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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雾沉当即摇头：“臣自然是要跟着公主。” 曹清砚眼见着两人并肩走着，眼眸转了一转，立即拱手道：“臣恭送公主驸马。” 他从前不知道贺兄受宠也就罢了，如今既然知晓了，自然是没有坏人家夫妻好事的道理。 慎晚轻哼了一声，带着贺雾沉转身离开。 曹清砚身为大理寺丞，如今这摊子事自然要由他来收拾，一切安顿好后，他换上了身水墨色的长袍准备出门。 府中伺候他的大丫鬟灵玉帮他配上一把同衣服相搭的扇子，灵玉笑道：“大人，您又去寻荀姑娘去？” 曹清砚面上笑意满满：“你倒是机灵。” 灵玉看着他，也跟着笑：“您盒子里的团扇还是奴婢给您备下来的呢，上面的水墨画正同您这身衣服相配，啧啧，又是一个被您祸害的可怜姑娘。” 曹清砚扇子一合，轻敲了一下灵玉的头：“什么叫祸害？你家大人我可从来不强迫良家女子，就算是风尘女子也讲究你情我愿的。” 他用扇子轻抬起灵玉的下巴：“我若是那祸害姑娘的人，早给你收了做通房。” 灵玉敷衍道：“是是是，大人您可快些走吧，别让荀姑娘等急了。” 自家大人性子风流，总会说些打趣的话来逗弄他们这些丫鬟，但就像他自己说的那般，他自诩风流，可从不会强迫女子，故而他经手的姑娘虽多，可却算不得惹什么风流债。 如今自家大人瞧上了一个荀姑娘，听说从前也是个高门贵女，先皇命定的太子侧妃，只是后来父亲贪污，她随着家中女眷没入教坊司，待出了那地方后性情却开始孟浪起来，在家中养了不少小倌。 大人说她性子泼辣豪爽，生的也漂亮，他见了第一眼就喜欢，他待荀姑娘也是同其他姑娘不同的，说来也怪，自打认识了那荀姑娘后，大人可再没去过青楼。 曹清砚在衣镜面前照了两圈，随即道：“今夜不必命府中准备酒菜了。” “今夜”这个时间说的灵玉心头一跳，自家主子也是儿时被老大人逼狠了，原本挺正洁的人，后来则是老大人说什么他就要反着来，慢慢养成了如今的风流性子，她一个做丫鬟的也没法劝什么。 曹清砚出了门便让马车直接将车拉到了荀千宁管着的酒楼之中，其实他同荀千宁并没有约，只是如今千宁查账整日里待着酒楼之中，他便会来此处寻她故意搭话。 荀千宁感觉有人过来了，略一挑眉瞧见来人是谁后，将手中的账本合上揶揄道：“这不是曹大人吗？今日同我家公主查封春意楼的事情，妾可都听说了呢，当真是辛苦大人了，居然亲手封了往日去的比家勤快的美人窟。” 曹清砚倒是毫不客气地坐在荀千宁对面，手上的扇子打开：“荀姑娘就莫要取笑在下了。” 荀千宁放下笔，将怀中绣帕抽出来甩一甩：“公子你也不怕冷，这眼瞧着入冬了，还带着扇子扇什么呢？” 曹清砚面上笑意不减，反倒是略扬起下颚：“姑娘聪慧，这还看不出来？在下这是……引诱你呢。” 荀千宁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他这一身倒是确实相配，衬的他好似一个吟诗作对的翩翩公子。 她笑了一声：“确实是好看，只是来引诱妾却差了一些。” 曹清砚没想到她会如此回答，以往他来时也说了不少荤话，每次荀千宁都不怎么爱搭理他，今日倒是有些不同。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帮上她心心念念的三公主的忙了？ 荀千宁手支撑在下巴，略一挑眉，眼神里带着侵略性：“大人您这身衣服还是包的太严实了，要妾说……” 她眸光流转，落到了他下裳的位置：“引诱妾？得退了亵裤才行。” 第四十五章 不介意 她从前在教坊司的时候，也接待过所谓的“翩翩公子”，自大又无趣，汴京人喜欢君子，她可不喜欢。 曹清砚没想到她会说的如此露骨，他手上摇曳着的折扇停了下来，双腿竟然下意识的合上了些。 意识到自己这个反应后，曹清砚倒是自嘲轻笑，他纵横女子间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姑娘家给调戏了。 啧，更喜欢了。 曹清砚面上的笑意更深：“在下真是喜欢姑娘啊，姑娘这性子当真是世间少有。” 荀千宁只是笑一笑压根儿没当回事儿，她道：“这汴京中喜欢妾的可有都是，有喜欢妾钱财的，有喜欢妾容貌的，还有……” 她顿了一顿，涂了口脂后胭红的唇角微微勾起，就连声音都带着入骨般的酥软：“还有觉得妾放浪，满脑子都想试试还不想负责任的，不知道大人是哪一种啊？” 曹清砚被她的媚态晃了眼睛，他略怔了一瞬，很快回过神来：“若是以前，在下可能这几种皆有，可是如今在下心境有所不同。” “怎么不同了，难不成大人还有什么信的玩法儿？”荀千宁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面上的笑意更深，“妾也听从前教坊司的姐妹们说过了，大人您可是出了名喜欢浪荡女，若是个雏儿还不喜欢呢，旁人都说，您就是喜欢这种女子，上了还不怕被央着负责任呢。” 自打酒楼的事情发生，荀千宁从一开始的免不得同曹清砚打交道，到如今每日都被他找上门来，可以说没有一天看不到他的。 她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如今自己这个年岁这个名声，还指望着能嫁给一个老实人不成？ 