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林夫人像是得胜将军端起酒杯,冲她道:“瞧我这笨嘴,是我的不是,我自罚一杯,郡主别介意。” 乐秧自是说不介意。 短短几句话,就从中得出了信息。 这面带喜色的林夫人的儿子心悦邓容清,但因为邓容清一门心思地扑在那杜若身上,定是拒绝了他,林夫人不甘心自家儿子被一介贫困书生比下去,找了机会说道,暗讽邓容清是个没福气的。 封氏疼爱女儿,被气得面红筋胀,如若不是顾忌她在一旁,早就发作了。 吃过了饭,又被的留着说了几句话,才从几位夫人的这里知道了邓容清的事情。 原来邓容清是封氏不足月生产下的,自幼体弱,医官断定活不长,好不容易得来的女儿,知州夫妇自然是好生将养着,四处求药,把邓容清给养到了现在,但仍旧毫无预兆的晕倒,半点不敢大意。 说了几句话,她就起身要回曲水小院儿,封氏心情不佳,也不敢强留她,乐言也婉拒了这些人想要带她游玩抚州的建议,只推脱想在客栈里休整,一众女眷无奈把她送出了知州府。 她回了曲水小院儿,刚回去,就是碰见衣衫头发皆散乱地冲出隔壁的房间门,正正好看见她,一个趔趄摔倒在原地。 “孟二公子这是作甚,我可担当不起这般大礼。”乐秧见状嗤笑道。 孟云程抬起头,一副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怔愣模样,看样子是才从床上爬起来,他道:“我头好晕,你们用早膳怎么不叫我?” 乐言抬脚往房间里走:“你再晚些起来,我倒是可以叫你一起用晚膳。” 不理孟云程纷乱的神情,乐秧进屋后发现云起还没有回来,便又出了屋子。 屋外的孟云程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大概是知道了现在的时辰,他正惊讶自己怎么会睡这么久。 乐秧从他身边走过去,不咸不淡道:“睡这么久,不会得病了吧?’ 孟云程如遭雷击,下意识跟在她身边,结结巴巴地解释也不知道想说服谁:“才不是,我是只是这些日子没睡好,多睡了一会儿而已。” 最后还肯定地重复一遍:“对,就是这样的,肯定是这样的。” 站在后院通往前堂的门槛处,乐秧停下脚步,孟云程没注意撞了上来,顿时噔噔噔退后好几步,她往下一看,讥嘲道:“孟二公子,你确定要这幅模样出门吗?” 孟二低头一看,自己胸膛敞开了一半,忙不迭双手拢住衣衫,看向她的眼神带着警惕,活像个被轻薄的女子。 她也不管孟二了,带着陈千户出门就去寻云起了。 抚州人爱热闹,街上人们络绎不绝,乐秧也觉得新奇,但也记得自己出来的目的,转往一些药店里面转转,期望能够遇到云起。 想象着云起见到她露出惊喜的表情,乐秧情不自禁弯起嘴角,瞥见身后匆匆跟来换了衣服的孟云程,又压下了嘴角。 “小姐,我哥呢?”孟云程贴上来,急忙问道。 他今日睡得太久,一觉醒来哥哥已经不见了,只能跟着郡主出来。 他哥要是出啥事,他也就不用回御史府了,自己转身跳进运河飘远点,别让他父母亲找到,说不得也能留个全尸。 乐秧斜了孟云程一眼,没搭话,到底还是陈千户受不了孟云程的缠人劲儿,回答道:“云起公子跟着老李他们出去采购去了,孟二公子别着急。” 孟云程这才安心下来,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终于有空关心自己,瞥见路边的混沌摊子就顿住了脚步。 他睡得太久,起来后又忙着自我怀疑跟找哥哥,一滴水都未进过肚子,现下肚子叫嚷的动作让他口舌生津。 “小姐,城里这么大,我们找个地方歇一歇再去找哥哥吧?” 猝不及防被孟云程给拉住,乐秧怀疑地看向他:“你不是一向最在乎你哥哥吗?怎么不着急去找他了?” 孟云程正欲辩解,肚子就又叫了起来,声音不大,但架不住他心虚害羞,猛地捂住了肚子,乐秧一看便了然。 似曾相识的一幕,让乐秧不得不感叹真不愧是亲兄弟,有些习惯都相似。 “你想去哪儿歇?”乐秧问道。 孟云程立马就指向街边的馄饨摊子:“就那个吧。” 乐秧顺着孟云程的手看过去,扫了一眼,就不得不感叹世间的奇妙。 那混沌摊旁边,方才从知州府跑出来的郑容清与那跪在地上的林之平站在一起,邓容清面色不耐,林之平满脸谄媚。 乐秧欣然应允了孟云程的请求,抬脚就虽有往那边走,孟云程忙不迭跟上,兴冲冲地叫了三碗混沌。 邓容清娇纵的声音传来:“是你说了要跟我说含章的事情我才来的,你吞吞吐吐作甚,莫不是诓骗本小姐的?” 她身后的家丁们作势就要挽袖子,林之平忙道:“我怎么会诓骗小姐,我完全就是看在小姐昨日的恩情上,所以才不想看到小姐被杜若那种小人给蒙骗了!” 心上人被骂,邓容清横眉一竖,林之平道:“我与杜若是同窗,住处也挨得近,此人空有才学恃才傲物,瞧不上我们这些同窗,可见品行确实算不上好,简直就是两面三刀的小人!” 乐秧手中动作一顿,无语凝噎。 看来确实是找不到其它缺点,也不知是夸还是贬了。 那邓容清更是不客气道:“就这,含章看不起你们这些明明穷酸还要装清高的人怎么了!本小姐倒是觉得含章眼光好呢,看出你这么个两面三刀的小人。” “吃啊,你怎么不吃?” 孟云程囫囵吞了个馄饨,烫的面容扭曲,还是咽下去,见她没吃还招呼着她。 乐秧抬眼一看,那老板随手摸了摸鼻子,又抓了馄饨往锅里扔,乐秧把馄饨推了过去,柔声道:“饿了吧,多吃点。” 两个馄饨碗碰撞发出轻轻的叮一声。 孟云程嘴里滚烫的馄饨也不知该咽还是不咽,只是呆愣愣地看向她,她凝神望过去时,他又慌乱低下头,低低嗯了声。
