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让这人说中了,对于这波百姓们羡慕不已的聘礼,除了那顶等闲勋贵都不能佩戴的珠翠燕居冠,其他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云珠这个富贵窝里出生的千金还真没觉得有多稀奇。 她享受的是这份风光,享受的是那些一门心思要看她笑话的人,这回再也笑不出来了! “瞧姑娘笑的,究竟是太喜欢这顶燕居冠,还是太喜欢咱们的准姑爷呢?” 见姑娘托着下巴观赏这燕居冠观赏了好半天,连翘忍不住打趣道。 万华山钓鱼那次,她与石榴都跟着去了,知道大国舅与自家姑娘有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云珠摸着一颗荔枝大的珍珠,问:“宾客都散了吗?” 连翘:“听声音,差不多了。” 云珠松了一口气,最近家里上上下下都在为她的婚事忙碌,办完纳征宴,终于可以歇歇了。 孟氏并不这么认为,单独跟丈夫嘀咕:“这么快就下聘,到底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定国公的意思?他不会打算下个月就把云珠娶进门吧?” 本来她是做足了女儿出嫁的准备的,可突然弄得这么赶,她就有种女儿要被人抢走的不舍。 李雍哼道:“礼部那边倒是说了,端午后就来请期,不管皇上急还是曹勋急,我选个晚点的吉日,他们只能听我的。” 享受了几日清闲,端午一过,礼部官员果然登门了,带来一个铺着明黄绸缎的托盘,绸缎上放着三张红纸。 这官员姓高,因为跑了好几躺,与李雍也算熟人了。 “国公爷,这是皇上命钦天监测出来的三个好日子,您看看哪个更合您与夫人的意?” 孟氏离席,站到丈夫身侧,垂眸看去。 红纸黑字的三个吉日,分别是五月十八、六月初九、六月十七。 孟氏:“……” 最迟的一个,距离今日也只剩三十多天! 李雍直接问了出来:“就没有别的吉日了?” 高大人:“有,但这三个日子是吉中的大吉,国舅爷与令爱都是天之骄子,当然要选大吉之日办喜事,您说对不对?” 李雍不吃这套:“是不是曹勋那小子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曹勋都要给他当女婿了,李雍对他也不再客气,什么李兄贤弟,只当是过去一场梦! 高大人:“那您就误会国舅爷了,这事他根本不知情,是皇上心疼国舅爷单了太久,盼着国舅爷早日成家,国舅爷有妻子照顾了,皇上也好放下一桩心事。皇上还说了,等您选好日子,我们再去知会国舅爷,他做女婿的,听您吩咐就是。” 李雍板着脸。 孟氏悄悄扯了扯丈夫的袖子,这可是皇上做媒,丈夫胆子别太大了! 李雍知道这个道理,他就是有些心酸。 如果他没有打败仗,他就还是皇上身边的第一红人,皇上肯定更偏心他,不会让曹勋太快娶到女儿的! “那就六月十七吧!” 反正他们给女儿的嫁妆早就准备好了,哪怕明天就嫁,也能嫁得风风光光! . 早嫁晚嫁都是嫁,云珠并不介意婚期定的这么近。 她也没有出嫁的伤感,娘家夫家都在京城,离得这么近,她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全凭自己心情。 如果头顶有亲公婆,云珠还需要给二老一点面子,可曹勋的父母都不在了,有个继母还是早就跟她撕破面皮的潘氏,云珠不把潘氏当回事,外人只会觉得正常,她真敬着潘氏,外人恐怕还要笑她没有骨气。 云珠也不怕潘氏怂恿御史拿孝道压她,两百多年来,一代代的李家儿郎都是出了名的忠君报国,也是出了名的硬骨梁,她既是李家的女儿,行事就该拿出祖宗们的气势来,真闹到朝堂上,云珠自有信心把御史驳得哑口无言。 孟氏庆幸道:“幸好你是姑娘家,不然你跟你大哥一起,能把京城的天都捅破。” 云珠不爱听:“我可比哥哥聪明多了。” 孟氏:“聪明有什么用,他再傻,留在自家都不会受委屈,你嫁到别人家,再怎么样也不如在家里自在。” 说着说着,孟氏的眼圈就红了。 她不怕潘氏,怕的是曹勋对女儿不够好,也只有曹勋有机会让女儿伤心。 云珠故意道:“既然娘担心我,那我一个月有一半的时间都回家陪您。” 孟氏破涕为笑,气笑的,抬手捏女儿粉嘟嘟的脸颊:“胡说什么,娘只盼着你与曹勋夫妻恩爱。” 云珠抱住母亲:“放心吧,只要他不气我,我会跟他恩爱的。” 孟氏:“你懂什么叫恩爱?” 云珠:“就像你跟我爹那样,互相对对方好。” 孟氏看着女儿漂亮得过分却也干净得过分的眼睛,低叹一声,开始给女儿传授夫妻相处之道。 也就是在这个晚上,云珠从母亲那里获赠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 进了六月,定国公府早早把请帖送去了亲朋好友之家。 潘氏贵为皇后之母,比任何人都看重脸面,哪怕心里恨不得曹勋死在战场好把爵位传给她的亲儿子,这次曹勋成亲,潘氏也会将宴席办得隆重美满,借此彰显她对嫡长子的看重、关怀。 定国公府里渐渐变得张灯结彩。 无论曹绍走到哪里,都能看见一抹红色,或是灯笼,或是绸花。 