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秧跟赵福抵达永安门,刚下马车就瞧见站在跟前的刘保宁,乐秧颔首:“刘公公。” 刘保宁面上瞧不出不同,笑着说:“郡主啊,陛下特地让老奴来接您。” “舅舅有心了,劳烦公公跑一趟。”乐秧道。 跟着刘保宁坐上轿輦,见刘保宁也没有多说的意思,乐秧也没有多问,只是从袖子里掏出个精致香囊递给赵福,赵福则是会意地快步走到刘保宁身边。 刘保宁一惊,就要推拒,乐秧适时道:“这是府里配制、驱赶蚊虫有助醒神的香囊,小玩意儿不值钱,上次真的是多谢刘公公了。” 虽然他是启元帝的贴身大太监,不用像小太监一样值夜,但启元帝夤夜批改奏折时,他是肯定要陪着的,这香囊也算送的贴心,刘保宁就收下了:“郡主真是体恤下人,难为奴才的事也被郡主放在心上。” 乐秧笑笑:“公公是为舅舅办事的,乐秧自然是要想着点的。” 她不是以前那些争夺皇位的皇子,需要跟皇帝身边的人保持距离,以免唠人口舌,她不一样,她只是个除了启元帝便无依无靠的郡主,她讨好启元帝身边的人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刘保宁才敢她东西。 到了甘露殿,赵福等在外面,她一个人进去了,但出乎所料的是,甘露殿里不知启元帝一人,有好几个面岁稍大的官员身着紫色官袍,见她进来,都没有流露出好脸色,以其中一位童颜鹤发的老者最甚。 乐秧目不斜视,上前规规矩矩见礼:“舅舅。” 启元帝倒是规规整整坐在上方:“秧秧不必多礼。” 乐秧站起身,启元帝才看向那童颜鹤发的老者问:“高大人,你方才想要说什么?” 原来这就是弹劾她的三朝元老高荣。 高荣梗着脖子道:“陛下,臣方才说,宝珠郡主为人嚣张跋扈,行为做事乖张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敢强抢官宦子弟,陛下需得给大家一个交代!” “哦,那高大人需要朕做什么呢?”启元帝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高荣虽有傲气,但也知道当今的天下是谁在坐,便道:“陛下说笑了,臣怎敢指使陛下做事,相信陛下心中定有定夺。” 乐秧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听着高荣跟启元帝控诉她的种种令人发指的行为,其余的几位官员看向眼熟,应当是太后梅林一派的,高荣说出了大半的目的,他们也都只能跟着附和。 待到他们说的都差不多时,启元帝佯装思考片刻,又看向她,为难地问道:“秧秧,这几位大人说的可属实?” 乐秧扫了一眼那几位大人,乖顺答道:“回舅舅,几位大人说的大半属实……” 那几位大人听见她前半句,都讶异于她的坦然。 “但高大人说乐秧强抢官宦子弟一事,乐秧没有做过。”乐秧补完了后面那句。 启元帝严肃起来,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高荣等人,沉声问:“秧秧说没有这回事儿,你们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启元帝低沉的面色,顷刻间就能让在场的人想起,这位启元帝可不是盛世堆里养出来的皇帝,而是韬光养晦尸山血海杀出来的煞神。 那几位大臣白了脸,身子有些控制不住地发抖,高荣倒是淡定些,只是看向她的眼神更加的鄙夷,冷哼声道:“陛下,老臣说的字字是真,宝珠郡主强抢孟御史大公子一事,大家可都是知道的,郡主是在撒谎!” 高荣说的有模有样,像是在现场,启元帝有看向她:“秧秧,你说。” 乐秧掀眸看了眼明知故问的启元帝,就走进了些,长睫微垂,露出些委屈的神色:“舅舅,秧秧真的没有强抢孟公子的,而且秧秧是女儿身,怎么会勉强住一个男子,秧秧与孟公子是两情相悦的,大家都误会了。” 高荣气得发抖,用尽毕生的教养才没有当着启元帝的面破口大骂:“你胡说,孟大怎么可能与你两情相悦,他想要哪样贤良淑德的女子没有,会要你?” 乐秧委屈到有些愤怒了:“高大人,孟大公子就是不喜欢贤良淑德的女子,就喜欢本郡主怎么说?还有,本郡主身份容貌哪里配不上孟公子了” 高荣一愣,面前的女子贵为郡主,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当然配的上孟大。 但他也及时清醒过来:“郡主莫要跟老臣玩文字游戏,御史府要的是贤良淑德的长媳,而不是面首成群的郡主,你休要胡搅蛮缠,此等行径,着实有些厚颜无耻了。” 这是在说她私德不行了,面首是启元帝赐下的,这一点她倒是不能反驳。 她又冷了声:“高大人,你与这几位大人口口声声说本郡主强抢官宦子弟,你们可有证据?” 另外一位大人不甘示弱道:“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哪里还用得到证据。” 乐秧瞥了眼那位大人,又故作无辜地看向启元帝,诚信求教:“舅舅,原来官府衙门都不需要证据,只要大家口口相传成一个真相,就可以断案的吗?” “砰”的一声,启元帝猛拍桌子,指着那大人怒骂:“林德胜,这就是你的为官之道吗!” 