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很快又被转移了视线。 启元帝生病了,反反复复地,脾气也愈发的暴躁,今日在朝堂上差点当场掐死一个让他册立皇后的大臣。 明明只是如往常一样的催促,启元帝却是在那个时候发了疯。 朝堂不得不中断,启元帝捂着脑袋疾步回到文德殿后方,乐秧近几日都是侯在文德殿后方,方便启元帝下朝后第一时间找到她,今日也是如此。 她听见前朝吵闹喧哗,便知道发生了状况,只是在看到匆匆而来的启元帝时,她没想到状况这般严重。 “陛下!” 乐秧及时扶住启元帝,启元帝也在呼吸沉重地用力地抱住她,脑袋不断地在她脖颈处蹭,掩住了可怖的面色。 刘保宁在一旁急的团团转,他已经知道陛下会发病的原因,可已经挽回不了,只能期盼着事情赶快结束,让他家陛下不再难受了。 乐秧如往常一般顺着启元帝的背脊轻拍安抚着启元帝,过了半晌,却猝不及防被启元帝推开,她站稳身形,就见启元帝已经冲出了文德殿。 等他们再找到启元帝时,文德殿后的假山奇石已经被毁坏殆尽,启元帝正站在一堆乱石中,走廊上跪了一地瑟瑟发抖的宫人。 发疯的启元帝太可怕,这些人没人敢接近。 乐秧快步上前抱住了启元帝,启元帝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身体还在因为情绪剧烈的欺负波动而颤抖着。 他连声音都有些颤抖:“秧秧别害怕我。” 乐秧将他抱得更紧:“不怕,乐秧不会害怕陛下,陛下最好了。” 医官们诊治不出启元帝的病情,太后也终于舍得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到了启元帝身上,叫嚣着医官署都是群废物,连原因都探查不到。 病因确实探查不到,因为启元帝除了愈发暴躁易怒的情绪外,身体没有任何不是,相反还非常的健康,所以他们只能说是因为启元帝政务繁忙,为国家大事操心,诱发了启元帝的性情。 身体没毛病就行,太后又放了心。 虽然启元帝为了别人虐杀了她的宫人,但启元帝好歹也是她的亲生儿子,也才刚坐稳帝位,她还知道孰轻孰重。 她放心了,朝堂上下又都为启元帝的病情操心起来,因为在朝堂上,没人会知道下一瞬,启元帝会在哪个瞬间暴怒。 好在有梅首辅掌控着大局,才不至于人心惶惶。 终于到了年关,禁宫按照往常宴请大臣们过节,当她跟着启元帝出现时,热闹的厅里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一个情绪不稳定随时发疯砍人的启元帝,一个似乎勾引自己舅舅宝珠郡主。 另类上来说,两人很般配。
第105章 这次的宴会,后宫嫔妃们都来了,身怀六甲的梅月窈于大病初愈的太后也来了,太后一出现,狭长的眼就死死地盯着她,似乎想要用眼神戳死她,倒是梅月窈面上仍旧是一派和气的模样。 启元帝沉着脸色坐下,也不管太后频频看过来的眼色,乐秧察觉到那些好久不见的嫔妃看她眼神都不一样了,毕竟她与启元帝的关系在这些人看来都是心照不宣的。 看着下方的梅林,乐秧不禁捏紧了衣袖下的手。 宴会的开始,群臣还是举杯共同祝贺,满天彩灯下,他们举杯共饮,随后就是声乐弥漫,歌舞升平,大家都沉浸在新年到来的喜悦中。 这一年的大雍,度过了刚开始的艰难,四海皆平,现在朝堂上唯一的变数就是阴晴不定的启元帝了,但好歹还有梅首辅在,大局不会乱,他们可以短暂的放心。 高台的百官气氛融洽,高台上从外间带来的风雪还未融化开,启元帝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没有喝酒的间隙都紧紧地盯着宝珠郡主看。 乐秧都能感受到各种视线都了不经意经过她,其中最为明显的那道还是好久不见的冯芝兰投递上来的。 说起来冯家离高台并不远,所以她能看到冯家人不屑的眼神,仿佛她是什么不堪入目的玩意儿。 但在看到她看过来时,又面色大变,因为在下一瞬,启元帝骇人的视线就落在他们身上,冯家人僵硬的身体,不敢与之对视。 不一会儿,刘保宁手里端着一杯酒从高台上走下来来到冯柏源跟前,笑眯眯道:“冯大人,这是陛下赐您的酒。” 说完刘保宁就把手里的就往冯柏源跟前一递,冯柏源面露惊恐之色地望着那酒,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那杯酒。 不至于吧,他只是被林乐秧那个死丫头看了一眼,启元帝就要赐死他吗? 想到此,冯柏源求救似地看向梅林,梅林好似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还在与人应酬。 “怎么,冯大人是不肯接陛下的好意?” 难得见到刘保宁的腰板儿挺得很直,乐秧免不得多看了两眼,就见冯柏源两股战战地接过酒被一饮而尽,一副舍生取义的模样,等到冯柏源过了好半晌都没异样,面露的窘迫之色逗乐了乐秧。 她笑够了又看向独自斟酒喝的启元帝。 这段时间阴晴不定的启元帝已经给大臣们留下极大的心理阴影,冯柏源也会相信启元帝会当场毒杀了他。 