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醒来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从能下地到生下孩子,足足七个月,依旧没有找到孔师傅。 孔师傅的妻子是带着绝望生下这个孩子的,孩子出生不足月,便失去了自己的母亲。 靠着母亲留下的只言片语,孔师傅的儿子用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才找到自己的父亲。 初初一见,孔师傅便潸然泪下,这孩子和他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个年,也是孔师傅这二十多年来最圆满的一个年。 只是问题随后便来了,应该如何安排自己的儿子? 陆老太爷给他透了个底,只要自己离开京城,离歌今后的事情便全权由陆家安排了。 一遍是自己二十年后失而复得的孩子,一边是自己教了几个月的徒弟,孔师傅无法抉择,所以他将命运教给老天来决定。 孔师傅告诉自己,若是沈清萤能完成八成以上的任务,自己就留下来继续教她,若是不能,那自己便回江南。 所以,第二天开始,孔师傅便带着沈清萤行走于东西二院,每天晚上,慕容嬅都会给沈清萤准备药浴,以图今后的日子能舒服些。 但是孔师傅,没日没夜的整理资料,好似真的将沈府的修缮当成了自己来的主要目的一样。 看着孔师傅这样,沈府上上下下都有些担忧,但是谁也不敢在孔师傅做正事的时候去打扰他,只沈清萤每日送去姜汤。 沈清萤心里也不安,师父的选择到底是什么? 那天之后,孔师傅没再和任何人说起这个话题,只是他的心里依旧在想罢了。 前前后后花了一个多月,孔师傅才整理好安宁候府的资料,这天,他让沈清萤先回去,自己拿着两份资料对比。 手边放着一张纸,两厢对照着比较,很快,结果就出来了。 沈清萤终究只是个初学者,她花了半个多月做出来的东西,别说八成了,连孔师傅的五成都没有。 第二天,沈清萤冲进孔师傅的书房,想问问他自己昨天晚上遇见的问题,但是,看见整齐空旷的工作间,沈清萤一下子就泪崩了。 抱膝蹲在门口,沈清萤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边哭边念叨着:“师父,你真的不要清萤了吗?师父…你回来好不好?” 跟着找来的桃笙目瞪口呆的看着空旷的房间,她以前跟着自家小姐来过,那时候,桌面上堆满了图纸,每个角落都放着大箱子,有的里面是散乱摆放的书籍,有的是没有拼接好的木制道具,还有沈清萤送的零零散散的小东西。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了整齐堆放的书籍和一沓图纸,以及放在桌面的一封信。 “小姐,快来,这里是孔师傅留给你的信。”桃笙忙不迭的回头,面带惊喜的看着沈清萤。 起身抹了一把眼泪,沈清萤快步走到桌前拿起信看。 “吾徒清萤: 师父对不起你,若师父能选择,一定不会偷偷离开,府中诸项图纸均留下了,你能用上的书籍也留下了。 清萤,之后的路,只能你自己走了。” 信上只有寥寥几字,甚至连署名都没有。 沈清萤拿着信纸,心中忍不住又酸涩起来,师父就这样走了,留下的这只言片语连去向都没交代。 沈回川和陆书彤也知道孔师傅离开的消息,都很奇怪,孔师傅居然能在沈家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其中,一定有人帮忙。 “希望孔师傅是主动离开吧。”否则,清萤这事就瞒不住了。 叶酒阑也听说了这事,不过他并没有多少表示,一个,科举近在眼前,另一个,在无法解决这个问题之前,叶酒阑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去惹清萤伤心好了。 今年春闱定在二月十八,如今已是惊蛰,不到一月就要科举了,连沈文栖都安分的呆在家里看书。 整个京城不知何时开始陷入了沉静中,茶楼饭馆的生意也进入淡季。 “小二哥,你们这生意最近不行啊。”一位蓝色劲装男子靠在柜台结账,这是在这醉仙楼住了好几天的客人。 “客官有所不知,这春闱马上就要到了,家家户户的公子哥也被压在家中读书了,谁还有时间出来啊。”小二麻利的给客人算账找钱,口中的消息也麻溜的抖落出去,“客官下次再来啊。” “行嘞。”男子收好找回的钱,立马离开饭店。 转过墙角,男子闪身进入一扇小门,入门之后经过层层检查才进到最里面。 “公子,我回来了。”男子站在门口,对着里面行礼到。 男子现在说的不是汉语,而是胡语,可想而知,被他称为公子的人,也不是汉人。 “结果如何?”里面穿出一个低沉的声音,不仅不难听,甚至可以用动听来形容。 “公子,那边已经接触到了七皇子,只是……”男子有些为难,“公子,属下怕锦瑟耽于男女之情。” “呵呵。”里面传来一阵轻笑,随后细碎的声音传来,“不会的,退下吧。” 男子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退出去了。 无论是这个男子还是里面的公子,都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影藏的十分好,却不知,从他们第一天到京城就被叶酒阑盯上了。 