名为林德胜的官员大惊失色:“陛下恕罪,臣不是这个意思。” 乐秧狐假虎威道:“可是本郡主看,林大人方才就是那个意思呢。” 林德胜看向她,好似这才知道,她这个郡主也不是白当的,他只能不住地解释,启元帝终于放过了他,高荣又跳出来继续接力。 “证据,证据就是又多位人证看到孟二从你郡主府带走了孟大,孟大没事儿去你郡主府做甚!” “本郡主与孟公子两情相悦,孟公子便常常来郡主府看望本郡主,这难道也不可以吗?”乐秧冷笑。 高荣指着她:“你孟浪!” 他就没见过哪家的女儿会把跟男子私会一事儿,放到明面上来说。 “本郡主看你高大人才着实孟浪,你说本郡主强占了孟公子,请问你是亲眼所见本郡主与孟公子床榻上事情了不曾,不然你怎么笃定是本郡主强占了孟公子?”乐秧又转换了神色,笑眯眯地看向高荣,说出他几欲吐血的话。 这群身居高位,整天之乎者也的官员,虽不知道他们私底下是怎样,至少明面上是风雅端庄的,这等像是秦楼楚馆才会出现的污秽之语,出现在他们耳边,刺的他们头脑发胀,脸蛋充血。 高荣年事已高,被她一激,当场身形不稳,刘保宁见势不对,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高荣,乐秧却道:“如果都没有,望几位大人以后谨言慎行,莫要道听途说。” 眼看高荣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启元帝适时挥挥手:“行了,吵什么吵,你们先下去吧,这事儿朕自有定夺。” 那几位走的可以说得上连滚带爬,刘保宁也扶着高荣下去,甘露殿终于清净了。 启元帝看向了她,眉眼间的冷厉消散,双眸眨眼间就带上笑意,夸她:“秧秧做得很好。” 乐秧又恢复了乖巧的模样:“都是舅舅教的好。” 启元帝指腹不断地敲击着桌面,带着些探索地问:“方才秧秧说,秧秧跟孟公子两情相悦?” 乐秧罕见地有些沉默。 她不知道情具体是指什么,但她对孟云起确实是有些兴趣的,甚至还有些喜爱,她爱他的容貌,爱他为她做药膳绣香囊,爱他在她跟前的伏低做小,爱他小心翼翼唤她郡主。 这些她从来没有在其他人身上感受过,原来,这可以算作是情吗? 启元帝眯着眼打量这个陷入思考的外甥女。 他的外甥女在他跟前,一向都是快问快答,注意力都在他身上,还会小心翼翼揣摩他心思的,现在居然为了其他男子分神,这个人甚至不是他熟知的薛放,启元帝有些不悦:“秧秧啊,这些舅舅不管你,但孰轻孰重,你应当是知晓的。” 这暗含警告的话语让乐秧回过神,乐秧忙不迭道:“乐秧知道的。” “关于那些人让舅舅处置你,秧秧是怎么想的?”启元帝轻快道。 乐秧暗骂启元帝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道:“乐秧没有做,舅舅可别听他们胡说。” 启元帝倚靠在椅背上,闻言轻笑一声:“那秧秧知道现在该做什么吗?” 乐秧轻轻吐出一口气,随即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自然是——讨好舅舅。”
第43章 23日更新 现在母亲一事全都仰仗着启元帝,她自然是要讨好他的。 她抬头光明正大地看着启元帝,启元帝薄唇微勾显得有些恶劣,饶有兴味道:“秧秧打算怎么讨好舅舅?” 乐秧反问:“舅舅想要秧秧如何讨好?” 启元帝一愣,在接收到乐秧直勾勾带着促狭的眼神后,他有些迷茫。 见启元帝沉默不语,乐秧替启元帝做了决定:“舅舅放心,乐秧永远都会站在你身后的,会永远对舅舅好的。” 在一个平常的日子里,他的外甥女对他许下了会永远站在他身后的诺言,按理说他应该觉得高兴,因为这是他想要的,但启元帝还是觉得有点奇怪,但他想不出来,敛眉思索片刻,没想出个理所然,只能道:“秧秧知道就好。” 林乐秧可是他选中的靶子,他不惜亲手把林乐秧的助力折断,再由他帮助下扶植起来,他讨厌脱离控制的感觉。 乐秧不知道启元帝心中所想,直到出了禁宫都是一头雾水。 “小主子,”赵福把她扶上车,小声问道,“陛下怎么说?” “没事儿。”乐秧宽慰他道。 赵福放下心来,轻笑道:“小主子本来就没错,有事才是没道理呢。” 乐秧看向赵福,觉着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外边的人对她口诛笔伐,阿福还觉着她没错呢。 “小主子看奴才作甚,可是奴才脸上的有什么脏东西?”赵福见她的目光,抬手摸上自己的脸。 乐秧摇摇头,想象中她与阿福在外边肯定被骂成狼狈为奸,在阿福的眼里,她还是喝露水的仙女呢。 到了郡主府,门房递过来来一封信,是宋翩然的,问她近日过的怎么样,还说她二哥近几月要回彧都,到时候管束加严,她只能近日会翻墙出来找她玩。 看起来宋翩然并不知道外边的风起云涌。 乐秧就让赵福提笔,捡了些日常不重要的事情回信。 自从她安全地出了永安门,启元帝也没有什么反应,那些好事的人再一次失望,而那些因为法不责众而跟风弹劾她的人,又开始担惊受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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