等到乐秧再看下去时,下方的人否纷纷避开视线,就怕启元帝也跟着盯上了他。 宴席过半,启元帝不知何时停下了喝酒的动作,他一动不动,手上却死死地攥着酒杯,青筋凸起,周围的人自然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大家屏息静气,高台下欢庆的氛围也逐渐的冷却,只剩那些乐师舞女还在僵硬地奏乐跳舞。 随着一个舞女受不了这样压抑的氛围,在旋转的动作中出了差错跌倒在地,所有的乐师与舞者都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请罪。 “皇儿,这是在做什么?” 终究还是太后仗着身份率先询问,谁知下一刻垂着头的启元帝就将手里的酒杯给扔了出去。 “吵死了!” 启元帝一声爆喝,让在场所有大臣都跪在了地上,就连大着肚子的梅月窈的在身旁嬷嬷的搀扶下跪了下来,只有她还兀自地喝完杯里最后的酒。 “皇帝,你看清楚哀家是谁!”太后不干相信启元帝会用这样的态度对她。 在太后的质问下,启元帝缓缓地抬起头,神情癫狂,双目赤红,这副样子就太后吓得后退几步,随即马上反应过来:“皇儿你怎么了?快宣医官,快啊!” 启元帝发病了,德鳞殿里顿时一片喧哗。 太后对启元帝的担忧做不得假,但当她靠近启元帝时,却被启元帝甩开,他双手撑着酒桌站起身。 “秧秧呢,朕的秧秧呢?!” “秧秧在哪里!” 乐秧这才施施然地放下手里的就被,站起身时面上也换成了仓惶害怕的样子。 她扶住了启元帝,嘴上大喊:“陛下,陛下你怎么了?!” 启元帝用力地回抱住了她,力道之大让她忍不住有些难受起来,只要她稍加有推拒的动作,启元帝的力度就会加大,最后她的行为好像让启元帝误会了什么,竟然拉着她从高台上放置的剑抽了出来。 “我帮秧秧把所有欺负过秧秧的人都给杀了,秧秧就不会拒绝我了,对不对?” 启元帝眼底闪烁着的认真与疯狂,让即使有心理准备的乐秧心尖都颤了颤。 她万万没有想到强行催发那蛊虫,竟然会直接导致启元帝癫狂至此。 就是这么一个愣神的功夫,启元帝已经一手拿着剑,一手拉着她走下了高台,启元帝抬手就向四周砍去,那大臣带着家眷在德鳞殿里四散分逃,撞开了桌椅,美酒佳肴被掀翻在地,散发着迷人芬芳的酒液顺着方砖的沟槽流动着。 乱了,德鳞殿了彻底地乱了起来。 启元帝眼里好似已经容不得其他人的存在,也分不清谁跟她有仇,他只知道见人就砍,乐秧都被他拖得一个趔趄,周遭的情形在她眼里都恍恍惚惚地,渐渐地,她只能看到逃窜的人惊恐的神情和不断张合的嘴巴。 高台上的刘保宁也在拼命呼喊着,太后正在支使周围的人试图去阻拦启元帝,嬷嬷护住了梅月窈往后退,一切都是那么的怪诞。 “林乐秧——” 一道声音划破嗡鸣声传来,却是孟云程飞身到她跟前扯住她,启元帝瞬间就发现有人入侵了他的领地,还试图把秧秧从他手里夺过秧秧,这一认知让启元帝暴跳如雷,他提剑就砍了过去。 看着孟云程躲过启元帝的攻击,乐秧立刻抱住了启元帝,不住地叫他:“陛下、陛下,别这样,快停下来。” 启元帝却像是听不到她的叫声,眼里只有孟云程,即使被她抱住,手上的剑也直直地指着孟云程,恐吓着他不许靠近。 整个殿中,除了那些躲柱子等掩体后,就连哭叫都不敢发出多大声,只能捂着自己的嘴,不让启元帝注意到他,所以他们所有人都能够听清楚宝珠郡主的声音。 “舅舅,舅舅!”乐秧抱住启元帝,死死地抱住,“我是秧秧啊,我是秧秧。” “哐当。” 剑身从启元帝手里脱出砸落在地上,乐秧觉得有一双手环抱住了她,她的环抱里的身体渐渐地安静下来,然后乐秧就按照计划中行事。 “云起,云起你快上来给陛下看看。”她侧头在大殿中央呼喊着。 刘保宁也跑到了她身边帮忙扶着安静下来的启元帝,云起疾步走到身边给启元帝把着脉。 殿里躲藏的众人见启元帝的疯劲儿已经过去了,慢慢地也从掩体后探头探脑。 “云起,陛下怎么样?”乐秧焦急地询问。 云起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是去检查启元帝面庞,他惊诧回答道:“陛下身体没有任何大碍。” 这时候,太后宣来的医官也提着药箱赶来了现场,医官署的院判亲自给启元帝诊治,得到的结果跟云起的无甚差别,就是启元帝的身体好的很。 “你们这一群废物,皇帝都成了这模样,你们还说没事儿,”太后气愤地斥责在场所有的医官,“你们看我儿是没事儿的样子吗?我儿要是有事,你们全都得陪葬!” 但任凭太后如何发怒,医官也不可能对启元帝的病情胡编乱造,他们只能伏在地上请罪。 “没有生病,那就还有一种可能。”云起语出惊人,太后立刻就问道:“什么可能?” 云起看向她,乐秧几不可查地颔首,云起便拔高了声音,让周遭逐渐汇集的大臣们都听得清楚:“身体没有生病,却能对比陛下造成如此这般的影响,那就是蛊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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