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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两人神色，孟豫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走上前去，一边一个扶着两人的胳膊，让她们在椅上坐好了。 “祖母，母亲，我想和你们说件事，你们做点心理准备，千万别太惊讶了。”孟豫看着两人郑重其事地道。 两人听得这话，心里都有些不安起来，相互对视了一眼，面上都出现一抹担忧之色。 “豫儿，你说，祖母这把年纪了，什么事没见过？你尽管说。”孟老太太抬了下手笑着道。 “你就快说吧。”周氏也轻笑着催促了孟豫一声。 见得两人明明很是紧张却都竭力保持镇定自苦的模样，孟豫忍不住轻笑了下。 “祖母，母亲，你们可曾听说过，圣上跟前有一位六公主，因自小体弱，因此一直养在故州国公府卫老太君身边？”孟豫坐到了两人身侧 ，面含笑意轻轻开口了。
第47章 “六公主？我倒是有所耳闻, 说是这位公主是由皇后娘娘诞下的。幼时体弱多病，长大后才渐渐好了。只是，她被养在故州国公府的事, 我倒是不知情。”周氏摇摇头, 脸上有些疑惑，不知道孟豫为什么突然提起六公主来。 “六公主，故州国公府？豫儿，你, 你才说过明日要去故州国公府拜见卫老夫人，想要求娶六儿，这, 这六儿, 六儿……”孟老太太突然开口了，面上皆是惊讶震惊之色。 “哎呀，这六儿，这六儿难不成是那位养在国公府的六公主？”周氏也反应了过来, 一边说着，一边站起了身，一脸惊愕地看向了孟豫。 孟豫冲着两人点了点头, 孟老太太见了, 先是愣了下，随即回过神就惊喜交加得笑了起来。而周氏则是一脸不敢相信的神情，她走到百孟豫跟前，又仔细问了一通, 待得知此消息千真万确时, 周氏又是欢喜意外, 又是懊恼不已。 “天啊, 六儿居然是六公主，我怎么一点就没看出来？我……我可真当她是个小丫鬟了，还曾故意叫刁难于她，我这，我这还真是糊涂……”周氏面上笑着，可声音里都是后悔之意。 婆媳二人皆都激动万分，过了好半晌才平静了下来，便又同时想起一个问题了，那就是，这六公主怎么突然就想到扮成个小丫鬟上孟府来了？两人想到此处，都一道转过脸，将不解好奇地眼光投向了孟豫。 孟豫自然看出了两人心中的疑问，面上露了些不自然来，过了半晌才笑笑道：“祖母和母亲难道都忘了吗？前些日子圣上跟前的陈公公不是前来说了一回亲吗？” 听得孟豫提起这事，婆媳二人都想了起来。这事发生在她们来京城之前，她们本是不知晓的，是周氏京中有位交好的姐妹，前些日子过来府上探望周氏。两人闲谈之时提起孟豫的婚事，那位夫人便说你儿子既是眼光高，一般的姑娘看不上，那就娶一位公主回来好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周氏还真的留了心，特地找到孟老太太商议这事。孟老太太便说问问孟豫的意思。两人一合计就找来孟豫一问，孟豫就说出了前些日子宫中派人人说亲被他一口回绝的事。 见得儿子态度坚决，周氏无奈，也只得作罢。只是没想到，这才没过多少日子，竟有一位公主来了自家，还让自家那铁疙瘩儿子开了窍。 “那位公公当时说亲的对像，便是圣上与皇后娘娘膝下的六公主吗？”周氏一脸恍然大悟地道。 孟豫点了点头，孟老太太见了就笑了起来。 “这六公主听闻被你拒了婚，心里头定是极不服气，可她没想着让圣上替她想法子出气，却是别出心裁，自己扮成了小丫鬟混到我们家来，叫你喜欢上她，等你死地踏地要娶她的时候，她又一溜烟地跑了去。哎呀呀，这小丫头，怎么这般古灵精怪这的招人疼？怪不得我头一回见了她，心里头就喜欢得不得了……” 孟老太太说得眉开眼笑，周氏听了先也跟着笑，过了片刻却又是露了愁容。 “唉，还是老太太眼光看人看得准，我却是糊涂，拿公主当丫鬟，这日后公主进门来见了我，心里面可不是有芥蒂？” 见得周氏说得一脸的担忧之色，孟老太太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道：“你也不用如此忧心，六公主那性子，必不是个记仇的。你呀，日后可要多疼她些……” “那是自然，我以后疼她定是要比豫儿还要多些。” 周氏说着话，脸上又露出了憧憬之色。孟老太太听得也甚是激动，这本来没太多话的婆媳二人，因着孟豫娶妻一事，这会儿一团和气，竟是凑在一处说得越发热乎起来，不一会儿，就自求亲说到了大婚的各种细节，再过一会儿，怕是要讨论生几个娃娃了。 看着两人兴奋不已说得滔滔不绝，孟豫眼见自己也插不上话，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而后悄悄走出门去了。外面已是月上中天，皎洁的月儿在院中洒下了一片清辉。孟豫抬起头朝那轮明月看了看，心里竟是没来由生了些惆怅来。 “她这会儿应是入宫门了吧？不知道圣上和皇后娘娘见了她，会是怎样的情形？娘娘定是疼她舍不得责怪的，就不知圣上会不会生气发脾气？” 孟豫在心里低喃了几句，心头越发生了牵挂，怔怔地站了好一会儿，而后却又轻笑了起来。 “圣上估计也不会对她发脾气，只怕这恼火，都要发作在我的身上吧……” 孟豫自言自语一声，从不畏惧什么的人，这会儿，心里也生了些忐忑来。 …… 次日奉天殿早朝，明昌帝端坐殿上，神色平静自若，听着朝臣不时上前奏议国事。孟豫站在御阶右下方，悄悄看了眼皇帝的脸色，心里越发有些紧张了。 他到今日才算明白了，为什么皇帝近段时日，看他的眼神里总隐着股气恼和幽怨似的。原本还细量着是不是皇帝对他生了猜忌之心，却没想到是因着六公主的缘故，皇帝心里有火却是发不出来，只得偶尔瞪他一眼来解气了。 今日朝中并无大事，大臣们都有些絮叨，一件小事也洋洋洒洒地长篇大论说了个半天。孟豫心里头听得烦躁，直恨不得大步上前，将那几个总掉书袋子的老学究一把拎起来，头朝下，脚向上，将他们肚子里的那些‘之乎者也’一骨脑儿都抖落出来。 “孟爱卿，你今日有事要奏吗？”孟豫正有些急躁难安之时，就听得皇帝竟是点他的名了。 孟豫没料到皇帝突然点到了，竟是迟疑了下，过了半晌才反应了过来，忙走出来两步站到了殿中央。 “圣上，臣今日无公事要奏？只是，臣有一桩私事，想恳请圣上成全。”孟豫一边说着，一边撩起衣摆，而后朝着皇帝跪了下来。 殿中众朝臣一见，皆都露了惊愕之色。心里皆都好奇这位打起仗来骁勇无敌，为人处事又极是沉稳的冷面将军，能有什么私事，竟要在朝堂上当着众人的面向皇帝提出来？ “孟爱卿有事但说无妨，不必行如此大礼。”明昌帝抬了抬手，示意孟豫起身说话。 孟豫哪肯起身，仍是跪得直直的，而后向着皇帝拱手道：“圣上，臣早已到了成家之年，前些年因忙于战事耽搁至今。如今外敌已驱，边疆安宁，臣也想着该是考虑下终身大事的时候了。因此，臣在此恳请圣上，为臣赐一门亲事。” 孟豫说得一脸的诚恳之色，殿上众人都露了恍然大悟之状，而后都纷纷点头露了笑意来。 “圣上，孟将军这些年为国效力，劳苦功高，如今终于可以成家了，实在是可喜可贺之事。圣上，您可得为孟将军赐一段天作之合的好婚才是啊……”站在左上首的王国公出列来，拱手一礼，笑容满面着对着皇帝道。 “是啊是啊，臣等也恳请圣上为孟将军赐一门好婚。”众人皆都躬身一礼，为孟豫一道向皇帝恳求了起来。 见得众人这般一团和气，个个都一脸殷切的替孟豫求赐婚，座上的明昌帝在心里冷哼了一声，面上却是未露声色，伸手轻抚了下巴，而后笑着道：“孟爱卿，赐婚倒是不难。只是，这赐婚的人选，不知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朕心里也好有个谱。” “对对对，还是圣上考虑得周全，孟将军，你快说说你的想法，有什么要求没有，说出来圣了才好为你精挑细选啊。”王国公笑看着孟豫，口中催促着道。 “多谢国公。”孟豫先是朝王国公拱了一拱手，而后转过身来，朝着皇帝，正了脸色，口中郑重道：“臣听闻圣上膝下有一位六公主，最是柔婉聪慧。臣抖胆，恳请圣上将六公主下嫁于臣。” 孟豫说完之后，以额触地长跪不起。众人听了孟豫之言，一个个都愣了下，片刻后反应过来，不由得暗暗佩服起孟豫来。他们皆知这六公主是皇后所出，太子胞妹，最得皇帝珍视和宠爱。这孟豫一上来就向皇帝求娶六公主，实在是勇气可嘉。不过仔细想来，这六公主身份尊贵，这未来的驸马必是要万里挑一的。而这孟豫年纪轻轻就才能出众，这些年又立下了累累功勋，他这相貌又生得极好，与那六公主倒是天作地合的一对。 “好啊，孟将军好眼光，六公主身份尊贵，性子好，人生得也好，与孟将军到是般配！”王国公率先抚掌叫起了好，李妙宸打小在国公府长大，他对自己这个外甥女可是疼爱得紧。他一向欣赏孟豫，如今听闻孟豫心仪六公主，心里正中了下怀。 “国公所言极是，孟将军与六公主，实乃天作之合……”众人也都笑着附合了起来。 明昌帝板着脸，先是瞥了一眼孟豫，又朝着都一脸激动的众人脸上扫了一圈。他半晌没说话，心里却恨恨道，好你个孟豫，当初朕上赶着想将小六嫁你，你一口就回绝了，如今却是在朝堂上腆着脸大言不惭想要求娶小六。朕若是就这么轻易应了你，这皇家颜面何存？朕这脸还要不要了？ 见了皇帝半天不吭声，众人心里都有些忐忑起来，一个个都噤了声，再不敢起轰说什么天作之合了。 “臣一心仰慕六公主，求圣上成全。”跪上地上的孟豫不敢抬头，只大着声音又恳求了一声。 皇帝听得这话越发生了气恼，正待喝骂起来，想了想这是在朝堂之上，于是忍了又忍，将心里那种窝囊气硬生生忍住了。 “孟爱卿，朕的六公主年纪尚小，朕与皇后都舍不得她早早成婚。孟爱卿你还是另觅她人吧。”明昌帝尽量平缓着声音道。 咦？皇帝竟是不同意这门亲事？众人一时都惊愕住了。王国公更是挠了挠头，面上百思不得其解，偏他又是个耿直性子，听得皇帝的推托之辞，当即心里有些不满，于是上前一步奏道：“圣上，臣记得没错的话，六公主前两年就已经及笄，如今正是婚配之年。况且前些日子，皇后娘娘还跟臣提起过，要臣留意朝中合适的青年才俊，为六公主觅一位好驸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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