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云起希冀的眼神,乐秧回想了下:“届时没事儿,就去吧。” 还没到二月二,乐秧就收到了薛放送她的大礼,李明武军中饮酒作乱、涉及扰乱军务,被薛放一本折子参了上去,那折子还是她站在启元帝身旁,看着启元帝打开的。 “秧秧怎么看?”启元帝把折子打开,提笔不落。 乐秧默不作声地研磨,启元帝把折子打开,微抬了左眼看她,又收回了眼神看向折子,提笔写了下去。 他驳回了薛放恳求对李明武进行削职的条例,但也没有拒绝薛放说要把李明武遣送回彧都。 李明武虽然暗地里是梅林的人,但明面上是跟着启元帝从北境一路过来的,被薛放用这种莫须有的理由给参奏,如果启元帝真的处置了,那将会真的寒了一众将士们的心。 但既然启元帝让她去解决晋王,这其中的细节问题,乐秧不信启元帝不知道,他当时不说,就是让她自己去查。 现在查到了,然后呢?乐秧看向启元帝。 “秧秧与薛放还有联系?”启元帝合上奏折放到一边,不经意间问道。 薛放算是启元帝同盟,乐秧与薛放也不用避嫌,所以她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也不是经常,只是偶尔有些联系。” 这些都是启元帝能查到的,并不需要隐瞒。 启元帝提笔的动作行云流水,似是感叹道:“朕竟然不知薛指挥有朝一日能如此听别人的话。” “薛指挥也不是听话,”乐秧以为启元帝不喜薛放脱离他的掌控,却对她言听计从,忙解释道,“乐秧是花了大价钱与薛指挥做的交易。” “什么价钱?”启元帝打破砂锅问到底。 乐秧简要地说了她许给薛放的东西,声音却又慢慢变小,最后没了声音。 她突然发现,这些东西有大部分都是启元帝赏给她的,现在她又用来许给别人办事。 启元帝也发现了,他停了笔,好笑地看向她,调侃道:“舅舅给你的东西,转眼就给了别人?” 乐秧立马道歉:“对不起舅舅,乐秧再也不会了,毕竟府库里最值钱的东西就是舅舅赏的……” 她佯装委屈地说完,启元帝却不吃她这一招:“合着是舅舅的错了。” 启元帝沉思半晌,勾了勾唇角:“那以后舅舅就赏些破烂玩意儿,秧秧不送人,该不会给扔了吧?” 乐秧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怎么会,舅舅的东西,乐秧当然是供着都来不及。” 又想起来她的举动与方才的话自相矛盾,忙把举例道:“您昨日赏我那香膏,乐秧都不舍得用呢。” 那几日启元帝说让她换香,乐秧说是给换了,其实怕他不喜,便不再用香,结果启元帝次日就赏了一大堆极其珍贵的香给她,乐秧挑了闻着清淡地用。 因为名贵,素晴给她用时都不舍的浪费一点。 她说到用香,启元帝的眼神就在她手腕处转了一圈儿,两人之前因为贫嘴而产生的放松的氛围有一瞬的凝滞,乐秧面上表情没变,脑海中却是自动浮现出了那日荒诞的一幕。 “既是给你的,你就用着,”启元帝幽深的眸子看不出情绪,“用完了管舅舅要。” 乐秧笑着道:“那乐秧就多谢舅舅。” 启元帝像是没什么都没有感知到,他侧身处理着奏折:“李明武的事舅舅不会帮你,当然,要是李明武闹出了大动静,有的是清臣参他。” 乐秧一喜,知道启元帝这是让她自己解决,忙不迭道:“多谢舅舅,乐于知道了。” 看着刘保宁把小外甥送出殿门,等到刘保宁再度返回立在他身旁伺候时,启元帝专心致志地批改着奏折,等到把积压的奏折批改完成,他才终于搁了笔。 “陛下,可要休息会儿?”刘保宁躬身问道。 启元帝揉了揉肩膀,想到了方才出去的小外甥,便问道:“秧秧这几日的习字可送来了?” 上次他说过,可以给她放假跟那些小姐们一起玩,但习字可是不能落下。 刘保宁立马去到一边专属于宝珠郡主的小桌上,小心拿起一碟纸张递给启元帝:“送过来了,郡主每次都不曾落下。” 还算听话。 启元帝接过纸张,上面的内容他烂熟于心,但字体却是与之相反,他写上的翩若游龙,现在的字体却如孩童开蒙,一笔一划都极为稚嫩。 他放下纸张,正欲端起身旁的茶杯,却发现早就已经空了,刘保宁见状忙不迭道:“奴才该死,奴才马上去给陛下沏壶新茶来。” 刘保宁说着躬身就要出去,启元帝突兀道:“用那雨前龙井。” 刘保宁躬身应道出了门。 殿里再无他人,启元帝无所事事地继续翻看着小外甥的习字,翻看着翻看着,启元帝就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郡主府用的都是极好的宣纸和笔墨,翻动间有股很淡很淡的笔墨纸香味儿,但启元帝却在里面闻到一股稍显清甜的果香,丝丝缕缕地缠绕在每一张写满字的宣纸上,挥之不断。 甘露殿里没人用香,那就只能是小外甥习字时沾染上去的。 他继续翻看着剩下的,过了一会儿,他猛地合上纸张,喉间上下滚动,启元帝不耐地看向殿门。 刘保宁泡个茶怎么耽搁这么长时间,人还没老,手脚就慢成这个样子了。 