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茶水真灌进项戟的口中却没毒发,届时头铁的项戟嘴巴必然跟蚌一般、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她和陆青帆在赌,赌项戟心存侥幸、赌他怕死。 莫说是云曦,屏住呼吸看到项戟松口的旁审官员亦心惊肉跳了一波。 太刺激了啊! 陆大人和云仵作这一手“刑讯逼供”当真是吊人心弦,惊心动魄! 偏偏有效得很,死死地拿捏住了项戟的软肋,逼得他立时改口! 云曦后撤、方才制住项戟的阿闪也松了手,吓得够呛的项戟失去了支撑浑身瘫软倒在地上。 “项戟,还不从实招来!”陆青帆一拍惊堂木,还沉浸在死亡后怕中的项戟略显迷茫地抬起头,才反应过来他已经招了。 “……是我毒死了二弟,如尔等所言。” 项戟连额头的汗都不愿擦了,褪去了倨傲的小国公爷竟是那般虚弱。 “二弟他快要继承爵位了,我心有不甘、便暗中下了毒。”项戟惨笑一声:“他与我妻子早有情义之事,我倒是今日在堂上才听说。” “我们没有……”小国公夫人魏氏捂着脸痛声道:“为何你就是不信!” “若你不多事将那壶拿走,只怕他们还难以发现我的身份。”项戟抿了抿唇:“何必呢?” 这玉壶项戟早就送给项准了,为得便是毒死人的时候不被怀疑。 偏偏是他妻子的行事坏了计划。 陆青帆颔首,“确实如此。” 云曦说了验尸结果、猜测有人藏匿了下毒之物的时候,陆青帆就已经怀疑上了项戟,只是没有证据。 如今这一番“堂审”,既里间了夫妻情感、又搜到了证物,还诈供了项戟,当真是一箭三雕。 “小国公爷此言当真伤人心。” 云曦沉声替小国公夫人辩驳道:“小国公夫人这般行事都是为了袒护小国公爷。她要被搜身折辱的时候、在你弃她不顾的时候,她想得都不是自己,而是要替你死死隐瞒住这份‘罪证’。” 若非深爱自己的丈夫,谁会天天惶惶不可终日地揣着一份毒杀人的罪证过活? 项戟神色一松,低头看向默默垂泪的小国公夫人,片刻后道:“是我让你失望了。” “呵,你二人毒杀了我的夫君,倒在众人面前扮起情深来了?项戟,你为了一个区区国公爷之位便杀害亲弟,你可知他是为了你才要继任国公府的!” 管氏痛声道:“无情无义的东西,你们可曾想过我和锦儿未来的日子?” “为了我?你脑子气糊涂了吧。”项戟没好气地道:“他那是为了权势!” “他不是。”管氏认真地道:“他若是为了权势,大可不必在这种时候替你继任国公府。” 陆青帆和堂内众人皆沉默无言。 太子式微、皇上要让逸王起势,必定会弹压跟随太子一脉的众多世勋贵族。 上一次晋国公府在御书房的表现足以说明一切。 项戟夫妻被蒙在鼓里,此刻再回过味来,才明白恐怕是老国公爷和项准商议“弃车保帅”,寻个由头将项戟“发配”出京,到军队中待一阵子。 待京城局势安稳,再归来继承爵位。 此等拖延之法本是极好,奈何项戟数载以来心高气傲、又顺风顺水,跟兄弟之间生出几分嫌隙来……才酿成了这一场悲剧。 见项戟还是不信,陆青帆起身走到后堂,随即扶着老晋国公走了出来。 “混账东西啊!”老晋国公手中的拐杖狠狠地敲击着地面,算是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了自个儿的盘算。 “难道,真是我错杀了二弟?”项戟心中委实难以相信,一下子脑海里浮现出的都是项准的好来、越发内疚自责。 云曦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陆青帆扶着老晋国公坐下,只听老人家低声道:“陆大人,老夫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还望你善待这畜生,让他余生好过些……” 圣上金口玉言、亲自过问破案,晋国公府不交人断是不得行的。 陆青帆抿唇说道:“下官必不难为小国公爷。” 说完,他示意差役将人押下去,小国公夫人入牢内听审、等待圣裁判决。 迎着清晨的朝阳,晋国公府一案告破。 云曦一行目送着老晋国公在披麻戴孝的管氏搀扶下上了马车,心中喟叹不已。 “老晋国公也是的,有这个盘算怎得不跟大儿子说道说道?闹出这么大的误会,还赔了一个儿子的性命。”都察院晁钟喃喃道。 大理寺寺正于植低声道:“兹事体大,世家大族若都用这个法子‘金蝉脱壳’,有藐视皇威之嫌,恐怕会引得圣上震怒。” 越是隐秘的计划,越少人知道才好。 陆青帆神色复杂地目送老晋国公一行马车离去的背影,心中暗道,只怕项准“夺位”未必就是个幌子。 起码就他调查到的线索,这项准乃是个野心勃勃之辈,并不甘心屈居兄长之下、只任宗人府闲差。 此不足为外人道之。 还有两个案子未破,陆青帆提议大家暂时歇息几个时辰,再继续梳理另外两桩案子的验尸结果、推论凶犯。 都察院和大理寺众人告辞之后,云曦一行就在冉大人的差房内靠坐歇息。 她打了个秀气的小哈欠,将眼角的泪花子擦去,靠在青果的肩头打盹儿。 “太好了,一日的时间我们就破了一个案子;若是后两个案子维持这个速度,咱们岂不是熬三宿就够了?” 