第50章 没得到什么实质性的消息,邓容清气愤地走了,那林之平垂头丧气地走进了馄饨摊,有认识他,又目睹全程的壮汉起哄道:“林之平,你又搭上哪家小姐啦?” “就是啊,发达了别忘了我们啊!” 林之平涨了脸,勃然大怒:“我才没有,我只是提醒那为小姐不要着了小人道而已!” 那壮汉跟人对视一眼,噗嗤笑了出来,嘲笑意味很浓:“我看啊,你就是嫉妒别人吧!还不赶快把你那玉佩送给别人,兴许别人还能高看你一眼。” 说到玉佩,乐秧与孟云程齐刷刷地看向了林之平腰间,那枚玉佩果然佩戴在他腰间。 林之平察觉众多事件落在他腰间上,母后浮现出一抹得意,却也迅速地掩藏住,大义凛然道:“这玉佩可是我祖传的,是要传给我儿子的,我可不能轻易给出去。” 他俩只看了眼就不再感兴趣,他能长这么大玉佩都还没有被抢走,也不知是抚州治安好呢还是运气好。 乐秧见孟云程狼吞虎咽的模样,不懂只是两顿没吃,孟二能饿成这个模样。 “你很饿?”乐秧问。 孟云程忙不迭把最后一口吞咽下去,掏了掏怀里什么都没有掏出来,乐秧见他的嘴角带油,从赵福手里接过一绣帕嫌恶地扔到了孟云程跟前。 “……多谢。”孟云程有些羞窘地用来擦拭嘴,擦完后又揣起来道,“我重新给小姐买条新的。” 他看额不会说什么洗干净还给她,他擦过嘴的帕子定是不会用了,说什么还回去也不切实际。 乐秧闻言道:“你倒是识相。” 那张帕子是烟罗锦的,价值不菲,用来擦孟云程的碎嘴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乐秧有些后悔,但也于事无补,只能狠狠地瞪孟二一眼。 孟二平白无故又被白一眼,只能自己自己把委屈雨心酸往下咽。 他们结完账继续方才的路,闲逛的同时,在各大药圃寻找孟云起。 抚州不愧物产丰盛,乐秧瞧见许多的小玩意儿,但考虑到他们还在任务通途,行装不能过于沉重,便知买了几样,中途碰见卖糖葫芦的,乐秧多看了两眼,被孟云程给注意到。 秉着郡主分给他馄饨吃还给他绣帕,孟云程觉得自己应当投桃报李,便自告奋勇地上前买了两串糖葫芦。 “小姐,给你尝尝。”孟云程把一串给了她。 乐秧接过,看了两眼便递给了身后的赵福:“阿福尝尝,看看跟彧都的相比,哪个更好吃。” 赵福接过去道:“只要是小主子给,都好吃。” 孟云程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忍不住嘟囔道:“明明是我买的。” 乐秧偏头一动不动地看向孟云程,孟云程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里的糖葫芦,只得把手里的那串给递了出去,乐秧接过后面无表情道:“多谢。” 趁着那卖糖葫芦的没走远,孟云程又跑去买了两串,还给陈千户捎带了一串。 陈千户板着一张脸接过,那肃杀的模样跟手里甜腻腻的糖葫芦看着着实不相匹配,孟云程多看了两眼,道:“陈千户要是不想吃,不用勉强的。” “多谢孟二公子。”陈千户道。 后面他们终于在一药铺里找到孟云起,身后跟着几位护卫。 “小姐,你来找我吗?” 果然如她所料,云起看到她便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立马放下了手里的药材奔向她,乐秧上前搀扶住他,主动问:“可挑到什么药材了?” 她昨晚难得反思过了,云起跟薛放不一样。 在她跟薛放的交易中,她处于所求那方,所以在跟薛放的相处中多是她主动,她能扮演出薛放想要的。但她跟云起,云起却是所求那方,还患得患失。 乐秧自认不是好人,也没有太强的世俗道德感,但云起实在是太敏感容易多想,她想,她可以给云起更多的关系,适当地照顾云起的心情,薛放有时也是这样对她的,之前相处中她却是给忘了。 云起兴冲冲地拉着她到柜台前,指着那些形状各异的草药跟她介绍:“这些都有治疗跌打损伤的功效,这些……” 药铺的人眼睁睁看着方才遗世而独立仙人似的公子,因为一位小姐的进来,而变得话多起来,再看那小姐,他们也只能暗叹郎才女貌。 乐秧静静地听着云起讲解,听到云起具体结束哪种草药时,还会拿起来观摩一二,云起以为她有兴趣,更加铆足了劲儿跟她介绍作用疗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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