起来斟满一杯酒，对着碑说道，“如今啊，仙儿活的很好，陛下没有食言，把她照顾的很好。你在底下，也要高兴些。” 她今日可是收到了不少的信息，先是见到了复生的母亲，又见到了人们口中的广元侯的墓碑，可谓是“好运”啊！ “倾梧，磕头。”凤伊让开，让凤倾梧跪在高广的坟头前，认认真真地磕头。 “哦。”凤倾梧站起来，走至碑前。 这个空挡，皇后也完成了自己该做的，拍拍自己衣裙上的尘土，站在了凤伊的身边。 凤倾梧“扑通”一跪，然后认认真真地给高广磕了头。 在石道上等着的映膤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着墨竹一起找他们去了。 凤倾梧已经提着裙摆站起，拂去了尘土。 而墨竹见到了凤伊，并没有凤倾梧想象中的那样惊讶，激动。而是十分的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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