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在外边的宫人顿时散开,薛放拦住了那几位急匆匆离开的宫人。 人还昏迷着呢,被送到禁宫还不一定会怎样呢,再说了,她好不容易出了这禁宫,万万没有让他们送回去的道理了。 “薛指挥烦请让路,奴才们有急事出去。”宫人急得头上冒汗。 薛放拧着眉问道:“陛下怎么了?” 宫人也不知该说不说,互相看了两眼,却被疾步而来的刘保宁制止。 刘保宁挥手让他们下去,面对陛下最有竞争力的对手,就算是薛放,他也是要硬气起来。 “薛指挥,陛下可未曾传召你,不知前来甘露殿有何事?” 薛放只问:“我问你,郡主身上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儿?” “奴才不知。”刘保宁回答的一板一眼,看不出丝毫破绽。 既然这样,那就完全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薛放越过刘保宁径直往殿门口走。 “拦住他!” 随着刘保宁的一声令下,甘露殿隐藏在暗处的侍卫通通现身,薛放将杜若护在身后,伸手拔刀的动作被身后的杜若制止住。 “不必这样,”杜若将怀里的奏折拿出来面向刘保宁,“刘公公,微臣有要事要启禀陛下,烦请通报。” 身侧薛放凶神恶煞的衬托下,显得杜若更加风光月霁,正人君子,很有让人信服的本事。而杜若确实在国家机密的翰林院任职 国家大事万万不可被耽误,就算是刘保宁也不能私自做主。 刘保宁挥退侍卫,急忙把杜若拉到一边,低声说道:“陛下现下不方便宣召,杜修撰确保这可是要事?” 杜若颔首:“确实要事,劳烦公公。” 薛放眼睁睁地看着刘保宁在跟杜若那个书呆子密谋会儿后,就进了甘露殿通报。 方才听到杜若说是要事,那他为何不知道。 没等他细想,刘保宁就从里边出来让他们进去。 跨过门槛时,他们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往日庄重严肃的甘露殿,此刻杂乱无章到不忍直视,外边千金难求的瓷器已经碎裂成片,事关朝堂变化的奏折也散乱在地上。 与杜若对视一眼,俩人脚步不停,直到看到坐在御座上的戚容与,薛放内心的内心却产生了巨大的波澜,意识都忘记了他来的目的。 他被戚容与唬住了。 他甚至都不想承认御座上披头散发,面容惨白颓唐的人是那个恣肆到不可一世的戚容与,他好像瞬间消瘦到身上的龙袍都支撑不住,挂在身上看着空空荡荡。 “你……” 猝不及防的,戚容与说话了,却不是跟他说的,薛放看向身侧的杜若。 “参见陛下。”杜若上前行礼。 戚容与的声音嘶哑难的与躺在郡主府的人有的一拼:“何事?” 杜若将奏折递了上前,同时说道:“另外微臣还有事情要禀报,郡主无故发病,想要请问陛下可知道原因?” 那双手颤着手接过了奏折,只是翻开看了两眼,就扔到了地上:“这就是你说的要事?科考安排?” “国无小事,对微臣来说,每一件都要事。”杜若说得大义凛然,并没有被戚容与阴恻恻的态度给吓到。 戚容与又笑了,笑得咳嗽连连,笑得外间的宫人跪了一地。 “戚容与,你疯了?”薛放回过神来,“她到底怎么回事儿?她已经昏迷了,再这样下去是会出人命的!” 从披散的发丝间,戚容与瞥了眼充满怒容的薛放,他缓慢的,一字一句地问道:“她宁愿痛到昏迷,也不来见我?” 只是问出这个问题,戚容与就觉得浑身地痛都弥漫到了脑袋,痛的他视线模糊。 他知道秧秧不喜欢他拘着她,但秧秧太不听话,总想着逃跑,他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他想着只要秧秧永远待在他身边,就能及时吃到解药,那些钻心刺骨的疼痛秧秧不会感受到一分。 所以在秧秧烧了未央宫后,他有恃无恐地将人送回郡主府,想要秧秧在郡主府里养伤,她会开心一点。 后来回到未央宫后,他缓过来,他又恨秧秧想要远离的决心,更恨秧秧不喜伤害自己来达到目的,所以他在禁宫里等着,可随着同心结发作的日子的临近,戚容与的内心又开始恐慌起来。 秧秧还没有来找他,甚至都没有联系过他。 今日他刚朝下,就察觉到了身体的异常,回到甘露殿后,他一边忍受着那股窒息的疼痛,一边等着秧秧的到来。 他等到发狂,等到刘保宁拿着解药跪着求他吃,他都没有等到秧秧的到来。 秧秧的身体不如他,感受到的疼痛只会比他更加的猛烈,可他疼道发狂,秧秧却还是没有来找他求解药。 戚容与颤抖着手就手里的解药拿出来:“想要彻底解掉同心结,就让秧秧来见我。” 薛放快步上前拿了解药转身就走,却在半道停住,又猛地转身不可思议地问道:“你给她吃了同心结?!” 就连清风朗月的杜若面上都结了一层寒霜。 二人都是知道同心结的名头。 一但男女服下同心结,不想死,那必定要从一头青丝纠缠到满头白发,很多夫妻用来以示恩爱,可后面感情破裂,又因为同心结的缘故,生生成为一对怨偶,因为世人没有解毒的办法。 但戚容与却不跟他们纠缠,唤了刘保宁进来,将强硬地将人赶走。 想着已经昏迷,薛放他们也耽误不得,只得迅速回了郡主府,将解药喂给她之后,就把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乐秧从疼痛中挣扎出来时,已经足足过了五日。 