曹清砚生的俊俏，为人风趣却不下流，无论是对身处哪里的女子都是很温柔的，从不像旁的当官的那样，心里头有病，就喜欢打骂女子取乐。 这种人，可太适合做露水情缘了。 只是这上赶着不是买卖，这人像个狗皮膏药似的老往她身边凑，再加上他同慎晚的驸马还关系好，自己如今同慎晚交好已经很连累她名声了，若是同曹清砚有了露水情缘，贺驸马可是贺家出来的人，定然对女子的贞洁看的很重，因为这个让驸马跟慎晚闹起来可不好。 她说了些狠话，本以为能给曹清砚赶走，却不成想他略一思忖，反倒是点了点头：“不管在下本意如何，事实倒确实同姑娘说的很像。” 曹清砚向来是个厚脸皮，从前他那个爹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在乎，只是如今被荀千宁点了这么两句，倒是让他觉得面上臊得慌。 可即便如此他面上也没什么变化，说话时反倒是露出了些许歉意：“是在下不好，留下个不好的名声，但在下想来，姑娘也不是什么古板之人，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便是融洽，是为人处世上融洽，还是床笫之事上融洽，都差不多。” 荀千宁歪了歪头：“大人如今也想同妾融洽一番？可惜了，大人还不够格呢，妾从前接的客可都是——” “在下是不够格，可是姑娘府中也有小倌不是？” 曹清砚这话说出口，他自己也楞了一瞬。 原本他只是不想听荀千宁自己菲薄才着急打断她的话，可如今这么说，不止是把自己比作了小倌，更是再告诉她，他今日过来就是为了那档子事的。 可是他心中也并非全是如此，他不算重欲，又怎会见到姑娘就往床榻上邀？ 荀千宁不知道，从前他第一次同老爷子叫板之时，便是去的教坊司。 老爷子以汴京中教导君子自持的规矩教训他，他便要去做最不自重的花花公子，为了破自己的头次，去寻找的第一个女子便是荀千宁。 那时他喝了许多酒，教坊司的老鸨随便给他找了个姑娘，那次过后他心中难忍羞涩给了钱就是走，那一夜他只记得女似乎很疼，死死咬着唇角，眼泪不肯滑落。 他以为是因为他太过生疏，却不成想老鸨甩着满是脂粉的帕子告诉他：“那丫头啊，前日才是初次，哎呦呦，折磨的不像样子，面上看着还成，没想到内力有旧伤，您今日来的匆忙，咱家也没了旁的空闲姑娘，便只能……” 当时的他面色许是很难看，老鸨怕他生气，一个劲儿的说：“妾身可没随便寻个人糊弄小郎君你，这姑娘可是新来的，郎君您头一次来这种地方不懂这其中规矩，您这是头次，若是找来个有经验的姑娘，怕是人家稍笑一声伤了郎君的心，若是找来个头次的，姑娘一哭一喊，您定然交代了。” “所以这区与二者之间，才是最好的，再说了，那身子只用过一次，也算得上是干净不是？” 这次经历被他强制封锁在内心深处从来不敢拿出来，以至于他后来遇到荀千宁之时，竟然都没能认出来。 思绪回转，曹清砚看着面前的姑娘脸上忍耐着笑意，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离奇的话：“您说什么？难不成为了那档子事，您堂堂一个大理寺丞，竟然要做小倌不成？” 他还真是要玩新花样啊？ 曹清砚拼尽全力维持面上的从容，但是心头却跳的极快：“若是姑娘愿意，就算是做小倌又如何？世间所有人都不过是寻个糊口罢了，小倌同大理寺丞又有何区别？” 荀千宁心中倒是没忍住被他的话说的动了一动，她即便是如今不在意当初曾经没落于教坊司之中，但被人这般说，心中难免有些触动。 只是毕竟经历的多了，她这颗心也只动了一下，男子哄骗女子上床榻之前，那说的话可都是很好听的。 难怪旁人都说，曹清砚这人，待所有女子都温柔的很。 “大人这张嘴，可是真会说，不知道哄过多少小姑娘上了您的榻。” 事已至此，曹清砚壮了个胆，他直接上前一步将荀千宁揽入怀中：“那你呢，你可愿意？” 第四十六章 药方 面前人身上的松木香充斥在她周身，将她包裹在其中，荀千宁也不知是看错了还是怎的，竟在他这双常含着玩味的眼底之中看出来些许认真的神态。 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后，荀千宁旋即一笑，拿着帕子的手搭在他胸膛之上，不着痕迹地推开了他：“大人还是收起了您的神通罢，若说小倌妾府中可不缺，何必同您寻这个刺激。” 她转了个身，身上的媚态尽显：“妾喜欢温柔可人的小倌，像大人这种油嘴滑舌的，妾可招惹不起。” 她摇曳着缓步走到窗边，对外面的艳阳天道：“这时辰也不早了，大人还是早些回去罢，妾还有事儿要忙呢。” 她这话都不能算得上的借口，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在撵人。 曹清砚衣袖下的手攥紧了又松开，他其实早就习惯了荀千宁对他的示好不放在眼里，如今只是有些后悔，今日还是操之过急了些。 他不气不恼，扬起一个净若初雪的笑容来，从他宽大的衣袍之中拿出一个锦盒：“今日给姑娘带了个赔罪礼来，还请姑娘莫要怪在下今日唐突。” “原是大人今天都打算好‘唐突’了？怎得连赔罪礼都准备好了。”荀千宁掩唇浅笑，倒是毫不扭捏地接了过来，当着他的面打开，里面躺着一把团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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