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默认了身份,扬手示意陆青帆坐下。 陆青帆也没客气,将长剑放在桌面上,英俊锐利的墨眸打量着对面的拓跋禄。 拓跋禄五官粗犷、棱角分明,容貌比之拓跋靖更加英俊年轻,亦是皇储有力的竞争者。 “易铎死了?”拓跋禄率先提问。 “是。” “你是来跟本殿下做生意的,还是来调查易铎跟本殿下的生意的?” “都有。”面对北莽皇族,陆青帆态度不卑不亢。 拓跋禄看向陆青帆:“本殿下与易铎不过是互惠互利:本殿下出钱、他出铁器。” “北莽想要挑起战争?” “有可能。” 陆青帆眉眼一紧:“那便不是普通的生意,而是通敌。” 拓跋禄笑了笑:“只有大明人才爱讲这些大义。都是人,谁江山坐得好便谁坐,不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偏尔等喜欢冠上礼义廉耻的帽子、行得还是草莽粗鲁之事。” “不一样。”陆青帆薄唇微抿,不想与外邦人继续言说江山继任的事。 他把话题重新拉回违禁炼器、私下售卖之事。 “本殿下只是未雨绸缪罢了、未必就要大兴战事。”拓跋禄直言北莽夺储形势紧迫,他也是为自己多谋个路子。 对大明发生的炼铁场惨案等事,拓跋禄一概不知。 “本殿下只负责拿走对应价值的铁器,旁得从未过问。” 他所言跟陆青帆料想得差不多。 陆青帆略一颔首,提出要抄阅二人数年间的生意账目。 “哦?凭什么?” 拓跋禄挑衅一笑:“易铎的罪证给了你,无异于将本殿下自己的短处也堂而皇之地交了出来。若没好处本殿下可不干。” 陆青帆墨眸一沉:“就算没有账册,此事让北莽皇室知晓,您也摘不干净。” 他略一躬身,薄唇微启威胁道:“听说北莽摄政王是个不好相与的,疑心病不亚于我朝帝王……殿下还是三思后行得好。” 拓跋禄眉眼一讶,“你威胁本殿下?” “是。”陆青帆重新坐直了身子:“互惠、方能互利。” 拓跋禄哑然失笑,随即变为哈哈大笑,“好一个陆青帆啊!这账册本殿下是断不能给你的,不过有个东西,本殿下倒是可以替人转交予你。” 数年来,易铎只亲自押送过一次货物,他留给了拓跋禄一个花名册。 薄薄的名册不过三四页,却装订得十分结实。 拓跋禄将花名册递给陆青帆,“易大人的原话是,‘若有一日,大明中人查探到我二人之事,便将此册交予他’。” “什么花名册?”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拓跋禄又将名册往前送了送。 易铎行事狠辣老练,死后都不知留下多少烂摊子。陆青帆委实难信此人会怀揣什么好心。 他将信将疑接过、翻开了花名册,为首的几人名讳让陆青帆瞬间墨眸一紧、脸色大变! 第181章 烟花爆炸案 陆青帆不在京城的日子,安郡王俨然成了云曦主仆的护花使者,她们走到哪、安郡王就跟到哪。 后来不知怎的,又多了一个花间影。 云曦主仆从一开始的别扭变成了后面的习惯成自然,索性随他们去了。 圆月郡主府。 云曦为床铺上迷迷糊糊睡着的小长生诊过了脉,便就地开了一张药方,耐心地叮嘱圆月郡主道: “如何煎服已经写在药方上了。三伏天末了,小孩子更容易中暑气,只要平素莫太贪凉、吃用上冷热适度,调解起来不难。” 圆月郡主接过方子,点了点头说道:“多谢你特意为长生跑这一趟。” “举手之劳,郡主可莫要见外。”云曦温柔一笑。 圆月郡主将药方递给老嬷嬷,让她盯着煎药,便与云曦主仆相携出门。 院子里,安郡王和花间影正坐在亭子内下棋。 就一息的功夫,安郡王顾长卿的大嗓门就喊起来了:“不行不行,本郡王不这么走了!” “郡王,这一局下了不到半盏茶,您都毁子五次了。”花间影好脾气地道。 “五次咋了,没想好就可以重新下!”安郡王耍赖,立刻将子换了地方。 花间影无奈微笑,到底还是让安郡王重新来过了。 圆月郡主见状掩唇:“这俩人是怎么回事?” “郡主娘娘您是不知道,安郡王刚跟花公子认识,二人还在我们院子里打了一架!一个怀疑对方是凶犯刺客、一个以为对方是登徒子……险些把我们院子都给拆了!” 青果嘴快,绘声绘色地讲了这几日花间影和安郡王是如何“不打不相识”、又是如何齐心暗地保护自家小姐的。 听到最后,圆月郡主俨然笑得直不起腰来了:“你可是我们的宝贝,多个人看顾着没错。” 云曦本以为圆月郡主会觉得她一介白衣仵作行事如此托大、说不定还得治她个“大不敬”,不想郡主反而替她说话、只赞这般安排极妥。 “云曦愧不敢当,不过是受了陆大人的照拂,才能有如此优待。” “都知晓你的能耐,优待也是应当,”圆月郡主不赞同地道:“你不必过谦。” 叙话的功夫,花间影和安郡王也不下棋了,走来一道闲谈畅聊。安郡王天南海北一通胡扯,逗得圆月郡主尽展笑颜;花间影羞涩和煦、却妙语连珠,一时间,聊天的气氛极好。 五人在一处叙话的功夫,就听有人禀告、说都察院的人请云曦去一趟。 “你看,本郡主说什么来着?”