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侍卫,去疆场历练一番,将来就不是大内侍卫了...... 可偏偏在那个时候,出了叛军。 田大是皇帝的身边人,知道这伙叛军是谁! 居然是大行王朝的一伙文臣,也是皇帝的身边人。 一伙文臣,无兵无将,居然造起了反,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这种叛完全不需要平,全部抓起来问罪即可! 然而,这伙文臣却不知怎么地,居然能够逃出宫中,一路北上,占据了昆仑山! 昆仑山几万人,对这一百来号文臣,居然不能挡! 朝廷派大军平叛,多达数十万大军,居然被一百来号人打得铩羽而归! 简直天方夜谭! 最后,大行王朝强弩之末,眼看着拿这伙人没有办法了,田大主动请缨,要去昆仑山找这帮叛军算账! 他认识他们,平日里甚至是好友,他不知道他们现在为何这么厉害了,但他想问问他们:王朝待你们不薄,何以要叛乱?! 就这样,他跟着海壮天一伙人一起,前往了昆仑山。 然而,当他到达昆仑山之时,大战已经结束了。 而就在大行王朝和叛军们争斗之时,京城空虚,先是手里有兵的封疆大吏造反,紧接着刁民们造反,全天下都在造反,大行王朝土崩瓦解了。 田大全家人生死不知,他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所以最后,他没有跟海壮天他们去打北禾城,他还是上了昆仑山,他还是想找到昔日的老友如今的叛军们,问问他们为何要如此。 也就是在那时,在那里,他遇到了师父。 ............ 轻功飞了两天两夜,这天黄昏,田大到了一个小城,他没有再用轻功,而是站在了城门口,抬头看名字。 云土国。 到了,在这里,他不想造次,所以他缓缓走进了城门。 “站住!”城门口的看门大爷猛然叫住他。 “怎么了?”田大扭头看他,他原以为,既然城门是开着的,就该是让他进去的。 原是他在北禾城待久了,那北禾城城门一直关着,所以不清楚区别。 “你这穿一身树叶,像什么样子!”老头儿瞪着眼睛道,“衣衫不整,按我云土国律法,有碍观瞻!” 田大这才想起,自己一直穿着的,就是自己做的那一身树叶衣裳。 自己想要进城,没有衣服,又没有钱,这----怎么办? 就在愣神的功夫,来了一人。 “怎么了怎么了,你吵什么!”是一个独眼龙,一脸横肉,衣着华贵,腰里挂着一把刀。 “赵大将军!”看门老头儿一脸谄媚,“这家伙穿着一身树叶,居然想进城,这像什么话!” 赵虎拿眼一瞥,嘀咕道:“人不人鬼不鬼的,你有什么本事吗?” 田大道:“会武功。” “嘿,好!”赵虎哈哈大笑,“这个本事很好,以后就待在我们云土国,我喜欢。你来是干啥的?” “寻友。”田大道。 “嗯!那你先寻吧,吃不上饭的时候来城门口找我,我给你安排活!”赵虎摆摆手,冲着那老头儿道,“给他身衣服,这破树叶子实在不像话!” 说完,赵虎便走了。 老头儿在自己的条凳底下翻了翻,翻到一套衣裳,扔给田大道:“换上换上!” 田大愣住了:“这----给我了?!为何?” “因为你长得好看?”老头儿笑道,“呸!美得你!来我们这里的难民都有,别废话了,换上!然后进城该干嘛干嘛!” 田大目瞪口呆:在北禾城,为了一身衣服,那些个流民足可以杀人!而到了这里,居然,送衣裳?! 这云土国如此好么? 田大突然,有点想哭。 北禾城一年没遇到一个好人,这云土国怎么看上去个个是好人? “你大爷的,换上啊!”老头儿骂道,“发什么茨菇愣!你还想拿着衣服去卖钱?不准!拿我们发给流民的衣服卖钱,违法,违我们云土国的律法!” 田大听他的,也就脱掉身上的树叶子,换上了这一身麻衣。 别说,还挺合身。 田大穿完就往里走,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问那老头:“你们这个城,就这么放人进来,不怕起乱子吗?” “哼!”老头假寐,眼睛也不睁,“你试试?” 田大也不再理他,继续往里走。 一入云土国,田大眼中更是有点热泪盈眶的感觉了。 傍晚时分,那些个店还开着。 烧饼店,粮油店,面店。 蔬菜摊,煎饼摊,黑薯摊。 人不少,走在街上。这店面,摊位,都是吃的喝的,居然没有一个人去抢?! 这才叫城池。 一瞬间,田大恍惚间还觉得自己回到了大行王朝。 “猪头肉!刚卤得的猪头肉!”一家店尤为热闹,店主在门口大喊叫卖着。 田大更加震惊:还有卖猪头肉的?! 就这么恍惚着,不敢置信着,田大走到了十字街。 抬头一看,穷途客栈。 到地方了。 田大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自己刚得的衣裳,郑重地迈入了穷途客栈。 王富贵头也不抬,看着一本小人书。 陈小姐嗑瓜子,不理他。 张二在擦桌子,似乎没看见田大。 只有老李,正襟危坐,定定地看着田大。 田大进门,正好看到老李坐在桌后,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 田大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跪倒在地:“师父!”