潘氏装得喜气洋洋,曹绍努力表现得早已忘情,整个国公府,只有曹勋像个局外人,照旧早出晚归地去都督府当差,如果不是潘氏主动跑来询问他喜宴细节,曹勋似乎对这门婚事一点都不上心。 就连大婚前一天,早上曹勋还将曹绍叫过去,兄弟俩切磋了一下武艺。 穿着一身白色练功服,曹勋接过阿九递来的巾子,擦了擦汗,教导曹绍道:“虽然你做了文官,但我们曹家是军功出身,你切不可丢了这一身武艺。” 他语气温和,如同一个对弟子抱有期许的先生。 面对这样的兄长,曹绍实在难以生出妒意。 “大哥放心,将来若有机会,我也想去战场历练一番。” 曹勋笑笑,带着他进了厅堂,落座后,他喝口茶,看向曹绍:“明日迎亲,按照规矩,新郎会带上几个族弟同行,你与云珠关系特殊,若你想要回避,我会帮你找好借口,只叫谢琅几个陪我。” 曹绍脸色微白,垂眸道:“我没什么,就怕惹出一些闲言碎语,给大哥添麻烦。” 曹勋:“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只要你下定决心往前看,坦坦荡荡做人,便不用在意旁人怎么议论。” 曹绍蓦地生出一股豪情,抬起头,朗声道:“好,明日我陪大哥去迎亲!” 待到第二天早上,曹绍换了一套绛红色的锦袍,在前院等兄长时,发现谢琅带着三个曾经一起打马球的年轻武官赶来了,穿得跟他一样颜色。 打过照面,谢琅眼底掠过一丝诧异,笑着拍了拍曹绍的肩膀:“好兄弟,今日咱们一起去迎嫂子!” 连曹绍都能放下,他那点怅然又算什么? 曹绍呢,见谢琅笑得仿佛真得很替大哥高兴,他又哪里肯服输,也与几人开怀畅谈起来。 曹勋一身大红喜袍走过来时,见到的就是几个年轻人眉飞色舞、兴致高昂的模样,就像早就守在门外等着看放鞭炮的顽童们,为这场婚事增添了喜意与热闹。 “既然都到齐了,那就出发吧。”
第19章 “你尽管来,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宁国公府这边也一大早的就忙碌起来了。 云珠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除了父母,身边的人都得听她的话,只有今日,她彻底成了受人摆布的新娘,连喝多少水、吃多少饭都被全福夫人盯得牢牢的,免得在花轿上或到了新郎家里闹尴尬。 女子出嫁,一辈子大概就这么一次,为了婚礼一切顺利,这些小事都可以忍。 最叫云珠腹诽的一个步骤是开脸,就是让喜娘用细线将她额前、鬓角的汗毛绞去。 宁国公府请的已经是技艺娴熟的喜娘了,动作麻利,饶是如此,云珠还是连连吸着气,一双桃花眸里迅速浮动一层水意。 喜娘居高临下地瞧在眼里,一颗心扑通扑通的,小祖宗长得这样美,大国舅等到三十岁成亲也是值得的,真二十出头就挑媳妇,哪里有机会遇到李家的小祖宗? 这一套忙完了,云珠的几个姐妹也陆续到了。 最早的是云珠的亲表妹,孟月华。 云珠的母族孟家是正宗的书香世家,外祖父学富五车,现在在翰林院任侍讲学士,从五品的官职不算高,却是给皇上、太子讲书的,算是天子近臣了,一般人还真做不到这个位置。 孟月华刚刚十五岁,性子随了云珠的外祖父,一板一眼的,见到云珠从高处跳下来,都要劝说一下,所以云珠平时就不怎么去找这位表妹玩。当然,这只说明表姐妹俩玩不到一处,真要有人欺负孟月华,云珠第一个去教训对方。 见到正在梳妆的云珠,孟月华还没说话,眼圈先红了。 云珠笑道:“哭什么?” 孟月华挨在她身边坐下,小声道:“姐姐要出阁了,我舍不得。” 云珠:“反正你平时也不来找我玩,有何不舍的。” 孟月华的眼泪流得更凶了,什么表姐啊,到了这个时候还故意气她。 孟氏从外面忙了一圈,过来后见女儿笑盈盈的,侄女水汪汪一双眼睛倒像梨花带了雨,心中一阵好笑。 孙玉容、顾敏、谢文英差不多一起过来的。 孙玉容也有点不舍,怅然道:“你这一嫁,我都不知道该去找谁玩了。” 云珠:“以前哪次见你,你身边不是围了一圈小姐妹?” 孙玉容心道,那些都不一样,都是上赶着来巴结她的,她虽然享受被人捧着的滋味儿,却也知道万一哪天自家没落了,这些闺秀便会立即换副嘴脸,只有云珠,高傲归高傲,并不屑做那捧高踩低的事。 云珠:“你也不用着急,就比我小一岁而已,说不定过几天就也要定亲了。” 孙玉容瞪了她一眼,真当哪个国公府的姑娘都是香饽饽吗? 她不吭声了,云珠看向谢文英、顾敏。 谢文英是个话少的闺秀,与云珠经常在宴席上碰面却并不熟络的那种,她今日过来,完全是随着父母来宁国公府吃早上的席面,出于礼数来看看一个辈分的新娘子。 她朝云珠柔柔一笑:“祝姐姐与国公爷婚后美满,白头到老。” 云珠看得出来,谢文英的祝福非常真诚,或许她之前确实对曹勋有意,但已经豁达地放下了。 这完全可以理解,曹勋就算有一身的优点,他的年纪都摆在那里,云珠是非要跟潘氏母子较劲才要嫁曹勋的,对谢文英而言,很多只是略微逊色曹家兄弟的名门贵公子都是夫君的好选择,何必把心栓死在曹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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