圆月郡主也不挽留云曦、硬塞下一张银票作为诊金,这才笑着轰他们离开。 “郡主娘娘,长卿过段时间再来看你啊!”安郡王浑然不怕自己讨嫌,临走前还装作依依不舍的模样。 “快走吧你!”圆月郡主故意装作头疼的样子挥了挥帕子,直要撵人。 从后院往正门去的路上,云曦提及自打上次共同督办了大调官员被杀案之后,都察院来找过几次:不是郑伯想要跟她切磋请教、便是有些尸首的疑难处没法子取证,请她想想法子。 云曦倒也没推拒。 冉大人一开始多少有些不乐意,知晓晁钟大人与陆青帆的父母乃是旧识,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今儿个都察院来寻,云曦以为也就是跟往常一样的普通案子。 “既然是去衙门,我就不随同了,”出郡主府的路上,花间影识趣地提出告辞,冲着众人客气地拱手行礼。 “慢走不送。”安郡王瞧着花间影走远,不禁道:“这小子是个君子。” 数日相处,安郡王对花间影也颇有几分赞赏。 云曦点点头:“花公子很照顾我们。” 不提此事便罢,一提及此事,安郡王瞬间心头警铃大作,“他不会对你有心思吧?” 乖乖,可不能替陆青帆看顾云曦还多看出个追求者来,否则他老命休矣! 安郡王没有言明是什么“心思”,云曦却听懂了:“怎么会?花公子将我当妹子罢了。” 此前便有同船的情谊,又发生了盾二的事……花间影知道云曦在炼铁场险些遭人暗算后,便想着陆青帆不在时他多看顾些。 安郡王前后对比了一下花间影的行止、确无任何暧昧行事,这才放心下来:“唔,有无极楼楼主当兄长,貌似挺不错哈!” 云曦闻言哭笑不得,安郡王怎得总想着占人便宜呢。 说话的功夫,云曦便看到了都察院派来的文书先生,旁边还站着许久不见的大理寺寺正于植大人。 “于大人怎得也在?”安郡王一张嘴就火药味浓郁,显然是知道了于植曾经对云曦动过不该动的小心思。 于植嘴里发苦、心里发酸。 这陆大人也真是,人远在北莽、还要专程寻个人看顾着云姑娘。 他怎是那趁人之危的人? “安郡王安好。此事实乃三司要务,不得不请二位走一趟。” 上一次见到于大人这般严肃,还是那次洛青峰巷口杀人之时。 “还请于大人赐教。”云曦闻言秀颜一肃,便同意随他们前往。 于植闻言大喜,“云仵作大义,快请!我们路上说。” 云曦主仆上了马车,于植紧随其后,都察院的文书也慢吞吞地爬了上来。 不甘示弱的安郡王亦钻了进去,让原本狭小的马车越发逼仄拥堵起来。 “咋了,许你们坐马车,不许本郡王坐?本郡王可是挂名的‘刑部右侍郎’!” 安郡王瞪眼看着于植和都察院的文书,这二人敢说半个“不”字,他就敢动粗! 原来安郡王也知晓自己是个挂名的差事…… “不敢,安郡王坐就是。”于植哭笑不得,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主动说起昨夜发生的一件大案。 昨日子时刚过,京外城的一处客栈便发生了爆炸。 爆炸引起剧烈的火光,搅扰了周围歇息的店家和百姓;大家手忙脚乱救火之后,才发现边户的房中里面那几个学子模样的人全都死了。 “学子被炸死了?”安郡王一听就觉出这中间的猫腻来:“这案子原本没归到你们大理寺和都察院,可对?” 云曦闻言,惊讶地望着安郡王。 他忘藏拙了。 安郡王被云曦瞧了一眼似乎也反应过来,忙不迭轻咳一声:“你有所不知,若有特殊学子入京,必是吏部和礼部先得着消息的。” “安郡王所言甚是,确实是从这两部得了消息。” 那些人身份敏感,乃是从江南一带前来的学子。吏部和礼部还没想好如何安顿这两拨人,便成了爆炸的事。 “八个学子在客栈内被炸死,无一幸存。爆炸后剧烈的火光点燃了周遭的家具架子,这才引发了火情。” 原本的安置身份敏感的江南学子问题变成了爆炸身死的要案。 这下子就棘手了。 吏部和礼部率先跟顺天府言明此事,顺天府一听涉及到江南士子,哪愿接手?带着差役就撤了,还不忘给大理寺和都察院报信儿。 “荀严清这个狗东西!” 安郡王气得就要站起来,结果忘了自己人还在马车里,撞得额头“咚”地惊响,疼得他俊颜都跟着扭曲变形了。 “我靠疼死老子了……” 云曦:“……” 她听着都疼。 青果呐呐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剥了壳儿的白鸡蛋,“要不您拿这个揉揉?” 安郡王一怔,他看了看青果的衣袖,又盯着青果腰间瞧了半天:“你把吃食都藏哪儿了?” 不是,现在的重点不是在说案子吗? 于植揉着发疼的太阳穴,他就知道、有安郡王的地方办事就正经不起来。 “于大人继续说就是了。”云曦任由揉脑袋的安郡王探究青果藏吃食的秘密所在,她的注意力仍旧在案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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