好在没让他等多久,刘保宁就端着刚沏好的雨前龙井过来,启元帝先是不悦地看了刘保宁手脚一眼,把刘保宁看得手脚发麻,才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雨前龙井馥郁的清香席卷了启元帝的口舌,缓解了喉间的干涩,浇灭了他心尖升起来的烦躁,启元帝似是缓了过来,放下茶杯:“出去吧,不当值时多锻炼,手脚麻利些。” 刘保宁连连说道:“奴才一定锻炼,一定锻炼。” 启元帝不耐地挥挥手,刘保宁忙不迭地退了出去,他翻开剩余的几张,上面的字也依旧尽量写得规整。 小外甥的字确实让人头疼,启元帝看完最后一张,便把那一堆纸张推到了桌角,开始处理剩余的政务。 雨前龙井喝的那刻是充满清香的,现在喉间又回甘,启元帝接连饮了几杯,只觉得喉间又干涸起来,怎么都压制不住的烦闷又从心尖冒了出来。 启元帝干脆将手里的笔扔了出去,笔尖磕在了桌上,笔墨四处飞溅,有些不受控制地溅到了桌角的纸堆上,一些小黑点出现在洁白的纸张上,启元帝下意识伸手去摸,动作却又在半空中生生停住。 他微微蹙眉,把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慢慢地贴近了他的鼻尖,半阖着眼嗅了嗅,他睁开了眼。 下一刻,启元帝毫不迟疑地拿过纸堆摊开在眼前,他犹豫片刻,还是缓缓把纸张放到了跟前,那股淡淡的果香被吸进了胸腔,奇迹的是,他喉间干涩的症状得到了缓解,比那雨前龙井还要管用。 启元帝放下纸张,眉峰蹙得更厉害了。 他手指缓缓摩挲着纸张边缘,缓解着他想要再度埋首的冲动。 纸张的凸起的角被他的指腹摩挲后压平又展开,启元帝突然高声道:“刘保宁!” 刘保宁听到喊声,连滚带爬地推开殿门,启元帝扯起手上的纸张,撒了刘保宁一身。 他厉声道:“去查,昨日赏给秧秧的香膏里,哪些有致人上瘾的药。” 迎着刘保宁震惊的眼神,启元帝又补充道:“特别是带果香的味道,查出来全部销毁!” 难不成皇宫用品也被不怀好意之人融入了那等子毒物?那些毒物还让郡主用了去,刘保宁心下惊骇,忙不迭捡起地上散乱的纸张,高声应道:“遵命!”
第71章 乐秧不知道刘保宁为何带人神神秘秘地进了郡主府,带走启元帝赏赐的那些香膏后,次日又让人原封不动地送了进来。 “刘公公,这是怎么了?”乐秧看着刘保宁站在郡主府里督促宫人把东西都给搬进郡主府府库,等他们搬好后才问道。 还没有开春,刘保宁就用衣袖擦着额间不断冒出的冷汗,他摒弃了平日里高深莫测看不懂的笑容,有些谄媚:“没什么,就是宫里有东西出了差错,奴才就过来瞧瞧郡主府的东西,不能让郡主用到是不是?” 乐秧也上道地说:“那多谢公公费心了。” “没有没有,”刘保宁不欲多说,“那奴才就回宫复命了。” 乐秧含笑地看着刘保宁离开郡主府,等到刘保宁身影彻底不见,赵福才凑到了身边来。 “查到了,陛下怀疑宫里有的香膏被参了毒物,所以把府库的香膏给拿回宫检查。” 乐秧一惊:“毒物?” “听说致人上瘾。”赵福答道。 没想到宫里的东西还能被参进毒物,她又问:“那我之前用的香膏没问题吧?” “陛下都命人连夜检查了,没有问题,小主子放心用。” 乐秧放下心来:“那查出什么没有?” “暂时没有查出。”赵福道。 宫里的腌臜事数不胜数,这种香膏的事情只是其中极小的事情,乐秧也没有过多的关注,既然启元帝没说,那她就佯装不知。 “对了,御史夫人生辰,贺礼过去没有?”乐秧转身回卧房,临了突然问句。 “素晴姑姑挑了礼物送过去了。” 乐秧不再多言,果然,在等她下次进宫时,启元帝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跟她说,乐秧也就没提。 很快就到了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乐却又接到了宋翩然她们的邀约,邀请她一同外出游玩,乐秧本想拒绝,宋翩然还说可以带上孟云起,因为这次赵清许她们的哥哥弟弟也会一同前去。 她们的哥哥弟弟都是将来会入仕的人,乐秧一犹豫就跟回到郡主府的孟云起说道,孟云起只是一瞬间的愣神,就说好。 乐秧对孟云起有些愧疚,本来答应与他出去玩,结果临了出现了这么多于孟云起不相干的人。 接下来的几天,乐秧对孟云起的态度更加温和,孟云起察觉到了,便主动与她说:“既然都是郡主的朋友,云起也想认识,热热闹闹地出去玩,也很好啊。” 云起这样说是为了让她宽心,乐秧也就没再表现出异常,还顺便邀请了孟云程,只不过被孟云程给拒绝了。这小子已经不在意她与他哥哥的事情了。 临近日子,她进宫与启元帝说明情况,启元帝只是问了她去哪儿后,便不再过问。 二月二龙抬头,祭灶神祭土地神,也是开春出去游玩的好时节,但乐秧没想到,宋翩然她们约的地方居然是玉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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