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再不啰嗦,快速闪进院中。 平凡无奇的小院儿只有一进的大平房,二人撬开了锁子又进了屋。 这一看便忍不住呆了呆,从进门处起便是一个巨大的桌子,桌子侧面是数不清的制毒工具,大小不一;墙上还挂着不少丽颜蕊,似乎是为了阴干以后入药。 房子中间放着巨大的架子,上面瓶瓶罐罐、琳琅满目,不少都标注着毒物的名目。 “太多了,甘霖自儿个也记不住。”云曦喃喃道:“当然,也有可能是怕毕松自取的时候拿错了。” 说着话,云曦便挨个寻找苏放身上毒物的成分。 她翻得非常仔细,陆青帆也不催促,只等结果。 片刻后,云曦惊喜地道:“找到了。”她举起其中一个瓷瓶,顺便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几个丽颜蕊道:“就是最近在制作出来的,咱们有证据了。” 人证物证俱在,二人终于可以请“毕松”去喝茶了。 “是可以了,不过有些迟。”陆青帆抬手指了指天色:“该去上朝了。” 小姑娘偏偏头,望着陆青帆好奇地道:“大人有别的计划?” 陆青帆低笑一声,“胜券在握的凶犯,最后一刻才得了个镜花水月的泡影,云仵作以为如何?” 想到了死去的苏放、信重熟属下却被反杀的邓指挥使…… “极好。这样的结果,合该让毕大人尝一尝。”云曦道。 伴随着大朝会的钟鸣声,毕松出门了。 坐在马车里,毕松望着自己这身从三品的指挥同知衣衫,心知今日便是最后一次穿它了,心里还有些舍不得。 “赶快些。”毕松朗声催促道。 “是,大人。” 车轮滚滚,卷起一阵尘烟,皇宫近在咫尺。 毕松入宫之后,跟随站在列队最前方的逸王殿下对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地转过视线、微笑以对。 陆青帆也不过如此。 恰逢此刻,他们身后就响起一阵异动。 “他怎得没穿官服就来了?” “那位是谁啊?女儿家怎能上朝堂。” “害,这人你都不知?刑部鼎鼎大名的云仵作!” …… 伴随着官员窃窃私语的声音,毕松和逸王齐齐回头发现了陆青帆和云曦。 他们竟然追到朝堂上来了? “殿下……”毕松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来者不善。” “只要没有确凿罪证,他便奈何不得你。”逸王笑了笑,和煦的俊颜染上几分亲切:“今儿是舅舅的大日子,任跳梁小丑如何作妖,我等都有应对之法。” 笃定陆青帆并无确凿证据,毕松心神稍松,低声道:“殿下所言甚是。” 二人叙话的功夫,内务总管金公公扬声唱喝:“圣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上朝、唱喝声在大殿之上萦绕不散。 云曦跪在最后方,只觉心潮澎湃。 勿怪天家的人都想坐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受万人朝贺确实令人心驰神往。 云曦听到圣上说“免礼”之后,便悄然抬眼四处打量。 满朝都是穿着官服的大人们,四品衣裳一个色、四品以下另外一个色。七品开外、除非召见,并无入大朝会的资格。 这些都是陆青帆在上朝之前讲给云曦的。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随着金公公此言一出,前方都察院一官员恭敬地上前道:“启奏陛下,昨日京卫都指挥使邓延遭人杀害、刑部尚未破案,这京卫指挥使司乃戍卫京城一要塞,总不好……” 那官员稀稀拉拉、引经据典,总归就是一句话:京卫指挥使司得找个有能力的、擅长通晓事务的能人接手。 皇帝轻咳几声,听得最后面的云曦都觉圣体比上次还要差,不禁担忧地抬头瞧了瞧。 龙椅之上的皇帝压根瞧不清楚,都是密密麻麻的脑袋。 云曦略有些沮丧地低下头,她离得可真够远的。 “既然宋爱卿这般言说,定是已经有了合适人选举荐?” “皇上,从三品都指挥同知毕松大人在任数载一直兢兢业业辅佐邓大人,又是德妃娘娘兄长。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都当以毕大人继任。” “哼。”皇帝似笑非笑地瞥了宋御史一眼。 莫说皇上,就是最角落的云曦也看出来了,这大人就是逸王殿下的爪牙啊! “邓延身死、必是有人盯上了朕。尔等不思皇城百姓安危、朕之安危,惦记的却是京卫指挥使司的位置落在谁的头上?” 云曦心头暗暗一松,皇上虽然身子骨不大好,人却不糊涂。显然没那么想将位置交予毕大人。 可之前陆青帆就说了,位置不交给毕松,这偌大的京卫都指挥使还真没个适合的人选。 纵然皇上此刻拒绝,只怕一会儿还是会妥协。 “臣等不敢!”伴随着百官请罪的声音,陆青帆和云曦亦躬身叩首。 皇帝越说越来气,火趁势烧到了陆青帆的头上:“刑部三日内务必捉住凶犯!陆青帆何在?” 第320章 确认在场 骤然被点名,陆青帆上前干脆叩首:“启禀皇上,微臣已经知晓凶犯是谁,只是尚未捉拿。” “为何不捉拿?”皇帝一听脸色骤然一沉,冷声道:“难道等着让朕亲自捉拿不成?” “微臣正是此意。” 陆青帆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瞬间哗然。 其中一文官不忿地道:“陆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虽然吾等皆知大人办案入神、大可不必在大朝会上哗众取宠!