她听见外边有声响,便支起了身体,同心结的发作让她精疲力尽,只够她走到窗户边。 窗户一推开,她看到了庭院里全须全尾的模样,也看到了挽着衣袖,蹲在地上拿着把铲子刨土的杜若。 “你在做什么?” 杜若刨土的动作一顿,随后将放在身侧的盆栽捧了起来,笑的很好看:“微臣想要物归原主。” 他挖的地方,是栽种桃花树的地方。那株桃花树由于受损严重,终究还是没有活下来,那里的土壤就空了出来,也没有新的植被栽种进去。 杜若只着了一件简单的蓝布衣衫,看着书生意气,挽起衣袖的手臂上还沾染了好些泥土,不似之前的谪仙样,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亲切感。 他将手里盆栽放到她跟前的床沿上,乐秧低头才看见盆栽里光秃秃的枝干上有新发出的嫩芽,她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这节桃花枝是那日微臣捡的,本想着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这桃花枝品行坚韧,自己活了下来。” 沾染着泥土的手指指了指上面的小小绿意,杜若眉目温情:“郡主您看,这里也马上会发出新芽。” 仿若一阵春风,她疲惫而干涸的内心有了新的期许。 乐秧低头仔仔细细地观察着焕发出生命的桃花枝,那些新发出的嫩芽,她越来越可爱,她伸出手指想要轻轻拨弄那嫩芽,却被怕破坏缓缓收回手指,她抬起头真诚道:“杜若,谢谢你。” 杜若笑道:“郡主叫微臣含章就好。” 含章是他的字,两人的关系远远没有到达这个地步,但乐秧还是含笑唤了一声:“含章。” 她的苏醒惊动了所有人,在不到半个时辰之内,孟家兄弟与薛放都到了郡主府。 云起一见她就要扑上来,却被孟云程拦住,孟云程担忧的眼神扫了她一眼:“郡主身体还未痊愈,哥哥别伤到她。” 云起也及时收回了脚步,薛放可等不及:“戚容与说,你要是想要彻底解同心结,就去找他,你要去吗?” “你们去找他要解药了?”乐秧问。 薛放又沉默下来。 他们在之前相伴了多年,最是了解彼此的想法,薛放也能猜到她的想法,但还是违背了她的意愿主动去寻了戚容与,薛放有些心虚,但还是强硬地回答:“我不去,你就得死在郡主府。” 乐秧也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关心则乱的道理她懂,而且要不是那解药,就像薛放说的,她可不敢保证她能活下来。 她让薛放详细说了那那天的场景,薛放一字不落地说了。 戚容与那模样,竟是同她一起没有吃解药,生生地挨着,果然不能把戚容与当正常人来看。 还有,戚容与要彻底给她解掉同心结。 这是要放过她了吗? 想到这个可能,乐秧心脏狂跳,若是同心结真的解掉了,那她就再也不会受到戚容与的束缚,但她又不敢赌。 她想了想道:“再过两日便是我与含章的大婚,等过了大婚后我再去找他。” 一如果戚容与没有任何动静,那说要替她解毒的话还能让让人信服几分。 沉浸在自己的思索里,乐秧当然也没有注意到她说完这句话后,众人之前诡异的氛围。 孟云程扶着了失魂落魄的孟云起,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力度有多大。 薛放却看向了一旁没说话的杜若道:“她已经出了禁宫,难不成这婚约你还想进行下去?” 他不是不知道杜若继续履行着婚约,甚至还在积极的筹备,可那是他以为杜若为了将她接出禁宫而不得已的行为,因为他知道这是在还人情。 现在呢,人都喊上含章了,不知不觉间还要成婚了。 乐秧也看向了杜若,面对薛放的咄咄逼人,杜若回应了大家的质疑:“杜若愿高攀郡主。”
第119章 薛放的眼神在两人之前转了转,张口欲言,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 乐秧当然注意到了薛放的神情,其实不止薛放,云起伤心的神情更加的明显,也让她心疼,也只有孟云程的表情还算是正常。 “那就这样决定了。”她说道。 薛放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孟云起一眼,这才道:“你已经决定好了吗?” 乐秧颔首:“那日你不也觉得含章是个很好的人选吗?” “我……”薛放哑然,随即咧嘴笑道,“确实,杜修撰人品相貌都是顶好的,确实是个良配。” 杜若:“薛指挥谬赞。” 近日的彧都过于热闹了些,先不说皇帝的居所未央宫被烧了,就说近日那杜状元与宝珠郡主的婚期鸡蛋临近的事情,就让彧都的茶坊热闹不少。 因为杜若前些日子常来询问大婚的事情,所以素晴他们也有所准备,在素晴的指挥下,郡主府的布置也看起来像模像样,还给她准备了好几套浓重的婚服让她挑选,其中一件婚服看着比旁的都精致华丽不少,打眼看去流光溢彩像天边最红的彩霞,细看那压针走线都能突出绣娘手艺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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