冉杓才看完一场精彩的堂审,还兴奋着,激动地拉着打瞌睡的任师爷道:“到时候皇上不得再赏赐咱们一个金匾额啊!” 云曦被说得一激灵,赶紧坐直了身子说道:“千万别给我赐匾额,我害怕。” 想到“一品仵作”的那个名头,云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没那么容易。”陆青帆抿唇道:“晋国公府的案子比较特殊,好推论些。” 虽说是毒杀案,冉大人提供的卷宗颇全、才让陆青帆推论有道,加之这兄弟二人之间的嫌隙颇深,才有了快速破获的运气。 “那项二爷跟小国公夫人到底有没有……”青果暗搓搓地伸出两根食指对在一处点了点。 “小国公夫人说得是实话。”云曦轻声道:“那些薛涛笺不像小国公夫人给的。” 至于项准是如何摸走的,便不得而知了。 第243章 暗情报 “都在一个府邸,想要摸走什么物件不被主人家发现,当不是难事。”任丹青说完之后叹了口气:“可怜了管氏,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丈夫的心被大嫂勾走了,还因了顾全家族未来的利益反被欲要相助的兄弟毒杀,当真是令人发指。 “这说明啊,权势纷争最后都是一场空。”青果摊了摊手,一副小大人儿的模样,惹得众人忍俊不禁。 晋国公府的案子破了,仍有几个疑点不曾勘破:比如此案同易铎、幕后的“明主”是否有干系,可与太子有看不见的牵系…… 大厦将倾必有隐患,事涉大局的细节不能交给都察院来办,只能陆青帆亲自去查。 他稍坐片刻便起身,临去前冲云曦温声道:“歇息片刻,午后还有得忙。” “那大人呢?”云曦见陆青帆准备走,站起身追问道。 “我去调查点小事。”陆青帆见云曦担心他,声音都不自觉地柔和了两分:“你且安心。” 他快去快回,不必云曦跟随。 “……好。”云曦接连验尸、彻夜不曾合眼确实颇累,现下是需要养足精神才能继续搜寻证据,协助后续破案。 她目送着陆青帆离去,屋内刑部衙门几位都偏过了头。 冉杓小声道:“这缠绵的眼神,老人家实在遭不住。” “啧啧,‘你且安心’。”任师爷倚靠在墙边学着陆青帆的口气说话,神韵十分到位。 云曦被打趣得俏颜一红,闭上眼睛假寐。 不知过了多久,云曦真的睡着了。 且说陆青帆离开刑部衙门之后,悄然落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就着天光在几个松动的石砖前转了两圈,确认之后敲响石砖,那石砖神奇地挪开、露出一处形状古怪的机关按钮。 陆青帆将机关按钮转动了一圈儿,前方有些破落的屋子一整个儿轰鸣起来,齐排向后挪动,露出了一排排台阶。 他快步走进其中一处台阶,当台阶吞噬了陆青帆的身影后,那破落屋子又重新齐排挪动归位,再看不见台阶和陆青帆的踪迹。 从黑暗的甬道里逐渐透出一抹光亮,陆青帆大步流星随光而行。推开一扇巨大的石门,屋内无数忙碌的人皆向来人投去惊讶的目光。 其中一个主事的少年快步走过来,笑着露出一口漂亮的小白牙:“爷来了。” “晋国公府的事情查得如何。”陆青帆颔首过去,眸光落在了少年手中的线报上。 “不在属下手里,在这边。”少年再度一笑,一边在前方带路一边道:“确实查到一点东西。我们发现项二爷在外间有一处私宅,顺着那私宅,您猜属下发现什么了?” 沉敛的墨眸瞟了少年一眼,少年再不敢卖关子,赶紧道:“他在外间豢养了一支军队,大概几千人。” “晋国公本就有府兵。”陆青帆眉眼一沉:“那是他自个儿的心腹队伍?” “是,属下找人探听到了,项二爷压根没打算把爵位还给小晋国公,应当是准备让这支军队在小晋国公来往的路上灭口。” 届时,老晋国公嫡妻生育的儿子只剩下项准一个,他只能选择让嫡次子继承爵位。 “这老小子一肚子坏水,就想趁势为之。”少年吐槽了一句,说道:“爷,咱们还继续搜集项准的罪证吗?” “嗯,搜好了报上来。” 陆青帆快速翻阅了一番少年搜集到的晋国公府情报,继续问道:“他们跟其他皇子私下联络过么?” “并不曾,但……”见陆青帆瞧他一眼,少年忙不迭道:“属下这次可不是卖关子啊,是真不确定。” 少年发现,这项准偶尔会前往私宅与人碰面,只待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走。 至于与谁碰面、说了些什么,一概难知。应了碰头之人从未走出宅子。 “属下进去查探过,发现里面根本没住人,项准也并未金屋藏娇。” “屋内可有甚古怪或者被动过的物件?” “额,有一副棋盘,每次棋局都会被动一动,算吗?”少年不确认地道。 原来是他。 陆青帆闻言眸光一沉,“自然算。” 宅子里必有暗道,项准死了那人必然不会再来。陆青帆让少年尽快寻个由头,光明正大查抄了那宅院、顺着密道再摸排一次。 “对冷海出手的人,找到了么?”沉敛下心神,陆青帆从未忘记受了重伤生死未卜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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