还是根本就不曾捉拿凶犯,只是想拖延推卸罪责?” 云曦心中暗道,陆青帆这一招果然好,不需要多做什么,逸王殿下的人马自然会悄然冒头,他们只需要将可疑官员记住、回去深查便是。 “大人此言差矣。”陆青帆瞥了一眼那文官,“既然大人知本官能耐,为何着急出来辩解?还是大人不想让圣上知悉真相,企图包庇凶犯?” “说不定是跟凶犯一伙的。”晁钟大人暗搓搓地帮腔,惹得不少人看那文官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你少血口喷人!”那官儿没想到陆青帆嘴皮子竟然这样厉害,半晌都说不出个反驳之言。 皇帝冷哼一声:“任大人既知理亏,便退到一边候着!” 方才怼陆青帆的任展不敢再多言,呐呐地“是”了一声,恭敬地退回了队伍里去。 晁钟大人和陆青帆交换了一个眼神,陆青帆便扬起手恭敬地道:“启禀皇上,还请宣召京卫都指挥使邓延亲卫张或,入宫觐见。” 许是第一次在朝堂上断案,皇上露出兴味十足的表情,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神色仍旧从容的逸王和恭敬行礼的陆青帆,淡声道:“宣。” 伴随着金公公的唱喝声,宣召旨意从大殿传出宫外去。 陆青帆没让圣上和百官干等,已然开始讲起了昨日的案子:“昨日亥时刚过,京卫都指挥使邓延大人借口如厕,从差房来到内城的巷子里同人会面。二人不知商议何事未果、凶犯愤而掏出邓大人佩刀将其杀害,期间为了让邓大人不要叫喊出声惊动他人……” 说到关键处,陆青帆便是一顿,几个内阁大臣见状不禁催促他快说。 “毕大人,还请借您的佩刀一用。”陆青帆客气地道。 京卫都指挥使、锦衣卫,还有内城禁卫御林军统领,都是可以佩戴兵刃入宫的。 如今陆青帆准备演示凶犯如何杀人,总得有个兵器比划比划。 毕松肃板着脸,沉声说道:“放肆,圣上面前,你还要舞刀弄剑不成?” “岂敢。”陆青帆声音低沉不改,淡声道:“只是想向皇上说明案情。” 毕松看了看高高在上、只字不言的圣上,又瞧了一眼喜怒难测的逸王殿下,到底还是将佩刀抽了出来递给陆青帆。 陆青帆将佩刀举起来,随即再现了凶犯是如何猝不及防拔出死者的佩刀杀人、又是如何转动了小半圈令其内脏破裂、直接身亡的。 “死者尸首上没有太多血水,但伤口周围的血渍却多得古怪。云仵作便对死者的伤口仔细观察研究,发现了凶犯的杀人之法。” 所以,邓延死的时候甚至来不及叫喊求助,便断了气。 “简直放肆!”皇帝一想到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如此行事,脸色便难看起来。 陆青帆继续道:“从验尸记录上来看,死者身量同邓大人相似,二人当是熟识的关系,故而谈话之时才没有防备。” 凶犯突然发难,也是沾了熟识的先机。 越是这般,越是凸显出凶犯的心狠手辣。 “……此后,我们追寻线索,前往毕大人府邸,结果一无所获。当我们以为毕大人是清白的时候,又发现了他家中古怪的水仙花……” 云曦不得不承认,陆青帆素来寡言少语,真论起讲故事,倒也不差。 众人便在陆青帆简单干脆的描述中,一点点地深入了一整夜的破案之旅。 逸王和毕松静静地听着,直觉对方恐怕已经发现了什么端倪。 但前后诸多话,都是陆青帆的推论、猜测,寻线索找人的过程,竟然只字未提期间重点。 毕松下意识地握紧了刀鞘,眼底涌上两分寒意。 逸王瞥了毕松一眼,低声道:“舅舅,沉住气。” 毕松眼中暗芒收敛,只仍旧沉着脸继续听。 “苏放的尸首上发现了一味毒药,跟包子西施家中一样,我们顺着包子西施,查到了一些重要线索。” 说到这里,陆青帆便住了口,冲云曦的方向招招手。 以陆青帆身畔官员为首,他们默契地转过头去看身后的人。 知晓陆青帆不是在冲自己打招呼的官员们,也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想寻找那个藏匿着的人。 连圣上都在疑惑,陆青帆在干嘛? 等到众人挨个看过去,终于发现了站在队伍最后方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穿着一身普通的素裳锦衣,清丽漂亮的小脸却大胆地微扬着,一双灵动澄澈的眸子望着大家,见所有人都看过去,她展颜一笑、屈膝行礼……当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风范。 “那毒物云仵作熟悉,请她为诸位讲解一二。” 云曦有些不好意思地颔首,随即从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金銮殿正中。 她双手奉上两个小小的帕子:“皇上可愿亲自一测?” “呈上来。”皇帝也很好奇,那毒物到底跟什么水仙有多相似? 金公公应了一声,忙不迭接过云曦的帕子,云曦认真地嘱咐道:“莫要用手触碰,否则便会中毒了。” 现下是破案的关键时刻,皇上却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将帕子中的两个花都看了。 他没瞧出什么所以然来,又让人拿来了放大镜仔细端详,这才从中发现了几分根茎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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