第126章 心结 ◎田大自有心结。◎ 穷途客栈这四人, 王富贵、老李、陈小姐、张二,很少有一本正经的时候。 自来云土国之后,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 经历的各种各样的故事,事情不妨认真去做,但态度一向是嬉笑怒骂的。 就比如开玩笑似的救了童老七、“一言不合”地杀了韩生;再比如明明早就知道了叶厨娘的答案,他们还是要一幕一幕地把那个故事看完, 就好像解一道题, 算到最后果真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便满足无比;又比如那处事司杀手刘丰, 明明老李头一天还拼命要杀他为妻子报仇, 睡了一觉想了一宿,便“潇洒”地觉得报仇其实也没多大意义,放他走了。 这天底下,遇到重事、大事、要命的事还能嬉笑怒骂的人,要么有着大能力, 要么见过大世面。 穷途客栈,好像两者都占。 但田大的到来,倒使得四人陡然严肃了起来。 其他人都知道此人算是老李的半个徒弟,虽只是半个徒弟, 但凭着老李的本事,也近乎于天下无敌了。结果一进门先磕头, 再嚎啕, 不由得让四人一惊。 老李站起身来,走到田大跟前将他扶起, 突然笑了笑道:“这么大本事, 昆仑山都容不下你了, 非要来这小城找我?” 田大偌大的汉子,此时见到师父,心中突起一阵悲切,道:“师父,弟子怕是犯了大错。” “错从何来?”老李问。 田大被老李扶坐在大堂的桌前,客栈另外三人知道有故事可以听,忙围了过来。 陈小姐还给他倒了杯酒,于是田大就着酒,把那北禾城的事情一一说了,从遇见周报恩开始,到北禾城完全陷入厮杀结束。 听完之后,老李皱眉问田大:“说了半天,你到底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呢?” 田大道:“弟子害死周报恩在先,又害得整个北禾城陷入厮杀在后。皆因弟子的所为,使得整个北禾城怕是要死一半人,不论那人是好人还是恶人,始终都不是我害人性命的理由,这是师父你当年教会我的。” 张二闻言,忍不住“哼”了一声。 陈小姐则要直白地多:“老李,你这徒弟,像极了你做的那钱氏肉饼。油不油盐不盐的,跟你说不好吃,你还非要说食谱上就是这么写的。” 这个比方让老李本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掌柜的。”张二扭头冲着王富贵,“轮到你讲道理了,你擅长这个。” 王富贵用烟袋锅敲了敲桌子,道:“无甚可讲,讲来讲去,不过是把林秀才的道理再讲一遍。若天下的善人好人都这么擅长自责,把所有的恶果都揽在自己身上,那就正中了恶人的圈套了。我且问你,你觉得周报恩是谁害死的?” “自然是我。”田大道。 “荒唐!”王富贵道,“要杀人的是海壮天,搭床弩的也是海壮天,最终杀周报恩的也是他手下,如何是你害死了周报恩?” “如果他不是为我去死-----如果我一早跟他言明真相-----” “你跟不跟他说明真相,无关善恶。”王富贵笑道,“你给他吃给他喝倒是善意,你全程仅有善而没有恶,为何最后出现恶果需要你来承担呢?” “可是他是为了我去死的啊!” “讲个故事你便懂了。”王富贵,“大行王朝两百八十九年,南云城,出现过一个事儿。一个妇人,早年丧夫,独自带着孩子长大。妇人五十那年,她孩子二十六岁。突然有一天,妇人突发恶疾,城中郎中束手无策,但言大限已至,吃点好的。时值隆冬,家中没有余钱买肉,那孩子为了能给奄奄一息的老母做点好吃的,便效仿起古书上卧冰求鲤的故事。大冬天地,走到冰面上,解开衣服露出胸膛,企图把那厚冰融化了,捕鱼回家给母亲做鱼汤喝。厚冰怎么可能被他融化?结果第二天,邻人便发现他冻死在了冰面之上。这消息传到他母亲耳里,气急攻心,立时就死了。若按你这种说法,儿子为了母亲能喝一口鱼汤死了,倒是这母亲害死儿子的了?” 田大愣住了,他觉得王富贵这个例子举得不对,但哪里不对有说不上来,于是细细思索。 张二听完这个故事却笑了,问王富贵:“你总说那善意善心善行不会造成恶果,若是出现了恶果,必然是有恶夹杂在其中,再或者是世道错了。可是这个故事里,母亲是善人好人,儿子是孝子善心,最后母子却双双丧命出现了恶果,那恶是怎来的呢?又或者世道哪里错了呢?” 王富贵早就料到他有这一问,道:“出现了这件事后,大行王朝便令大量文人墨客撰文,论证那卧冰求鲤是愚孝之言,有遗祸人间之恶,发文以正视听。书中言孝自然是善,可是讲这故事之人,是何等的愚蠢、或者说何等的恶劣,居然编出如此的谎话,告诉人们用身体可以融化冰层。故事传颂百年,居然没有一个饱学之士对它提出异议,还把它当作孝顺的典范,饱学之士想不到那乡间不识字的人不懂,以为书上说的不会有假,更不会害了自己性命。所以这个故事经过代代流传,越传越广,越来越多的人奉为圭臬,这便是世道的错了。” “不对!王掌柜,不对!”田大突然反应了过来,“你这故事与我的情形不一样,儿子并不知道卧冰会害死自己,他以为卧冰真的能求来鲤鱼,没想过送命。而周报恩不一样,他是明知自己会死,而代我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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