他们说的这件事,叶酒阑前世当全程旁观,不过,今世他要亲自动手,这些人就成了拦路石,拦路石,自然是要除掉的。 叶酒阑的天罗地网已经悄然布下,只是这局中人并不知晓罢了。 春分一过,紧接着就是春闱了,今年京城的公子哥们参加考试的就有十人左右,故今年的考场尤其严格。 崇德十三年春,题目为“水患治理”的科举,正式宣告结束,叶家开始布置婚礼需要的东西以及叶酒阑沈清萤二人的婚房。 沈家也紧随其后,嫁妆一台一台的置办妥当,参加完科举的沈文栖也开始四处走动为自家妹子置办嫁妆;沈清微不出门,但是却放下书本架起绣架,亲自为沈清萤绣起了衣服;沈文逸年龄虽小心理却依然成熟,见哥哥姐姐们都在置办物件,他便偷偷的为沈清萤抄了一整本佛经,以祈佑沈清萤幸福安康。 谷雨当天,金榜贴出,叶酒阑不出所料的得了个状元的名号,沈文栖也不差多少,名列第二,这一下子,安宁候府和珩亲王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尤其是珩亲王府,在都以为珩亲王府就到这里的时候,居然出了一个状元。 这是光耀门楣的事,沈叶两家一合计,一起办了场庆宴。 宴礼过后,沈清萤和叶酒阑的婚事就被提上了日常,沈清萤不知为何,整个人都不知所措,整日整日的焦躁起来。 可这事沈家几位女眷都没法劝慰,沈清微还待字闺中,陆书彤当年对婚姻压根就没有一点概念,孟眠风是不想嫁,和沈回壑磨合就将近两年,慕容嬅和沈回临的婚事都是草草办的,根本来不及准备得多隆重。 哪里有人像沈清萤这般,两情相悦不说,自己还全程参与了从定亲到成亲的全过程。 所以,沈清萤这份焦躁,直到成亲前一天,才安定下来。 作者有话说: 我我我,他们终于要结婚了,亲妈表示激动!!! 第18章 宠妻十八式 婚礼当日,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迎亲当天天刚亮,叶康盛吩咐下人开宗祠, 告于宗庙。后坐于正厅中间南向,叶酒阑盛装而来,立于父位之西。 叶家人丁单薄, 故婚事的赞礼请的是闻家现在的族长,闻族长虽未居朝堂, 然心系天下, 忧天下之忧,上至天子下至庶民皆知,闻族长德高望重,请他主持婚礼绝对是错不了的。 闻族长上前一步,唱到:“鞠躬…拜…兴…拜…兴…平身。” 叶酒阑一一照做, 叶康盛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孩子穿着正红的礼服, 一拜一兴皆郑重非常,心中不由生出吾家少年初长成的满足感。 执事请的是叶家旁支一位老人, 老人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龄, 身体却十分康健,众人都认为这是个好兆头。 执事者将酒注入酒盏,递给叶酒阑, 叶酒阑将酒盏倾斜, 少量的酒洒在地上祭祀,然后将杯中剩余酒饮完。 将酒盏递给执事, 叶酒阑走上前, 恭敬的站在叶康盛面前。 叶康盛:“厘尔内治, 往求尔匹。” 叶酒阑对曰:“敢不奉命。” 闻族长再唱:“鞠躬…拜…兴…拜…兴…平身。” 叶酒阑十分认真的照做,前世他没有成亲,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父母了,所以这一世的婚礼,必须珍之重之。 起身后十分郑重的看了自己父亲一眼,然后出了家门。 二烛,媒人,礼乐班子,精致的花轿,头戴红花的高头大马都在珩亲王府前排列好了,就等着叶酒阑这个新郎的到来了。 叶酒阑面带笑意,利落的翻身上马,衣摆在身后划出一道圆,像在对这艳阳天说自己有多快乐。 二烛在前为导,媒人穿着玫红的衣裳,脸上带着喜庆的笑意,跟在花轿旁,还时而抓出一把糖果钱币往两旁观礼的人群中撒去。 等到叶酒阑到的时候,等在大门口的沈家仆人赶紧进去告诉家中主人。 “老爷,夫人,姑爷到啦,姑爷到啦。” 这个时候,整个沈家都是热闹的,只有清风阁,如同往日一般安静,只是屋内红色的烛火和红色的喜字透露出今日的特别。 “小姐,姑爷来了,我们也要走了。”桃笙今日穿着辰沙色的背子,头上还带着几多粉色红色的绢花。 沈清萤正在对着镜子打量自己。身上是大红色的礼服,头上是沉重的凤冠,点翠的珠花,大颗大颗的海南珍珠点缀其上,更显得尊贵非常。 头发服服帖帖的梳起来,露出精致的脸庞,眉深似黛,双目含春,嫣红的唇带着怎么也无法掩饰的笑容。 沈清萤埋怨的看着桃笙,嗔怒道:“你就知道取笑我。” 桃笙正准备回嘴,就听见外面有个陌生的女声尖细的喊到:“新娘子准备好了没啊?我们要准备出发咯。” 桃笙快步出门一看,回头喜到:“小姐,是媒婆到了。” 听到媒婆已经到了,沈清萤顿时一慌,四处张望,问道:“桃笙,我的扇子呢?” “小姐,你别急别急。”桃笙赶紧回屋,帮着沈清萤找扇子。 媒婆一进屋,就看见兵荒马乱的场景,以及安放在桌上的扇子,拿起来看了看,笑着递给沈清萤:“玉镜合璧,并蒂同心,姑娘好手艺,好兆头啊。” 沈清萤一瞧,是自己的扇子,顿时松了口气,对媒婆笑道:“让您看笑话了,桃笙,赏。” 进屋的第一句得说好话这是习俗,新娘子要给媒婆送礼也是习俗,寓得一个好兆头。 这厢新娘子已经准备好了,那厢沈回壑沈回临和沈文栖三人一同去了大门迎接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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